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把炉子上温着的陶壶拎起来,“陛下,喝些药吧。”
皇帝狠狠蹙起眉心,这种要紧时候,偏偏身体不争气,不说亲自上阵,连行走如常都做不到!他心里简直愤恨难抑,历代卫国先主都不长命,但卫国偏偏如日中天。他有雄心壮志,绝不会就这么自暴自弃,他已经冒天下之大不韪革故换新,迁居中土,历代先王在文治上都无人能与他比肩。只要再给他时间,他一定会一统天下,彪炳千古!
“拿来!”皇帝接过浓褐的药汁一饮而尽,口中苦味深厚绵长地浸润到每一寸,让他更加清醒。
大军围城数月,迟迟久攻不下,皇帝命咸阳王继续围攻南阳,自己率军去攻新野,但显然新野太守死守不降,卫军两地作战,战况十分焦灼。
久攻不下只有围到他们弹尽粮绝,卫军此战抱着不胜即败的心而来,对两城势在必得,更何况已经围了这么久,卫军在湿热的天气中疫病频生,同样死伤惨重,没有无故撤退的道理。
一场秋雨一场寒,此时卫军已经围困南阳和新野四月之久,新野城中弹尽粮绝,被早就不耐烦的卫军破城而入,皇帝亲自带队入城,宣布大卫国土进南一步。
新野陷落,仅有一步之遥的南阳孤立无援,南阳太守房玉派人冒死出城求救,却再也没有等到回信。
信使抵达襄阳禀报前线危急军情,但襄阳守将曹豹却按兵不动,他和房玉不和。
曹豹的算盘打得响,卫军来势汹汹,他自己的兵一旦过去肯定死伤惨重,还是为了救房玉这个贱人。仗打完了功劳算谁的?他平白废了自己的兵力,就为了京中那一句微不足道的夸奖吗?
朝廷下诏让他去救,曹豹推说襄阳兵力不足,军力都已经抵达均口,从这里越过沔水就能看到南阳,但最终没有向前一步。
孤立无援两月后,南阳也陷入卫军之手。
至此,沔水北部五郡全部归于卫土,卫齐边界南探,自淮水推至沔水。
然而齐国岂会坐以待毙,齐主惊闻卫国大军压阵西线,立刻决定使出一招围魏救赵。
你攻我的西线,我就攻你的东线!
他命豫州刺史裴伯成突袭卫国涡阳,涡阳距淮水一步之遥,是南兖州治所,破涡阳城就可直奔彭城,届时卫国淮北一线岌岌可危。
裴伯成率五万大军渡淮水,兵临涡阳城下。
南兖州刺史闻讯立刻封锁城门,死守涡阳城。而此时皇帝已经得知齐国突袭涡阳的消息。
齐主的确使了个好计策,皇帝不得不在继续南进襄阳的计划中抽出一部分兵力支援东线。
他让广陵王带了三万兵马过去,但裴伯成好似早有预料,设下伏击将卫军一网打尽,广陵王仓皇出逃。
不出意料,皇帝见到狼狈的广陵王震怒,再度增派建武将军、辅国将军等四支兵马前去支援,却一战而败,被齐军全歼。
裴伯成连
胜几场,齐军士气大涨,对涡阳更加势在必得。裴伯成命人将卫军尸身全部拉到涡阳城下,堆成五丈高的尸山,在城下得意叫阵:“你们的援军已经全灭!速速开门投降!”
城中被围困日久,已经渐渐缺食少水,但始终死守城门,双方仍然僵持不下。
几位将军逃回悬瓠,皇帝勃然大怒,即刻全部夺爵废为庶民。
皇帝靠在床头剧烈地咳嗽,连续的战败让他心结郁重,原本还算顺利的南下之战现在不得不暂停,襄阳就在前方,但他必须派主力去救涡阳!
攻打南阳的功臣平南将军听诏,率十万大军前去涡阳,这已经是在围城数月后,卫军能调动的主力了。
皇帝不停地咳嗽,喝了苦口钻心的药汁后被压下去少许,但很快又头痛上涌。
如果平南将军这一仗再败,他就必须立刻动身亲自去涡阳督战,兖州决不能有事。但低头的一瞬间,他看见自己苍白削瘦的手,忍不住狠狠握紧。
这只手从前能拉开十石强弓,可现在却虚弱地只能端起一碗汤药,他看着看着忽然一个重击打在被子上。
“陛下。”屋外有人求见。
“进。”皇帝面色归于平静,将手放入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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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卫匆忙推开门,面露喜色,“陛下,平南将军大捷!”
