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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宋观瑾发完消息后,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等待。
明天她肯定能扭转姐姐心中幼稚的形象！
宋观瑾握着手机等了很久，最终在吃了一袋又一袋的膨化零食后终于等到了许炳棋的回复。
【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
许炳棋是真的不清楚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她并不抗拒再次见到宋观瑾,但她又担心宋观瑾会再说出一些令人困窘的话。
而且她每次想到宋观瑾，脑海中就会浮现出宋观瑾纤细白皙的脚踝。
甚至会想到手指握住那节莹润脚踝的触感，也许像握住的是一泓流动的月光。
许炳棋猛地回过神,将自己从这悄然滋生的绮念中拽了出来。
宋观瑾是自己的朋友，自己怎么能对朋友生出这种偏离正轨不合时宜的想法呢？
况且人妖殊途，其间横亘的天堑难以跨越。许炳棋不用认真分析也知道宋观瑾最好的选择是找到另外一只妖当伴侣,而不是自己这种普通的人类。
宋观瑾现在执迷于自己,也许是没有遇见过另外一只妖？
许炳棋感觉自己以后可以替宋观瑾留意，看看有那些疑似是妖的人，然后试试从中牵线搭桥，给宋观瑾觅得良缘。
可惜想到这里,许炳棋感觉自己的内心无端泛起丝丝酸涩,甚至有一种隐隐抗拒的想法缓缓升腾。
许炳棋强行按捺住这种翻涌着的不舒服的感觉。
现在夜色已深,她应该停止思考这些无意义的事情，早点休息了。
明天早上她还要去医院的精神科检查。
顾晓昼左等右等,没有等到许炳棋主动给自己发消息，只等到了提着外卖盒的配送员。
顾晓昼的眼眸微微睁大，惊喜的涟漪在眼底晕开。
这是许炳棋收到外卖以后，给自己也点了一份吗？
顾楠拍了拍顾晓昼的肩，她一眼就看到了外卖包装上的地址，那分明是许炳棋入住酒店的地址。
她轻轻摇了摇头,心底不禁泛起一丝喟叹,她的女儿在某种程度上确实不算聪明。
“这是许小姐退回来的。”
尽职尽责的配送员好心地补充道：“许小姐托我告诉您不要再打扰她了，否则她亲自把饭泼到您的脸上。”
配送员说完后又有些不好意思,但想到赚到的600元，她又感觉瞬间被打了一剂强心针，这种话即使说十遍也可以。
“她的原话是这样说的吗？”
顾楠看到女儿的脸微微泛红，担心女儿是被这句话惹怒了，她按了按女儿的肩，想提醒女儿不要冲动。
外卖员后退了一步，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是这样说的。”
面前这个人不会冲动吧？
看起来似乎很生气的样子。
顾晓昼唇角带了点笑意：“她确实说是亲自来啊？”
下次再送的话，许炳棋会亲自过来把饭泼自己脸上吗？
听起来似乎很不错。
顾楠看到女儿似乎还略带憧憬的笑容，感觉不管在哪种角度自己的女儿都不太聪明了。
她缓缓收回了搭在女儿肩上的手，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想在其他人面前离顾晓昼的距离稍微远一点。
顾楠暂时顾不得女儿突如其来的憧憬绮念，她迅速打发走了仍站在原地的配送员，随后才重重拍了拍女儿的肩。
“清醒一点！许炳棋现在不想和你扯上任何关系！”
她实在不想看到女儿继续不正常下去了。
“你之前捅了多大的篓子你知道吗？你背刺好友的热搜好不容易压了下去，现在又开始惹事？”
顾晓昼无辜地眨了眨眼：“我感觉现在我很清醒。”
“清醒什么？你要是清醒就不会干出监控别人电脑这种蠢事来！等彻底与别人结仇了又开始示好了，晓昼，你是在搞什么行为艺术吗？”
顾晓昼垂下头：“之前确实不清醒，但现在我知道错了，我在尽力补偿她啊。”
顾楠快被女儿气晕了：“别再乱整这种荒谬的补偿了！安分点别再去招惹她了！”
否则她真怕女儿哪天真的被泼了一碗热汤。
顾楠感觉自己的女儿和许清词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等把人逼走了再幡然醒悟，然后蹦跶到对方面前进行各种匪夷所思的操作。
