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
渐渐的,梁兀声眼睛越睁越大,空洞的眼底也慢慢生出了光亮。
这几年受疾病折磨,梁兀声十分消瘦,窄长的脸颊上只挂着薄薄一层皮,此刻咧开嘴角撑起笑容,嘴边堆叠出好几层褶皱。
他张开嘴,声音干枯沙哑,丝毫听不出当年身为歌唱家的气韵,反而带着一股兴奋又古怪的哭腔。
梁兀声啊啊地叫着说:“梁霄……你终于来了!”
丁篁莫名感到一阵心揪,错身给谈霄让出位置。
谈霄配合地走上前,站在床边垂眼扫视梁兀声的胳膊。
之前自残的划痕看起来不算深,但裸露在外的伤口很长,看起来足够唬人。
“怎么把自己划伤了?”他模仿着梁嘉树的语气问道。
梁兀声紧紧盯着谈霄,脸上笑得有些痴傻地说:“想、想儿子。”
谈霄拉了把椅子干脆在床边坐下,陪着老人说了几句话。
一旁的护理长见梁兀声能正常交流对话,观察情绪也没有要变得极端的趋势,于是给他解开了束缚带。
“那你们先聊,有什么事可以按床头的呼叫铃,外面值班的人听到会立刻过来。”护理长说完转身走出病房,给他们留出单独说话的空间。
梁兀声抬起手,让谈霄搀着他起身坐到轮椅上,单薄胸膛上的骨架随呼吸上下大幅度地起伏着。
缓了几口气,梁兀声旁若无人地摇动轮椅,独自转到窗前,两眼专注地望向停在外面枯枝上的麻雀,出神表情仿佛被吸引全部注意力的孩童。
丁篁和谈霄对视一眼,心里猜测梁兀声的病应该已经发展到了中重度,喜怒无常,且心智退化明显。
就在房间陷入一片安静时,梁兀声看完麻雀转回头,目光再次扫到丁篁。
老人眼神十分迷惑,抬手指着丁篁转向谈霄问道:“他是谁?”
没等谈霄开口回答,梁兀声又忽然皱紧眉头,一脸烦躁厌恶地说:“快出去,这里不让别人进来,梁霄你快给我赶走他!”
说着,梁兀声随手抓起窗台上的花瓶,眨眼间狠狠朝丁篁掷去。
眼前一花,塑料制品摔在自己脚边,炸开一声崩裂的脆响。
丁篁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眼看梁兀声脸颊憋得通红,又要开始闹脾气,不依不饶地嘶喊着让谈霄把人赶出房间。
见状,丁篁短暂地和谈霄对了下眼神,自己转身暂时退到门外。
借着墙壁的遮挡,他悄悄支起耳朵,听到屋内谈霄渐渐把老人情绪重新安抚平稳。
不过隔着一段距离,有些听不清两人在小声说着什么,没过多久,丁篁却忽然听到“咚”的一声闷响。
心里一跳,他连忙探头向里面望去。
结果看到原本站在轮椅旁的青年此刻侧倒在地上,整个人背对着他,佝偻腰背呈现出半蜷缩的样子。
而梁兀声稳稳坐在轮椅上,刚才一脸亲呢依赖的样子完全一扫而空。
老人背着光面色发暗,垂眼面无表情地盯着地上的人,目光冰冷像看一团死物。
正当丁篁想立刻冲进去时,眼角忽地一动,定睛发现是谈霄用背在身后的手掌,朝他几不可见地轻微摇了摇。
按捺着胸膛里快速跳动的心脏,丁篁屏息靠墙,静静看着屋内。
只见梁兀声摇着轮椅凑近,抽出别在轮椅侧面的拐杖,先是戳了戳躺倒在地上的人。
紧接着,那根雕龙攀凤的紫檀木棍,携着一股劲风狠狠打在谈霄腿上。
“再给我装!”
梁兀声破口狠声骂道。
第66章 第66章“姓梁的这回算是凉凉了……
“还没打你,轻轻碰一下就倒了,装什么装?”轮椅上的老人面沉如水,以睥睨的姿态盯着地上的人,冷肃目光中满是严厉审视,“让你只练三个小时的发声已经算是体谅你了,结果你还敢给我偷懒?”
