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奴婢扫您的兴,确实是……”
“有一个办法——”薛柔环视屋里的盏盏明灯,眸间晕开着诡异的光点,“若破死局,唯有一死。”
三喜惊骇出口:“您疯……”
“我没疯,我很清醒,我知道我在说什么。”薛柔当即打断三喜,眼光逐渐幽深了,“此死非彼死,前者是懦弱逃避,而我要的后者,是剑走偏锋的反击。”
她绝不能留在宫里成为岑熠的傀儡,那样即便九哥哥得天独厚,以十万和他的二十万势均力敌,也会因为她身困深宫而乱了阵脚,她必须“消失”,让九哥哥无后顾之忧的同时,将岑熠的诡计传递给九哥哥,好有个权衡。
“三喜,你和四庆是我最信任的人,你们要帮我。”薛柔按住三喜的肩膀,凝重悲凉却义无反顾,“若成了,我们一起活,若不幸败了,别管我,能逃多远逃多远,横竖他要抓的只我一个。”
三喜不明白她的计划,单凭一颗耿耿衷心,怆然道:“不管您要做什么,奴婢和四庆都是一样的想法,挨刀子也好,被砍头也罢,都支持您!若有不测……我们绝不独活!”
薛柔深受感动,潸然泪下,她一低落,三喜更忍不住,泪流满面。一时间,主仆二人哭作一团,好不凄惨。
哭完,三喜猛然想起一个难题,惊呼出口:“可,可您身上的蛊怎么办?”
薛柔捂住心口,咬牙道:“它要不了我的命。只要疼不死我,我爬也要爬出去!”
是日,岑熠又不请自来,冯秀在他身后跟着,手里牵着一条油光水滑的大黑狗。
“浮生漫漫,就让它回来跟你做个伴吧。”冯秀战战兢兢将狗链子解开,狗一下子朝薛柔奔过去,一头滚到她怀里,哼哼唧唧地撒起娇来,岑熠冷眼目睹。
“贝贝……”薛柔记不清多久未见贝贝了,手足无措好一阵,而贝贝,得不到主人的爱抚,一腔热情渐渐蔫儿下去,蹲坐在地上,耳朵耷拉着,眼睛耷拉着,委屈极了。
“高兴吗?”岑熠老是不放弃做个扫兴的人,不紧不慢道:“还有一件事,姑且算个好消息,要听吗?”
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他嘴里又能吐出什么好消息!薛柔一面摸贝贝的头,一面冷笑道:“有话直说,何必拐弯抹角。”
他背着手转向门的方向,纵目远眺东方的天空:“今早冀州来报,冀州城告破,你的九哥哥和你的前夫,很快就要和你见面了。”他回头,轻轻笑开来,于薛柔而言,却无比残忍:“兵临城下那刻,是朕给他二人的机会,唯一的机会。朕,拭目以待。”
虽为敌对阵营,但薛通崔介的才干,岑熠由衷赏识,若他二人放下屠刀,自愿归顺,他不介意继续重用他二人。
“这样啊,”薛柔低头,对上贝贝清澈的眼睛,“那就拭目以待好了。”
夤夜,万籁俱寂。
四庆从外边进屋,低声说:“奴婢各处看过,都睡了。”
三喜替薛柔穿一件青黑披风,正值深秋,早晚天亮,她是生育过的身子,寒弱,万万得保好暖。
“过了东墙,就是御花园,御花园路径错综复杂,一般人也少,可掩人耳目。”薛柔配合三喜抬起胳膊,“现承乾宫四周无人看守,咱们正经住的地方又离东墙挺远,一会收着动作凿墙,应当不会惊动人,但也要谨慎警觉些。四庆,你眼神好耳力好,有什么响动能第一时间发觉,待会你就提着心在旁边望风,余下的,有我和三喜。”
凿墙是个体力活,四庆从小伺候人,干这个正合适,便张嘴提议,不防备被薛柔立马驳回:“就按我说的来。”
三喜将披风穿戴妥帖后,未敢提灯,一行三人趁着天上的月亮,屏气敛声移至东墙根下。三喜取出这两日陆续从厨房匿下的锤子、斧头,锤子交给薛柔,道句当心。四庆有眼色,稍稍离开些,随时警戒。
今年雨水频繁,那墙受雨水浇淋,潮得发霉,墙皮东一块西一块地剥落,露出暗红色的墙体,脆弱如是,薛柔预计,至多半个月,这墙便会撑不住破开个洞,容不久以后的她们通过,而后逃出生天。
这晚无事发生,接下来的半个月,也相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恨她的第十年》 60-70(第7/13页)
安无事。
