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尽心侍奉公婆、晨昏定省,待行哥儿也很是细心,没一丝过错,母亲怎好叫行哥儿休了她,说出去别人也只会觉得我们侯府待人刻薄!”
太夫人闻言,只觉得胸口发闷,想要反驳几句,却又找不到反驳的话来。
半晌,才咬牙点头道:“好,不休便不休,但我们侯府的世子夫人总得是家世显赫、温柔敦厚之人。”
“母亲这话是何意思?”
“什么意思?!”太夫人直问到他脸上,“意思就是让行哥儿娶了盈儿当平妻。盈儿是什么身份、云家那丫头又是何出身?让她跟盈儿平起平坐,已然是委屈盈儿了。”
侯爷忍着心里的烦躁抿了口茶。
还委屈盈儿了呢,只要他在一日,就绝不会让杜盈盈嫁进这个侯府。
也不想想杜家现如今处于何种境地,跟杜家扯上关系,后患无穷。
至于云家那丫头,当初那姓云的逼婚,他堂堂北定侯,却被逼得遂了对方的愿,折了自己一个儿子,娶个商户之女进门,让外头人表面夸北定侯府知恩图报,背后笑话北定侯府的世子娶了个出身门第都不相配的商户之女。
可纵使外面人再笑话侯府,他也绝不会叫行哥儿休了云初。
第三十二章
在云初救下行哥儿之前, 杜家又旧话重提,话里话外都透着想要两家结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世子火葬场纪事》30-40
亲的意思,只是那时他已隐隐察觉出圣上有了动东宫的念头。
圣上会不会就此废了太子暂时还不好说, 但太子想要坐稳他的太子之位, 怕是难。
杜家的大女儿是太子身边的良娣, 跟杜家的二姑娘结亲就意味着站队太子。
旁人尚且会如此猜测,何况是疑心颇重的圣上。
虽不愿跟杜家联姻, 可妹妹柔儿主动提议让两家结亲时, 他没敢把话说得太绝,只含糊了几句便应付过去了。
他倒不是怕得罪了杜家,而是怕惹恼了杜家背后的太子, 怕太子看出他的小心思。
圣上除了太子, 膝下还三个已及冠的皇子, 若当真废了太子, 另立别的皇子为太子便也罢了,可倘若圣上不废太子, 而太子坚信北定侯府不愿跟杜家结亲, 只是因为认定他坐不稳太子之位, 或甚而疑心北定侯府想要站队支持其他皇子,那可就不妙了。
可太子怎么想, 再重要,都不如坐在龙椅上那位的意思重要。
圣上态度隐晦, 暂时没有做出更多的举动, 至今为止只是差了人去调查修坝贪污一事, 由此举可推断出圣上是想要借此折了太子的左右臂, 抑或是圣上是在为之后的废太子一事早早做准备。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杜家最后都只会成为一颗弃子, 向来哪边都不站的北定侯府绝不能再跟杜家扯上半点关系。
云家逼婚,侯府明面上虽看着像是吃了大亏,实则不然,让他反倒有了由头名正言顺地回绝了杜家的亲事。
云家出身低微,实属高攀了侯府,不过人活在世上,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只是牺牲了行哥儿的婚事,却能一劳永逸地消除圣上对侯府的疑心,京城谁不夸他们北定侯府是知恩图报的。
侯爷的眼底闪过一丝嘲弄。
堂堂北定侯府,难不成还真对付不了一个商贾之家,任凭那姓云的说什么便是什么吗?
说到底,不过是那姓云的的逼婚时间刚刚好,娶云家姑娘可谓是一举多得。
母亲要行哥儿休了云初是她脑子糊涂,但他可不糊涂。
若真遂了母亲的愿,遭罪的可不仅仅是云初,到时候侯府定会被人戳脊梁骨。
母亲到底只是个内宅妇人,不知朝堂上的那趟浑水有多深,光想着给自己的外孙女寻个好归宿,很多事却考虑得不够周全。
不过母亲素来是个不听劝的,光凭他嘴上劝她几句,母亲定然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等了许久都没等来侯爷的回应,太夫人眉眼间多了点不耐:“盈儿跟行哥儿的事,你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侯爷俯首做恭敬状:“母亲说得是,只是兹事体大,还望母亲能体谅儿子,容儿子考虑考虑再作定夺。”
太夫人本就没指望马上了结了此事,见这会儿侯爷已有些松口的意思,心里舒坦了些,面上便露出了几分笑:“罢了,知道你做事向来不爽快,我也不为难你,容你考虑几天便是。”
“多谢母亲体恤。”
太夫人摆了摆手:“你跟行哥儿想怎么处置云家那丫头我不管,只是一点我可得提醒你,盈儿可是柔儿的心肝宝贝,是我的外孙女,你断不能委屈了盈儿,让盈儿给行哥儿当妾室!”
