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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50(第5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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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旁边的檀木盒子。

    随着一声闷响,四方形的雕花木盖弹飞出去,落在地上扬起细小的灰尘,紧接着,里面的东西争先恐后洒了出来……

    是一把松针。

    还有一团乱七八糟的彩色丝线。

    或许是存放太久的缘故,那些长短差不多的松针早已褪去了鲜活的绿色,便成了一种不常见的黄褐色,仿佛是被秋天的日头反复烘烤过,从脉络里都透出了干燥的暖意。

    时响认得它们。

    是很多年前,自己悬在宿舍床头的一个松针扫帚小挂件。

    第45章 045我没有在外面养情人的爱好

    时响还记得,梁大一号教学楼外有一棵上了年岁的老松,细密的针叶看起来沉甸甸的,横向舒展的枝桠像是一朵朵被染成绿色的浮云,每到秋冬时节,松针便簌簌往下掉落,在地上积攒出薄薄一层。

    大二那年,有个心灵手巧的小学妹在社交账号上带火了“松针扫帚”,就是将一搓松针理顺、修剪后绑上彩色麻绳做成巴掌大的小扫帚挂件,寓意“青松扫除霉运”,那段时间,总有男男女女趁课后结伴来一教捡松针,某天,王承业随口提了句“我们也去捡点儿吧”,四个人便趁着午休时间浩浩荡荡加入了捡松针大军。

    韩凌松原本是不屑于去的,但架不住时响软磨硬泡,最后不得不点头妥协。

    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在一起,彼此的一言一行都带着微妙的试探用意:地方那么大,松针那么多,两人却越凑越近,弯腰捡拾松针时不经意的碰触,激起一股小小的电流,顺着指尖直达心底。

    四个人满载而归,最后,却只有时响做出来一把品相还不错的松针扫帚,他将东西挂在铁架床楼梯扶手上——差不多在两张床中间,能够闻见淡淡的松木香,这样一来不光是自己,就连韩凌松上下床之际也能受到扫帚的福泽、扫一扫霉运。

    盯着散落一地的松针,时响愣怔了许久:“你怎么还留着这个啊?”

    陷入过往的苦涩回忆中,韩凌松喉头一滚,声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被偷拍以后,我爸一直把我关在禁闭室里,等我回梁大复学的时候,你已经从401宿舍搬出去了——所有的东西都被清空了,只有这个松针扫帚还在。”

    或许是垂在床下没有看见,又或许是,刻意留下来的。

    韩凌松并不确定。

    他没有经过任何人的同意便将挂件占为己有,毕业后带回连城,又因为把玩太多次,绑紧一端的彩色丝线逐渐变得松散。

    那些松针不止一次散落一地。

    韩凌松也不止一次蹲在地上将它们一根一根捡起来。

    他并不讨厌重复那些机械动作。

    甚至幻想着,耳边会像以前那样忽然响起某人的吵嚷:

    “能不能捡些漂亮的?”

    “卧草你的怎么这么长……”

    “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是你自己想歪了啊!”

    ……

    直到丝线再也绑不住松针,韩凌松才找了个檀木盒子将那些东西连同回忆全部放进去,又锁进了保险柜。

    有时候他自己都觉得可笑,只是一把捡来的廉价玩意儿,至于吗?

    然而,当看见只裹了条浴巾的时响翻身下床,弯着腰,仔仔细细搜罗地板上的松针时,韩凌松又给出了肯定的答案——至于的。

    他蹲下身和他一起捡。

    两人的指尖还是会在不经意间碰触。

    时响动作一顿,轻声问出一个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韩凌松,我那时候不告而别,你是不是特别生气啊?”