皇帝猛地竖起腰背,又后靠回去,他闭了闭眼,而后开口连声道:“好!好!好!”
其实这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此一去带走了整个卫军的主力,若是再敌不过齐国的攻势,那淮北危矣。
但也许是接连战事失利,皇帝也为这板上钉钉的事担心起来。
欢喜过后,皇帝看向窗外的守军,心情再度晦暗。此次南下恐怕只能到这里了。
想到这儿,皇帝忽然觉得喉咙又开始发痒,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脸上涨得通红。
他伸出手去拿桌上摆着的汤药,也不在意已经凉透,直接一饮而尽。
宿卫来不及阻止,小心翼翼问道:“臣再去倒一碗过来?”
皇帝挥挥手,捂住额头道:“够了,我又不是水牛!”
宿卫吓得不敢说话,屏气等在一旁,直到皇帝不耐烦道:“出去!”,他才松口气小心退出。
刚一出去,就有羽林军上前来报:“将军,府外有人求见陛下。”
他当即蹙眉,“什么人?陛下也是想见就见的?你们也是!什么人都不拦着。”
那人为难道:“……此人说是安平长公主。”
“——公主?”
不怪他惊讶,悬瓠自成为陛下驻跸之所,就已经是卫齐交战的焦点,说是战场也不为过,在洛阳娇生惯养的公主怎么会来这里?
况且安平公主年纪大了,什么事值得她千里迢迢辛苦跑一趟?
他想了想,还是先禀报陛下。
皇帝身体稍歇,心情也好了些,便让人带公主进来。
他以为是公主又有什么事求到他头上来,已经准备好了说难听话的打算,但公主显然有所预料,一上来就开门见山。
“陛下,我要告发皇后秽乱宫闱!”
室内一片寂静。
皇帝反应了一会儿,像是没听懂似的,而后缓缓直起身,正对阶下的公主,“……你说什么?”
皇后,秽乱。
还是从公主的口中说出来。
皇帝从没有遇到这样荒谬的事,怀疑地看向公主,“你在戏耍我吗?”
公主神情激动,“我说的千真万确!皇后与崇宁寺沙门私通,举止亲密,宫中人尽知,绝非我一人知晓!”
她说得信誓旦旦,有理有据,就像亲眼看见了似的,皇帝愕然震惊。
公主见状继续说:“宫中不少人见过那沙门频繁出入显阳殿,一呆就是半天,皇后还频频召见,半个月就至少三五回。此事宫中已经议论纷纷,只是迫于皇后威势无人敢说,但纸终究包不住火,现在此事已经传到宫外,传到我这儿来了!”
说完,她泣涕恳求:“请陛下正宫中风气!”
然而皇帝听完她这一大段反而瞬间浑身松懈下来。
“姑母想必是误会了,皇后性情跳脱,喜好交游,性朗而善狎,姑母以为失于检束而已。”他神色平静地为皇后解释,根本不信她说的一切。
“陛下!”公主不敢相信皇帝竟然是这个态度。她还要再说,皇帝却已经不想听了。
“姑母冒雨而来,想必路途辛苦,不如现在这里歇息。”
他直白地赶人,安平纵是再想继续说下去也不敢放肆,但临走前还是忍不住低声劝他:“陛下,纵是为了太子,也该好好管管她吧……”
“——出去!”皇帝陡然变色,安平吓得不敢再说,跌跌撞撞跑出去。
屋中,皇帝盯着前方窗外阴云的天色看了许久,等到空中重新落下大雨,一个电闪雷鸣将整间屋子照亮,皇帝突然一个暴起把桌上的药碗狠狠摔下。
“啪嚓”一声,青瓷碎裂一地。
大门忽然被推开,中常侍刘曾赶紧跑进来慌张问道,“陛下怎么了?”
他年纪比白整还大一点,但擅长骑射,替了抱巍的位置,在数位中常侍中最终被选定为随征之人,卯足了劲抓住这个机会。
走到一半发现地上的瓷片,刘曾惊疑地看着皇帝苍白的脸色,但他闭着眼睛看不出在想什么。
刘曾微弯着腰等了许久,等到他这样的内侍官都觉得腿酸的时候,忽然听见皇帝开口了。
声音沙哑,还带着破碎虚弱地病气,“你回京一趟。”
等了一会儿,皇帝没有继续往下说,刘曾大着胆子道:“陛下所为何事?”