领了十仗的姚嬷嬷只休息了一天,便勉强起床收拾好了箱笼。
隔日一大早,姚嬷嬷便告知众人,她年纪一大把了,便斗胆求了世子爷允她辞了府里的活,跟着儿子一家一道去外地过日子。
她一心护主,素来总防备着各房里的主子和丫鬟婆子们,是以虽在府里当差多年,却几乎没有一个可以交心的人,何况侯府多的是当差的下人,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故而姚嬷嬷编出这番说辞,也没人太过在意,不过随口向她道了声‘有福气’,便丢开手不管了。
这日午后,云初正埋首研读着香谱,便听见紫荆进屋说道:“少夫人,姚嬷嬷这会儿正在屋外候着,说是她明日便要离府,今日过来是想跟少夫人您辞行呢。”
白皙的指尖划过书页,云初沉吟了一瞬,合上手中的香谱,抬首道:“让她进屋说吧。”
紫荆应声退下了。
玉竹见屋里只有云初和青竹,便弯腰附耳提醒云初:“少夫人,那姚嬷嬷此番过来,会不会……?”
姚嬷嬷和太夫人屋里的春兰里应外合,偷偷给少夫人灌下一碗碗避子汤,这笔账她还记着呢。
说什么想要跟少夫人辞行,那姚嬷嬷不会是想趁着最后的机会,再害少夫人吧?
云初连连摇头道:“我既是已对她生了疑,便不怕她再动什么歪心思,何况她就要离开侯府了,且听听她要说什么再作打算。”
玉竹见云初心里已有了计较,便放心了些,待姚嬷嬷跟在紫荆的后头进屋时,玉竹面上已恢复了镇静。
姚嬷嬷上前行了个礼,脚步却有些蹒跚:“老奴见过少夫人。”
云初淡声道:“姚嬷嬷坐吧。”
姚嬷嬷正襟危坐地看着云初,眼中比之平日多了几分敬重:“今日老奴过来叨扰少夫人,是有一桩要紧事想要跟少夫人说。”
云初脸上仍淡淡的:“姚嬷嬷但说无妨。”
姚嬷嬷打量了眼立在云初身后的玉竹和青竹,欲言又止。
云初会意,薄唇勾出一个弧度,对两个丫鬟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
玉竹和青竹交换了个眼神,便默默退下了,疑心姚嬷嬷要谈的定是什么隐秘之事,忙守在屋门外,免得被旁人偷听了去。
见两个丫鬟离开了屋子,姚嬷嬷起身,俯身对着云初跪下了。
云初纹丝不动,缓声问道:“姚嬷嬷这是做什么?”
姚嬷嬷低垂着头望着地面:“老奴愧对少夫人,一时糊涂伙同旁人害了少夫人。”
云初心下明白,姚嬷嬷说的理当就是避子汤一事了。
“老奴鬼迷心窍,明知旁人在少夫人喝的汤药里放了凉物,意欲绝了少夫人的子嗣,却未曾出言提醒过少夫人半句,甚而老奴还总劝着少夫人喝下那避子汤,老奴实在愧对少夫人。”
云初微微敛眸:“姚嬷嬷今日为何又愿跟我坦言相告?”
“当日少夫人您嫁入侯府,老奴心里只替世子爷觉着抱屈。老奴以为,您只是商户之女,在仕途上帮不了世子爷半分。世子爷东南竹箭,锦绣前程,哪个名门闺秀娶不得?”
世子爷是个有志气的,原是她昏聩了,竟想着世子爷能依靠他妻子娘家的势力步步高升。
“此是一层缘故,此外便是您和您的娘家人。当日云老爷来侯府,真是让人见识了什么叫蛮横无理,胡搅蛮缠。老奴想着,若是哪日您诞下子嗣,世子爷的孩儿便得叫您父亲一声外祖父,这样挟恩图报,居心不纯的人却成了孩子的外祖父,叫世子爷情何以堪?