许炳棋今天下午的那种状态一看就不正常，顾楠生怕哪个玻璃杯就砸到自己头上了。
她管不了朋友，但她至少可以管好女儿。
顾晓昼敷衍地点了点头，似乎根本没有把母亲的话听进去。
看着顾晓昼倔强的样子，顾楠差点就被气笑了。
“要是下次再想给人家点外卖的话，记得点凉菜，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顾晓昼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顾楠的意思。
她最终还是打算短时间内消停一会儿，先从无人处默默守护许炳棋，然后在对方功成名就以后再展现自己的深情，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顾晓昼打算先去调查调查萧华，她要让这个对许炳棋出言不逊的人付出代价-
许炳棋带着满身的倦意，躺倒在那柔软如云朵般的床上，慢慢坠入到了一场奇异的梦境。
她再次来到了白日那氤氲热气的浴室，暖黄的灯光透过朦胧水汽洒落在四周，晕出一圈圈暧昧不明的光晕，宋观瑾优美的身体曲线在水气中若隐若现。
但与昨日不同的是，她没有慢慢后退，眼睁睁看着脚踝往上延展的线条越来越长。
莹白如玉的皮肤在微光下泛着润泽，仿若被月光轻轻吻过。
许炳棋无措地站在那里，听到宋观瑾一声声缠绵地喊她“姐姐”。
缱绻缠绵的呼唤声如同一缕带着蛊惑的轻烟，婉转得像是春日里撩人的柔风，许炳棋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紊乱。
一种难以言喻的酥麻感自尾椎骨悄然升起，沿着脊柱一路蔓延至全身，许炳棋感觉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许炳棋迫切地想逃离这间热气蒸腾的浴室，可她似乎像是被凝固了的蜡液牢牢黏在地面，无法后退。
她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宋观瑾风情万千地冲她笑了笑，慢慢抬起小腿勾住自己的裤脚，如同一尾灵动的鱼。
许炳棋呼吸一滞，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她终于意识到原来自己在梦境中。
许炳棋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她不敢再直视宋观瑾了，她担心深埋心底的绮念无法压制，将她最后的理智吞噬殆尽。
即使是在梦中。
然而许炳棋闭上眼睛后，听觉与触觉变得更加敏锐。
她听到水声停止的声音，也能听到宋观瑾赤脚慢慢走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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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
每一步落下的脚步声都似踩在她的心跳之上，脚步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不断回响，搅得她的心愈发慌乱。
与此同时，空气中似乎也弥漫着宋观瑾靠近带来的丝丝温热，那缕温热如轻柔的羽毛轻轻拂过她的肌肤，让她的每一寸皮肤都忍不住微微战栗。
许炳棋如同置身于欲海，只能紧紧掐住自己的手指，直到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的皮肉，她想通过这种刺痛让自己尽快清醒。
但她很快感觉到自己的指尖被宋观瑾带着水汽的湿润手指握住了。
“姐姐这样，我会心疼的。”
温柔的呢喃自耳畔传来，周遭的空气都因此而变得湿润而黏稠，许炳棋瑟缩了一下，惊觉自己的身体也沾染了水汽，引得她周身的皮肤都泛起了一层细微的战栗。
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她必须马上阻止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许炳棋闭着眼睛，努力保持声音平静：“观瑾，好像我该叫你姐姐吧。”
