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爱他至极,只好向他进献以丹砂和金玉炼制成的延寿药。”
“坐拥万里江山之人,也是世上最为寂寞孤单之人。身处孤寒山巅之上,很难与周遭的人真情相待,猜忌和怀疑反倒不断滋生。尤其萧客情还长期服用延寿邪药,性情便变得愈发暴躁多疑、喜怒无常。”
“河山安定之后,便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了。”
“萧客情肆意打压、苛虐身边的旧部,逼他们造反,当他们真的反了之后,他当即下旨绞杀。”
“因为身边旧部造反的事时有发生,他便谁也不信了。哪怕是当年曾随他出生入死的手足兄弟,稍有说错话或做错事,萧客情亦能轻易下令将其斩首。”
“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了国师吕宣,身为骠骑将军的我,以及被他赐姓封昭王的一位亲卫。”
“萧客情时常冲动杀人,杀完人后又自责悔恨,他认为自己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都是因为吕宣。”
“于是,他以术士乱政的罪名,在朝堂之上,当着百官的面,以一把贴满符咒的铁剑处决了吕宣,还下旨将他的尸首丢给野狗啃食。”
“吕宣死后,从大殿前的白玉台阶上泼瓢水下去,流到阶下人的脚边后仍是血红色的。那日我站在阶下,看着宫人们清洗石阶上的血迹,不觉得畅快或欣喜,只不自觉打了个寒噤。”
“但我想,无论如何,我和萧客情之间,是推心置腹的挚友、兄弟、爱人,绝不会变成这副模样。”
“他让我娶世家女为妻,替他稳固朝政,我便娶;他让我带兵平蛮,我便披甲上阵。”
“二十多年的情分,我以为我在他心中终归是特殊的。”
“但我错了。”楚玉秋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你……真的聚兵造反了吗?”
“是,”楚玉秋顿了顿,“但那是他逼我反的。”
“就像他从前逼反其他令他忌惮的人,再以谋反罪处决他们,以此清除异己一样。”
“当时北戎来犯,我带兵前去抵御,鏖战半年之久,后方粮草运输出了问题,我们到了不得已要杀战马饮血吃肉的地步,北疆的上官又拒绝派兵接应陷入重围的孤军,私自烧毁了请求增援的军报。兵力悬殊,我军不得已败走。”
“但朝廷轻信传言,误以为是我收受了北戎的好处,战前反叛,故意不战而献城投降。萧客情一怒之下,将我的家口全部处死……”楚玉秋的双手抑制不住地发着抖,嗓音喑哑。
“我的妻子慧娘,还有慧娘腹中,那刚满三月的孩子,都死于他手。”
“萧客情当初逼我娶慧娘时,我千般不愿,我和他这种关系,还娶别人家的女儿,那就是欺瞒、骗婚的卑劣行径。我说除了成婚,我什么都可以为他做,战死沙场我都不怕,只求他别逼我。”
“他笑了一声,将我按倒在御书房的地毯上,捧着我的脸对我说,阿秋,朕怎么舍得要你的命呢?娶妻而已,不光你要娶,朕也要娶。”
“这后宫中的女子,没有一个是朕喜欢的,同样,她们也没有一个是真心实意地喜欢朕的,但朕说要娶她们,她们便会欢欢喜喜地嫁进宫里。”
“因为她们嫁的不是朕,是皇权。朕娶的也不是她们,是她们背后的门阀势力。”
“阿秋,别这么任性,纵使娶妻生子了,你也还是朕的弟弟,朕的阿秋。”
“朕在世上最爱的人。”
“阿秋,娶了她,你便又能帮朕更多了。阿秋,朕只有你了,只有你能帮朕,你不会拒绝朕,拒绝兄长的,对不对?”
