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自己,觉得有趣,他故意逗予安:“怎么出来混玩一圈变成一只脏泥鳅了?”
予安闻言也不恼,她“嘿嘿”笑了两声,神情中还有些腼腆,祖父看她这反应,心中有些落寞,他自言自语说:“看来还是没养太熟啊,都不敢跟我闹小脾气。”
他从自己的草药篓子里取出一枝药草,“看,今日采到了许多当归。”
予安远远看着祖父手中的草药,心中高兴,她抬起手笑呵呵的给祖父鼓掌,惹的祖父又是一乐。
爷孙俩一同回了家,予安抓回去好多青虾,祖父便挑了些龙井茶芽,做了个龙井虾仁,“泥鳅刚抓来土腥气重,先用清水养上三天,到时候做酱焖泥鳅吃。”
予安听得嘴馋,她趁着祖父炒青菜时偷偷吃了几个小虾仁,祖父看在眼里,却也只是宠溺的笑了笑。
予安平生以来去过好多地方,不管是朱门大院,还是市井小院,她都能做到既来之则安之。
但她却从未拥有过乡野生活,过去她在冷宫吃不上好东西,去周国做质子更是连饱腹都无法保证,她那时候就心想,等她逃出周国,回到吴国找到了娘亲,她一定要将金银财宝囤的满满的,给娘亲买好多好多漂亮的衣服,每天吃大鱼大肉。
如今与祖父生活在这样一个乡野中,没有什么漂亮的衣服,也没有大鱼大肉,可她却终于找到了内心深处的宁静。
暮色染了窗纸,予安与祖父对坐方桌两头,一碟腌芥菜,半碗虾酱,糙米饭腾着热气,祖父的竹筷在碗沿顿了顿,原是院门吱呀响了。
“秦老哥!”隔壁的柳婆婆挎着竹篮闯进来,篮里小鸡扑棱翅膀,扫落几根褐羽,“新孵的芦花鸡,最补身子!”
予安忙起身,板凳腿刮着泥地,那鸡突然猛蹬腿,挣出篮子,“哐”一下落在饭桌上,爪子踩进虾酱碗。
“哎唷这瘟货!”柳婆婆去捉,鸡却扑向祖父的饭碗,老人不躲不闪,枯手一翻,正扣住鸡脖子,鸡爪上还粘着两粒米饭,在空中一晃一晃。
予安憋着笑,见祖父把鸡塞回篮里,顺手抹了桌上酱爪印:“留着下蛋。”
“下什么蛋。”柳婆婆拍一拍大腿,“专程挑的公鸡,炖汤才香哩!”她忽然凑近予安,“丫头瘦得鹌鹑似的……”话没说完,鸡又从篮里探出头,啄她脑后发髻。
祖父摸出三个铜钱,柳婆婆却倒退着往院门走:“使不得使不得,上回您给虎子扎针还没谢……”话音混着鸡叫,人已消失在暮色里。
桌上虾酱混了鸡爪印,祖父拿筷子搅了搅,照旧扒饭,檐下传来扑翅声,小鹤踱进来,偏头盯着空篮子。
“予安,你看看,这乡下的人啊,有这点好处,心里老记着别人对她的好,要我说你也不用这么拘束,往后的日子里想要跟谁相处想要做些什么,自做就是,这里的人都淳朴,没什么坏心眼儿。”他说着又看了一眼一直咯咯乱叫的芦花鸡,“既然是只公鸡那就先养着吧,等稍微长大一点,祖父给你熬鸡汤喝。”
祖父说的话,予安听了进去,往后的日子里她也逐渐放开天性,和村子里的人熟络起来。
她本来就是个爱说话又调皮的孩子。
予安渐渐成了村里的“野丫头”。
清晨的溪边,洗衣的妇人还未蹲下,就见她卷着裤腿站在水里,手里拎着竹篓,正弯腰摸螺蛳,小鹤在一旁踱步,时不时低头啄一尾小鱼。
“秦家丫头,又来捞零嘴?”李婶子笑着捶打衣裳,水花溅到予安裙角上。
“给您留半篓!”予安笑嘻嘻地晃了晃竹篓,里头螺蛳哗啦响,她如今知道谁家爱辣炒,谁家要炖汤,摸来的螺蛳总是一家分些。
村口的晒谷场成了她的“戏台”。午后太阳毒,几个半大孩子蹲在树荫下玩石子,予安凑过去,从袖子里掏出把杏脯:“输的吃一颗!”那杏脯是她跟祖父学着腌的,酸得人挤眉弄眼,孩子们起初拘谨,后来抢着要,连最腼腆的二妞都敢伸手拍她肩膀。
跛脚的阿承常带她去后山摘野果,他认得哪棵杨梅甜,哪丛树莓没刺,予安攀着树枝乱晃,熟透的果子雨点般往下掉,阿承在底下用衣襟兜着,笑得露出虎牙:“祖宗哎,轻点儿!”
