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惭为宗室之耻,才弃本名不用,而取旧日东京王府中“无量堂”与“无极轩”的名以之为号的。
赵无极脸颊瘦削,面貌清癯,而不似他堂兄赵无量那么看起来狡睿多智,但颇有出尘之慨。他二人之所以有“宗室双歧名士草”这句外号,是因为颇得乃兄乃叔徽钦二宗的遗风,擅长书法。赵无量工于隶篆,赵无极则写得一手好瘦金体。他两人经历不同于其他王子,少遇名师,又承家学,齐眉棒、太祖长拳,俱是从小修来的技艺。也是仗着这身武功,才得以在“靖康之难”之中,侥幸得全。南渡之后,忧苦备尝,功夫更是突飞猛进,故才有“宗室双歧名士草”一句盛传江南。到此时,两人息隐已近十年,谁会想到,今日这赵无极又会重出江湖,而且盯上了远路而来的骆寒。
赵无极是个嗜武之人,想练剑之人总该时时磨砺、日日勤修吧,就想看看骆寒练剑。偏这一路上骆寒不是登皋观云,就是倚松闭目,一路上偏偏连剑把都没摸上一把。可惜了赵无极,日思夜望,连剑芒却都没有看见。一连三日,骆寒之心似全在那头骆驼上。前些日忙,他没空管这头爱骑,这时得了空,一天之中,他要把那骆驼的毛梳上几遍。可是他那骆驼长得太有风骨,无论他怎样梳,虽添神概,却并不好看。赵无极却也算见识了骆驼的耐力,以骆寒的脾气,行止无定,有时一赶夜路就是一宿,有时却会在一个地方好久发呆,赵无极却绝没见那骆驼稍有疲惫。
那骆驼似对江南的草料颇不满意,几日下来,除了饮水,没吃一口江南的草,倒是骆寒随身带的干粮常常分给它一半。
这日,骆寒又停驼休憩,赵无极也把小舟停在了江湾。虽在途中,他自规划得不错,去舱中搬了一小坛花雕,拍开口,取了一只自斟壶,倒满,又取出一只酒杯,银的,镂空雕篆,相当精致。另倒了一碟花生米、一碟干白鱼、一碟五香牛肉干,摆在船头,用来佐酒。赵无极是个饮食讲究之人,前几日他时时观察着骆寒,骆寒吃干粮他也吃干粮,好久没有好好吃一口了。他流落江湖后,好多事虽已不太讲究,但饮食依旧精致。只他那一碟花生米、一碟白鱼、一碟牛肉干,虽简简单单,却是专请名厨加意烘焙出来的。连器具也还是开封旧物,不脱皇家气派。如有人看见这么个老叟,衣着简陋,于此知江荒野处,所用器具如此精致,只怕不免惊猜。
他还没开始吃,忽见骆寒站了起来,他一愕,以为骆寒要走这可是跟丢不得的,忙也准备好跟着开船。却见骆寒所行不是去别处,而且冲自己小舟而来。赵无极心中一愕,正不知骆寒是何打算。骆寒已走上船头,坐了下来。只见他提起自斟壶,握着甲板上银杯,就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仰首喝了下去,润了润喉咙,然后伸箸夹菜。只见他一样样尝来,似颇喜那碟白鱼,连连动筷,自己给自己频频斟酒,闲散自适,好像在自己家里一般。最后他吃了赵无极一个风干馒头,赵无极以为他有话要说了,等了半晌,侧耳倾听,却见他已拍拍身站起,一句话没说就上了岸。直到他走到树下闭目歇着了,赵无极才从错愕中醒过神来。看了杯盘狼藉的甲板一眼,不由得一笑“嘿,你倒会取巧,我弄了半天,倒成了为你忙活的了。”他出身帝王之家,后来又流落江湖,什么人没见过,却还从没见过这么一号人物。那骆寒在树下闭目养神,赵无极却不由得把他盯了半天。
以后七八日,都是骆寒一停驼,赵无极也就停舟。方方准备好吃的,他骆老兄就来了,还是不说话,拣满意的吃了就走。一开始赵无极还觉得愕然,其后觉得可笑,再下来不由得就有点不平自己这么操舟相随,竟不是跟踪,而是成了他一个不须花一文钱一路上却予取予求、做饭打杂的仆役了。所以那日早饭,赵无极就故意不泊江边,却停在江心离岸五六丈远,捅开小泥炉,燃起松柴,炊烟升起,加意做起一道江水小白鱼来。心里想“这次看你怎么办。”