丁篁微微咬着下唇,没敢轻举妄动,不动声色地靠着门边默默观察。
梁兀声抽完那一棍后,摇着轮椅慢慢晃到病床旁,拈起床头桌上杯子里的吸管,动作娴熟流畅地衔进嘴里,然后凭空做出用打火机点烟的动作。
他眯缝着眼睛,吐了口并不存在的烟雾,没有看依旧倒在地上的人,而是望着虚浮半空凉凉开口道:“现在我对你要求严格,都是为了以后你站上舞台时不会被人看笑话,你是我梁兀声的儿子,知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呢?”
老人沙哑粗噶的声音在空寂房间内幽幽回荡,他说:“总有一天,你要成为一代当红歌星,站在舞台上,替我把那些没唱完的歌继续唱下去。”
梁兀声转到谈霄身边,从轮椅上半俯下身凑近,伸手卡着青年下巴说:“梁霄,你记住,这是你生下来唯一的作用,如果有一点达不到我的要求,你就什么都不是,明白吗?”
没等到地上人的有反应,梁兀声直起腰,眼神轻蔑地把手中吸管弹到谈霄身上:“废物。”
轮椅转了过去,梁兀声背影冷硬,声音阴沉地开口说:“再加练三个小时,这次要是让我发现你有一秒钟偷懒,梁霄,你知道我会怎么做。”
说完,梁兀声自己转去窗边,望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没再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动,室内陷入一片死寂,正当丁篁开始疑惑倒在地上的青年为何迟迟没有动静时,视野中那道背影忽然抖了一下,接着谈霄缓缓坐直身体,扶着脑袋晃了晃,然后从地上站起身。
青年低着头,动作不甚在意地拍了拍粘在衣服上的灰尘,拍打声音吸引了梁兀声的注意。
老人扶着窗台回过头来,望见好端端站在空地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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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青年,神色明显一怔。
苍老脸上滑过略显迷茫的神情,之后没过几秒,面部线条舒缓下来,恢复成平日如常的样子。
仿佛根本不记得刚才发生过什么,他一边摇着轮椅朝谈霄靠近,一边聊家常般温声问道:“小霄,你跟那个丁篁告白,他答应你没有?你想参加的那档节目制作人我已经打过招呼了,等会把他的联系方式推给你,之前你不是说要利用丁篁脸上长的红斑搞搞噱头吗?”
一席话说到后面,站在门外的丁篁双眼不由自主睁大,只感觉脑内“嗡”的一声。
当年那档选秀音综,让他戴着面具上台……难道不是节目组的主意?
屋内梁兀声还在自顾自地说道:“不过你也看见了,有人脉才好办事,之前你频繁回学校跟着那个丁篁,一直想和人家制造偶遇机会,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结果你连我给你介绍的饭局都敢推掉,还瞒着我以为我不知道是吧?”
梁兀声说着伸出拐杖虚空点了点对面青年:“告诉你,别以为你现在长大了我就没法收拾你了*,以后要是再让我发现一回,照样给我滚去禁闭室,听见没有?”
被人指着面门谈霄表情不为所动,只是眯起眼睛挑着话里的重点反问道:“我?跟着丁篁?”
梁兀声放下拐杖,从鼻子里哼出一道不屑的气声,说:“是啊,就是你,当初兴冲冲跟我说发现学校里有个学弟是网上有名的原创音乐人,当时人家都不认识你,你就说要借他的名气和作曲实力送你出道。”
顿了顿,梁兀声向后靠着轮椅,上下打量一通眼前的人,勾起嘴角笑得颇为满意道:“你有这份野心挺好的,既然现在已经把人攥到手里了,后面要炒cp赚热度你们年轻人比我熟,反正我能帮的也有限,以后的路靠你自己摸着走了……”
老人的话音飘散在空气里,之后丁篁记不太清自己是怎么走出疗养院的。
一下一下,他只记得自己心跳的声音异常沉重空荡。
直到坐上车,丁篁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
谈霄在另一侧关上车门,扭头望过来,目光沉肃中透着关切。
“还好吗?”他问。
丁篁摇了摇头。