“是以老奴虽瞧出那一碗碗汤药皆是放了避子之物,却未曾点醒过您。老奴罪无可辩,老奴没脸求得少夫人的原谅,今日过来,只是想在离府之前跟少夫人说些真心话,不愿再由着旁人害了少夫人。”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世子火葬场纪事》30-40
“姚嬷嬷起来说话吧。”
姚嬷嬷仍跪地不起:“世子爷心存善念,得知老奴犯下的罪过后,并未将老奴发卖,而是命老奴近日便离开侯府,老奴无颜在听雨居继续伺候世子爷和少夫人,明日便会回老家。
“老奴知道少夫人身边的青竹姑娘和玉竹姑娘待少夫人一片忠心,且做事很是稳妥细心,听雨居有她们在,老奴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少夫人是个聪慧的,应该能领会她话里的意思。整个侯府,除了世子爷,以及少夫人身边的青竹姑娘和玉竹姑娘,少夫人谁都不该轻信半句。
云初默默打量着跪在她面前的姚嬷嬷。
她不满姚嬷嬷不曾阻拦过太夫人差人送来的避子汤,即便姚嬷嬷不敢为了她得罪了太夫人,既是瞧出来那汤药透着蹊跷,好歹也该提醒她一二或是将那汤药偷偷倒了,又怎能任凭太夫人一次次地暗中对她下毒手。
可她心中再怨姚嬷嬷,却也清楚避子汤一事,太夫人和姚嬷嬷谁更罪恶深重。
“姚嬷嬷还是起来说话吧。”
姚嬷嬷应了声“是”,扶着绣墩颤颤巍巍地站起了身。
云初睃了她一眼,只见姚嬷嬷的右手上赫然少了一根小指。
姚嬷嬷依旧低垂着头,将右手藏匿于身后,轻声说道:“老奴犯了大错,原是该罚的。”
云初有些了然地收回目光。
姚嬷嬷是府里的老人了,倘若她会犯下什么大过错,想必就是避子汤一事了。
想要让她喝下避子汤的是老夫人,若说责罚姚嬷嬷的是老夫人,自然是说不通的。责令姚嬷嬷断根手指的人,定是裴源行无疑了。
只是,裴源行怎会因避子汤的事去罚姚嬷嬷?
她自然不会以为裴源行是为了她而罚姚嬷嬷。
他应该是容不下擅自做主的下人吧。
沉默间,姚嬷嬷又恭恭敬敬道:“老奴今日来,是觍着老脸想求少夫人答应老奴一件事。”
云初压下心绪,温声道:“姚嬷嬷但说无妨。”
“少夫人刚嫁进府里没多久,有些事少夫人可能并不晓得,侯夫人并非世子爷的生母,世子爷是阮姨娘所出。如今世子爷虽在圣上面前很是得脸,外人瞧着总觉着世子爷风光无限,前途无量,但世子爷是老奴看着长大的,老奴比谁都清楚,世子爷在侯府过得甚是艰难。
“老奴说句大不敬的话,世子爷虽是侯爷的儿子,可若非世子爷自己争气,在战场上立过大功,又养在侯夫人名下多年,侯爷也未必会向圣上递上折子请封他为世子。”
府里姨娘众多,且各有各的本事,阮姨娘又素来是个老实胆小的,在侯爷面前从不如旁的姨娘得宠,连带着侯爷也从未将世子爷放在心上。若非侯夫人刚好没了自己的儿子,且之后阮姨娘也跟着去世,侯爷怕是这辈子都记不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儿子。
“老奴冷眼瞧着这些年,侯夫人虽不曾刻薄过世子爷,但面上一直淡淡的,侯夫人的心里头一刻不曾把世子爷当过自己的儿子。老奴不敢怨侯夫人,老奴知道,早在律哥儿走后,侯夫人的心便也跟着他去了。”
姚嬷嬷的眼眶逐渐转红,“道理虽是这个道理,可世子爷那会儿才几岁哪,他哪懂侯夫人是怎么想的,侯爷又是何种心思,可年纪再小他也瞧出来了,兰雪堂只是他住的地方,在侯夫人跟前,他跟律哥儿终究是不同的。
“府里的那些姨娘既羡慕世子爷能被侯爷挑中养在侯夫人的房里,却又觉得世子爷不过是运气好些罢了,再怎么寄养在侯夫人的名下,骨子里不还是个身份低贱的最不受宠的妾室生下的庶子。”
姚嬷嬷捻着帕子擦了擦眼泪,“姨娘们仗着侯爷宠爱,明着暗着几番对付世子爷,世子爷明知她们不怀好意却又能如何,知道便是闹到了侯爷跟前也讨不到半点便宜。
“老奴是亲眼瞧着世子爷如何隐忍着一路走过来的,是以老奴总盼着世子爷能娶个有能力扶持他的妻子,让世子爷能在府里过得轻松些,这才一时犯了糊涂伙同旁人害了少夫人。”
她抬起头,一脸恳切地看着云初,“少夫人,世子爷是老奴奶大的,老奴虽愚笨却也看得出来,世子爷嘴上虽不说,可心里却是在乎少夫人的。”
她复而又在云初面前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老奴深知自己罪孽深重,无颜开口求少夫人什么,但老奴还是斗胆恳请少夫人能念在世子爷他一生孤苦伶仃,莫要让世子爷再如先前那般
\/阅|读|模|式|内|容|加|载|不|完|整|,退出可阅读完整内容|点|击|屏|幕|中|间可|退|出|阅-读|模|式|.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2页/共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