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感情的利器。
他希望她活泼开心些,冲他作怪也没关系。
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他也是初次,加上情绪影响,不自觉就失控,横冲直撞,沉浸其中,险些连那东西都戳破了。
再看手臂上那已淡去的红,谢原失笑。
是憋不住事,就是这法子有点傻。
这能一样吗?
……
换了衣裳,灌了汤药,岁安咂咂嘴,没觉得有什么立竿见影的神奇功效,该不适的还是不适。
一转身,谢原就站在身后,漆黑的眼盯在她身上。
岁安疑惑的看他。
谢原将她上下扫了两遍,说:“朝食送来了,来人传话,请我用完朝饭后前往山中书院,与岳父大人的门生讨教一下诗词文章。”
岁安点头:“好。”
谢原:“我说完了,你就没要说的?”
岁安轻轻拧眉,她有什么要说的?
谢原叹了口气,本想拉她的手,顿了顿,还是先转头命房中人都退下,这才将岁安抱起来,走到床边坐下。
岁安在他怀里调整坐姿,有点不习惯。
谢原由着她动作,无奈道:“本就是你我夫妻的事,倒头来还成了不能对我说的事?”
岁安古怪的看他一眼,并不作答。
谢原这回不再由着她,直接问:“昨夜,你不舒服吗?”
岁安闻言,不可思议的张了张嘴,身子一动就想离开这个尴尬的情景。
谢原用力扣住她,搂着她的手伸到前面,袖子一撸,指着手臂上已经快要消失的红,“怎么,敢做不敢认?”
岁安一看他露出手臂,便知他定是猜到什么。
可听他一本正经的质,她觉得好笑又尴尬,索性肃起脸蛋,两手一起掩住证据,端足掩耳盗铃的硬气:“什么?有什么?什么都没有呀。”
谢原作势要扒开她的手:“什么没有,就在这——”
岁安眼神一凝,突然握住他的手臂发力一拧,给他来了个梅开二度。
谢原“咝”一声,手臂上刚刚褪去的红,再一次鲜艳起来。
只听怀中少女软软的“喔”了一声,盯着他手臂,装模作样:“这回看到了。”
谢原不可思议的看她,好得很,竟还藏着个坏心眼。
他没好气笑了一声,“这是承认了?”
岁安眼神轻动,盯住谢原。
谢原看她这样,渐渐歇了打趣心思,正经起来:“前两日与你说的话,你是全忘光了吧?你自己也说身体康健比什么都重要,既然并不舒服,为何不说?”
岁安仍是静静凝视,并不说话。
谢原是有些赧然的,毕竟是个男人,与妻子同床被嫌不舒服,是事关尊严的事。
“罢了。下回有什么就说,说了我才知道。”
不等岁安回应,谢原猛地将她抱起,走到食案前将她放下,自己一并入座:“吃吧,吃完我还要去见岳父大人。”
岁安手里被塞了个炊饼,见谢原津津有味的吃起来,她忽道:“元一……”
谢原转头看她:“怎么?”
岁安抿着唇,把炊饼换了个手,腾出手伸向谢原,落在他被她拧了两次的胳膊上,很轻很轻的摸了摸。
她什么也没说,但眼中动容,尽显无余。
谢原看的分明,轻轻笑了一下。
无妨,来日方长。
第33章
陪着岁安用完朝食, 谢原独自出小院,往山中书院的方向走。
没走多远,谢原停下, “不出来引个路吗?”
话音刚落,霍岭从隐蔽处走了出来, 身上还是那身黑袍, 他抬手示向前方:“请。”
谢原也不意外, 淡定自若的虽霍岭去了山中书院, 等在那里的不是长公主,而是李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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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耀的书案堆满了文章, 头都没抬,免了谢原的礼:“坐下说。”
是个干脆利落的人。
谢原也不拘束,走到一旁坐下, 安静等着。
李耀并未停下手里的事,一心一用:“过往因果, 殿下应当已经与你说的很清楚,我不想提过去,只同你说现在。”
谢原恭敬道:“请岳父大人指教。”
李耀:“指教谈不上。我知你前不久曾因白水河一案忙碌周转, 数月时间, 也算大致落定。不知你可还记得,过手案件里,曾有松州小吏血书鸣冤?”
