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朕大呼小叫,不成体统。”成王道,“春以尘,你如今让朕越发失望。”
天子一抬手,另一位禁军持剑上前,从谢飞光背后捅入长剑。
谢飞光的身体摇晃了一瞬,唇角有血液渗出来,可还是不动如山,端着那碗药,直挺挺地递到卯日面前。
卯日今日要是不喝下药,姬野大有一直折磨谢飞光的架势。他判断不出谢飞光遭受了什么,可一枪一剑足够让武功高强的人重伤不愈。姬野对谢飞光的杀心是实实在在的。
“为什么……”卯日抬起头,“姬野,为什么?我二哥做错了什么?我又何错之有?”
姬野一仰下巴:“喝了,朕就告诉你。”
卯日不再作声,半晌,同禁军说:“松开我。”
他站起身,从谢飞光掌中接过药碗,昂首一饮而尽,将空碗举起倒扣给姬野扫了一眼,随后摔在地上,坦然走到谢飞光身边,当着姬野的面为他诊脉。
姬野挥了挥手,只留下四位贴身禁军,坐回龙椅上,缓慢道:”以尘,你以为朕不知道谢二和慧妃的关系?慧妃心狠手辣,一个女人竟敢妄想控制朕,朕绝不允许有人爬到朕的头上作威作福,更不允许朕的女人与别的男人有染,更何况她季回星竟敢杀害皇嗣!”
卯日的神情逐渐凝重,不可置信地继续探查谢飞光的脉象。
“朕这些年或许是有冷落她,只是为了磨一磨她的性子,可她倒好,胆敢对太子姬宜动手,万箭穿心呐,朕的儿子就被她命人用乱箭射死了,骨头都被射穿了,朕都不敢去看他一眼!秋公公跟我说门前的血冲洗了三日才冲洗干净。春以尘,朕的太子又何错之有?就因为他是董淑妃所出,她嫉妒对方受朕喜爱,被封太子!”
“中州突骑是许嘉兰手里的兵,许嘉兰,朕的不夜侯、绯衣郎智勇双全,屡建奇功,朕看重他,愿与他共分天下。可许嘉兰却命中州突骑乱箭射杀了朕的太子!杀了朕的官员!他要做什么?他和季回星想做什么!”姬野猛地站起身,怒喝道,“春以尘!你们想做什么?想要朕的天下?想要朕的皇位?放肆!你们都该死!”
“朕要你们死,万箭穿心,被乱棍打死,朕的孩子们是怎么死的,你们就该给他们陪葬!”
卯日已经松开了手,不知是不是那碗毒药发作,他竟然有些头晕眼花。
姬野明显陷入癫狂,追问他:“你查了他的脉象,如何?”
谢飞光的脉象已经和死人一模一样。
他没有脉搏。
谢飞光已死。
麒麟阁榜首悄无声息地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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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了。”姬野道,“他倒是条忠心的狗,要不是他,今日站在这的就是你的长姐,朕的爱妃。他替季回星喝了药,可忘了季回星是个薄情寡义的女人,不可能放弃权力向朕低头救他。”
“什……什么时候的事?”
卯日问完停顿了一会,他听出自己的声音颤抖。
“你刚回丰京前的几月,朕查出慧贵妃当日的孩子胎死腹中,死有蹊跷,于是拿下她身边人拷问,知晓果真是季回星亲手毒杀自己的子嗣,加害妃嫔。虎毒不食子,可她竟敢残害皇嗣。朕派人去捉拿她,问她要说法,让她喝下毒酒自我了断。谢二夺了药碗,并主动认罪。”
“后来,朕得了一味药,索性拿他试药。” 姬野笑道,“你知道朕发现了什么吗?那药让他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御医说他死了,可他却像个活人站在这,听朕的命令。”
卯日:“是什么药?”
姬野不再开口。
禁军中的一位士兵上前,抬起头时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容,卯日眯着眼分辨了一会,想起对方是当初到寿春接引他与张高秋的士兵。
是叫……
“臣何儒青叩见圣上,见过春公子。”
何儒青道:“公子别来无恙。”
“你怎么在这?”