“……第二日,赐婚的圣旨下来了,我和他同日娶妻。”
“我的妻子慧娘是个性情娴雅温柔的闺秀小姐,纵然我一开始待她很客气疏离,但她始终真心待我,无微不至地照顾我,我对她心怀愧疚,相处日久,也只想真心待她,与她做一对平凡夫妻。”
“后来萧客情在宫中单独召见我,又想与我亲近时,我想起日前慧娘来告诉我她已有身孕时那羞怯欣喜的笑颜,我是慧娘的丈夫,怎可再与他私通苟且,便拒绝了他。”
“萧客情勃然大怒,掐着我的脖颈阴恻恻地说,看来大司农家的女儿很有几分手段,才这么些时日,便抢走了朕的阿秋……阿秋,你今天若是执意不听朕的话,朕便杀了你的妻子。”
“阿秋乖,把衣裳脱掉——就像你十七岁时主动爬兄长的床那样,爬到朕的榻上去,跪好了。”
“……那屈辱的一日过后,恰逢北戎战事吃紧,我便主动请旨出征,藉此远离萧客情。”
“我抗击北戎失利,遭朝中奸佞弹劾,慧娘和孩子都被萧客情下旨处死后,我站在北疆的风雪间,血泪沾衿,下定决心要反。”
“萧客情他逼我反,但当我真的反了,他又怒不可遏,认为是我背弃他。”
“我心里明白,萧客情在意的并非我战败,而是我在军中威望甚高,功高震主,说来道去……不过是信不过我们之间的情谊,害怕我有反心。”
“萧客情亲自带兵来北疆镇压,我身边有他一早便安插好的眼线,至夜半,萧客情带军临城时,那奸细当即开门请降。”
“我带着亲信奔逃,萧客情率军追击,于金溪旁将我们擒俘。我被他俘虏,亲信部下被他当场斩首,兵变弭平。”
“萧客情将我锁在地牢里,夜间独自来见了我一面,他将我抵在墙角,逼迫我和他欢好,做得浑身是血……”
“我哭着嘶吼斥骂他,我在北疆风雪中苦战之时,他却听信奸佞谗言,杀我妻儿。”
“萧客情笑了,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他说前朝有位使节,被外族人俘虏,遭受了种种苦难和折磨,但他性格刚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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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坚定,几次面对生与死、寒冷和饥饿的严峻考验,他都不肯屈节辱命。”
“为了劝降他,外族人告诉他,他的兄弟因侍奉天子有失而相继自杀,妻子改嫁、儿女也生死不明。”
“那使节听了外族人的话,回答说:‘我家父子无功劳和恩德,都是皇上栽培提拔起来的,常常希望为朝廷献出生命。即便如此,我亦心甘情愿。对朝廷只有感恩之心,不敢有相怨之意。’”
“萧客情讲完这个故事后,对我说,阿秋,你还是不够爱朕,你为什么就不能为朕做到这种地步呢?将军死绥,没守住北疆,你非但不自刎谢罪,反而聚兵造反……连你也背叛朕,连你也要造反!”
“阿秋,你是朕的人。”
“朕不许你将心分给其他人。朕不杀你,你跟朕回京,好好做你的齐王,朕的齐王。”
“我笑了一声,当即用袖中的短刃刺进他的胸口。”
“他没死,暴怒之下,拽着我的头往墙上砸,我晕了过去,醒来时,便已坐上了押解犯人的囚车,运往市口行竹刑。”
“……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啊。”
“说来可笑,萧客情以谋反罪诱斩我,又以铜柱镇祟,可那之后不过三年,他便也暴病而薨了。他吞服了那么多延寿药,到头来也没什么效用……呵。”
楚玉秋仰脸看着灿黄如金的明暖天色,眼神中满是复杂情绪,“许久没有见过这样好的日光了,在泥泉之下睡觉,真的很冷。”
“我唯一的愿望,就是下辈子,不要再遇见他了。”
一声悲怆的叹息之后,楚玉秋两眼垂下血泪,自银甲上蜿蜒淌下。杨惜眼前颜容鲜活的楚玉秋忽地褪去血肉,风化成一具骨骸,指骨间缠绕着一朵色彩异常秾艳的海棠花。
周遭的景象却开始褪色崩塌,那具白骨被咒链拖拽回虚空之中,杨惜下意识朝他伸手,却只接住了从百年前飘来的一朵,染血的海棠。
……
萧鸿雪感受到怀中的杨惜身体不断颤动挣扎,低头看去,望着他那张眉头紧蹙,满是汗水的脸,出声轻轻唤了一句,“……哥哥?”
做噩梦了吗?
