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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0-60(第4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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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心底深处而发, 像是有火在烧灼着她的五脏六腑。痛,并着凄凉,寸寸成灰,最后仅剩下一捧冷灰填堵在这副躯壳里。

    那么的让人绝望。

    这些神情, 自然一丝不落的悉数落入李元祯的眼中。他目光凝注在她那双莹然的眸子上, 神情颇为复杂,开口时态度却是带着几丝玩味:“你伤心?”

    讥刺也好,怀疑也罢,此时的孟婉已管不了这许多。她兀自狼狈的盯着一个角落僵了许久,好不容易才有勇气抬了抬眼, 看着李元祯。她启口想问详细一些, 可血色褪尽的嘴唇抖了抖,竟是没发出任何动静来, 倒是两行泪猝不及防的落了下来。

    随着一声几不可闻的嗤笑, 李元祯道:“说起来, 李珩与本王倒是算血亲,可眼下瞧着,你倒比本王还难以接受。之前不还说他与贵妃皆是你未曾谋过面的远亲,既然如此,又何故令你如此难过?”

    明知此时越失态便越要泄底, 可孟婉不想再去忍耐, 何况她压根也压不下去那一波一波的哽咽……

    想到昨晚李元祯还与那些蛮人勾结在一起,她猜测太子表哥的死与他也脱不了干系,甚至觉得他与蛮人的交易便是借蛮人之手, 杀了前太子,这样他便有屯兵备战的充足理由,皇帝也不能再随意调走他的南平军了。

    饶是有如此猜测,可孟婉还是忍不住想要问他一问,是以哭了一会儿后,她还是开了口:“王爷可知,废太子是如何被杀的?”

    “不知。”李元祯语气冷冷。

    孟婉却是不甘心,继续追问:“那王爷因何肯定他已被蛮人杀了?”

    “枫岛没有,这艘船上也没有。蛮人千里迢迢将他运来俣国,人怎会凭空消失?除非是进入第一条海防线后,蛮人便得知了俣国生变,已被纳入大周的境内,他们带着大周的废太子,既无法折返,亦无法交付,成了累赘一个。换作是本王,定会先解决了他,如此方能全身而退。”

    听完这些话,孟婉倒是渐渐止住了呜咽,圆圆的瞪起一双眼睛,细碎的泪珠儿挂在长睫上一颤一颤:“也就是说,一切都只是王爷的瞎猜而已?”

    话音才落,她就被李元祯冷冷盯了一眼,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口无遮拦,连忙赔罪:“属下不是那个意思……属下是说,这一切都只是王爷的臆断?并无佐证?”

    李元祯微微牵了牵唇角,似在笑,“是啊。”

    他刚刚不过是在试探她罢了。而结果也正如他所料,她对废太子的关心,非同一般。

    先前萎败下去的精气,瞬时便回来了不少,孟婉抬手用力擦了擦脸上的泪,似是重燃了希望。即使枫岛和这艘船上都没有太子表哥,也不能就证明他死了,还有许许多多的可能。

    总之,只要她不放弃找寻,总有一日能将太子表哥找到救出来!

    既然坚定好内心,孟婉便打算为此前的失态找些借口。她一边擦着泪,一边解释道:“属下之前的确没见过贵妃母子,但是偶尔也听娘亲提起过,说是早年家贫时,表姨母常会命人来接济一二,如此日子才慢慢好过起来。娘亲也总让属下牢记这份恩德,是以属下对表姨母一家是有些感激的。”

    “哦?”听着如此蹩脚的理由,李元祯自然不信,语气淡淡的也听不出什么态度。

    孟婉也不气馁,干脆举起三指指天誓日的发起誓来:“属下所言若有半句虚假,定人头不保!”

    这话倒是让始终冷着一张脸的李元祯皱了皱眉,他认真看了看眼前这小丫头。不得不承认,即便作男儿妆扮,还是在如此落魄的情形下,可依旧有一股秀媚的姿韵从那脏破不堪的衣衫下散发出来。

    这样娇美的一张脸,他委实不愿与那些不吉之事联系在一起。是以有些生气的斥责她:“谁教会你的动不动就生啊死啊的发誓?”