没想他才饭熟,骆寒已走至江边,赵无极心中暗笑“这次你总该饿一顿了吧”没想那骆寒向江心望了一望,又抬头看了看,忽然一跃而起,盘旋而上,直抓向江边一棵老榆树。那老树极高,骆寒身法漂亮,如御气薄风、抟扶摇而上,这一跃跃起竟足有两丈有奇。才够到一根树枝的枝尖,他就伸手搬住那树尖。那本是根中等粗细的枝杈,骆寒用力一沉,那树枝登时被压得弯成了个半圆,然后骆寒一松劲,树枝登时向上反弹,骆寒人也就如弹弓上的弹子,随树枝弹出,滴溜溜直向船上扑来。这时已近正午,江面上微熏初起,他展开双臂,竟似可顺气流滑翔一般,转瞬而至,斜斜落进船舱,赵无极不由得叫了一声“好”这骆寒的轻功果然自成一家翔如紫燕,跃似苍猿,赵无极知那榆树木质并不柔韧,骆寒竟可用手一搭就把它压成半弯,却又不断,以借那一弹之力,这一手用的就非只轻功,而是一手不俗的内力了;其后他在空中御气盘旋,其气息的掌握,更需机巧,赵无极虽见闻广博,却也不明所以;但那骆寒挥洒自如,于一跃间已显露出三种极高深的武学关窍,赵无极不由得看得其乐洋洋,眼界大开。回过神来时,只见骆寒已坐在船头添了一碗汤,慢慢吃了开来。吃罢,又坐在船首停了会儿食,才抓起船上一支竹筒,向岸边一掷,那竹筒贴水而飞,骆寒身形一拔,一跃而起,单足点在那竹筒上,一筒飞渡,转瞬登岸,只留下那两尺余长的竹筒颤巍巍地插在了岸边。
以后这一老一少时常如顽童般相互斗法。一开始还陌生,日子久些也就熟了。虽不说话,却好一日,坏一日,每天都有些新鲜。好的时候,赵无极就把船摇至岸边,加意做饭,他手艺不错,是尝过美食的,这时加意做来,每每能够别出心裁,这一带又为鱼米之乡,江中之鱼、岸上之菜,一样比一样新鲜;到不高兴时,赵无极就把船停在江心,更加用心做饭,好让那野蔬江鱼,香飘十里,眼气骆寒。那骆寒倒成了唯一的食客,他吃时虽不说话,但眼神之中自有反应,好不好吃都看得出来。只要他眼神一亮,觉得滋味鲜美,赵无极就不由得心中大乐;但若他不动声色,味同嚼蜡,赵无极就似受了极大侮辱一般,心中万般难受,下一顿做菜定要做好,以挽回这个面子来。
有时,那赵无极把船停在江心,也是越停越远。但每次也只远出半丈,不更多也不更少。他知骆寒轻功卓绝,是有意考校他的极限。让他吃惊的是,骆寒一扑,竟可扑至四五丈远,加上借力蓄势,转换身形,以树枝竹林加劲,更可扑出七丈之远这一手轻功,据赵无极所知,江湖之中,除了龙虎山上第九鬼“魅影”孙风外,只怕无人能比。赵无极嗜武成性,偏碰着骆寒这么个耐考之人,自觉有趣。那日,他试出七丈距离只怕已是骆寒的极限,故意还要把船挪远一点儿,却不再是半丈,而只挪了三尺。他在船头洋洋自得,骆寒看到,微微一笑,却像并不为难。他还是借树枝之力,一跃扑出,不过才过七丈身子果然就已沉,但他本弓着腰,这时腰一挺,整个人在空中位置虽没动,但他的手又往前窜了一尺多一点儿。就凭这一窜,他的手指已搭上船弦,身子却也要平平地拍在水上。好骆寒两指用力,人竟荡了起来只见他团身而起,在空中一连旋了三个圈,才落向舷内。赵无极也是看得眼花缭乱,因骆寒这一翻已尽全力,气息未免不调,落下之势颇重,船小不稳,被他这一震,虽不至翻,但只怕炉上的汤要泼了。赵无极可舍不得,就伸手向骆寒腋下一托,两人相视一笑,把早上为一只沙鸥闹的意见全都笑散。
第二天,赵无极又把船移远数尺,要看他怎么办。哪知饭熟时骆寒看也不看,却拍了拍那头骆驼的头,贴在它耳边耳语了几句,那骆驼便站起,蹚入水中,冉冉泅来。
却见那骆驼到了船首,叨起两个馒头,就往回游。赵无极愕住,惊愕中,那骆驼已上了岸。骆寒从它口里接过馒头,也不嫌脏,张嘴就吃了一口赵无极不由得骇笑一笑这少年真的是与这骆驼同食共寝,二笑那骆驼竟像真的听得懂人言。等了一会儿,骆寒似觉没滋落味的,剥了块树皮,且指甲在上面画了几画,交给那骆驼嘴衔住了,依旧泅水叼了过来。
赵无极接过树皮,见上面只草草地画了两个字“菜来”不由得失笑。反正那骆驼的背宽而且厚,赵无极就取了两碟菜放在它背上,由它载着回岸。
如此逍遥,将近十日。十日之后,两人到了马鞍山前。
这块地名叫采石矶。两人到时,已是晚上,余霞如锦。赵无极渔樵十载,也少见这般美景,真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看着景致,让人觉得,终老此乡也是心甘的。他饭熟时,骆寒依旧上船来。两人静坐开饭。
这十余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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