皇帝闭了闭眼,才像终于叹出胸中蕴积的最后一口气似的,“去查皇后私通之事……是否为真?”
刘曾惊愕地长大嘴巴,半晌才反应过来,忙应道:“是!”
他走后,皇帝又把宿卫叫过来,“你也去!查查皇后!查查那个所谓的沙门,但不许泄露出去!”
第115章
夏留秋又来,乃至物候机变,洛阳宫风雨如晦,冯照坐在窗前抱着元谌耐心地哄着,他被外面的狂风骤雨吓坏了,明明已经学会了走路,却还是跌跌撞撞地跑到母亲怀里求安慰。
冯照一边轻拍他的背给他擦眼泪,,一边在心里叹气,这孩子胆子这么小,还又娇气,到底是随了谁呢,等到将来长大了还是这个性子,还不得被人欺负死。
门外扑咚一声,冯照以为是外面大风把门吹得哐哐作响,正要叫人去看看,忽然从外面扑进来一个人倒在大殿中央。
冯照定睛一看,那人浑身湿漉漉的,脚下一片很快滴积成水泽,头发也湿了,前面几缕贴在脸上,她从这一摔中抬起头,竟然是一向落落穆穆的李循。
“李循?”冯照惊疑不定,“你怎么了?”
李循的脸色被雨水冲刷干净,唯留一片苍白,“殿下,臣闻安平长公主昨日已赴悬瓠奉谒陛下,欲言殿下与灵镜事。”
话音一落,冯照手中的帕子轻飘飘坠下,李循低头不敢再看。
元谌也不哭了,他睁大眼睛在母亲和女官之间来回转悠,不知是不是察觉到此刻
大人们难言的心绪,安静地趴在冯照肩上揪住她的领口。
冯照脸色难看,随即把元谌放下,她慢慢下榻,一步一步走到李循身边问:“消息为真?”
“千真万确。”
“贱人!”冯照大怒,安平自己养了那么多男宠,还好意思说她!
她可从没说过安平的所做作为,为了个不成器的儿子记恨到她头上,以为这样就能扳倒她吗?做梦!
李循不知道皇后为何要如此,明明已经是宫中乃至天下间最为显赫的女人,却偏偏如此大胆冒险葬送自己的前程。
天下人趋之若鹜的帝宠,她根本不放在眼里,难道皇帝就喜欢这样桀骜的女人吗?可是现在他知道皇后的所作所为,就是再喜欢也到头了。
李循孤注一掷,就是猜到了帝心所至,看重皇后将来的大前程。
从前在家中,父亲谈及北国,总讥讽说“北虏妇人与政”。后来刘赞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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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传出许多流言,父亲勃然大怒,他一向看不惯此人阿谀谄媚,认为此乃辱国大事,但朝中君臣都以为这是自己占了便宜,总派刘赞过去,把他气个半死。
他教导李循时总以冯太后为例,训斥她不可学其乱政祸国之举,当自矜自省,洁身自好。
李循那时还太小,不懂这些大人的弯弯绕绕,后来云阳城乱,她一路颠沛流离没入卫国宫中,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太后。
和李循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她雍容、气度、高高在上,让李循幼小的心忽生震动。
很难说清让那时的李循欣羡的是什么,但她从此无比关注这位太后的一切,在幽深的掖庭中窥见贵人们的一举一动,在异国宫中独自长大,走上了如今的这条道路。
她本以为当今皇后会走上这条冯太后的路,可是现在看来她好像赌错了。
就在这时,榻上的太子爆发出一阵响亮的哭声。他试图站起来朝皇后走过来,但刚学会走路还走不稳,走到一半摔了,哭着要娘。
皇后回身把太子抱起来哄,李循看着一大一小亲密的样子,忽然徒生悲凉。
太子是陛下唯一的孩子,可是他的母亲犯了大错,从前皇帝心存旧情不愿依循祖制赐死皇后,那现在呢?
皇后会死吗?
冯照抱着太子来回走动,哄他睡觉,终于哄好后放下他,转头看见李循仍跪在那里。
“哭什么!”冯照低声呵斥。
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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