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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40(第5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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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又感慨。

    李耀终于停下手中的事,对霍岭道:“你的事已交代清楚,先出去吧。”

    霍岭抱拳一拜,看了谢原一眼,转身出去。

    李耀往座中一靠,两手搭着膝盖:“有什么想说的?”

    谢原想了想,道:“岳母曾说,昔日妖人盗取宫中财物,那副画……莫非是宫中的?”

    李耀说:“能让殿下耗费功夫去搜查的线索,也只剩这些。”

    谢原默然。

    李耀忽道:“当日你与岁安被掳,的确是殿下有心试探,我替殿下向你赔个不是。”

    谢原忙起身:“岳父言重,小婿并未执念此事。”

    这件事,他与祖父早有猜测,最重要的是,他并不后悔娶了岁安。

    李耀:“你不必遮掩,殿下早年艰苦,行事难免乖戾,你有怨也是正常,只是这与岁安无关。”

    谢原:“小婿明白,小婿定会携霍岭彻查此事。”

    李耀笑了一声:“我怎么觉得,你还不太明白。”

    谢原一怔,抬眼看向李耀。

    李耀脸上笑容淡去,严肃而认真:“你可有想过,若霍岭和殿下追查的事当真撞在一起,是何等情况?”

    谢原神情一凝:“那就代表,当年出逃的势力尚未灭绝,且一直暗中经营,甚至重新与朝中官员勾结,或许……会再生乱。”

    李耀点点头,忽道:“觉得累吗?”

    谢原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李耀笑笑:“只因你娶了岁安,连带旧日麻烦也引渡到你身上,你喜欢岁安也好,责任也好,都要去面对。但你不止是岁安的丈夫,还是谢家的支柱,未来,还会是国家的栋梁,这样想想,会觉得累吗?”

    谢原沉默着想了想,掀唇一笑:“累。”

    李耀轻轻点头,却又听他说:“可做什么不累?吃喝玩乐尚有乏时,累了便歇一歇,歇好了再继续。更何况,那都是小婿自己认下的。”

    爱也好,责任也罢,认了就做。

    更何况……岁岁的情况虽叫他心疼又意外,但冥冥中,更像是一种微妙的契合,契合着他尚不愿同人启齿的心思。

    李耀打量着谢原,发出一阵朗笑,他起身走到谢原面前,手掌在他肩头拍了两下,沉沉的力道,蓄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谁说今朝世家出庸才,那是他们未曾识得谢元一。”

    谢原愣了愣,说不意外是假的。

    这岳母和岳父跟前,谈话氛围差太多了。

    “岳父谬赞,小婿愧不敢当。”

    “你得当。”李耀直直看向他:“也只有你当得。”

    谢原眼神微变,他在李耀深重的眼神里,窥见了些不同的期许。

    “元一。”李耀开口,谢原回过神,恭敬道:“岳父请讲。”

    李耀看着面前的年轻人,眼中动容,沉声道:“未来的路,或许并非坦途,但你未必是一个人独行支撑,岁安也不当是你的负担。”

    彼时,谢原只当岳父是在告诫他,莫要将岁安视作负担,心想她本就不是负担,遂道:“小婿只会珍爱岁岁,此心不移。”

    李耀见状,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

    同一时间,北山小院里,岁安穿过回廊小路,来到靖安长公主的房门前。

    长公主刚起没多久,见岁安来,眉眼都带了笑:“我还以为是在发梦。”

    岁安接过佩兰姑姑手里的梳子替母亲梳头:“怎么就发梦了?”

    “怎么不是梦呢?”长公主看着窗外探出的绿芽枝头:“你出嫁这几日,早间醒来等不到你来,我也以为在发梦。”

    岁安动作一顿,长公主转头看她,笑意温和:“这会儿过来,是不是有话要说?”

    是。

    岁安继续为母亲梳头,又在佩兰姑姑的指导下挽了个简单的发式,弄好了才轻声道:“昨夜与母亲谈话,母亲问的问题,我还没有回答。”

    “是吗?”长公主笑了笑:“是想好了?”