在东墙上用功的第十七个半夜,墙如愿碎裂,推开散架的砖头,外面别有洞天,薛柔先行钻出去一探究竟,秋风下的东湖寂寥肃杀,不由勾起当年在此处因为一盘芙蓉糕欺辱岑熠的记忆来。
“八年前腊月初十黄昏,御花园东湖。”——脑海里莫名荡过一个人的声音,慢慢和适才的回忆融为一体。
哦……原来他那日的话,竟是指那个时候。
一切俱是从那个傍晚开始的。
“殿下,天快亮了,咱们该回了。”三喜仰望半明半暗的天空,蹲在洞口提醒。
不该浮现的片段,终被薛柔再度封锁。
又花半个时辰将七扭八歪的红砖原路塞回,再挪些杂物来遮挡,三人头顶一缕微明,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
听闻,她和两个丫鬟在为未来暗暗拼搏的半个多月里,九哥哥一直在冀州城内休整,今日凌晨时分,各路人马陆续会师冀州,于是披盔戴甲,正式向京城进发。
留给薛柔在后宫内斡旋的
日子不多了,她须尽快安排好后路。
偌大宫苑,贝贝、相宜和六姐姐,是薛柔怎么也放心不下的,思前想后,她打发四庆向六姐姐府上下了帖子,请六姐姐和相宜进宫一叙——相宜喜欢猫猫狗狗,她家里现养着一只半大的黄狗,把贝贝托付过去,无论来日如何,她心可安。
相宜一见贝贝便亲得很,对贝贝又搂又抱,简直爱不释手,见状,薛柔十分欣慰。
“六姐姐,我现今的处境,不适合继续照料贝贝,而我所能信任的人,只有你们一家了……所以,拜托你了。”薛柔握着六公主的手,目光灼灼。
六公主没有迟疑,却也没有别的话,只是拍拍她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临告别前,相宜拉着薛柔的手,小巧的脸蒙着一层忧伤:“姨母别伤心,我一定一定照顾好贝贝,给它喂得胖胖的!”
薛柔最后望了眼贝贝,又瞧瞧跟前郑重其事的相宜,不禁泛起一肚子辛酸,恐怕多言暴露伤悲,便冲相宜、六公主弯一弯嘴唇,目送她们淡出视线。
第66章
薛柔去了暖阁。无来由地,她想认真看一看那个孩子——眉毛是浓密的还是稀疏的,眼睛是圆润的还是狭长的……
令仪才睡了一觉,现活力十足,奶娘正拿拨浪鼓逗令仪玩,觉察背后开门的响声,将头一扭,很是错愕:“殿下?”
她从不过来的,怎么今日……
薛柔远远立在门口,并不前进,容颜清冷,语气淡漠:“路过,顺便来瞧一眼。”
奶娘按下疑虑,堆满笑容:“那您既来一趟,不若逗一逗小殿下,她现在很少哭闹,可乖呢。”
薛柔未接言,奶娘心下猜想,寝殿跟暖阁又不顺路,她指定是专门来看望小殿下的,只是嘴上别扭,不肯承认,于是乎自作主张抱令仪起来,侧身送到她面前,笑道:“殿下,您瞅她多漂亮,真招人喜爱。”
令仪的脸正对着薛柔,嘴里咿咿呀呀,薛柔不解其意,奶娘经验丰富,解疑:“这是想跟您亲近,想要您抱呢。”
真神奇,明明意识是抗拒的,胳膊却已伸了出去,薛柔从奶娘手里接住令仪,低头同她安静对视着。
“小殿下的眉眼跟您好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怨不得这么大点就是个美人了。”奶娘察言观色道。
奶娘的话,是奉承也是实话,这孩子的确像她,不仔细看,真看不出岑熠的影子来。委实不算好结果。她宁愿叫孩子十成像他,姓氏随他,长相随他,跟她井水不犯河水。
当她晃神时,令仪的手不停向上抓着,险些抓到她的脸,是奶娘及时按回去:“这是娘亲,娘——亲——”奶娘在教令仪认人。
薛柔如梦初醒,怀里的被包变作烫手山芋,她忙忙还给奶娘,转身欲走,走出没两步又顿住:“别将我今日过来的事往外声张。”然后没了依恋,快步而去。
中午用过饭,薛柔召来三喜四庆,紧闭门户,长吸一口气:“就今晚吧。”
四庆依然为她的蛊毒而耿耿于怀,愁眉苦脸道:“奴婢不是怕死,是怕您的蛊发作起来,您生受不住……”
三喜低头丧气,也是一样的心结。
“如果发作,我撑不下来,你们就把我打晕,想办法拖我出去……只要出了宫,第一步便成功了。”刀子悬在头顶上,薛柔没有退路了,唯有放手一搏,“行了,你们俩回去睡一觉吧,接下来有的颠沛流离了。”