姬野:“儒青是朕的禁军统领,他检举有功,帮朕找到了朕兄长的遗子。说起来那位遗子与以尘倒有不少联系,听说你们私交甚笃,谢飞光为了帮你们遮掩此事废了不少苦心。春以尘,你们当真有逆反之心,当诛。”
“可惜今日朕还不能杀你。许嘉兰手中的中州突骑有从龙之功,若他有非分之想,后果不堪设想。朕将他留在丰京,他有所警觉,以北方不平为由暂时返回延陵,只留下周问刀在丰京。”
姬野取出一份拟好的诏令,丢到卯日面前:”为此,朕从宗室当中挑选出适龄女子,将其封为乐昌公主许配给许嘉兰。明日就是许嘉兰约定的返京之日,朕已派遣禁军乐护送乐昌公主出嫁,就在城门口等候不夜侯。春以尘,朕要你做朕的礼官,当着百姓的面向他宣读诏令。”
许嘉兰已到适婚年龄,能与成王结为姻亲,是天子赐予他的恩典。姬野派喝了毒药的卯日去宣读诏令,许嘉兰若有不臣之心,必然将代表姬野的卯日视为仇人。到时季回星的两位义弟反目成仇,姬野一箭三雕。
若不夜侯真的忠心耿耿,拥立成王,姬野胜券在握,先拿下卯日,再率军治罪季回星。
卯日:“你要以什么罪名治我长姐的罪?”
姬野冷笑不语。
***
丰京今日不同往日,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昨日悬挂的丧幡被喜幛取代,红白绸带迎风招展。
为了掩盖满城死气,姬野特意请全城百戏戏子演出,傀儡师雕铸水傀儡分别罗列在道路两侧,戏子们唱着花好月圆、百年好合的祝词,夹着禁军前行,人群当中簇拥着乐昌公主的花轿。
卯日身穿礼官的绯红衣骑着高头大马前行。
一众人马堵在城门前。
姬野想将乐昌公主与许嘉兰的婚事风光大办,可朝中这些年剿匪、治水、防疫桩桩大事,钱币流水一般出去,国库已然空虚,所以城外实在无力修缮,白骨露在荒野上,千里无鸡鸣狗吠。
唯有许嘉兰领着随行士兵,两人两马疾驰而来。
许嘉兰到了城门前勒马停住步伐,环顾四周,见到当中的礼官卯日,与队伍最后的周问刀,脸色猛地沉下去。
“这是做什么?”
卯日不回答,翻身下马,取了诏书走到许嘉兰面前,开始宣读诏书。
许嘉兰坐在马上不为所动,神色阴沉地盯着他。
等到卯日念完诏书,秋公公上前:“礼官且慢,还有一封诏书劳你宣读。”
卯日不解,打开诏书,一目十行扫完,手指却逐渐紧握。
这也是一封赐婚的诏书。
诏书上写,陛下知晓了赋长书是兄长流落在外的遗腹子,而自己曾与长兄亲密无间,再加上赋长书在中州有战功,封为长平侯,食邑三千户,并将董家三小姐赐婚给他。
喉间涌上腥甜味道,这封诏令卯日无法宣读,他合上诏令,仰头同许嘉兰道。
“……快走。”
许嘉兰当即勒紧缰绳,调转马头,不顾禁军阻拦,策马狂奔离开。周问刀立即派人拦截禁军,双方就在城门口乱斗。
仪仗队做鸟兽散,秋公公气急,何儒青护卫着他,边高声问:“公公,怎么办?”
秋公公望了一眼已经跑远的许嘉兰,点头:“不夜侯胆敢抗旨,你们将他抓回来!”
新郎官跑了,礼乐队伍结束了弹唱,仪仗队等秋公公下令才敢散去,卯日站在城门口不动。
他望着广袤的荒野,目光落到了灵山方向。
卯日在此刻终于明白远征的士兵们为什么总想着落叶归根。原来明知前路是绝路,却还要往前走的时候,人心反倒坦荡,只会淡淡的遗憾,过去那些人和物,再也见不到了。
他走后,姬野估计还会赐新的人给赋长书,可现在他做不到自己宣读那封诏令。
这才是姬野的最终目的。
一个不留。
卯日想,如果姬野将这些计谋用在勤政爱民上,估计会是明君,可他猜忌之心实在太重,最终成了孤家寡人。
中州突骑的主力军不在城中,周问刀只是阻拦禁军,并不敢真动手,等禁军支援一到,他的目的也达到了,便主动束手就擒,只是临走前望了卯日一眼,点头当做谢过对方。
秋公公派人围住报信的卯日,惋惜道:“春公子,回天牢吧。这次去,可就再也不能出来了。”
卯日问出心中疑惑:“就算我宣读了诏令,他也不会认。你们也会以抗旨不尊的名义将他抓入天牢吗?”