    韩凌松“嗯”了一声,坦然承认:“特别生气。”

    没等另一位当事人表示出任何歉意,他又改口道:“不过,我最生气的,还是在合作商剪彩仪式那天看见你舞狮。”

    时响诧异地抬眼看着他。

    韩凌松做了个深呼吸,仿佛是在下定决心后才说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我当时气你怎么就只找我家要了五十万,既然要钱,为什么不多要点?但凡你要的是五百万,五千万,也不至于那么快就花完,跑去演艺公司讨生活……”

    关心则乱。

    韩凌松很清楚,那一刻的自己已经乱到不分是非对错。

    许多话堵在时响的嗓子眼里。

    他张了张唇,故意挑了个最不重要的角度回应对方:“演艺公司怎么了,舞狮怎么了,我也是堂堂正正靠本事赚钱。”

    韩凌松眸光一沉:“我没有看不起那份工作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为了五十万放弃文凭和前途,理应过得更轻松、更富足才对——我宁可看到你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时响打了个岔:“五十万怎么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韩凌松:“……”

    捏了捏鼻梁,他努力让话题回归正道:“我没想到,你根本没用上那笔钱。”

    当然,这是后话。

    时响又捡起几根松针放进檀木盒子里,声音里带上了一点笑意:“得亏是五十万,要是五百万、五千万,我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挣不出来,肯定跑路了,跑得远远的,再也不敢到连城去见你。”

    “怎么,你还想过来连城见我?”

    “是啊,还钱的时候说不定能还见一面嘛。”

    “万一我不想见你呢?”

    有几根松针粘在食指指腹上,时响并拢手指搓了搓,迟疑着说出了曾经的计划:“我也考虑过这种情况,毕竟,磐天集团继承人也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所以,我也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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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找邱柯或者王承业,等你结婚的时候,托他们把那五十万带给你,就当随份子了。”

    说罢,他自嘲般笑了笑:“幸亏你没有英年早婚,我才来得及把钱凑齐。”

    韩凌松微微偏过脸:“你好像特别在意我结婚的事。”

    有时听不懂人话,有时又过分敏感。

    内心默默“啧”了声,时响飞快垂下目光,拢起掉进地毯缝隙里的最后一点松针:“我只是随便说说。”

    误以为是自己的错觉,韩凌松没有继续追问。

    他们之间确实有很多种可能性,等各自有了新的生活后才解开当年的误会,无疑是最虐心的那一种。

    光是想象,就难以忍受。

    像是有一团气在胸腔内不停鼓胀着,顶得肋骨发疼,韩凌松后怕地捉住时响的手,搁在唇边落了个吻:“没有万一……”

    随后,很笃定地告诉对方:“只要你来找我,我就一定会见你。”

    *

    沾染着助眠的松木香,难得一宿美梦。

    第二天一早,时响被韩凌松的司机送回天域雅苑。

    趁着小尤来接自己进组前,他试图将那只小小的松针扫帚修复还原,可尝试了好几遍,效果都不太理想。

    最后一次做完,拍了张照片发给韩凌松。

    时响:[图片]

    时响:我尽力了。

    这个时间点,韩大总裁应该刚刚结束一上午的工作,回复消息很快:我也试过好几次,已经绑不好了,算了吧。

    或许是觉得这番回答过于凉薄,隔了几秒钟,他又发来新的消息:你喜欢的话,改天我们一起去公园里再捡些松针回来。

    时响只得作罢。

    将松针和丝线重新放回檀木盒子里,他的目光落在衣帽间墙嵌式保险柜上,想了想,还是决定征求韩凌松的意见:你设个密码吧。

    韩凌松几乎是秒回:1108。

    盯着备注栏里小小的圣诞树emoji表情,时响无声一笑:呦,韩总您也开始无聊到用“初吻纪念日”当密码了?

    被自己说过的话噎住,那滋味并不好受,韩凌松缓了片刻才想出应对的话术:这不是想着陪你一起无聊么。

    时响:那你把手机密码也改成1108啊[勾引]

    看似宣誓主权的要求,其实饱含私心:自己的手机隔三差五就被韩凌松拿过去捣鼓一番,查看消息、改个备注、绑张副卡……

    时响觉得很不公平,一心想找个机会“报复”回来。

    然而。

    韩凌松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一直就是。

    时响:是什么?

