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
他的头发剃得很短，锋锐的眉眼全然显露出来，瞳色是深黑色的，一丝笑意也无。
短短瞬息，男孩由一只乖巧的家养小狗勾，变成一头极具攻击性的野兽。
少年抿紧薄唇，也跟着伸出一只手，指尖轻轻地搭上少女的腕骨。
‘不要看她了，看我。’
他的肢体语言如是说。
第52章 忠犬
52.忠犬
宋裴玉剃了个寸头。
起因是老婆大人揉他脑袋的时候, 无意中说了一句：
“头发怎么长得这么快？马上就要挡住眼睛了。”
于是他转天就去了理发店，比高三备考时的头发更短，撸平了, 露出一大片青皮来。
宋裴玉是一个很像Alph的Omeg，眉骨生得高, 鼻梁也挺, 衬得一双墨色的眼眸愈发深邃。
笑与不笑之间差距很大, 完全就是两种截然相反的状态——小奶狗和大恶人。
高中毕业后，他的身高直追187，一看就是不好招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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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色, 再加上这发型, 分分钟抄起棍子揍人的既视感。
就连理发师给他弄完头发, 左看看、右看看，也忍不住感叹道：
“小伙子，你千万要守住道德的底线, 不能做出违法乱纪的事情啊！”
宋裴玉：“……”
不是, 他剪头发就是为了让家里那位摸得更顺手好吗！没有别的意思！
“大叔，”他把手机递过去, “帮我拍张照片吧。”
宋裴玉坐在理发椅上, 两条长腿自然地曲起，手肘放在扶手上, 十指随意交叉在身前, 抬眼直视镜头。
“咔嚓——”
他转头发到朋友圈。
S：【请用两个字评价一下。［图片］】
动态刚发出去没多久，点赞和评论同步猛增。
老秦：【凶狠】
顾清岚：【暴力】
梁小枝：【暴徒】
陈鑫杰：【大哥】
周乐：【我怕】
林炆岐：【我也】
……
宋裴玉：“？”
这里面有正常人吗？
Omeg少年冷着脸, 迅速删除朋友圈, 转道拐去另一家店面，将自己提前画好的图案交给老板。
“这图很有设计感啊, 不考虑上色吗？假如是火焰的话，红色会比较好看、生动。”
老板真诚地建议道。
宋裴玉想起少女如瀑的柔顺黑发，还是否决了，“黑色更好看。”
他僵直地坐到椅子上，把领口处的衣服撩开，感受那突突突的机器划开他的皮肤……
两小时过去，宋裴玉锁骨那一片区域痛到麻木，彻底失去知觉。
“有空就涂一下药膏，有助于伤口修复，洗澡的时候可以贴一块隔膜在上面，尽量别沾水。
“哦对，一周内不要喝酒，也不要吃辛辣食物，有什么问题就给我打电话，及时反馈。”
宋裴玉点点头，谨慎地整理好衣领，确保某个印记被严严实实地藏住了。
等他回到家，正好碰上爸妈开车回来，三人就这样僵持在门口不动了。
林川瞥了一眼儿子的脑袋，很快挪开视线，陷入长久的沉默。
“……”
“这是什么表情！”
宋裴玉顿觉不满，转眼看向那位站在旁边的女士，向她征求意见。
“妈，你实话实说——我的发型难道不好看吗？”
如果说宁茜是情绪外放、喜怒形于色的家长，那么宋苑华就是内敛的另一种，神情寡淡，不怒自威。
毕竟身居高位多年，宋女士自带凌冽逼人的气场，一个眼神就足以吓退胆小的后辈。
不过在面对丈夫和儿子的时候，她的态度明显温和许多。
Alph女士抬手拍了拍少年的头顶，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
“只要小宁喜欢就够了，不需要我们来评价。”
用词足够委婉，伤人的威力却半点不减。
“……？？？”
连遭重击的宋裴玉顿时连家都不想回了，一转身就冲进宁家，试图寻求老婆大人的认可。
只要宁宁喜欢就够了！
彼时的宁清寒正在厨房里切水果，余光瞥见一个眼生的不速之客闯入，险些一刀丢过去。
最重要的是……
“陌生人”身上穿的衣服是她买的，情侣款，她也有一件。
刀锋重重地划过空气，隐约带出一道风声，“咻——”
又猛地停顿在半空，刀尖微颤，杀伤力不是一般的大。
“宁宁，是我！”
宋裴玉彻底心碎。
——《论剪了个头发之后的悲惨经历》
宁清寒放下手中的水果刀，偏头看过去，略带疑惑地问道：
“为什么理发了？”
她的目光扫过宋裴玉的脖子，看见那一片肌肤隐隐泛红，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高大的少年蹭到伴侣的身边，牵起她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头顶，有些委屈地回答：
“因为你说我头发太长了，所以我就剃掉了啊！而且我听说，寸头摸起来的手感很好……”
蜷缩起来的指尖下意识地摊开，轻按了下极短的发茬，触感略微扎手，但是……
Alph少女眼眸一亮，像是找到了一件新奇的玩具，力道逐渐加重。
她顺着一个方向捋过去，依次压住那些刺刺的发根，又按照原先的轨迹拨弄回来。
少年此时一手撑在流理台上，低着头，摆出了一种臣服的姿态，任由心上人揉来摸去。
“宁宁，怎么样？”
宋裴玉小声地问，声音里暗藏期待，等待着她的夸奖。
听见这道试探的声音，宁清寒停住手上的动作，认认真真地作出回应：
“喜欢。”
两个字概括了全部。
这就是她的真实想法——她喜欢宋裴玉这个人，当然会包容他的一切。