偶尔她也闯祸,有回追着小鹤跑进菜园,踩塌了张叔刚栽的茄苗,老人举着锄头作势要打,她赶紧掏出荷包里藏的薄荷糖:“您消消气……”张叔板着脸接过糖,转头却塞给她两个新摘的甜瓜。
最热闹的是赶集日。予安挤在人群里,头发丝黏着汗,手里攥着三文钱,跟卖糖人的老伯讨价还价:“再加个猴儿!”周围响起一片哄笑,最后她举着两个糖人回来,一个给了流口水的邻家小妹,另一个自己舔着,黏得手指头分不开。
暮色四合时,常有人隔着篱笆喊:“秦丫头,来家喝粥!”灶台上的铁锅咕嘟响,她捧着粗瓷碗,听老人们讲山里有狐仙的传说,烛火摇曳里,那些皱纹纵横的脸,渐渐比京城小姐的胭脂面更让她觉得亲切。
小鹤也成了村中一景,它大摇大摆走过田埂,孩子们不再惊叫,反而会丢些虾壳喂它。
有日予安发烧没出门,听到傍晚窗根下窸窸窣窣,她转过头一看,原是阿承放的野梨,李婶塞的艾草团,还有不知谁摆的一小包松子糖。
祖父在药房捻须微笑,看着孙女黑红的脸蛋,想起她初来时死气沉沉的模样,窗外的蝉鸣震耳欲聋,却比任何丝竹都动听。
那一夜爷孙俩一同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祖父开口问:“予安,你年岁到了,可有心上人?”他怕惹的予安不快,又立即补充到:“祖父就是问问,这件事全凭你自己做主,你若真是有什么心上人,你跟祖父讲,祖父可以为你做媒了却这桩心事,总不能让你一直跟我这个糟老头子在一起,白白消耗了大好年华。”
予安宛然一笑,说:“祖父,我给您讲个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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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吧。”
“从前有个姑娘,她被送去了其他地方,那个地方的人对她很不友好,他们老欺负她,还不给她吃的,总是言语侮辱她。她在那里很害怕,这个时候她碰到了一个人,这个人的遭遇跟她一样,他们两个相互取暖,每次有人欺负那姑娘时,他就会挺身而出保护她,后来那个人被接回去了,走之前给这姑娘留了信物,还承诺说日后若有什么需要,便可拿着信物去寻他,这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可是姑娘却总是会想起那一段时光,想起被他保护的感觉和温暖。”
祖父若有所思,思索了许久,说:“这姑娘爱上那个人了吗?”
“不知道,姑娘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每次想到婚嫁之事时,脑海中却总会浮现出他的模样。”
祖父叹息着说:“若那人回到自己的家中要帮忙处理家中事务,他又怎能顾得上像小时候那样照顾那位姑娘呢?”
“是啊,那姑娘或许只是在怀念那种温暖的感觉,她如今已经长大了,能够照顾好自己,也能照顾好在意的人。”
祖父看向予安,神情严肃,“孩子,祖父年少时也没觉得嫁入皇室有什么不好,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不论他当时对你有多好,他终究已是赵国的王,君王无情亘古不变,不管是多么好的人,只要坐上那个王位,性情就一定会变质,你贪恋着往日的温暖,但这种温暖只存在于回忆,如今很难再触碰了,祖父私心不想你再嫁入王室,你可明白?”
“明白,祖父。”予安轻轻回应着。
夜空的萤火虫忽明忽暗,就像地上人儿一声一声的叹息。
第77章 风雨飘摇
◎山雨欲来风满楼。◎
昨儿个小满,祖父早早便出门去,说是要给家里添置点儿好吃的好玩的,再给予安置办几件漂亮的衣服。
又因为家里的柴还没有劈完,予安便主动请缨担下了这项“重任”。
予安还记得刚到这儿第一次劈柴抡起斧子时,满脑子都是领居家叔叔劈柴的利落劲儿。
“咔!”
