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簸得人欲呕,走在陡峭的山路,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在一处停下。
车壁被人在外敲了敲,祁泠被赶着下了车,见远处皆是山崖。
她嘴里又被卢肇月塞了麻布,重新绑上她。
楚徇挥了挥手,残下的四五十士兵散到周边草丛之中,远处有小路直通建业。嫹娘所在的马车并没停下,从小路径直离去。
楚徇朝她冷笑,“朕是败了,即使死,也要拉上祁清宴作陪。”
祁泠咬紧牙关,望着他的眼神满是厌恶,鄙夷,仿佛他不是皇帝,而是最低贱的人,连提起祁清宴都是冒犯。
这眼神太过熟悉,祁清宴一直这么看他,楚徇又恼怒起来。
卢照月怕祁泠挨打,毕竟她在人家手里,上前说起派去送话的人已经回来,阻了两人说话。
候了不久,马蹄声落,一下又一下砸在祁泠心间。
在这一刻,她无比期盼来的人不是祁清宴。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想他来,她死了也就死了,一切都清净结束了。
他要是来了,她又亏欠他一点,两个人恩恩怨怨反复纠缠,无解。
楚徇看见来人,冷笑一声,一把推开卢肇月,抽出腰间剑,架在祁泠脖子上,“你倒是重情重义,只是如今敢来,未免太胆大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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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跪*在地上,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就放了她。”
祁清宴一身破旧官服,来不及换,比楚徇更狼狈,身上还有几道鞭痕连带血痕,方回建业,进宫受了刑罚。
他下马,率先看了祁泠,看见她高肿的一侧脸颊,额间也红肿,除此之外没有旁的要害伤,可他的心还是疼着。
克制着不看祁泠,祁清宴也不理会楚徇的疯言疯语。楚徇好不容易抓到了祁泠,即使真的跪下磕头,他也不会放下唯一的救命稻草。
祁清宴站在一处,“我放你走,明日天亮之前不会有人追杀你。否则,追兵不久将至,你必死。”
楚徇面上僵着,被祁清宴说中痛处。
谁不想活着,活着就有东山再起之日。沈惊鸿若不是卑躬屈膝,在慕容家长大,如今能有翻盘的机会吗。
他有些意动,牙齿紧阖一起发出嘎吱的响,手上剑却往下压了压,割出一条血痕来,盯着祁清宴,眼神阴鸷,“我不相信,一个女子而已。”
“你同意,其余人怎会应允?”
祁清宴道:“别动她,我来换她,其余人必会应允。”
“行,”楚徇冷哼一声,“换有何用,除非,你站着别动,我命人绑起你手脚,你做人质,我带着你一起走。”
祁泠朝着祁清宴摇头,不想他来换她,他换她做什么?
她是为了冯夫人和祁观复心甘情愿,死了也没关系,那他呢,她忽而想到,如她一般。
他也愿意拿命来换她吗?
她还没想明白,泪已经从眼角滚落,沿着脸庞滑进了嘴里,有些麻木的嘴尝到一丝咸。
“你往边上走些,我不放心。”
祁清宴听他话,毕竟祁泠在他手里,走向崖边,楚徇也随着走去,不过离祁清宴有几大步距离。
楚徇紧紧盯着祁清宴,手上拿剑的力道都有几分松懈。比起装成蛇鼠的燕徊粱,他其实更恨一直游刃有余的祁清宴。
即使他成了皇帝,祁清宴似乎也不以为然,表面听话,背后毫无敬重。
他恨。其实他骨子里有一股狠劲,否则也不会这么早成为皇帝。
楚徇心下冷笑,不再往祁清宴身边走,眼中没有对他自己陌路的害怕、有机会逃生的欣喜,全然是病态的疯狂。
内侍系着祁清宴手脚。
祁泠着急,余光见到草丛之中的士兵正拉紧弓箭。
那一刻,她鬼使神差地明白了,楚徇哪里是要逃走。
他明明有逃走的机会,却先挟持冯夫人,掳了她来,又送走有孕的嫹娘,留了后手。
在此只是为了杀祁清宴泄愤。
祁泠想说话,让祁清宴不要这么傻,可嘴里有卢肇月塞进来的麻布,她挣脱不开,只能发出支吾的喊叫。
她顾不得自己,绳子头就在她手中攥着,卢肇月没捆她。她手心还有一截断簪子,毫不犹豫抬手,朝着楚徇脖后刺去。
鲜血沿着簪头汩汩而出,楚徇一只手捂住,转头目眦欲裂,抬剑就要砍去祁泠。
内侍只尚未系紧祁清宴的手,祁清宴见此立刻上前,夺过他手中剑,刺向楚徇。
方才埋伏的士兵也动了手,抬高箭,松手,箭划破空的刺耳声响起。
卢肇月快步走过去,手疾眼快拉住祁泠,将她拉走。
楚徇的手下想要杀祁泠,卢肇月一路跟着,已经成了楚徇之下的人,此刻怒斥道:“你要陪葬吗?”
