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予安依旧牵挂着自己的娘亲,她被看管在宫中,便打发人去帮她找,每次派出去的人都是恭恭敬敬的出去,又恭恭敬敬的回来,但每次回来,都只有三个字:找不到。
予安在那座宫殿里住了两个月后,有一天,殿里来了许多人,她们抬着大箱子,打开一看,全是些衣裙金钗,予安跟个棉花娃娃一样任由她们打扮,每次觉得不舒服想拒绝的时候,宫女们表面恭恭敬敬,手下的力气却是不小。
予安被她们掐疼几回后,便不敢再多说话了,后来她又被塞进一个十分富丽堂皇的轿子里,被人抬着一路出了王城。
予安见自己离那座宫殿越来越远,她心下发毛,揭开帘子问旁边的随从:“大哥哥,请问我们是要去哪里?”
那侍卫做了一个揖,说到:“公主,微臣护送您去周国。”
“周国是哪里?我们为什么要去周国?”
“吴国与周国素来友好,公主此去,是作为我吴国的使者,臣等感念公主恩泽。”
予安没太听明白,也是,她才七岁多,她不明白什么是使者,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是使者。
她默默放下了帘子,看着坐在身旁的宫女,她眉目低垂,神情没有半点异色。
即便认为她不会说什么,但予安还是忍不住问到:“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公主吗?”
那宫女闻言似是有些不忍,她有些含糊的回答到:“或许吴国,刚好需要一位公主。”
吴国为什么刚好需要公主呢?而且这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她们所有人为什么都要这般说话,尽说些人听不懂的东西。
还是娘亲好,每次有什么不懂的去问她,不管问多少遍,她总会不厌其烦的解释,而且从来不会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可是娘亲,现在又在哪里呢?
但是,只有她还活着,就好了。
予安重新掀开帘子,她看到浩浩荡荡的仪仗队像只小蛇一样绕来绕去,她看着远处的鸿雁,竟生出一股悲伤的感觉。
连夜舟车劳顿,予安很不适应,即便她坐在最华丽的马车上,但她还是发烧了,迷迷糊糊之中,她听到旁边的两个宫女说:“真可怜,才这么小的孩子。”
“你还可怜她,不如可怜可怜自己,人家好歹有个公主的头衔。”
“她是为公主不错,可说到底是个找不着娘的苦命孩子,你当她去了周国之后,又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罢了罢了,不说这些了,来,给她擦一擦身子吧。”
车马没有因为予安发烧停下来,她依旧躺在晃晃荡荡的车上,高烧难退。
她终于到了周国,此时已经蔫成了野猫样子,有点风吹草动就能惊醒,气若游丝,不过好歹还留有半条命。
她在睡梦中被送到了府上,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侍卫消失了,仪仗队消失了,那些照顾她的宫女也消失了,出门去找,竟不见一人踪影,她赫然发现,自己竟被一个人扔到了异国他乡。
她想要出门去,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住了,“安鸾公主,大王吩咐我等仔细看护,请您不要让我们为难。”
予安退到院子里,她看着与吴国完全不一样的院落,心中越来越害怕。
“你也是被送过来的质子吗?”
这样清脆的声音更是让她吓一大跳,她看过去,发现竟是个比自己高一个头的人,他此刻正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
她走过去问到:“什么是质子?”
“嗯……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清楚,但是听我奶娘说,质子就是被送来送去的牲口。”
予安听他这样解释,心中愈发难过,“那我们岂不是很可怜?”
“对啊,我们就是很可怜,但是我们又做不了自己的主。”
予安见他瞳孔黑亮,心中不免一酸,蹲在地上,将自己双手环起来,脸搁在大腿上哭。
“你怎么啦?哭什么?”
予安听到他这么问。
“我根本就不是公主,我为什么要被送来当质子?”
“你说什么?你不是公主?”
