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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话本游戏◎
“很疼?”她问。
看他的脸色好像更白了, 呼吸也不大畅快。
烛玉含糊“嗯”了声,也不知是真疼还是讨怜。
“气脉凝滞肯定难受,你说的那套功法能不练就别练了吧。”涂完药, 虞沛往手上丢了道净尘诀,“要不你再睡会儿?天也刚好黑了。”
烛玉摇头:“睡不着。”
也是。
不算她来之前的时间他都已经睡大半天了, 现在不困也算正常。
连她都精神得很。
虞沛:“那干脆就躺着休息会儿, 或者玩点儿别的消磨时间?”
烛玉:“玩什么?”
“就咱们两个人也没法玩牌戏。下棋嘛,估计你现在烧得脑子都转不大动。”虞沛想了想, “你还带着骰子吧,咱俩玩比大小?”
烛玉迟疑片刻:“你带着那本书了?”
这是他们以前常玩的话本游戏。起因是虞沛在和绛海滩上捡着了一本书,里头的主角背着竹竿四处云游冒险,常做出各种离谱举动。
他们传看过几回,后来就开始掷骰子比大小, 赢家可以随意翻上一页,输家便照着那页所写的剧情去做。最夸张的一回, 是银禾托着头大鲸绕着和绛海域游了三转。
“没,但我带了些别的话本。”虞沛从储物囊里翻出几本,“刚从晏和那儿借的,都还没怎么翻过。”
她把四五本蓝皮簿子摊在床榻上:“怎么样,玩不玩?”
烛玉扫了眼那些话本, 看不见书名, 也不知里头写了什么。
“好。”他取出枚十二面的玉骰子,抛空一丢。
玉骰飞速旋转, 在床榻上稳稳落定——
十一。
他挑起眼梢, 隐见笑意。
“现下后悔还来得及, 你只有掷得十二才算赢了。”
“骰子都还没掷出去, 如何算得输?”
虞沛合掌握住自己那枚玉骰子, 在掌心里使劲儿摇着。
再松手——
朝上那面正好刻着“十二”。
虞沛两手一环,学他:“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快与我说几句好话,待会儿也能给你挑个容易些的惩罚。”
烛玉笑说:“随手一翻也能翻出个容易些的?”
“那是自然,我运气向来好得不行。”虞沛说着,拿起一册话本,翻开,又随手一指。
这概是本奇闻异志,讲的多是些神神鬼鬼的故事。她指的那几行写的是狐妖戏耍一个老账房,说是教他一套长生的功法,要“每日面壁一炷香”。
“算简单吧?”虞沛推着他侧身往左看,“就盯着墙,不许往旁处看,一炷香很快就过去了。”
烛玉便看向左边的墙壁。
没过多久,他忽然声音发紧道:“沛沛。”
“怎么了?”
“你能不能……”烛玉稍顿,余光里,她斜坐在床边,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别看着我。”
“不看着怎么监督你?”虞沛理直气壮。
她的眼神平静,烛玉却如遭火烤。好不容易捱过这一炷香,衣衫都快被汗给浸透了。
“再来。”虞沛掷出骰子。
烛玉看着那枚骰子翻滚几周,最后稳稳停在“一”上。
他抬眸看她:“要不要再掷一回?”
“不用!丢出去哪有再反悔的道理?”虞沛说,“到你了。”
烛玉一拨。
骰子翻滚、落定——
三。
虞沛往后退了点儿,以让他看见那几册话本。
“随你挑,哪本都行。”
方才那惩罚算得简单,烛玉便没作多想,直接从中选一本,再翻开,手指点在某处。
虞沛凑近了看。
这本又换了风格,讲的是些学堂趣事。烛玉指的那段写到教书的老先生打盹时不小心化出原型——竟是只山羊,然后被学生拿了毛笔在身上乱画,雪白的羊尾巴全被泼出的墨水染黑了,羊角也被涂出一圈圈的花纹。
“这怎么玩啊?”
虞沛看了好几遍,面露难色,忽又看向眼前的人。
“烛玉,”她语气平静,“你别乱动。”
说着,她从储物囊里掏出支毛笔,离他也越来越近。
烛玉察觉到什么,横臂半挡住头上的角。
“等等,你要做什么?”
虞沛抓住他的胳膊,往下一压,嘴边抿起一丝笑。
“不是说要按照书上来吗,你不配合我怎么弄?”
话落,那沾了温热水的毛笔尖儿落在龙角上,顿时将短浅的茸毛打湿一片。
尖锐的痒麻陡然袭上龙角,又窜至脊骨,烛玉咬紧了牙,才勉强压回一声闷哼。
只是烫红的面颊此时烧得更厉害了,似乎连面部都在鼓跳。
没过一会儿,他就再难承受,问道:“好了么?”
“没好。”虞沛说,“你别动,白水画不出花纹,随便绕两圈就算了事。”
天色近黑,屋里没点蜡烛,她自然也没察觉到他的异样。
“……嗯。”
第102章
◎话本游戏(2)◎
虞沛拿的是画小张符箓时用的毛笔, 笔头偏硬。虽是崭新如初,又浸泡过温水,扫过龙角时仍极具存在感。偶尔力道重了, 活像栗刺轻轻滚过,不疼, 但也带来刺刺麻麻的异感。
好不容易捱过那阵, 毛笔却又滑到了龙尾的鳞片上。
笔尖扫过鳞片缝隙,后腰窜上阵麻意, 烛玉浑身一抖,倏然抓住她的腕。
“可以了。”他气息不稳道。
“不行。”虞沛神情自若,“书里不是还给那夫子的尾巴上画了么?”
