sp; 到了天大亮了,靳欧才回到了车里。他上来的时候,已经调整好情绪,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了。
他坐进驾驶座,调整后视镜,发动车子,语气如常地跟斯云说下一个服务区再吃早餐。
后来的行程中,斯云沉默地想了很多。靳欧也做噩梦,他也难过,也会在无人的角落崩溃,也需要有人能接住他的脆弱。
而这段时间以来,斯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斯海出事后,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享受着靳欧的照顾,她忘记了他正在承受着比她还要多的痛苦。靳欧承担了太多,他承担了自己的部分,同时也要帮她扛下她的部分。
斯云是从这一天,决定积极面对的,她要坚强起来,帮不到他,至少减轻他的负担,她不要让靳欧一个人承担了。他不是不痛,他只是不说,他不是不累,只是硬扛。
斯云望向车窗外,她下了决心,要振作起来,她还要去找妈妈,必须赶快好起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中午在服务区休息吃饭回来,靳欧在车上睡觉。斯云带着笔记本电脑去肯德基蹭网,她跟靳欧说去查点资料。
斯云坐在靠落地窗的位置,靳欧在车上能看到她。
电脑开机后,她迅速连上了网,然后打开网页,在搜索框敲字:
"亲人突然离世,如何走出来?"
"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自救方法"
…….
某乎的问答页面不断加载,某度的相关推荐也陆续展开:
"允许自己悲伤,直面生死。"
"寻求专业心理帮助"
“找事情做,不要让自己闲下来。多和朋友在一起,不要一个人待着。”
“到户外,多看风景。”
……
斯云把有用的回答一一复制下来,专门新建了一个命名为"自愈"的文档进行整理归类。
然后她去电影网站,下了几个关于死亡话题比较知名的影片。
当晚到了九江工地,斯云和靳欧一起,屈着膝盖坐在斯云的那张床上,看《海边的曼彻斯特》。
这个电影讲的是男主因为自己的粗心,导致家里起火,三个孩子被烧死了,老婆和他离了婚,和别人重新组建了家庭。前妻最终走出了伤痛,而男主一直在挣扎,他无法原谅自己,他不想走出来。
靳欧看了一半多点,就靠着车窗睡着了。斯云没有叫醒他,她自己看完了这个电影。
等靳欧醒来,他歉意地跟她说:“不好意思啊,不知道怎么睡着了。结局是什么啊?”
“那个男的释怀了,重新开始了新的生活,找了新的工作。”
“哦,那就好。”
斯云出于私心,没有告诉靳欧电影真正的结局,其实男主角根本没有走出来,他一直痛苦,他无法与自己和解。
斯云看之前并不知道是这样的结局,这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正是刚才说给靳欧的那种结局。事情已经发生,已经无法改变了,活着的人再折磨自己也没有意义。斯云想走出来,他希望靳欧也走出来。
后来,他们又一起看了王小帅的《地久天长》,还有墨西哥那个叫《寻梦环游记》的电影,都是探讨如何面对死亡的。
《地久天长》里,男女主的儿子也是溺水死亡,可他们夫妻也活到了老年,痛苦挣扎了一辈子,最终也放下了。并且他们的儿子的死亡,是他人导致的,到了晚年,两个老人都能原谅肇事者。
她和靳欧的情况,只有原谅老天爷了。
像大部分的观众一样,他们也被《寻梦环游记》的那句台词所触动: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记得你的时候,你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靳欧和斯云都没有忘记死去的亲人,那么,他们就还活着。
“他们活在风里,活在雨里,活在我们的每一次呼吸里。”斯云在本子上是这样写的。
