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玛自然是一个忧国忧民的明君形象,但这并不代表阿玛就是一个永远不会犯错的圣人了,他会做错事、性格自然也会有缺点。
譬如,太过爱憎分明,对喜爱的田文镜就捧到天上去,认为田文镜是个完美的人,永远不会犯错,所有针对田文镜的人都是在迫害忠臣。
田文镜是忠臣吗?是。有能力吗?有。为官清廉吗?清廉。那他就一定是个完美的好官吗?并不。就连孔子都有做错事的时候,更何况田文镜这样一个大器晚成的官员。田文镜对阿玛的忠心没的说,但这忠心就像硬币有两面,它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好的一面就是他会不遗余力、不打折扣地去执行阿玛的政策,河南的官绅一体纳粮能推进的那么快,田文镜绝对功不可没。至于坏的一面,就是田文镜的所有行为都会将阿玛的利益放在首位,而不是百姓,譬如未来会发生的河南水灾,田文镜就因为灾害太严重、百姓如果卖儿卖女会损害阿玛的威信,竟下令所有人不准买卖儿女——在未来,买卖人口自然是违法的,但我们不能用未来的社情来套在封建社会上,在这时候,发生天灾时,卖儿卖女是常态,对百姓来说是一条活路,不仅是父母的活路,也是那些被卖出去的孩子的活路,或许这些孩子被卖出去后会遭受苦难,但和当下就饿死的结局,起码他们活下来了。
或许未来的人不能理解这种心态,认为痛苦没尊严的活着还不如直接饿死算了,但对于封建社会时常吃不饱的底层百姓来说,尊严是什么东西他们并不关心,他们只知道他们不想饿死,他们想有一口吃的、想活着。
所以,田文镜的这道命令,无异于是绝了受水灾之害的千万百姓的生路。他得到雍正‘天下第一督抚’的夸赞的同时,河南百姓却对他怨恨极深。
而谢济世和陆生楠一案,阿玛大概率也夹杂了私心,弘书并不是想去指责阿玛什么,他没有那个立场、也没有那个资格,但他也不想眼睁睁看着阿玛重走历史上的老路,不想让阿玛被后人诟病大兴文字狱,他想尽可能劝谏阿玛,让阿玛的明君形象更加光辉一些,为君的过更少一些。
“谢济世和陆生楠并没有押到京城来受审,如今人还在西藏军中,刑部虽下了判决,但还需朝会复议,事情并不会这么简单就定下,若要有确定的结果,怎么都得等到年底去了。”允祥淡淡地道。
弘书了然,十三叔这是在委婉劝他,即便要管此事也不要着急,等太子册封礼后完全来得及,如今所有的事都比不上册封礼,一切事情都要为册封礼让道,只有册封礼切实完成了,他的太子之位才算稳稳当当。
但,他并不想因为顾及太子册封礼而按捺不前,那太功利了,好像他和阿玛之前利益的博弈大过了感情。
他并不想如此,如此辜负阿玛的一片拳拳爱护之心。
“多谢十三叔告知。”十三叔总是好意,弘书也并不想用反驳十三叔来证明自己对阿玛的心意,“时候差不多了,弘暾堂哥应该快接回新娘了,十三叔,我们前去宴客厅吧。”
提到儿子和即将进门的儿媳妇,允祥眼角终于笑出了花,乐呵呵地起身:“好。”
亲眼见证弘暾大婚,并送上由衷的祝福后,弘书为了躲避应接不暇的应酬,提前离席回宫。
第一站当然是去养心殿向关心弟弟和侄子的阿玛汇报婚礼的盛况。
等阿玛听满意了,弘书眨眨眼,提出请求。
“皇阿玛,儿臣想调阅孙嘉最近的奏折,还有谢济世和陆生楠二人的案宗,可以吗?”
第137章
胤禛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平平地看了他一眼:“打听清楚了?”前几日他划去孙嘉名字时,就猜到这小子会去追根究底。
弘书道:“十三叔略给我说了些前因后果,具体情况儿臣还并不清楚。”
“哼。”胤禛轻哼道,“你还想了解什么具体情况?此事刑部已经查明,事情简单明了、证据确凿,难道你还想做一回包青天,为他们翻案不成?”