远处传来车马声,赶来的追兵到了。
再无人动手。
“祁清宴!”
祁泠无心看远方,不在意有人来救他们。只是喊着他,声音不自觉带上哭音,却只能看着从四面八方来的箭,几支没入他胸膛。
一切来的太过匆忙,楚徇压根就没想着自己要活,也没想着要让他活。
无力反抗的楚徇,给他挡了些箭。
他目光落在她身上,那眼神似乎有很多要说的话。嘴唇微动,似乎说了一句话,落入崖中,声音被风撕扯着吹散。
祁泠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只看见他口型。
再不见他身影。
呼啸的风声伴着赶来众人惊呼声响起,声声清晰落入耳中,她麻木的脑子恍惚着、回想着,好像明白了他在说,阿泠。
满心情愫,要说的千言万语皆融入这两字。
吾妹阿泠。
吾妻……阿泠。
第72章 第七十二章【VIP】
青娥匆匆赶来,为她盖上披风,不知不觉间隔开了祁泠同卢肇月。
卢肇月亦有要事,劝降剩余的内侍兵将,也是他早早向宫中报信,一路留下位置。察觉楚徇靠不住时,他表面跟着,私下里已投奔了新皇。
青娥扶着浑浑噩噩的祁泠往内走了几步,祁泠余光中是跪下以表顺从的旧臣,带着人从小路下山崖去找人的谢子青。
青娥道:“我送娘子过去吧。”
祁泠摇头,她不想回去,在此等着,站在这里。云雾缭绕的山崖,不知其下深几许。
下意识,她觉得,会有人将他带上来。而他只受了些轻伤,因此来迫她心软,看她哭泣模样。
来寻祁清宴的人愈来愈多,却迟迟没找到人。
黄昏已过,天色沉沉发暗,黑云堆压在林上。
冯夫人闻信赶来,见到祁泠回来一把抱她进怀里,祁泠躺在冯夫人的怀里,眼泪不知不觉打湿冯夫人的领口。
“没事就好,阿泠,我的阿泠,先和母亲回家。”冯夫人柔软的手掌顺着祁泠后颈,脊背,一遍又一遍,如哄着被吓到的孩子。
回二房宅子,祁泠下了马车,离远见院门被烧了些,走进院中,发现内室的窗棂被火熏得灰黑。
冯夫人裹紧祁泠的披风,侧头咳了几下,解释道,“他们走前放了一把火……三郎的人找到这里,救下我们。”
“母亲……有消息告诉我。”祁泠发出的声音嘶哑,她回到屋里,银盘从庙宇那边的赶了回来,正在等着她,陪她坐着。
一整夜,没有消息传来。
银盘靠着侧边床架眯熟了,祁泠没睡,满脑子都是祁清宴。
她应当恨他,上一次见面闹得一塌糊涂。她那时真想一死了之,那般便不必在意其他了,被阻下后,想让腹中孩子死,有几瞬,也真真切切地希望他死了算了。
恨他总要将她置于不堪的境地。
如今,心中空荡荡的。
翌日一早,冯夫人端着煮热的羹汤进内,递给祁泠,祁泠摇头不想喝。
冯夫人舀了一勺,喂到她嘴边,祁泠才勉强张开嘴,咽了两口下去。
建业又变了天。
乱世中皇族反复更迭,屹立不倒的只有几大士族。曾经居于慕容氏的养子回府身份成了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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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氏又多了一个皇后,比从前更煊赫。
而祁泠呆在屋内,不出门。
祁观复几次回祁府去,同冯夫人道:“寻到废帝了,早死了……清宴还没找到,大哥和母亲急……”
冯夫人和祁观复说话声音刻意压低,祁泠听得不甚清晰,她哭不出来眼泪,眼眶和心口干疼着。