谢原看了眼站在旁边的霍岭,心下了然:“确有此事。”
李耀点点头,看也没看谢原, 继续叙事——
这个霍岭本是江南一带有名的镖局少东家,曾因走镖遇匪,受伏落水, 至松州时被人救下保得一命,他的救命恩人是松州漕运小吏,名叫万劼。
大周位居中原,自关内向外,共有两条漕运主线。
自漕运法立,随着关内越发依赖漕运输送物资以支国力,朝廷一直在对漕运过程中产生的问题变革整改,当中又以贪污盘剥为重点之一。
漕运多为供御或供军,又因转运周折,少不得层层经手,也免不得层层剥削。
又因漕运过程中存在天然折损,这便给了贪官污吏天然的剥削理由——凡有缺数,皆归为运输途中不可抗的折损。
对此,朝廷再下细令,将折损程度分为三六九等,对应不同严重等级的折损,分别施以杖刑、流刑与死刑。
朝廷承认折损,但又作了限制,不过是贪污可扼不可绝的无奈之举。
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贪官污吏照旧剥削,甚至肆无忌惮,凡超出规定范围内的折损部分,便直接将罪责赖在奔波于漕运一线的小吏身上,分责担刑,让他们做替罪羊。
久而久之,这成了常规操作。
事情的变故源于不久之前,一批监生幸获监外历练的机会,前往漕运重镇操练实务。
听到这里,谢原这里就接上了。
从前的大周,达官贵族之后可凭门荫轻易入学、入仕,寻常寒门往而不及的优渥资源,他们唾手可得。
而现在,不仅入学入仕考核严格,即便入了学,顺利结业,也未必能得一官半职。
于是,国子监例行的监外历练之制反倒成了捷径。
得临时职务,凡有成绩,历练结束便可直接授官。
令人唏嘘的是,这批监生皆为贵族子弟,吃的盐还没地方州官的心眼多。
到地方后,自恃贵族身份,面对阿谀讨好客客气气的地方官,被捧的飘飘然,实操尚未上手,就先被漆黑的官僚风气熏了个彻底,对奉上的好处来者不拒,还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为官秘诀。
殊不知,从他们接受此次历练起,就已经跳入圣人挖的坑里。
很快,朝中以漕运折损过量为由问罪追究,州官自认与长安贵族扯上关系,不慌不忙故技重施,拉来一批漕运线上的小吏顶罪,万劼便是其中之一。
而后,一封由万劼所书的血绢送至长安鸣冤,而他却横死狱中。
霍岭:“朝廷动静闹得大,可到头来,根本未给冤死之人一个明白说法!究其根源,不过是因为,他只是一个微末小吏。”
谢原默然。
贪墨从不是一人独舞,尤其地方州官,结三教九流,踏入这浑水,便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交织,共同分羹。
要把缺失漕银全数找回,过程中拉扯损耗难以预估,最重要的是,圣人意不在此。
能再次证明科举入仕的公正与必要抑制门荫;借此案杀一儆百让余下诸州官员得以收敛;将罪官抄家,资财充入国库以抵漕银折损,就可以落案。
虽然万劼是个小人物,但小人物也曾施与旁人重恩。
千山万水,赴汤蹈火,也要求个真相。
谢原看向霍岭:“所以你仍在追查。”
霍岭:“是。”
谢原:“那你为何会出现在北山?”
问这话的时候,谢原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猜测。
长公主说,她有了些线索,大约指的就是霍岭。
霍岭道出后续。
表面上看,万劼是因被迫顶罪,才送出血书鸣冤。
可州官被查后,无辜入狱的小吏先后沉冤得雪重获自由,万劼却死在狱中。
若说是州官杀人灭口,何故只杀他一人?
霍岭反复推敲,怀疑恩公极有可能是知道了什么,必须被灭口。
漕银贪污,无非涉及两个关键,谁贪污,钱在哪。
朝廷雷厉风行,涉案官员基本伏法,如果还有什么是未被揭开的,那也只有在此案中勾结州官分得一杯羹,又在事发后顺利脱身的暗手,以及他们分得的脏银。
霍岭这个行当,三教九流都得接触,黑白两道都得交好,属于见多识广。
他还真知道些贪官销赃的法子。
论原始隐蔽的手法,无非是找个隐蔽的地方,挖个坑埋起来,天知地知我知。
但若贪墨是就为了加盘经营,就得借个虚假名目,让这笔不义之财变得合情合理合法。
松州位于西南方,紧挨西域、南下商道,买卖遍布,霍岭开始在当地各大商街转悠,专门挑大宗买卖交易地,亦或是拍卖点蹲守。
他本是碰运气,心想朝廷查的那么严,若真有暗手,会不会急着处理赃款,结果竟真叫他查到了蛛丝马迹。
那是场再寻常不过的拍卖,可霍岭在看到拍卖物时,整个人都愣住。
是一幅画,吴圣所作的《苍山连理图》。
谢原闻言,当即看了李耀一眼,李耀若有所感,冲他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霍岭之所以对这幅画有记忆,是因为在很多年前,他父亲为一位贵人寻找且护送过此画,用尽人脉,狠赚一笔。
父亲年纪渐长,便爱谈当年,所以霍岭听了许多次。
最后,这幅画以极高的价格成交,趁着双方交易完毕之前,霍岭设法偷摸进商会库房查验,结果发现,无论装裱还是用纸都有问题。
一副粗劣的仿品,顺利的高价成交。
他按兵不动,从买卖双方入手去查,结果一无所获。
谢原蹙眉:“什么意思?”
霍岭道,“就是除了这笔买卖古怪,便再查不出任何异常的意思。”
或者说,能站到明面上的人,都是不惧被查的。
但因为那副画,霍岭便多了个心思。
谢原:“你顺着那副画,找到了北山?”
霍岭坦然承认。
事实上,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先被北山的好手按在了地上。
然后,他见到了靖安长公主,这老女人一句废话都无,直接给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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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
谢原隐约觉得,霍岭说到这里时身体都不自主的颤栗,那大概是一段不太美好的回忆。
确实,那时候,霍岭以为自己真要死了,心想死也要死个明白,终于松口,企图套话。
霍岭:“结果……”
谢原四平八稳的揭穿他:“结果,你反被套了话。”这语气,甚至都不是问句。
霍岭:……
长公主在听到那副画时,表情非常微妙。
霍岭终于知道,北山当年重金寻画,并非为画本身,而是在找曾经偷盗了这幅画的人。
而就霍岭描述的做旧手法和用料来说,这幅假画,极有可能是在被盗后才制出来的。
换言之,这个能制出仿品的人,很有可能与盗画之人扯上关系。
进一步大胆假设,若真有这么一股势力存在,那他们也有可能勾结州官贪墨分羹,最后还逍遥法外,甚至在被人察觉时,杀人灭口。
而买卖古董字画,确然是处理赃款的途径之一,真货、假货各有玩法。
从某个角度来说,他与北山的立场竟然一致了。
谢原也明白了,那日的绑架,的的确确是霍岭配合北山干的。
现在想来,岁安送画,流言四起,福女风波,竟真是环环相扣,他那时感觉到的推力,恐怕都是真的。
这一刻,谢原心中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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