“都一样。”
宋观瑾声线充满了缱绻的诱惑，她顺着许炳棋手指的缝隙与许炳棋十指相扣，直到听见许炳棋缓声说道：“观瑾，其实你是妖吧。”
弥漫着的水汽消散了。
许炳棋缓缓呼出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她看到了毛发湿润的石榴，无辜地蹲在地上用那双碧绿的眼睛盯着她看。
梦境中的许炳棋忽然记起了一件事，前世的猫咪到底与石榴是什么关系？
是同一个家族的猫咪？还是说她们就是同一只猫咪？
许炳棋苦思冥想，直到重新坠入了一片黑暗。
梦境彻底消散了。
醒来后的许炳棋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调低*了空调温度，然后长出了一口气。
自己怎么会做这种梦？
许炳棋双眉微蹙，有些不安地摇了摇头，今夜决然不能再去找宋观瑾了。
她能感觉到，除了宋观瑾对自己慢慢变质的情感以外，自己对宋观瑾的情感也在慢慢变质。
每一次相遇，她们的友情都在朝着未知的方向逐渐偏离。
可不去找宋观瑾，那只爱撒娇的猫咪应该会很难过吧？
许炳棋有些无奈地扶了扶额，思考该用什么方式补偿宋观瑾。
思来想去后她叹了口气，看了看时间打算先去医院精神科挂个号。
在经过深度问诊以及一系列生理硬指标检测以及心理测量矩阵后，许炳棋终于拿到了自己的检查报告。
许炳棋看着自己的检查报告，一时间有些茫然。
她并没有之前一直担心的双相情感障碍，但确诊达到了广泛性焦虑障碍以及轻度抑郁的标准。
许炳棋看着医生开出的抗焦虑药和抗抑郁药列表，终于忍不住问道：“请问您确定我没有双相情感障碍吗？”
她一直认为从昨天自己的表现来看，自己也许患上了躁郁症。
“就在昨天我几乎躺了好几个小时，并在下午忍不住发了脾气，一口气砸了三个玻璃杯。”
医生很平淡地摇摇头：“休息和突然间崩溃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况且您也只能找出昨天这一个忽然发作的例子，不是吗？”
许炳棋迟疑着摇了摇头：“在前几日，有人一直在疯狂砸门，我报警让警/察来处理了。”
“这说明有病的是敲门的人不是你，不过你应该远离这些人，否则不排除广泛性焦虑障碍加重的风险。”
看到许炳棋仍然有些犹豫，医生安慰道：“广泛性焦虑障碍的可逆性很高，只要及时干预就能康复。平时你应该多休息，在进行药物治疗的同时进行放松训练。”
许炳棋道谢后拿着检查报告走出了医院。
情况比她想象中好很多，她只是会焦虑以及对未来感到悲观，只要能坚持调整心情就会好起来的。
许炳棋拿着检查报告找到了预约好的心理咨询师。
她把自己的心理状况基本告诉了心理咨询师，并且把检查报告也递了过去。
心理诊所的氛围与医院精神科的氛围不太一样，许炳棋在这种私密的环境下慢慢放松下来。
然而许炳棋发现自己无法把情况和盘托出。
“为什么在拒绝朋友的告白后会感到焦虑呢？许小姐可以仔细思考一下原因，在彻底清楚原因后就能找到焦虑的根源。”
许炳棋有些茫然。
她知道心理咨询师的询问很有道理，但她也只能模糊地回答：“可能是因为我想继续与她做朋友吧。”
总不能直接告诉心理咨询师说对方与自己人妖殊途吧，她肯定会被当成患有臆想症的。
“不好意思，要不您还是直接告诉我平时应该怎么进行认知行为疗法和放松训练吧？”
许炳棋有些后悔来进行心理咨询，她一点都不想触及心理咨询师询问的事情。
自己应该从医院挂完号就回去按时吃药的。
“您看起来很像是回避型人格。”
心理咨询师温柔地笑了笑：“第一次进行心理咨询不愿意深入沟通是正常的，但您可以认真在心里思考我刚刚提出的问题。”
许炳棋很清楚自己焦虑的原因。
她害怕自己没有那么好，至少没有好到让宋观瑾如此疯狂而热烈的心动。
她也害怕自己会在这种氛围里动心，然后谈一场短暂而狼狈的恋爱。
但这些她很难敞开心扉说给一个陌生人。
“我会认真思考的，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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