他的头发留长点，微卷的碎发垂在脸侧，整个人都显得特别乖。
如今剃短了，倒是将五官的优势全然展现出来，有一种凌厉的帅气。
Alph少女并不擅长说情话，更习惯于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的心意。
柔软的指腹向下移动，划过少年的眉骨、鼻梁、唇角，最后停在下颌处。
她轻轻地抬起宋裴玉的脸颊，继而倾身靠过去，在他的薄唇印上一个吻。
“啾。”
伴随着Alph少女的攻势，宋裴玉顺从地往后一退，尾椎处抵上流理台的边沿。
于他而言，这个场景似乎有些熟悉，或者说，她总是热衷于将他逼到退无可退的程度。
“宁……”
“别说话。”
Alph少女一向清冷的声线变得有些喑哑，以唇封缄，舌尖顶开他的齿关，肆无忌惮地攻城掠池。
她另一只空闲的手顺势搂上宋裴玉的腰，熟门熟路地探进他的衣摆，撩过他敏感的腰际。
“……唔！”
Omeg少年的意识一瞬间变得混沌起来，整个世界都开始打转、摇摆，唯有她才是真实的存在。
他们在一起一年半，宁宁的吻技越发娴熟，而他毫无长进，不过瞬息就丢盔弃甲。
不知何时，身前的少女撤开了些，一双微敛着的瑞凤眼牢牢地锁定他。
“上楼。”
她不容拒绝地说道。
宋裴玉也不可能推拒，反而急切地应声，几近破音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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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他的计划本是领证当晚就该生米煮成熟饭，然而两家人聚餐完毕后……各回各家。
在宁女士的注视下，宋裴玉完全不敢扑过去找他的Alph，只能勉强按捺住心底的冲动。
隔着一小段距离，他不太情愿地冲着宁清寒挥挥手，语速极慢地说：
“宁宁……拜拜。”
可他真正想说的话是，‘宁宁，……我。’
熬过了相当漫长的三天，宁家的两位长辈再次飞到外地出差，大好时机来临。
两人推搡着进屋。
“宁宁，……我。”
宋裴玉终于把那四个字说出来了，话音刚落，就感觉搂在他腰间的手臂一紧。
房门一经合上，光线骤然消散，空气中的温度渐渐攀升，氛围也跟着发生转变。
薄荷味的信息素如风暴般席卷而至，顷刻间充斥于整个房间，不费吹灰之力就成功勾起Omeg的欲。
下一瞬，宋裴玉后颈处的腺体发胀，泛起连绵的酸意，以及烧灼似的刺痛感。
他提前进入发情期。
宁清寒闭着眼睛也能分清屋里的布置，反手甩门、上锁，半拽着人走到床边。
不需要她动手，Omeg少年主动向后一倒，陷进床垫里之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问：
“我、我应该自己tuo……”吗？
回应他的是一声“嘶啦”，以及覆上来的柔软身躯。
“闭嘴。”
Alph少女逐步失去了耐心，不想跟他玩温情的过家家小游戏，她要的就是干脆利落。
宋裴玉的喉结上下滚动着，无法压抑狂乱的心跳声，四肢发软，只能愣愣地感受她的指尖。
宁清寒一手压住少年的肩膀，紧接着俯下 | 身去，几近于凶狠地咬住他的唇角。
“呜……”
浓郁的信息素成为了“帮凶”，助力Alph制服她的Omeg。
这个吻，与方才厨房里的那个完全不同，半点喘息的时间都不给，只剩下满满的攻击性。
宋裴玉的体温滚烫至极，几乎整个人都快要燃烧起来，而当她的手指碰上他的那一刻——
轰地一下，防线溃散。
……
如同喝醉酒之后的断片，宋裴玉只记得Alph少女幽亮的眼神，以及在他脖颈长久停留的手。
她好凶，和平时的她根本不一样，却也流露出了致命的魅力。
下午才留下的“伤口”一阵阵烧着疼，他本想说一句“宁宁，轻点”，很快又放弃挣扎了。
她开心就好。
宋裴玉闭上眼睛。
永久性标记和临时性标记全然不同，是一种灵 | 肉合一的状态，直击灵魂深处的刺激。
除去清晰的疼痛之外，还有鲜明的安全感与归属感，是真正意义上的零距离。
在彻底昏睡过去之前，Omeg少年强撑着抓住恋人的手，黏黏糊糊地剖白自己的心迹。
“姐姐，我、爱你……”
宁清寒牵住他的手，又探了一下他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热的症状，这才放下心来。
“我也爱你。”
她小声地说，旋即缩进被子当中，紧紧地搂住怀里的人。
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Alph少女梦境里的那颗大青柠果，摇身一变，成了宋裴玉本人。
“他”先是傻兮兮地笑起来，贴在她身边，不知疲惫地表白，每一句都不重样。
没过多久，“他”就委屈了，无声地流泪，那么高挑的少年，只能抱着膝盖蹲在角落。
背影看着相当可怜。
“怎么啦？”
见此情状，宁清寒不由自主地走过去，在“宋裴玉”的身边蹲下来，揪了一下这人脸颊的软肉。
“哎——”
幽幽然地长叹一声，“他”面露纠结，眼神飘来飘去，就是不愿与她对视。
“我又瞒着宁宁做了一件事情，她会不会生我的气？我有点后悔，我应该直接告诉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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