    韩凌松:一直没有告诉你,我的手机解锁密码也是1108。

    所以才会在拿到时响的手机时,第一反应输入这四个数字。

    耿耿于怀的人是他。

    念念不忘的人是他。

    聊天界面上始终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许久过后才弹出一条言东语西的回复:小尤和司机到楼下了,我出发去剧组酒店了,回聊。

    *

    酒楼会所最大的一间包厢内,水晶吊灯的柔和光芒盈满每一个角落,照亮了成套骨瓷餐具上的福禄寿纹样,阴影也恰到好处藏起了每一位赴宴宾客的精明与戒备。

    想象着时响此刻兵荒马乱的模样,韩凌松忍不住勾起唇角,直到落座斜对面的股东冲他扬了扬手里的酒杯,揶揄道:“韩总这是在跟谁聊天呢?”

    他回过神来,放下手机:“朋友。”

    李姓长辈不依不饶:“肯定不是普通朋友吧,这是……好事将近?”

    后半句话是冲着主位上的韩应天问的。

    韩应天委婉暗示:“之前和陈旭生的女儿接触过几次。”

    又有一位廖总趁机接过话头:“老陈那女儿是挺不错的,跟你儿子郎才女貌,天造地设,我原本还想着把侄女儿介绍给你儿子呢,可惜,晚了一步。”

    韩应天笑了笑,旁敲侧击问起那姑娘的家世背景。

    韩凌松双唇紧抿成一条缝,尽可能屏蔽掉周遭那些惹人厌烦的声音:今天的饭局,是韩应天组织的,说是邀请磐天集团几位股东一起吃顿便饭,顺便给宋怡之的生日酒会散请帖,他不好拒绝,结束例会后驱车赶来。

    即便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抗拒联姻的话题,还是有不识趣的人继续追问:“那么,韩总跟陈小姐打算什么时候订婚呢?”

    这一次,韩凌松先声夺人:“我跟陈小姐只是有些工作上的往来。”

    言下之意,没有订婚的计划。

    韩应天的脸沉了沉。

    那位廖总却来了精神:“那,韩总要不要考虑一下我那侄女儿?去年刚毕业的小姑娘,年轻漂亮,性格也活泼……”

    韩应天仓促地举杯劝酒,生怕不识好歹的儿子语出惊人。

    韩凌松婉拒道:“我刚接手磐天不久,精力有限,暂时没法分心处理感情问题,别耽误了人家小姑娘……对了,廖叔,你去年说搞不定的填海批文是已经下来了吗?我怎么发现,度假村的项目开始动工了?流程没问题吧?还有,纪总,听说你急着把之前拍的那块地转手,是资金链出问题了吗,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他懒得为自己辩解。

    只需要让火烧到别处就行。

    这一桌都是千年的狐狸,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把柄被韩凌松捏在了手里,而那一番看似关切的寒暄,实则是一种警告。

    韩应天亦觉察到了这一点,他尴尬地轻咳几声,示意众人喝酒吃菜,趁机压低声音训斥不分场合示威的长子:“故意给我难堪?”

    韩凌松给他舀了勺葱烧海参,并没有回答。

    韩应天眯起眼睛,对儿子的“表面功夫”极为不满:“听说,你最近置办了新的房产?”

    隔墙有耳,人多口杂。

    韩凌松对此并没有感到意外,淡淡应对:“投资而已。”

    没说错。

    为了留住老婆而砸下去的钱,怎么不算是一种投资呢?

    韩应天冷不防轻嗤一声,全然不信这话:“那地段可不容易脱手。”

    顿了顿,他声音愈低:“……别不是在外面养了人吧?”

    韩凌松微微一笑:“如果我说,确实是养了人呢?你是打算当着这么多股东的面训斥自己不成器的儿子吗?或者,回家以后把我关进禁闭室、用藤杖毒打一顿?”

    他记得。

    每一件,都记得。

    韩应天没想到曾经乖顺、听话的长子已经“叛逆”至此,他捂住胸口,轻咳数声:“你……咳咳咳……”

    迎着一桌人关切的目光,韩凌松抬手帮父亲顺了顺背:“别生气,爸,我开玩笑的——我跟您不一样,没有在外面养情人的爱好。”

    这是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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