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最终,临近黎明时分,他停在长条餐桌前。
桌上成对的钩针咖啡杯垫,其中一个右下角位置,有不明显的深色线织出了他的名字缩写。
丁篁一直都是这样。
梁嘉树伸手抚过那三个字母,指腹用力泛白。
丁篁给出的爱看似透明、无声,实则在无人察觉时,在经年累月间,已经像空气一样将这栋别墅填得满满当当。
梁嘉树垂眸,看着放在杯垫上的婚戒,是他刚才在丁篁卧室地毯上捡到的。
婚戒上细闪的钻石像枚冰冷箭镞,映着熹微晨光精准刺中梁嘉树的眼睛。
很快,那双狭长眼底激出一层薄薄的,如血一般的红。
……
俗话讲,病去如抽丝。
大约一周后,丁篁总算病愈。
从之前大脑昏沉、全身乏力的状态中彻底恢复,丁篁洗澡时低头捏了捏自己肚子,感觉这一周因为有谈霄的照顾和投喂,生一场病不仅没瘦,甚至好像比之前还胖了一点……
十二月初,北地已经正式入冬,空气中透着脆生生的冷。
今天天气格外好,阳光灿烂又清透,高饱和度的蓝色涂满天空,趁着午后气温最高的时间,丁篁终于被允许走出二十四小时暖风醺醉的酒店套房,到白松市当地最大的中心公园里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适逢周末,不少市民都携家带口来公园里闲逛。
在入口不远处,有片偌大的空地专门供养宠人士玩耍休息。
冬日暖阳下,已经变成黄色的草坪像一张毛茸茸的地毯。
几声犬吠传来,一群宠物狗正在草坪上肆意撒欢奔跑,几个主人在旁边和它们玩着抛接飞盘的游戏。
还有人在草坡树下铺着野餐垫晒太阳,丁篁和谈霄也选了一处僻静的长椅坐下来,远远看着那群狗狗嬉戏玩乐。
其中最惹人注目的是只纯白色萨摩耶,主人给了它一个明黄色的气球,阳光下那只萨摩耶像朵蓬松的蒲公英,一下一下,不停地用鼻子将气球顶到半空,甩着舌头笑得又傻又灿烂。
看着看着,丁篁也不自觉跟着感到开心起来。
“原来快乐就像小狗顶气球,是可以这么轻易简单。”望着那边,丁篁微笑地感慨出声。
身旁青年顺着视线望过去,也勾起嘴角道:“嗯,看来丁老师确实康复了,已经有心力去跟小狗共情了。”
丁篁:……
转头瞥他一眼。
怎么听着怪怪的呢……
彼时微风阵阵,暖融融的阳光晒在身上,让人不觉寒冷,只觉得舒适宜人。
不远处慢行步道旁有辆卖爆米花的小推车,在上风口向风里撒了一把奶香的甜味。
小狗还在顶气球,蹦蹦跳跳,乐此不疲,丁篁的心仿佛跟着那颗气球一次次弹跳,跃动。
轻盈得快要飘起来了。
这一刻他看到、听到、闻到、张开五指触摸到、感受到。
从以前长久的闭塞麻木,到如今能够主动感知并享受当下,丁篁觉得在旅行最初和青年提过的感知力训练,应该算是有了初步成果。
“上次我们聊到,你觉得报的这个旅行团行程太紧,让我感觉很累,但我也是因为这次的旅程,反而更新了自己的一些观念和认知。”他凑近坐了坐,像学生找老师汇报似的,目露征求地说,“你要不要听一下?我的总结。”
谈霄:。
谁教他用这种眼神看人的……
握拳抵在嘴边咳了一声,谈霄倾过上半身,配合地做出静待下文的样子。
丁篁双手端正摆在膝头,坐直身体道:“就是我回顾了这段时间的外部因素和自己的内在状态,得到结论是,之所以‘赶路’会让人觉得疲惫,是因为在急着到达某个目的地时,会忽略此刻当下的过程,而且有外力持续的施压和紧张情绪的干扰,渐渐的,人会变得看不到眼前的风景,更别提欣赏享受了。”
赞同地点点头,谈霄示意他继续。
丁篁说:“所以我明白了,长时间的‘不在当下’,会让人丧失感知幸福和快乐的能力。”
一阵风吹来,像只温柔的手抚过脸颊,丁篁闭眼迎着那只“手”的力道歪了歪头,勾起嘴角说:“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才真正懂得做感知力训练的关键:重要的是此时此刻。”