杨惜没有应他,手摆出了一个虚虚握住什么的姿势,呼吸愈发急促,喉咙无意识发出哼咛,萧鸿雪只好将杨惜揽进自己怀中,一手擦拭他额头的汗,一手轻柔地抚着他的脊背。
一阵仿佛被谁扼住喉咙般,想要叫却发不出声音的窒息感之后,杨惜大汗淋漓地转醒,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盯着身前的萧鸿雪看了一会儿,没有说话,紧紧地将萧鸿雪搂进自己怀里。
杨惜用的力道很大,搂得萧鸿雪两肋生疼,但萧鸿雪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拍着他的背。
“……哥哥别怕,只是梦而已。”
第86章 献舞这支舞,以后只许在哥哥面前跳。……
两日后,皇宫。
杨惜在御书房同睿宗见面,汇报过交趾事宜后,见睿宗还有政事要处理,便先行乘辇前往章华宫,出席五皇子萧松云的满月宴。
五皇子的生母李贵人,正是昔日被牵扯进黄金台案的那位无辜妃嫔,好在杨惜没有酿成大错,最后李贵人与其腹中胎儿皆平安无虞。
杨惜刚出宗人府的那段时间曾想前往贵人宫中探慰,向她致歉和解释缘由,但贵人派宫人前来婉辞谢绝了见面,只道淑妃娘娘已代殿下解释过内情了,妾身已经释怀,殿下亦不必再介怀此事。但为免又生出事端,惹人闲议,日后还是不要再有私下往来的好。
杨惜对贵人的审慎考虑表示理解,既然已得到谅解,便将此事翻了篇,托母妃费心照拂李贵人母子。
杨惜自交趾回京后,听闻李贵人平安诞下一名小皇子,自己回来恰好还能赶上他的满月宴,自也十分欣喜。
暮色初合时,章华宫前的九曲回廊中已悬起十几对赤金蟠螭宫灯,在空中轻轻摇晃。晚风掠过檐角的铜铃,铃动的清越声响,惊起殿外梧桐树的宿鸟,鸟雀振翅声混着殿内渐起的笙箫声,搅碎一池斑驳的月影。
杨惜急着去见自己刚出生的小皇弟,故而来得很早,章华宫内只时有三三两两的往来宾客。他站在乳母身旁,轻轻抚弄着在乳母怀中襁褓里熟睡的婴孩的细嫩脸蛋,脸上满是温柔神情。
粉粉的,软软的,还不时轻轻嘤咛几声,真可爱啊……
杨惜逗弄婴孩时极其认真专注,以至于代昭王府出席宴会的萧鸿雪早站在他身后许久了也浑然无觉。
萧鸿雪起先并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杨惜逗弄乳母抱着的婴孩,望着他脸上那无比温柔专注的神情,有些发怔。
直到萧鸿雪发现杨惜好像真的完全没有发现自己,无法忍受被他晾在一旁冷落忽视,还要眼看着他逗弄婴孩的萧鸿雪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极其含蓄地牵了牵杨惜的衣袖,以此引起杨惜的注意。
“……哥哥。”萧鸿雪出声唤道,嗓音喑哑,脸上神情不大好看。
杨惜这才发现自己身后的萧鸿雪,怔了一下后,转身朝萧鸿雪一笑,“阿雉?你什么时候来的?”
望着杨惜脸上那恍然惊觉般的笑容,萧鸿雪脸上神情愈暗,轻声回复道,“阿雉早就到了,在哥哥身后站了许久,可惜哥哥满心满眼都是这位小皇弟,完全没有发现阿雉。”
萧鸿雪刻意加重了“满心满眼”的读音。
杨惜愣了一下,看着萧鸿雪这副明显吃醋的模样,勾唇一笑,安抚般伸手轻轻摸了摸萧鸿雪的脸,“抱歉,是哥哥的不是。”
杨惜转身吩咐乳母好生照料五皇子,然后自然地牵起萧鸿雪的手,将他带往章华宫附近的一处无人的角亭中。
宫娥随从皆远远地守在一旁,亭中只有杨惜与萧鸿雪两个人。杨惜坐在亭中的木凳上,将萧鸿雪揽入怀中,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然后,杨惜吻了吻萧鸿雪的侧颈,轻声哄道,“不生气了,乖。”
“阿雉没生气。”
萧鸿雪神色平静地看了杨惜的眼睛许久,然后轻声问道:“……哥哥很喜欢孩子?”
杨惜一时没反应过来萧鸿雪话中深意,当即答道,“喜欢啊,小小一只,软乎乎的,好乖。”
萧鸿雪听了这话,眯着眼沉默不语,只是手指紧紧地攥住了杨惜的袖摆。
杨惜见萧鸿雪脸上神色不对,愣了一会儿,略微思考后便很快反应过来了,萧鸿雪应该是在介意自己说喜欢孩子,但两个男子之间是生不了孩子的。
好可爱啊……
杨惜想逗逗萧鸿雪,笑着凑到他耳边道,“哥哥喜欢孩子,阿雉给哥哥生一个?”
“哥哥,阿雉生不了……”萧鸿雪坐在杨惜怀里把玩他的头发,知道杨惜在逗自己,语气有些无奈。
杨惜眼中笑意更甚,安慰地摸了摸萧鸿雪的头,“逗你呢,我没那么想要小孩,只是觉得刚满月的小皇弟确实很可爱而已。”
谁知听了杨惜这话,萧鸿雪的脸色并没有变好,他伸手轻轻攥住杨惜的衣襟,道,“那哥哥就是很喜欢自己的弟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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