想说没事、还好。但又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还好。
他其实有些庆幸,今天能亲自替梁嘉树来看望梁兀声。
梁父病得厉害,陷在错乱的时间里,将眼前青年认错成了梁嘉树,把曾经的情景片段重新复现。
可能也正是这个原因吧,所以梁嘉树才不允许他单独过来探望。
不然面对这样一个精神失常的“漏勺”,自己可能早早识破了他的真面目。
刚才梁兀声说的那些话言犹在耳,丁篁忍不住想,所以从最初开始,梁嘉树路过湖边的那次“偶遇”都是蓄谋已久的。
假的,全都是假的。
原来过去没有一丝温情留给他。
记忆里想要亲近的和蔼长辈也是联手吸他血的帮凶。
有太多的人,在他面前演戏。
过去十年的追梦路上,丁篁不仅泯灭自己,还失去了唯一至亲,当时梁嘉树是他自以为的知音、朋友、伴侣,所以他愿意并希望能和他再有一个家。
可实际所谓的家只是个纸搭的房子,里面装满了虚情假意。
当两人差距越来越大,他不停掏空自己试图去填补空隙,殊不知那也是假的,是伪造出来的,下面其实接着一个口袋,让人把他所有的付出都心安理得地拿走了。
昨夜他习惯性地自我质疑,可今天经过疗养院这一遭,丁篁想起他一直没有学会的课题:爱自己。
如果能回到过去,他很想抱抱那个二十岁出头,却两手空空的自己。
想让他再坚定一点,再自信一点,别被一时的温柔接近迷惑眼睛。
要和他自己站在一起。
当轿车启动拐出小路时,望着后视镜里越缩越小的疗养院,丁篁拿起手机,按了几下拨通华昭的号码。
“喂,小花,麻烦你帮我找个律师,”丁篁面色平静地开口,“我要起诉之前公司在合同履约期间的不公平对待,还有——”
顶着身旁青年望过来的目光,他声音沉肃坚定道:“我还要起诉梁嘉树,收回曾经给他的那些独家授权。”
几天后。
一个平平无奇的工作日上午,丁篁单方面官宣和梁嘉树离婚的词条火速窜上热搜。
紧随其后的,还有#梁嘉树出轨#、#梁嘉树录音#、#梁嘉树渣#等热搜……
一众网友上班上学的摸鱼时刻,群情高涨地纷纷加入了火热吃瓜一线。
根据被爆录音中的信息,网友翻出了录音主角和梁嘉树“定情”的那档综艺。
很快,有人贴出他们两人在镜头角落里眉来眼去的八倍镜截图,还有各种暗戳戳的互cue和肢体接触。
一个上午过去,甚至有网友详细整理出了梁嘉树和小歌手从定情到翻脸的时间线。
一时间,各种声音议论纷纷。
有人说早就看出当时那两人的互动不太对劲,有人冷嘲热讽“爱家好男人”的人设终于翻车,还有人怀疑这波爆料加上之前夫夫二人高调旅游其实都是在炒作。
而梁嘉树的粉丝因为正主暂时没有发声回应,依然忠心耿耿地相信他,四处为他征战回护,还试图向丁篁身上泼脏水。
丁篁的粉丝体量虽然不及梁嘉树,但这么多年保持着很高的粘性,顿时开启反击模式。
就这样舆论风向变得七嘴八舌乱糟糟的,到了中午,一批水军忽然出现,短暂带领了节奏。
那些营销号持着差不多的话术,质疑出轨信息的真实性,并将矛头焦点开始向丁篁身上引。
“哟,看来你前公司坐不住了啊。”
沙发上,华昭滋溜溜地吸着果汁,怀抱零食津津有味地刷着手机。
丁篁正坐在地上专心给肉松梳毛,避免被各方电话骚扰,他今天特意关了手机,沐浴阳光面容显得平静淡然。
他事先已经给之前旅游遇到的朋友们打过招呼,没说得太详细,只是让他们尽量保护隐私,别沾染这滩混水。
看了眼坐在一旁单人沙发上谈霄,丁篁见他举着手机表情也很淡定,应该没被人打扰。
但丁篁不知道的是,如果他此时稍稍挪一下位置,就能看到青年挡在屏幕后的两根拇指飞快按动,一串串反击的文字被他通过好几个小号源源不断地输送出去……
没过多久,华昭接了通电话,放下手机后转向丁篁道:“舆情监测那边的人说,现在差不多可以发第二条录音了。”
之前谈霄假扮梁嘉树去找公司副总冯袁套话的内容,全被丁篁一字不落地保留了下来。
就当他同意让华昭发布出去时,网上小歌手忽然顶着骂声主动站出来道歉,并且爆出更多关于梁嘉树出轨的实锤信息,还控诉他通过权势雪藏自己的行径。
于是舆论渐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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