楚徇已在人前戳破她和祁清宴的关系,父亲母亲却没私下问她。她摸着尚且平坦没有一点明显的小腹,不知该如何做。
建业一连下了多日的雨,祁泠没回建业祁府去。但也知……大半月都没找到人
……他凶多吉少了。
晨起,她听见院中有客,亦不想出门见客。冯夫人进屋给她梳头发,牵着她的手出去。
一对夫妻站在狭小的堂屋里,妇人眼含点点泪意,她夫君神色平淡些。
祁泠不认识他们,眼见着没人打算开口为她介绍。她转看向冯夫人,“母亲,这是……?”声音不大,满是亲昵与依赖。
妇人哭得更甚,抽噎起来,美人哭泣,梨花带雨也不觉狼狈。冯夫人道:“阿泠,这是……你亲母和亲父,他们从南边而来,来看你。”
那妇人克制不住,上前将祁泠揽过去,抱在怀中,一声又一声喊着阿泠,由生疏到熟悉。
被环抱着,祁泠心中竟然没有什么触动,心竟格外的平静,问:“是真的吗?”
她怀疑是不是祁清宴寻了人来,演一出认亲的戏码,只是为了让她明面上有合适的身份。
祁清宴,祁清宴……
祁泠一想起他,丝丝缕缕,藤蔓似的东西缠紧了她的心,喘不过气,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疼。
如他所愿,她对他有恨,有怨,有一点情,再忘不掉。
苏絮松开手,忙着点头,“真的,阿泠,我是娘亲。”养尊处优细腻的手握着祁泠的手,她道:“娘不好,娘忘了你,一直没能记起来。”
祁泠没甚么触动,也不抗拒,由她抱着。她反应太平,所有人都没想到。
冯夫人寻由头,将祁泠拉回屋,与她细谈:“阿泠,你生父生母想带你走,你跟母亲,也……不必忧虑其他。”
,不同意。
不多时,苏絮放轻脚步,小心走进来,
手,祁泠垂着头没反应,她心里妥帖发暖,温声道:“阿泠,随娘回,娘慢慢补回来好不好?”
祁泠抬头看她,忽然道:“我有孕了。”
“……是谁!可曾说要娶你?”苏絮惊到长大了嘴。祁泠明明待字闺中,还没嫁人,也没定婚,怎么就有了身孕。
祁泠不说话,一张嘴闭严了,再不肯多说一个字。
苏絮后知后觉,想她或许年少,被人骗了,她若追问岂不是碰到女儿伤心事,改口道:“没事阿泠……我们走,不在这里,回金城去。这孩子,你若是想生下来,我们全家养着。不想要,就不要了,来日好好嫁人……即使不想嫁人,一直呆在娘身边,娘也高兴。”
她没有一丝责怪,心疼地看着祁泠,眼眶一圈又红了。
祁泠对着冯夫人说不出来,一直瞒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和苏絮却说得顺畅,想起来随口就说了。
因为没有负担,即使苏絮因此嫌弃唾弃她,她也不会伤心。
可听到这里,忽而想起,就如祁观岚一般么?她也可以在家中,不想嫁人就不嫁,做无拘束的女儿吗?
在苏絮迫切的眼神中,祁泠慢吞吞道:“……我考虑一番。”
苏絮笑出了声,只等着带着祁泠回家,她还没想起全部,但也不想留在建业。
她揽着祁泠,头靠在祁泠发上。在祁泠看不到的地方眼泪无声滑落,又被她悄悄抹去,愧疚疼惜几乎要溢出来。
她黏着女儿,只等祁泠同意,吃食都要亲自动手,小衣鞋袜也不假他人。
……
绿柳丝丝垂落,彩线绕起角黎,又是一年端午时。
前夜落急雨,清泠泠的落了半夜,天际渐褪去暗沉色,彻底亮起之前,有消息传进建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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