柴墩子上的那截松木只破了层皮,斧刃却斜斜啃进垫木里,震得她虎口发麻。
“予安,劈柴可不能使蛮劲儿。”祖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不知道,柴火也欺生,你越急,它就越拧着劲儿。”
予安咬着唇去拔斧子,木屑簌簌落进了鞋里,扎得脚背有些痒。
祖父接过斧子,他那双给银针穿线都不抖的手,握斧柄时忽然绷出青筋,斧刃在半空划了道银亮的弧,“嚓”地一声,木柴裂成两半,断面齐整得像用墨线量过。
“瞧见纹路了?”祖父用斧尖点着木心那些波浪似的纹路,“顺着它劈,就是块顽石也得让三分。”
再试时,斧子却总往右偏,有回差点劈到左膝,吓得小鹤都扑棱着翅膀跳开了。
“手腕沉下去。”祖父突然扶住她的手,带着她一起抡斧,予安记得那次木柴应声而裂,飞溅的碎屑里还带着松脂香。
想到这儿的时候,予安禁不住笑了。
日头西斜,柴堆也渐渐高了,予安的刘海黏在额头上,掌心火辣辣的,却咧着嘴笑,因为她终于劈完了最后一根歪脖子柴。
予安抱着劈好的柴走进厨房,新柴烧得噼啪响,她盯着火焰,蓦然看向窗外,发现太阳早已西沉,她心想看来是等不到祖父回家做饭了,于是便取出了些茼蒿,准备做晚饭。
这样祖父一来便可吃到热菜。
她又炒了两个小菜,蒸了些小米,太阳已然落山,直到月儿西斜,予安才看到祖父提着大包小包慢悠悠的走回来。
她跑到祖父面前,笑着说:“祖父,洗把手吃饭吧。”
可祖父的脸上没有喜色,他只将手中的物品放到地上,一声不吭去洗手了。
予安心中奇怪,她静静坐在小桌旁,等着祖父过来,祖父一到跟前,她便问道:“瞧着您今儿心情不怎么好,是买东西时跟小贩儿吵架了?”
祖父闻言摇了摇头,“予安,今日我去镇上听到了个消息,这事儿跟你有关,祖父虽觉得告诉你只会惹得你不快,却不得不告诉你。”
“您尽管说。”
“大王驾崩了。”
予安听到此言神色一僵,祖父等着她回应,却等来了久久的沉默。
他看到孩子手中拿着筷子一门心思只吃饭,便开口叫了声:“予安?”
予安这才抬起头来,她盯着祖父忽然一笑,“祖父,这样一个不相干的人,我还能有什么不快?”
“是呀是呀,是祖父老糊涂了,的确不相关,无需在意。”
予安问:“可他死了您为何瞧着心事重重呢?”
“我就是听人说,现在都城里都乱成一锅粥了,大王子身体羸弱,却是储王,但他毕竟身后没有娘家势力支持,被三王子牵制也无可奈何,党派争斗,叫人不放心。”
“您是怕周边?”
“是啊,周王野心勃勃,赵王更是年轻力壮且如今已稳定朝局,就像我之前与你说的一般,若他们想趁火打劫,我们连主持大局的人都没。”
予安闻言也皱起了眉头,她心想这的确是件让人难以预料的事,况且这秦乡刚好就在吴赵边界不远处,若赵国的军队破了边疆守卫,大军就会长驱直入,直捣地都郡。
她都不敢想,若真到了那番田地,地都郡的百姓该怎么办?
到时候,柳婆婆、李婶婶、二妞、阿承、张叔……
怎么办?
对呀,怎么办?一想到这儿予安心中便梗着难受,连饭也吃不下去了,她沉默着与祖父吃过了晚饭后,便回到房中将自己关在屋子里。
她总觉得应当在还没有发生之前,就将这种可能遏杀在摇篮里。
可是怎么样才能阻止这种可能的发生呢?
她思来想去也只想出两条路:
第一条:趁着他国还没反应过来立即稳住吴国朝堂的格局。
第二条:劝说赵周两国不要动干戈。
这两条路哪条都不好走,但好在她有伯奇在梦中,可伯奇对于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或许能起到震慑作用,如今在这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核心利益上,伯奇入梦,他们便会听吗?
不论是那时候让周王放了自己,还是让钦天监给吴王上奏,亦或是让吴王发放丹书铁券,这些事对于予安来说的确很重要,但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王而言,不过弹指一劳。
但不管怎样,还需得尽力一试。
于是当天晚上她再一次请求了伯奇的相助。
伯奇随着予安走南闯北的这段日子中不仅净化了自身的魔气,还通了人情。
它体会着予安的喜怒哀乐,也更加明白了娘娘的心,它还记得自己刚诞生时正好是天破之时,它湿漉漉的金瞳刚映出天光,就看见穹顶裂了道疤。
一滴雨砸在鼻尖上,不是透明的雨,是猩红色,粘稠得像揉碎了的朱砂,天裂处开始渗出这种雨,落在草叶上嘶嘶作响,烫出一个个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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