烛玉在暗处盯着她,半晌忽说:“沛沛……别再往下了。”
虞沛瞧不清他的面容,但隐约察觉到他的语气不大对。没平时那般松快, 也听不出丝毫笑意,反像是喉咙被绳子束紧后, 忍无可忍时挤出的那么一声威胁。
等下意识抽回手了,她忽然生出种脱离险境的错觉。
但落在身上的视线却没法抽离。好似木炭烛焰,将热度一点一点传递过来。
虞沛感觉脊骨都在发烫,再开口时语气已有些不确定:“那还玩儿吗?”
烛玉没说玩不玩,只道:“我先摇。”
这回他摇到了九。
虞沛紧跟着掷了骰子。
“沛沛, ”就在骰子即将脱手的刹那, 烛玉忽说,“惩罚要由赢家来定。”
虞沛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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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下的指尖恰好撞在已脱手的骰子上, 使得它多翻了几转, 最后掉落在地。
上面明晃晃一个“七”字。
烛玉没说话, 随手翻开一本话本, 指腹压在几排字上。
虞沛大致扫了眼,情节简单,写的是主角睹物思人,隔着帕子亲了下恋人送来的折扇。
看着倒是容易。
“你这屋里有扇子吗?”她正要下去找扇子,忽有什么冰冷的东西缠绕住了她的腿弯。
低头一看,是烛玉拿尾巴尖儿缠住了她。
“沛沛别是忘了方才说过的话,惩罚要由赢家来定。”他顿了顿,又带着几分试探问道,“房里没有扇子,换成别的东西——可以吗?”
“好啊,愿赌服输嘛。”虞沛问他,“你想换成什么?”
腿弯处的尾巴逐渐绞紧,烛玉岔开话题:“沛沛,那日你说有事,是去与人相看了么?”
虞沛讶然:“你怎么知道。”
“水雾与我说了。”
烛玉抬着薄红的脸,吐息泛烫。许是因还病着,语气也懒散。
“那人是何模样,脾性如何,沛沛可喜欢?”
虞沛好笑道:“你问了做什么,是我相看,难不成还要你过眼?”
“不知道,但总想与他作比。”烛玉低低喘息着,脑袋抵在她的颈窝处,“沛沛,你喜欢他?”
“哪有刚见一面就喜欢上的道理?况且见的还是尺师兄,不被他逮着过错就算好事。”虞沛推他一把,“你还没说,到底要换成什么东西?”
烛玉倦抬起头。
“沛沛,”那双湿红的眼眸承着惑人水色,“能不能和先前一样亲我。”
虞沛懵了:“啊?”
“便同之前一样。”
烛玉的手与她交叠,再十指相扣,贴得很紧,仿若不分彼此。
他轻轻蹭过她的鼻尖儿,呼吸潮热。
“沛沛不喜欢吗?”
虞沛想了想,然后俯过身,一手撑着床榻,另一手则压在他的胳膊上。
气息还未勾缠,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银阑说过的话。
那些话在她脑中打转,使她往后退了点儿,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同时门外恰好传来不小的响动,她眉心一跳,忽说:“外面好像有人,我出去看一眼,你就待在里面。”
但连身子都没完全转过去,她就被烛玉拽回来了。
他何话也没说,只直直盯着她。
许是发热的缘故,他的目光也灼烫迫人,像一张从天扑来的大网,将她遮得严实。
虞沛避无可避,便又俯过身去。
只是在快要挨着唇的时候,她往旁一歪,将吻落在了他的面颊上。
烛玉呼吸一滞,眼睫也跟着一颤。
“可作数?”她问。
烛玉横掌挡住下半张脸,指腹恰好压在被她吻过的那块儿,又痒又烫。
他头晕目眩地应了:“……嗯。”
“那就先玩到这儿吧,我出去瞧一眼。若没回来就是直接回寝舍了,不用等我。”虞沛把床榻上的几本书塞回储物囊,急匆匆出了门,还不忘往门上落下几道锁诀,以免外人闯入。
出门后,她一眼就瞧见姜鸢从不远处的客舍气冲冲走出。
那等恼怒的神情在她脸上着实少见,虞沛有意看了眼房门大敞的客舍。
白日里她听晏和提起过,听说姜鸢家里人来了学宫,要带她回家里一趟。不过他们的关系似乎并不算好,已经吵过好几回架了。
姜鸢平时看着冷淡,实则脾气好得很。可一旦发火,却格外让人发怵。就在虞沛犹豫着是否该上前时,姜鸢却先看见了她。
姜鸢顿步,那张脸上的怒意瞬间缓和许多。
“虞师妹,这么晚了还没歇息吗?”
“去找烛玉有点事儿,刚出来。”虞沛快步上前,走至她身边,“前些日子是中秋,师姐可吃了月饼?”
“月饼吃了,不过天气不大好,没看见月亮。”姜鸢放缓步子,似有些心不在焉。
好一会儿,她才犹豫往下道:“虞师妹,我过些日子可能要回家一趟。”
“回家?”虞沛愣住。
她想起来了。
原文里姜鸢的确回过一趟家,且是为了跟随部族萨满修习医道,时间还不短。
她的家在遥远的草原部落,所承医道与学宫教授的大有不同。
“嗯。”姜鸢淡声应了,“兴许要回去一年半载,又或许更久。”
虞沛看她一眼。
原著里提过,要想拜姜鸢所在部族的萨满为师,简直比登天还难。但她不仅做到了,往后医术还远胜于部族萨满。
要是能回部族,她离大医师也就更近了一步。
听着是好事,也是人人艳羡的路,可她瞧着并不开心。
虞沛犹疑着问:“姜师姐,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姜鸢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良久,她忽冒出一句:“虞师妹,你觉得我……我若是弃了这条路,改修御术道如何?”
修御术道?
虞沛懵了。
之前为了攒攻击值,她有事没事就拉着姜鸢对练。但那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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