墨西哥人对死亡的态度对于他们来说,很有启发。有生必有死,我们每一个人都会走向死亡,或早或晚而已。人生原本就是向死的旅程,离开的亲人只是早了一些离去。
想想斯海和芊芊,他们的生命虽然短暂,但他们活着的时候,是很快乐的,斯云的心里一下子好受了许多,她开始劝说自己接受人生的无常。
只有这样,只能这样,他们才能带着命运留下的大豁口,在人间走完这一趟。
【作者有话说】
明天还有一章哈,明晚见[亲亲]
第19章 类似约会
◎“不是我,肯定不是我”◎
第十八章
过了九江长江大桥,再开几分钟,就到工地了。靳欧是到了九江之后的第三天开始工作的。
这个工地比宜昌那个还要大,嘈杂混乱。他们把车停在后勤区域,临时板房的东侧,前方就是一片让人眼花缭乱的脚手架,像金属荆棘一样。
这里条件也很简陋,洗衣服、洗澡和洗头发都需要像在宜昌一样操作,好在斯云已经习惯了。
靳欧去上班,她就留在车里写作,生活每天有条不紊地进行。斯云的写作没有什么具体的内容,想到什么写什么,写累了,就出去转转,工地斜对街有一家小吃店,早中午餐和夜宵都卖。
老板娘是四川人,大家都叫她李姐,看起来年纪不小了,眼角已经有了岁月留下的的细纹。
斯云没事就过去跟她随便聊几句,买几个芽菜小笼包。旁边的杂货店也是李姐家的,他丈夫在经营,李姐丈夫是个九江本地人,四五十岁的相貌,皮肤黝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青春阵亡时》 14-20(第9/12页)
黑,农村糙汉的形象,话也不多。
他们夫妻有一个女儿,三岁多点,叫乐乐。乐乐没上幼儿园,斯云每次过去,都看到小姑娘骑着带辅助轮的粉色小自行车,在店铺前面的步道上摇摇晃晃的一趟来一趟去的。
小女孩扎着两个小辫子,脸蛋红扑扑的,特别可爱。斯云每次都要看好久,太像几年前的芊芊了……
还好乐乐是个小女孩,要是个大人,接受别人这样关注的目光,早都给看不好意思了。
斯云来这里越来越勤,网上说,治愈伤痛,需要经常出来和人接触,别自己闷着,别把自己封闭起来,她在尝试。
慢慢地,斯云便和老板娘一家混熟了。她吃鸡杂面,李姐会给她多加一勺子鸡杂,堆得冒尖。她买东西,李姐的丈夫也会多给一块俄罗斯大头娃娃巧克力,或者一片口香糖什么的。
靳欧有次和斯云过去吃夜宵,看到乐乐,他也盯着瞧了好久。
那天没几个顾客,李姐不是很忙,大家都是四川人,很自然便聊起天来。
靳欧隔着透明的玻璃门,看着外面骑车玩耍的乐乐,小姑娘正努力蹬着踏板,他问李姐:“妹妹好可爱,几岁啦?”
“三岁咯,闹腾得很。”李姐说。
靳欧:“还没上幼儿园哈?”
李姐:“她爸说还太小了,等明年再送去。”
靳欧:“哦。你们有人带,就不着急的…”
斯云第一次看到靳欧主动跟人聊天的,还聊的是这样家常的话题,他一定也想起了芊芊。
李姐说:“唉,我们四十多岁才生的这个娃娃,说实话,舍不得……天天都想她在家里头陪我们就好了。”
店里还有很多客人,他们没有聊得很深入。
玻璃门外,乐乐突然摔倒了。靳欧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站起身,直到看见小姑娘自己爬起来拍拍膝盖,又笑嘻嘻地骑上车,他才慢慢坐回塑料凳上。
回去工地的路上,斯云告诉靳欧,李姐是二婚。她原本是映秀人,地震那年,她的家人都遇难了,包括几个月大的儿子,家里没人了。
后来她就外出打工,在广东服装厂的流水线做活,认识了现在的这个江西老公,两人存了几年钱,便回男方的老家结婚,生了女儿,然后在这里租了铺子做小生意,没有外出打工了。
李姐说,她用了十多年,才想通了,是时间让她释怀并接受了现实。如今她重新组建家庭,开始新的生活,和现在这个丈夫互相陪伴着过日子。
“人哪,要好好活着,能活着不容易。”李姐颇有感触地说道。
有一次斯云看着乐乐玩耍,她看投入了,满眼是对小妹妹的宠溺。
李姐觉得她很喜欢孩子,跟她开玩笑:“过几年,和你男朋友生一个。”
斯云听了很不好意思,同时也想起了往事,她难过地说道:“以前,我也有个妹妹。她出了意外,去世了。”