看来阿玛真是特别不喜这二人,弘书心里有了数,道:“儿臣只是想看看,那谢济世究竟是如何毁谤程朱的,还有那陆生楠所做文章,究竟如何狂悖,竟能令如渊如海的皇阿玛您如此生气。”
“以为拍马屁朕就不知道你心里是觉得朕处置他二人是存了私心了?”胤禛直言。
弘书尴尬的摸摸鼻子,放轻声音:“儿臣听说,当年并没有谢济世与李绂等人结党营私的实证……”
“是没有。”胤禛面不改色地道,“但谢济世的整道奏折内容与李绂的如出一辙,难道就那么巧是他二人心有灵犀不成?那种相似程度若放在考场上,都要当做舞弊试卷处理的。”
这倒是,就像后世常说的抄袭,你可以撞脑洞撞梗,但短短几千字内所有逻辑链和细节都撞上,这哪怕是双胞胎都说不过去。
可……后世看到的历史记载,二者确确实实就是巧合。弘书很无奈,别说历史是什么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反正他对于历史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皇阿玛,可听过疑罪从无?”
“疑罪从无?”胤禛皱起眉头,这个词并不难理解,但他还真是第一次听到。
“是,儿臣纵阅各朝律令,都有明确规定要以证据作为定罪证据,但在具体办案中,却存在很多模糊地带,像……”弘书用许多实例论证了法律在具体实行过程中的混乱,“……故而,儿臣以为,律法作为一个国家的根基,应该更加完善、严谨,在具体施行过程中也应该更加慎重严格。要定一个人的罪,首先应该要有符合律法的、切实的证据,若没有任何证据时,应该遵从疑罪从无的原则,而不是一些似是而非的、基于个人判断的论断,武断地给人定罪。只有程序和规则大于个人论断,作为国家基石的律法才有尊严,才不会成为某些官员用来排除异己的工具。”
胤禛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收起,他沉默地看了一会儿弘书,缓缓张口道:“弘书,律法,是皇帝管理这个国家的工具,它不会、也不能凌驾于皇权之上。”
阿玛真是敏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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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书心中叹息,恭敬道:“当然,但就像当初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一样,作为统治国家的工具,它需要皇权的配合来获得至高无上的地位。皇阿玛您将此事交由刑部议处,而不是一言而定,不就是因为如此吗?”
“确实如此。”胤禛轻轻叹息,儿子确实敏锐,不过,还是太嫩了,“疑罪从无这个原则有些道理,你回去写一道奏章呈上来,朕会与百官商议,看是否适合加入道大清律令里。至于谢济世、陆生楠之案,刑部此次查办完全符合大清律令的条例,证据亦确凿无疑,并无任何错漏廖误之处。”
……糟,绕的太远,迂回劝谏的路被堵死了。弘书懊恼了一下,并不气馁,拐弯的不行,那就来直的吧:“儿臣以为,凭谢济世、陆生楠二人所犯的罪行,或许罪不至死。”
胤禛脸色有一点不好看:“怎么,你跟孙嘉也心有灵犀了?是不是还想和他一样劝谏劝谏朕,说罢,朕听着,看看你二人的心有灵犀能有多深。”
啧,这孙嘉到底说了什么?居然能让阿玛这么耿耿于怀。弘书暗暗咂舌,可不敢应下这个话头,赶紧奉上甜言蜜语:“皇阿玛您可不能冤枉儿臣,儿臣和孙大人话都没说过两句,怎么可能心有灵犀,儿臣便是要心有灵犀,也是同皇阿玛您心有灵犀!”
“哼,朕可没有这个福气和你心有灵犀。”胤禛道。
阿玛这是被禧叔传染了吗,怎么也阴阳怪气起来了。弘书无奈,赶紧拿出十成十的功力哄人,等阿玛脸色稍稍转晴一些,才真诚地道:“皇阿玛,儿臣并不是想为谢济世和陆生楠二人说情,只是他二人的罪行确实罪不至死。而且,曾静案才刚刚过去不久,曾静可是有切切实实的谋反行为,细论起来他的罪责该比谢陆二人大得多,但他都没有被杀,只是非议时政、发表抗愤之语的谢陆二人却被判处斩立决,这种对比,难免会叫人觉得谢陆之案的背后是不是为了掩盖什么不可说之事。”
“况且,如今报纸上华夷之说的论辩专题马上就要面世,又有大量读书人即将齐聚京城,或可形成难得一见的文坛盛会。若在这种时候因为谢陆二人的文章犯禁而处决二人,只会令读书人噤若寒蝉,不敢再发出不同的声音,这次的论辩专题也会如空中楼阁沦为面子工程,失去咱们一开始筹办的意义。”
更有甚者,两人的死亡可能还会引起消极的民族对立情绪,不过这一点肯定会隐藏的很深,说出来也没用。
胤禛终于开始正视儿子的谏言,不得不承认,最后这两点理由说的很有道理,而且是必须慎重对待的问题。
弘书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阿玛的动摇,眼见有戏,他连忙加码:“其实,对付谢济世、陆生楠这种文人,死亡并不是最好的办法,对他们来说,或许还会觉得这样死去是荣耀。想要让他们痛、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肤浅,最好的办法其实是帮他们宣传他们的著作,自古文人相轻,谢济世不是毁谤程朱吗,这天下程朱的拥趸何其多,骂都能骂的羞愧死他;还有陆生楠,儿臣还没有看过他的文章,但他难道还能好过程朱去,连程朱都有谢济世这样的人骂,其他人找出他文章里的错漏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皇阿玛,这世上最痛苦的事不是死亡,而是人还活着,在大家心中他却已经死了。”
这句话叫胤禛眼前一亮,说的真和他的心意啊,怎么早不知道呢,要是早知道……算了,有的人还是比较适合真的死亡。
不过,“朕记得,你曾经说过程朱理学被曲解太过,朝廷不宜再大肆推广,想要将其冷一冷?”胤禛的记忆可好的很,“谢济世的文章难道不合你的心意?”