    岁安轻轻抬眼,也看见了窗框中的绿色枝芽。

    昨日晚间时候,她与母亲说了会儿话,母亲问她,谢原值得托付吗?

    母亲一向护短,见她没答,顿时猜了许多有的没的,又说她定是受了委屈,要去谢府将她接回来,听得人哭笑不得。

    而早些时候,父亲也问过另一个问题——喜欢谢原吗?

    扪心自问,她对谢原并无一见钟情的热烈,更无两小无猜日久生情的奠基。

    甚至在谢原之前,她早已体会过热烈爱慕一个人的滋味,虽然结局不美,但可供比对。

    这门婚事是长辈安排下顺其自然成的,她没想过终身不嫁,所以并不抗拒,也相信父母的选择。

    曾以为成婚、结发、结合、都是隆重的仪式,预示着新的开始,连她也会变成一个新的李岁安。

    但其实,隆重浩大的仪式,只是赋予了一个新的身份,并没有让她变成另外一个人。

    结发成夫妻,固然新鲜刺激,但一觉醒来,没有原地飞升,也没有霞光加持。

    可是,也有不同的。

    ——喜欢谢原吗?

    她只知,从前看他,是个处处都好的郎君,他们相处轻松,没有负担。

    而今看他,他带着爱与责任的感情,竟有了重量,落在她心头。

    ——谢原值得托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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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并没有把自己托付给她,往后福祸喜乐全仰仗他。

    在感受到那份有重量的感情时,心中蠢蠢欲动的,是想要回应同样的东西。

    岁安平声道来,并不是那种小女儿家情窦初开、浑身泛粉色的失心之态。

    她一字一句,都是将相处的点滴,动容的瞬息慢慢碾开,油然而出。

    长公主眸光轻垂,拨弄着指甲,轻轻地笑了一声:“我就问一句,你怎么说这么多。”

    “因为您从来不放心。”

    长公主倏地抬眼,诧异的看着面前的岁安。

    往日里乖巧的少女,竟像是一夜间成长不少,又像是撕扯开了一层惯常示人的壳子,这才是她。

    她看着母亲,认真又郑重:“从前我觉得,只要我懂事些,安分些,于你们来说,也能轻松些。但我的安分懂事,似乎成了你们眼中的单纯稚嫩,好似永远经不了事。”

    “所以,我希望您能放心,放心的让我去做些大胆的事。即便我做错了,又吃教训了,也没有关系,我不是谁的软肋,也不是一击即溃。”

    岁安抬眼,眼眶水光盈盈,“可以吗?”

    不知过了多久,又像是外头一身雀鸣惊醒了内里的沉寂,靖安长公主眼一动,朝她伸手。

    岁安起身过去,握住母亲的手。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觉得母亲的手在轻轻颤抖。

    温热的手掌轻轻落在岁安脸上,靖安长公主眼眶微湿,却溢笑。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母亲给你撑腰。”

    这话仿佛给了岁安十足的底气,少女的眼神陡然明亮起来。

    然下一刻,这份明亮里又掺了几分疑惑:“那母亲能不能告诉我,您昨日同元一单独说话,都说什么了?”

    靖安长公主神色一凛,瞪向她:“你什么意思?”

    岁安拧了拧眉,一脸“我不想说但你非要我说”的表情:“从小到大您唬过我多少次了?我早已领教,他却是初来乍到,万一您又说什么唬他了呢……”

    靖安长公主表情慢慢淡了,抬手撩了一下耳发,“你太吵了,跪安吧。”

    第34章

    和李耀谈完出来, 谢原神情渐淡,脚步也越走越沉。

    岁岁的事、霍岭的事,背后似有千丝万缕勾连拉扯。从何下手、能否悉数掘出, 他如今的地位能力是否可以应对抗衡,这一道道沉甸甸的顾虑, 皆悬于心头。

    谢原驻足,抬首之间已换上从容之态:“阁下在等我?”

    霍岭:“长公主将案子交给了你。”

    谢原心道, 你也算有求于人, 竟也能理直气壮的,面上和善道:“是。”

    霍岭:“你准备如何入手?我能做些什么?”