“对啊,我根本就没见过他,但他一见到我就说我是他的公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那男孩听她这样说,想了一想,说:“我知道了,你是吴国来的是不是?肯定是吴*王不舍得让自己的亲生孩子当质子,就把你认成公主,送你来周国。”
“那你呢?你是哪里来的?”予安问。
“我是赵国来的,赵王是我父王,我兄弟姐妹还挺多的,我上面有五个哥哥,三个姐姐,我是宫里最小的王子,我母妃一直呆在冷宫,除了母妃之外没人看得起我。”
予安听完后说:“这么一听,你也挺可怜的。那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被送来当质子吗?”
“我听他们说,好像是因为赵国和吴国联起手来打周国,却被周国打得屁滚尿流,后来他们不知道是要干什么,反正就要送我们过来了。”
予安还是没听懂,但她心里多少有了点安慰,在这样一个无处倾诉的地方,有这样一个与自己年岁相当的人在身边,总算是有个能说话的人。
她想到这里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赵书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予安。”
赵书年问:“你姓什么呢?吴王如果不是你父王,那你爹姓什么?”
“我不知道,从小娘亲就告诉我叫予安,从来没有说过我爹是谁,也没说过我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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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上仙何处问因果》 60-70(第9/14页)
“这么看你还真是可怜,连爹都没有,但是予安,我告诉你,以后旁人问起来,你可千万不能说自己不是吴王的女儿,被别人听到了是要杀头的知不知道?”
“啊?!”予安吓得握住自己的脖子,她神色惶恐的点了点头。
“你怎么这么瘦啊?你今年多大了?”赵书年又问。
“我七岁半了。”
“你七岁半?!”赵书年诧异的看着她,“你就跟我四岁时候一样大,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还觉得吴王真是狠心,这么小的人就能送出去。”
予安听惯了这样的话,她从小就知道自己比别人长得小长得慢,娘亲为此还哭过几回,所以她闻言也没什么惊奇的,问:“那你多大了?”
“我今年9岁,以后我就当你哥哥,我可以保护你。”赵书年拍着自己的胸膛说。
“嗯,谢谢你。”
之后的日子里,她们都呆在那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里,她们互相聊着自己小时候的经历,自己的亲人,没到一个月,彼此之间就已经很熟悉了。
那一天,有太监走进来宣旨:“奉大王口谕,宣赵国王子赵书年,吴国公主吴予安下月初八于长安宫觐见!”
予安和书年听着太监尖锐拉长的嗓音,领了旨。
那太监一走,书年便对予安说:“你千万千万记得我说的话,一定不能说自己是不是吴王的女儿,还有,你在大殿里不能东张西望,要目视前方。”
“还有礼仪方面,你跟着我学,先这样,然后那个手这样握,对就是这个手势,你见到别人跪你也要跪,周王问你话你要起身回答,还要说:回大王……”
予安认真听着书年指导,她知道此次见周王事关重大,一定要认真对待。
他们每日两眼一睁就是学各种礼仪,学怎么在周王面前说话,就这样过了近一个月,他们由侍卫带着,一同去了长安殿。
众朝臣觐见周王之时,她们也跟着下跪请安,不敢抬头,不敢斜视,直到周王为她们赐了座,她们才敢稍稍抬起点头来。
“赵公子来我周国,一切可还适应?”
书年听周王问他,立刻起身行礼,“回大王,贵国国泰民强,万国来朝,我在此地,一切都好。”
周王听他这样说,只是微微笑了笑,他又看向予安,问到:“寡人听安鸾公主自幼身体不好,来到这里可如赵国公子一般适应啊?”
予安也立即起身行礼,“回大王,我虽自幼羸弱,但贵国水草丰茂,民富国强,我借此荣光,也一切都好。”
“好啊,好啊,看来下人们并未苛待二位,这样寡人也就放心了,二位身负两国邦交之任,责任重大,还需锤炼体魄,羸弱之兆是万万不可有的。”
“谨记大王教诲。”
正在二人准备落座之时,周王又接着问予安:“安鸾公主,你吴国本应送王子过来,却送了你一位公主,你身处王室,可知是何缘由?”