    孟婉却振振有词:“话本小戏里呀,当说话别人不信之时,发誓总是能取信于人的。王爷若是还不信属下所说的,属下还可以发更毒的誓!比如……”

    她略顿了顿,思量后道:“若属下胆敢诓骗王爷,就天打——”

    还不待这话说完,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手便紧紧捂在了孟婉的嘴上,迫使她将嘴闭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行了,本王信了,此事不会再追究。”

    说完又过了一会儿,李元祯才将自己的手移开,露出孟婉略显得意的一张小脸儿来。

    这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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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头一回纵容旁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睁眼说瞎话,可看着那张甜甜的小脸儿,他却又恼不起来。最后只好默默劝自己:罢了,昨晚虽是出于救她的目的,可毕竟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占了些便宜,今日的纵容,权当是赏赐了。

    再说不论她与废太子过去有何纠葛,日后都不会再有了。李珩是死是活,注定都不能再翻身,要么一辈子如过街老鼠一般躲躲藏藏,要么便和钟贵妃一样成为刀下鬼。

    正这般想着,就听孟婉一声清脆的“阿嚏!”

    孟婉慌张地自行用双手捂住嘴,一副闯了大祸的抱歉模样看着李元祯,李元祯则转头看向门口。

    适才门外不远处恰巧有人路过,听见莫名的一声“阿嚏”顿时机警起来,两下观望。李元祯正是发觉那脚步声骤然停下,才意识到被发现了。

    此间屋子因着有几个通风口,引入了外头的光,故而并不算暗,李元祯在地上随手捡起一枚铁钉,三指捏着它运以内力向空中掷出,那铁钉便似一支箭矢激射而出,精准无误的从手指粗细的通风口穿出,然后飞了个弧线,“铛”一声击在了船舱另一端的顶棚上。

    正在廊上准备开门检查一下的那个过路蛮人,听见这声动静,注意力被引开,很快便走开了。

    屋里,紧紧捂着自己嘴的一双手,终于被孟婉移开,她深吸了一口气,俨然躲过一难。

    见她被吓成这副模样,李元祯也没有要怪罪她的意思,反倒莫名的有一丝疼惜。

    “莫不是病了?”边说着,他就抬手要去摸孟婉的额头。

    因着昨夜分外亲密的一番相处,李元祯做这动作时并未觉得有任何别扭,可孟婉就有些吃不消,出于本能的将身子向后缩了一下。奈何背后靠着的是墙,只退了一点点便被抵住,李元祯的手背还是轻轻覆在了她的额上。

    慌乱之下孟婉闭上眼,说不清是害羞还是受宠若惊。

    试好了温度,李元祯便将手收回,目光在她身上扫量一番,“现在倒还未升温,但若继续穿着这身湿衣,今日必定是要生病的。”

    道理显而易见,可问题是哪里还有多余的衣服可供她换?

    李元祯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奈何也是只有一件了,昨晚他已将能脱的都脱给她了。现下若是再脱,那便要在一个姑娘面前赤膊了。他自是无所谓,只是怕她羞窘。

    孟婉这厢更是为难!即便是李元祯愿意将里衣给自己穿,可自己又如何能在他的面前换衣?她以一种略惊恐的眼神偷看李元祯,生怕他强迫自己在他面前解下湿衣。

    李元祯则看了看四下,看有无堪用之物。找了半天,若说可利用的东西,也只有一个半人高断了腿儿的废弃衣桁了。

    李元祯将那个衣桁拉到他与孟婉之间,孟婉惊诧的看着他,他则冷瞟她一眼,“看什么?本王宽衣也是你能看的?”

    说罢,扯起铺地的粗布一头挂到上面,如此便形成了一面屏风,隔在他们二人中间。

    “好了,你也将湿衣解了吧。”一边说着,李元祯已率先将自己身上的最后一件里衣宽下,轻轻一抛,衣服跃过衣桁落在了孟婉的脑袋上。

    她将干爽的衣裳捧在手里,一时间不知说何,既有疑惑也有感激。

    疑惑的是李元祯平日虽嫌她笨手笨脚,极少让她伺候更衣,但也并非没有过。甚至上回沐浴时,他还命她擦过背。为何这会儿又突然拘礼了?

    不过这个疑惑也只是一闪而过,更多的还是感激之情。她道过谢后便匆匆将湿衣解下,换上李元祯的干衣,然后又将湿衣挂在衣桁上,等它慢慢阴干。

    两人就这样隔着衣桁安静的坐着,静静等待。

    起先还能听到彼此窸窸窣窣调换坐姿的动静,后来隔壁许久没有动静,孟婉便猜李元祯是睡着了,自己便也开始酝酿睡意。毕竟还有几个时辰才能到达地方,若只是这样干坐着,格外难挨。

    就在孟婉转身向里,背对着李元祯躺着,眼皮一耷一耷的将要睡着之时,她忽然发觉昏昧的光线下,墙角阴影里有个小东西一动一动的。

    一时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她略抬起些头来睁大眼睛看着那处,等了一会儿,那小东西一点一点的移出阴影,露出了真容!