    谢原却是道:“阁下似乎不大服我。”

    霍岭冷笑:“你既非我东家上首, 亦不是父兄长辈, 我为何要服你?”

    谢原仍笑:“说的不错, 但如今事情交到我手上, 想来阁下也不会置之不理,之后少不得要相互配合。阁下不服, 便易生疑,有疑, 便易自作主张。”

    霍岭冷笑了一声:“你大约也就这张嘴皮子利索。”

    他盯住谢原:“当日你在荒屋自报家门, 说你是大理寺的官儿,好一派清正廉明,到头来, 还不是围着皇帝的心思转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恩公的命案, 怕是早已被你们当杀人灭口判了!”

    “命案未判, 卷宗还在我手上。”谢原平静接话。

    霍岭脚下一动,意外的愣住,剩下的话全梗在喉头。

    谢原:“怎么, 很意外?”

    霍岭迟疑道:“你们没有将万劼之死判成州官杀人灭口?”

    谢原:“无凭无据,还硬拉个人来背这条命不成?”

    被绑那日,他从霍岭话中听出蹊跷,当时就想到了这桩案子。

    后来谢府与北山婚事落定,他颇受照顾,倒也欣然接受,只是分派任务时,悄悄将这桩捏在手里,当时就觉得,总有被翻开的时候。

    圣人手中的证据足以让他达成目的,万劼只是个再小不过的人物,大理寺中悬而未决的案件,不差这一桩。

    再者,若真的随意判成州官杀人灭口,那他今日还真没法理直气壮站在这里同他说话。

    在霍岭变换的神色中,谢原平静开口:“所以阁下大可放心,案子若能水落石出,定会给出明确的定案。届时,阁下是焚于恩公也好,告慰良心也罢,随意。”

    霍岭心绪一番起伏,低声道:“你竟真能如此……方才是我失言。”

    谢原闻言,却是笑了一声。

    霍岭蹙眉:“你又笑什么。”

    谢原:“我笑阁下心中不服,怕是不只此一桩。”

    霍岭张了张口,竟被说的无言以对。

    他走南闯北,也算是阅人无数,这谢家大郎分明也是个世家走出的矜贵郎君,一双眼竟这般锐利。

    霍岭神色一正:“何必多言,你不过是怕我同行异心。我可以发誓保证,此事上定当全力相助、绝不擅自行动!”

    谢原刚要开口,忽而眉目一沉,转头看去,青石小道上,岁安一袭长裙静静伫立,神色生疑。

    谢原回过头,霍岭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谢原松了口气,换上笑容走过去。

    “刚才那人是……”岁安先开口发问。

    谢原:“看见了?”

    岁安默了默,语气笃定:“是那日的绑匪。”

    谢原笑了笑,和声道:“是。”

    岁安哑然,目光竟有些不敢看谢原。

    自从回到山中,她一直都有打探那几人的消息,结果一无所获。

    玉藻说这几人死罪难逃,加上婚事临近,她便没再想。

    可这主谋今日竟好端端站在这里,难道当日的绑架其实是母亲……

    “岁岁。”

    谢原伸手握住岁安的手,带她闲庭漫步。

    “那人是因一桩冤案找上门,当日,他想绑你来威胁造势,可惜功亏一篑。岳母大人念他有情有义,便小惩大诫,你这段日子没瞧见他,只因他身上的伤太重,一直在休养。如今我是北山女婿,自当为岳父岳母分忧,加之职务之便,倒也适合查这桩案子,所以今日便见到了。”

    谢原的解释并没有让岁安松一口气。

    她看着谢原,半晌,才轻轻说了一句:“夫君,那是我的母亲。”

    谢原拧眉:“岁岁……”

    “对不住。”岁安忽然说了这样一句,“我……”

    岁安脑子转的飞快,此前没有多想的事,在这一刻忽然全部连上。

    春祭时,谢原忽然找上门,面上是替五娘道谢,言辞间却是替五娘委婉道别。

    他们被绑,耽误了春祭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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