她意已决,任谁来都左右不得,三喜四庆未再纠结,各自回屋。没心没肺地大睡是做不到的,悄悄地收拾起随身包袱来。
薛柔一直坐到了红日西沉时,眼见屋里屋外掌起点点灯火,澎湃不安的心潮逐渐归于宁静。
生理上的痛,可怖,但与岑熠无休止地厮杀下去,见证自己的心性及棱角被一点点磨平而无能为力,更可怖。
她起身,脚下的光,毫无征兆地暗了下去。
“把狗送走,你当真舍得么?”调笑的声音盘旋于头顶,经久不散。
平缓的吐息夹缠在发丝上,潮湿、温热,如一记绵长而热烈的吻。
太近了。
“我的狗,我说了算。”最后一个夜晚,薛柔不愿重复“躲闪,被拉扯回去,再挣扎”的老路子,祥和站立,平和仰头,冷淡回应。
“嗯,你的狗,你说了算。”他缓缓贴下来,使落在发丝上若即若离的“吻”成真。他亲得轻柔而缓慢,丝毫没有往日掠夺的意味,像一个真正的吻。
薛柔是想推开他的,但攸关生死的计划近在眼前,不容闪失,若顺从心意抵抗,免不得大吵一架,吵架费心费力,划不来,所以她平静地接受了这个吻。
他第一次对她表现出克制,主动离开她,逆光的面庞,五官若隐若现。她听见他问:“为什么不躲了,这不像你。”
薛柔说:“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那你想让朕听什么?”
“我说,你便深信不疑么?”
幽暗的眼里,化开笑意:“看你的心够不够诚实。你若心口如一,朕自然深信不疑。”
薛柔失笑道:“我的诚心,你配不上。”她一个斜身,脱离他的阴影,整个人为光亮所笼罩。
“朕很少信任别人,可朕今日想信你一次。”他的眼光追随她的去向,颇有些扑朔迷离,“薛柔,你确定要放弃这个机会吗?”
“或许在旁人看来,你的信任是莫大的荣宠,可在我心目中,可有可无罢了。”薛柔已然极力收敛锋芒,否则,在刚刚他亲吻自己那会,便是手起巴掌落的结果了,“做人,要谦卑,即便你是皇帝,若不然,月满则亏,登高跌重——那代价,你终将偿还不起。”
他凝望她,视线如同以前命她收下的那把金锁,沉甸甸的:“将朕对你开放的信任贬得一文不值……你,当真不后悔?”
薛柔有些烦了,将冷笑宣之于口:“我做事,从无后悔可言。”
呵,不后悔啊。岑熠低眉一笑:“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恨她的第十年》 60-70(第8/13页)
明早下朝,朕会过来用膳。早些休息,做个好梦,朕希望看到一个容光焕发、精精神神的薛柔。”
他的肩膀,带起她的一缕青丝。他走了。
冯秀跟随岑熠一块来,原本做好了他今晚留宿承乾宫的准备,便自觉躲去宫门外,反正四下无人,因放荡了些,背靠宫墙,手摸下巴盘算待会回去吃点啥好,不意眼前闪过一个黑影,走得极快,脑子一转,反应过来,急急追上去点头哈腰:“陛下不在承乾宫住一宿吗?”
自承乾宫那位身怀有孕到如今,一年多了,陛下雷打不动地在乾清宫住着,好容易过来了,居然这么一会就出来了?冯秀纳罕,暗暗琢磨,到底百思不得其解。
岑熠一路缄口,直抵上书房,冯秀忍不住劝:“一连好几个月,从早忙到晚,哪怕是铁打的也吃不消啊,陛下就歇歇吧!”
下人们的话,岑熠是听不进去的,通常冷脸以对,今儿一反常态,摇一摇头,微笑道:“特意为朕编排的一场好戏,朕若歇了,岂不辜负了她的良苦用心?”
冯秀更云里雾里,搔首道:“奴才愚笨,不能为陛下分忧……”
岑熠乜斜他一眼:“去,派几个人,在东西二门处侯着,倘然薛柔出现,带她回来。”
冯秀暗地推敲一阵子,豁然开朗:听这口风,那位是又谋划着逃跑啊!
“用不用再加派些人手,以防万一……?”皇宫大了去了,天又黑,光几个人,几双眼睛,万一没看住,那可大祸临头了。出于严谨,冯秀建议。
&
\/阅|读|模|式|内|容|加|载|不|完|整|,退出可阅读完整内容|点|击|屏|幕|中|间可|退|出|阅-读|模|式|.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4页/共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