    小小的,灰灰的,毛绒绒的……

    老鼠?

    孟婉第一反应便是双手紧紧捂上自己的嘴,有着先前的教训,她生怕自己再发出动静引来蛮人的注意。毕竟比起只是外型吓人的小老鼠来,真刀真枪真要人命的蛮人才更为可怕。

    墙角离着孟婉尚有一步距离,那只小老鼠沿着墙根儿往离她更远处移动,原本孟婉盼着自己能与那小家伙井水不犯河水的就此别过,可谁知那小家伙走了几步后突然回头,加快了小脚步朝她移来!

    仓皇之下孟婉只想逃,躺在地上就势一滚,从衣桁的两脚之间滚去了隔壁,脑门儿很快便撞上了一块硬梆梆的东西上!

    她依旧捂着嘴不敢出声,惊恐的抬头看,发现自己正在李元祯的臂弯里!他舒展开的左臂就压在她的颈下,而她适才蜷缩着的脑袋所撞的地方,便是他的胸膛。

    李元祯以一种极其莫名的眼神看着她,不过脸上虽莫名,身体对这无端的投怀送抱却是一副来者不拒的架势,手臂顺势圈着她,一点也没有要收回来的意思。

    四目相接,对视半晌,孟婉才终于颤颤抖抖的开口:“老……老鼠。”

    “在哪儿?”

    他声线并无半分波动,只随着她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看见一个灰色的小东西。他抽出手臂起身上前,将那小东西一把抓住,然后拿回来给她看。

    孟婉哪里敢看?紧紧闭着眼往后退缩,紧张半晌之后听到头顶沉沉的声音飘下:

    “不过是块旧的灰鼠皮子罢了。”

    第56章 中箭   一个低沉的声音道:“我来。”……

    孟婉这才半信半疑的睁开眼看了看, 果然见李元祯的手里拿着一小块灰色的皮子,看样子应当是从旧裘上掉下来的。适才见它动,想来也不过是因为风罢了。

    “哦。”她略显尴尬的整整身上团皱了的衣衫, 未敢再抬眼看光着膀子的李元祯,灰溜溜的又爬回里侧去。

    隔着衣桁,她听见一声低低的笑,顿时两颊飞红, 将粗布蒙到脸上蜷缩着装睡。

    此后的两人虽都不再作声, 但都在默默的感受着船体的晃动,虽轻微,但有迹可寻。直至孟婉感到船有一阵子没晃动了,不免心中激动起来,小声朝着隔壁问:“王爷, 船是不是靠岸了?”

    “是。”

    李元祯的语气极其笃定, 却迟迟没有要行动的意思,孟婉只好再问:“那咱们什么时候下船?”

    “再等会儿。”

    “是。”孟婉只知乖乖的应着, 却不知他究竟在等什么。

    后来廊上传来一些大的动静, 纷乱的脚步声从舱室涌向甲板方向, 孟婉终于明白李元祯在等什么了。他是要等一部分蛮人下船之后,船上的人变少了,再行动。

    既然如此,的确还得等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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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摸了摸晾在衣桁上的湿衣,已干了个七八成, 便取下来悄悄换回自己的衣裳, 然后将李元祯的那件里衣,连同昨晚借她披的那件外袍一并递了过去。

    “王爷,属下的衣裳已经干了, 您也快穿上吧。”

    李元祯伸手接过衣裳,拿在手里并不急穿,目光落在那件白色的里衣上良久。上面还带着她的体温,握在手里暖暖的,让人心情莫名变愉悦。

    穿回时,他甚至闻到衣上散出来的一股淡淡香气,是花香。现今的孟婉必是不会涂香粉香脂的,想来应是孟家出事之前她经年累月的小习惯留下来的香气,至今弥留不散。

    过去在京都时,他知道宫里的女子爱用鲜花沐浴,长此以往,那花香便渐渐渗入肌理,成为体香。穿衣梳头即便不用任何香料,也可始终有股淡淡的花香。

    这些后宫女人争宠的小手段,他从来都觉得幼稚无聊,可此时闻着她身上的味道,他却很是喜欢。

    将衣穿好后,李元祯站起身来,孟婉也跟着起来,随他走到门前,探耳聆听外头的动静。

    随着最后一波稀稀落落的脚步声消失在廊上,想来船上该下的都下完了,剩下的也不必再等。李元祯将门拉开一条缝儿,先观察了观察,果然见廊上一个人也没有,随即拉上孟婉运以轻功,几个腾挪便到了船舱的大门。

    甲板上有四人,分别盯着四个方位,只要他们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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