予安说:“回大王,父王子孙稀薄,除却我以外,身下只有一位王子与一位公主,我是父王最心爱的女儿,父王本不舍我离去,又恐辜负贵国信任,故而派我来此,其间若有不足之处,还望大王莫要怪罪。”
周王闻言十分满意,叫予安坐下。
觥筹交错之间,予安只觉得所有人脸上都挂着面具,笑起来一晃一晃,格外扎眼。
她听到周王说:“既然两位来到周国,又正是启蒙之时,寡人便不能怠慢你们,自明日起,你们便一同去往辟雍,跟随先生学习六艺吧。”
“多谢大王恩典。”
第67章 伯奇吞噩
◎吾乃伯奇,专噬噩梦,驱除邪祟。◎
每日跟随先生学习,令予安无比欢喜,在周国,所有人都可能踩她一脚,而周国尚武,她小的跟个小鸡仔一样,被轻视、被看不起的情况也是家常便饭。
但只要坐到书桌上,拿起那根笔,她的精神就会无比富足。
予安自幼喜爱画图,她见着什么喜欢的,就会拿根树枝在土地上比划,但由于她从未接受过系统的训练,故而画画全随天性,没有工夫可言。
如今跟着先生学习六艺,虽说依旧没有系统的绘画课,但好歹能跟随先生鉴赏书画,而在听先生鉴赏之时,本身也是搭建自身绘画框架的绝佳时机。
她总能画出些十分有趣却又让人看不懂的画来,要不就是老虎的头上长着龙角,尾巴像狐狸;要不就是鹿角长在狗身上。
书年看着她的画赞叹不已,笑着说:“乍一看还以为你在画《山海经》里的神兽,但仔细比对内容又哪个都不像。”
予安说:“这有什么的?我画的是我梦里的世界,你有没有做过这样的梦?”
“什么样的梦?”书年问。
“就是有许多奇奇怪怪事物的梦,在我的梦中,我总能梦到些奇形怪状的动物在云彩上走,还有长着笑脸的花,生着犄角的草,会说话的土,爱唱歌的猫。”
书年听着她这天马行空的梦,惊奇的问:“这般奇幻的梦境,一般人哪里能梦到?你莫不是哪里的精怪转世,见到的全是异界的场景?”
“说不定呢。”予安调皮的说。
虽然周国没人看得起她,但予安依旧活得开开心心,这是她天生的本事,只要适应了一个地方的生活状态,她就能活出滋味来。
虽然将军的儿子会将她踹进粪坑;虽然太傅的女儿会折断她的画笔;虽然先生会因为她提问的一些小问题而严厉斥责她;虽然下人递给她的是快要发霉的馒头。
但她想着,虽然有这些不好的事发生,可掉进粪坑后书年也不会嫌弃她还会给她烧水让她洗干净,太傅的女儿虽然折断了她的画笔,可她也因此学会了如何制作毛笔,她总是坐在院子里给自己做各种大小的画笔,乐此不疲。
先生虽然会莫名其妙斥责她,可他斥责完总是会回答她的问题,下人虽然给她发霉的馒头,可一起上学的尚书家千金总会给她带些小点心。
她总会以各种各样的由头将生活想象成阴阳盘,这一刻转到阴面,下一刻就会跑去阳面,她的乐天知命感染了书年,书年本身是个心思特别深的人,他对世界的看法总是很悲观。
但每次他心有怨念的时候,予安总会从另一个角度入手,告诉他一切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他后来顺着予安的思路认真的想了想,发现的确没有那么糟糕。
人啊,只要不要刻意的深化自己的苦难,而去忽略他人的苦难,他的日子总会好过许多,尤其在身处逆境的时候。
书年越长越高大,而予安嘛,就是跟她的天性一样,不疾不徐的长着,她虽然长得慢,但哪个环节都没有漏,别人长停了,她依旧自顾自长着,就跟沙漠里的小树苗一样。
所以她这样安静的长着,个头并不比其她姑娘矮,只是瘦些,但这是早产导致的,她就算是每日都吃五六个大肘子,也还是长不胖。
虽然较消瘦,但予安的力气可不少,她们学习射箭的时候,予安总会靠她那双细细的胳膊将箭射的远远的,比别人都远,书年总笑说什么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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