他竖起食指,像凭空标记重点句一样解释道:“因为之前我看一本心理书中提到,即便是普通的日常瞬间,也能积累螺旋式上升的积极情绪,让整个人状态变好。”
谈霄顺着他的话接道:“所以你经过这段时间有意识地去做感知力训练,也确实印证了书上的观点。”
“是的,”丁篁认真点头,“而且我反思自己之前很多时候感到累、感到消沉,其实大多都是因为当时的我并不‘在场’。”
在谈霄安静倾听的注视中,丁篁把叠起来的自己放到阳光下一点点摊开晾晒。
他说:“无论是这次紧锣密鼓的行程、梁嘉树那边带来的压力,牵扯着心神让我没办法专注享受旅程,还是从前我把自己困在别墅里,忧虑看不见希望的未来,又沉湎充满遗憾的过去,总之我都没有和当下的我站在一起,这也是让我一直都感受不到快乐的直接原因。”
说完转头看向谈霄,小心又期待地眨眨眼:“你说对吧?”
谈霄默默点头。
“对,小竹老师总结得很到位,”他两手十指交叉垫在脑后,望着天空静了静说,“我也要反思,把行程排得那么紧,还是因为在不自觉地透支焦虑。”
丁篁侧过脸看他,睁着两只茫然的眼睛问:“你焦虑的是什么?有什么需要你在限定时间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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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的吗?”
闻言谈霄心里一顿,没想到丁篁直觉这么敏锐。
他下意识摩挲护腕内侧,被挡住的黑字显示剩余时间不到八十天,而他所能做的,便是陪丁篁过好当下每一天。
扯起嘴角笑笑,谈霄摆出轻松随意的表情:“也没什么,可能因为我和梁嘉树预支了三个月的时间吧。”
“预支?三个月?”丁篁微微皱起眉,“什么意思?”
谈霄:“之前你生病时我和他已经聊过了,他同意给我们三个月时间,不会再派人打扰我们。”
说着算了算,谈霄打个响指:“正好,和我们当初说的每天收集一个声音,收集到一百个再回去所用时间差不多。”
闻言丁篁掏出录音笔翻看,从别墅出来后已经过去了三周,而录音笔里刚好储存了21条声音。
三个月听起来的确绰绰有余。
但是——
“他为什么会同意,你和他说了什么?”丁篁直直望向谈霄,“还有三个月之后呢?你要怎么办?”
乍起的风将丁篁衣领吹得翻折起来一角,谈霄替伸手他抚平,神色如常地说:“不用担心我,只是他答应的同时又另外提了个要求,说想和你找时间单独通个视频电话。”
丁篁愣了愣。
没想到,这次他和梁嘉树竟然不谋而合。
因为借由这次生病,丁篁明白继续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也是时候直面梁嘉树和他聊一聊了。
拿出手机打开会话页面,向下翻了翻列表,最终在很下面的位置才找到梁嘉树的头像。
可能太久没看过了,此时再看着那个自己曾日夜注视过的头像,竟生出一丝陌生的感觉。
丁篁沉默片刻,抿了抿唇,然后毅然拨了出去。
第36章 第36章“梁嘉树,我们已经结束……
没过几秒,视频很快接通,快得让丁篁有些不习惯。
身旁青年适时起身准备离开,大概想给他们留出单独通话的空间。
但丁篁下意识伸手拉扯住他衣角,两人视线隔空相对,丁篁无声摇了摇头。
他不觉得和梁嘉树的谈话需要回避,又或者,他可能更希望青年留下来陪他一起面对。
于是身体比大脑先一步行动了。
“小竹……”
低沉沙哑的呼唤声从手机里传来,将丁篁的视线引回屏幕上。
半个多月不见,梁嘉树肉眼可见清减了一些,曾经无时不优雅从容的男人,此刻面对镜头却显得有些拘谨,他微微扯起一抹笑意问:“最近怎么样,感冒好些了吗?”