他问的赋长书。
秋公公:“公子,你以为陛下真的会让自己怀疑的不夜侯轻易将人领走?不过是一截指骨。东西还是得自己握在掌中才是实的,药还是喝进肚里才能安心。”
“他没有告诉你吧,他早晚会走。只是看陛下心情,是去得惨烈死无全尸。还是去得体面,做个寻常百姓下葬。不过您放心,陛下说了,你写了那封绝交书,你与他毫无干系,他是罪臣之子,患病不治身亡。”
卯日主动问:“那我的罪名是什么?”
“大逆不道,欺君罔上,意图谋反。仲冬行刑。”秋公公肃穆道,“不过按照历任大祭司的规矩,不是问斩,也不在丰京。”
“去哪?”
秋公公望了望西南的天际:“春城出灵巫,你原本是那边的人。陛下恩典,对外保留你的名声,只将你秘密送到西南,执行火刑。”
卯日忍不住想,姬野杀他还真是大动干戈:“有必要吗?”
“祭祀此生都在为西周祈福。江山社稷,在祀在戎。陛下说了,要春告祭行刑时在火中起舞请神,为西周祈福,好命瘟疫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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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而去。等你去后,万神宁息,泽被苍生,山河无恙。”
“灵山十巫,都是万载流芳,传颂于世的好人。”
卯日笑道:“什么好人,我们不过是为了姬野的江山赴死的蠢货罢了。”
***
都说春城无处不飞花,就连火光也是琉璃花火。因为秘密行刑,押送卯日的官员未进城池,直接转道驾驶马车去了附近的苗寨。
行刑的篝火台已经架设完毕,高约三尺,旁边架着台阶,柴火层层叠叠垒上去,到了最高处只立了一根图腾。
卯日也是行刑的那日才知道季回星也在,重兵把守下,两人没有对话的机会,他只能与对方对视片刻。
季回星望着他:“再等一等。”
卯日因为中毒太深,现在说话困难:“等什么?长姐,这里太远了,谁也不会来。”
季回星:“我过去不让你们见面,是因为他的身份。我不想为难你,以尘,长姐再问你一次,若有一日,我与他抢那个位置,你会帮谁?”
卯日面上的血色已然退去,姬野当真没有怀疑错,慧妃有不臣之心,但他肯定没想到季回星是自己想要天子之位。
“姬野在王庭私自服用药石,是处子的经血,你明明知道,却不加以阻止。长姐,那时你在想什么?”
山中传来一声虎啸,山君腾跃而出,突破禁军包围,奔到季回星身边,季回星柔声回答:“还能是什么,他给你们下毒,我也能给他下毒,摧烂他的心智,让他对巫医的偏方深信不疑。后世会怎么写他?姬野尽信谗慝之口,蛊心丧志,杀害忠良,是昏君、暴君!”
卯日站在高台上,已经感受到烈焰的炙热,他半晌无话,似乎认同季回星的话,又有些不敢置信。
他还想问一些话,但行刑的人已经在催促,季回星便不再开口,卯日听见山林深处传来马蹄声。
很乱。
最后是熟悉的呐喊。
“以尘——”
“以尘!”
他转过头的时候,背后伸出一只手将他推入了火中。
卯日匆匆地想,人的一生何其短暂,二十一年光阴,不过弹指一挥间,比烈火还要绚丽,比洪水还要短暂。
赋长书也喝了药,他活不了多久,自己比他先走,赋长书肯定会难过。
赋长书却穿过了人群,狂奔而来,他眼里只有篝火,一面声嘶力竭地叫着卯日的名字,一面拨开祭祀往篝火台上挤,他吼叫的声音听得卯日难过,心脏抽搐地疼。
其实两人明面上已经绝交,赋长书不该这么难过,可卯日还是无法控制哀嚎起来。
你走。
赋长书却挣脱了所有人的阻拦,纵身跃进了篝火中。
卯日在疼痛之际,察觉到了另一种温度。他恍惚记得,赋长书给他写过一封信。
【百年独木郁枯成薪,余东去,夜航船过湘江,初观神女之姿,飘然若云霞出海。旦闻巫山云朝暮辞,上有神女退星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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