弘书很谨慎:“儿臣确实觉得程朱理学被曲解太过,不宜再宣扬,但这并不代表儿臣就觉得程朱理学一无是处,儿臣始终认为,对于先辈们遗留下来的知识与思想,我们应该结合时代,去芜存菁,而不是全盘推崇或否决。至于谢济世的文章…”他无奈道,“…谢陆二人的作品,儿臣看都没看过,又从何来合不合心意。”
胤禛想起来了,儿子一开始就是问他要这两人的案宗来着:“咳,谢济世的文章,偶尔有一两处还能看。陆生楠,呵,你知道他的《通鉴论》第一篇写的什么?”
不待弘书回答,胤禛就不屑道:“写的论封建,他在文章里说,封建制是古时圣人创立的永远没有弊端的好制度,朝廷就应该废除郡县制,恢复分封制。”
“……”弘书有些傻眼,他还真没想到这位陆生楠的文章写的是这种内容,就这内容就算宣扬出去,恐怕都没人愿意骂吧,只会觉得写出这些内容的人怕不是个傻子。
所以阿玛你为什么要跟这种傻子较劲,非要杀他给自己制造黑历史?弘书很想问,忍住了没问。
胤禛当然也不会主动去解释自己为什么想要杀这两个人,他垂眸将儿子刚才所有的奏对回顾了一遍,才抬眼道:“你一定要保他二人性命?”
弘书顿了顿,直直地向阿玛看过去,诚恳而坚定地道:“是,儿臣认为他二人罪不至死。”
父子二人对视良久,胤禛垂眸道:“你如今已是太子,有权议奏朝政,按规矩来。”
这是在教他,弘书心里沉甸甸的,躬身行礼:“是。”
回到毓庆宫,不过小半个时辰,弘书就将奏章一挥而就,写完后看了良久,才叫来朱意远,令他将奏章送去通政司。
朱意远去而复返,小心将奏章奉上:“奴才在去通政司的必经之路上遇到陈公公,陈公公说,一切事情都没有册封礼重要。”
弘书沉默良久,才接过奏章,小心收起来:“我知道了。”
暂且放下谢陆二人,弘书忙碌于论辩专题之事,报纸的排版已经确定,只等印刷厂将机器开起来。而文人所期盼的盛会,也在允禧的忙碌下筹备起来,当然,他想要的帮手弘书也没敷衍,将确认要调任左中允的杭世骏送过去帮忙,恰好这位和郑板桥也是神交已久的好友。
在所有人的努力下,论辩专题终于如期发行,而四海文人也陆续赶到京城。
与此同时,太子册封礼,来了。
第138章
雍正七年七月二十八日,大吉,万众瞩目的太子册封礼就定在这一日。
同时,这一日也是弘书的生辰。
昨晚有点激动没睡好,然后凌晨三点被薅起来做造型的弘书脑子有些混沌,睡意朦胧地和朱意远吐槽道:“本来生辰该我放假好好休息的,结果钦天监偏偏算的七月只有这一日大吉,我看他们就是偷懒,因为是我的生辰,就闭着眼睛说这一日是大吉。”
黄历算吉凶这个弘书私底下主动学过,也去钦天监视(围)察(观)过他们算,他就发现钦天监挺鸡贼,他们有一套神神叨叨的理论,按照那个不管怎么算,阿玛额娘四妃还有他们这些皇子的生辰就没有凶的时候。
朱意远委婉的表示不同意:“您在这一日诞生,就是这一日大吉的最好证明。”
忘了,朱意远他们可是最在乎这个的,弘书清醒过来,闭上嘴不再说话,由着他们拾掇自己。后来针线房的人和礼官来给他正衣冠,弘书就更没机会张嘴,只管端着一副威严的太子架子。
弘书睡不了懒觉,其他人当然更睡不了。
卯时初,天还黑的透透的,东华门前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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