“这样啊,唉,这都是命数。你别太伤心了啊,别伤心太久。”李姐宽慰她。
就是这样的交谈中,李姐聊起了她的老家以及地震的那些事,她说的时候,看不出什么情绪了,就像讲一个过去的故事。
李姐只对过去的美好大说特说,那些惨痛的瞬间,她刻意回避,不去说,一句话带过。
靳欧听斯云说这些,挺触动的,他和李姐差不多命运,全家只剩自己,这是一个有榜样力量的故事,他觉得受到了一些鼓舞。
最重要的是,靳欧从斯云的讲述里,感到了她想改变,想走出来的强烈求生欲。
靳欧很开心,他就怕斯云到了大学,还像前些日子一样,情绪和行为突然就会失控,然后陷入悲伤里,影响人际,也影响学习。
——
九江也是长江边的城市,有山有水。青山隐隐,水波迢迢,古人曾在此留下许多诗词歌赋,是个有文气的地方,尤其适合疗伤,连晚风都带着诗意的慰藉。
每天傍晚,靳欧下了班之后,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衣服,他们吃了饭就出去散步玩耍。
夕阳的余晖落在江面,映照着晚霞,风里有些水汽,把白天的燥热都给驱散了。
浔阳江边的步道,晚间陆陆续续地多了很多消夏的人。
步道转角处的空地上,一群年轻人正随着动感的音乐跳街舞,那强烈的节奏和姿势很炫酷,几个男孩在做着难度很高的breking动作,围观的人群中不时有人鼓掌喝彩。
靳欧一个快步,跃到男孩子们的队伍里,他也舞动着身体蹦跶着,来了几个流畅的wve…….他玩起来一点也不像经历了这么多事的人,脸上的笑容,又明亮起来了。
外围有女孩在尖叫,围观的人都在叫好。
靳欧迅速进入状态,玩high了。尽兴时,还吹起了口哨。他右手撑地旋转,口哨声忽高忽低,左手指尖随着节奏弹动,那轻快的声音和街舞相得益彰,很青春很好听。
这时候,他的一举一动才像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跟以前一样,带着些痞气,尤其是他吹口哨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却懒懒地垂着,仿佛这只是他信手拈来的小把戏,他很骄傲自己掌握了这样的技能。
斯云喜欢看这样子的靳欧。
他跳起来,笑起来,好像所有的不幸都成了过去,他又能快乐起来了。
斯云拿手机记录了这一刻。
她在边上的小摊给靳欧买了矿泉水,他跳累了,就过来和她坐一会儿,喝点水,随便聊聊,问她刚才自己跳得怎么样。他们就像小情侣约会一样,斯云坐在旁边,等着,看着喜欢的男孩子炫技。
他们玩到晚上十点多才离开。
回去的时候,路过琵琶亭,恰巧夜间的亭子开了灯光,七彩的光晕勾勒出古建筑的飞檐翘角,非常炫彩夺目。靳欧让斯云站过去,他给她拍了几张游客照。
然后他们在附近的本地特产店买一点茶饼,原路返回工地。
靳欧和何斯云在九江度过了好几个这样惬意自在的夜晚,好像穿越时空回到了过去。
——
有天下午,斯云在睡午觉,她脑袋沉沉的觉得刚要睡着的时候,突然间听到外面有嘈杂的骚动,一下被惊醒了。
斯云仔细听着车外人群的议论,好像在说工地出事故了。
有个做饭的女人说:“听说从八十多米高砸下来,绝对是没命了。”
另一个女人说:“那没救了,也不知道是哪家男人,太倒霉了。”
做饭女人:“要是真死了,能赔多少钱呢?”
…….
斯云耳边一阵轰鸣,她立刻从床上弹跳起来,衣服也没换,只匆忙穿了鞋,就这么穿着睡衣着急忙慌地下车,直奔作业场地。
她朝人最多的地方跑,奋力挤过围观的人,挤到了最前面去。
地上果然躺着个男人,面部朝地。
有人正在把他的脸翻转过来——不是靳欧。
斯云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阅|读|模|式|内|容|加|载|不|完|整|,退出可阅读完整内容|点|击|屏|幕|中|间可|退|出|阅-读|模|式|.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