抬眼对上男人温柔关切的眸光,丁篁发觉自己内心安静和缓,竟真的不再有触动。
他面色平淡地点下头:“嗯,已经好了。”
说完顿了顿,又加一句:“阿霄照顾我很多,还好有他。”
闻言梁嘉树眼神闪动一瞬,不过很快又扬起标志性的温和微笑:“那就好,一开始知道你生病了,我还急着想怎么才能赶去你身边……”
“梁嘉树,”丁篁突然打断道,“你不用这样。”
对面瞬间沉默下来。
丁篁垂眼盯着自己绞在一起的手指,静了静说:“当我知道你愿意松手,不再雇人来抓我们时,我的确松了一口气,不过之后对于阿霄的安排,我希望你也能尊重他的意愿,毕竟——”
丁篁抬起头,直直凝视梁嘉树双眼:“有名有势的不止你一个。”
他开口,一字一句说得冷静清晰:“我虽然退到幕后好多年了,但在圈子里也还是有几个能说得上话的人,你之前做的那些我可以不追究,但之后的沟通,我希望你能拿出平等的姿态。”
忽略屏幕里那张渐渐挂不住笑容的脸,丁篁继续道:“因为如果真要闹到撕破脸皮的地步,我想你就算为了维持对外树立的人设,也一定不愿意看到那样的场面。而至于我自己,和你有还在上升期的未来相比反而没什么可顾虑的,我只想尽力保护好我在意的人。”
“所以,你在意的是他,不是我。”
陈述句的语气,镜头里梁嘉树脸色莫名青白,连矜贵的金丝边眼镜仿佛也跟着黯淡几分。
丁篁移开目光望向虚空一点,失神半晌叹了口气。
他说:“梁嘉树,我们已经结束了。”
那句话说出口,仿佛一锤定音敲落在他们彼此中间。
屏幕里的男人沉默低下头,原本一丝不苟向后梳的发丝垂下几绺遮挡眼眸,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丁篁还在走神,像是想到什么有趣内容,兀自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浅淡笑意。
他聚焦目光看向屏幕说:“其实我有些奇怪,现在这样难道不正是你希望看到的吗,我不再执着纠缠于你,不再是你想要逃避的无趣的伴侣,也不再是你对外示人的污点……”
“你从来都不是!”
梁嘉树忽然皱紧眉头,夹杂怒意的声音脱口而出。
见到丁篁愣了愣,他迅速调整表情,深吸口气平复情绪,然后抬头语气认真诚恳地看着他说:“小竹,别自行把那些想法算到我头上,好吗?”
奇怪,为什么好像从他声音里听出了一分祈求意味。
他可是梁嘉树。
丁篁摇了摇头,让自己别想乱七八糟的,沉下心思回应道:“不是的,这些年我虽然状态低迷消沉,但还没有真的迟钝到像个死人。”
他空咽了一下,试图缓解发酸的喉咙:“我有眼睛、有耳朵,我能感觉得出来,你平日里那些温柔透着敷衍,你的谦和有礼其实是疏离……”
“梁嘉树,你在离我越来越远,我怎么会感觉不到呢?”
说到后面,丁篁声音低下去,咬了咬嘴唇,他重新挂上微笑慢慢道:
“所以这段时间我也在想,自己以前那么执拗地抓着你,到底是出于爱多一点,还是害怕多一点。”
“毕竟恋爱时,我好像一直都是懵懵懂懂被你带着走,直到答应求婚的那一刻,我确定自己应该就是从那时开始,下定决心要爱你,要和你一直走下去……”
闻言梁嘉树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丁篁却直接道:“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一切都过去了。”
对面男人的眼神有一瞬间落空。
丁篁胸膛起伏,呼吸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诚实地面对自己的过去,把想说的都说出来,此刻他们的状态仿佛发生对调,这次变成了丁篁说,梁嘉树听。
而且像是有意一口气都讲清楚,他又换上闲聊般的口吻道:“我记得曾经看到过一句话,大意是,有时候你只能先跳,然后再赌那不是一座悬崖……我想,我们的婚姻也是这样。”
丁篁耸耸肩,无奈笑说:“只是很可惜,我赌输了。”
像是被哪个字眼刺激到,梁嘉树忽地抬头望过来。
在他直直注视中,丁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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