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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50(第5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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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她的发间,轻轻摩挲。

    头疼欲裂的感觉轻了,岑眠的眉心渐渐舒展。

    到了镇上,已经是晚上九点,骑摩托车回白溪塘,还要半个小时。

    程珩一看着岑眠因为晕车惨白的脸色,道:“先吃饭吧。”

    镇上的店关门早,此时已经没什么饭店还开,只有镇医院门口还支着的一家馄饨摊子。

    此时馄饨摊子里的生意还很好,都是从医院里出来的患者或者家属。

    馄饨摊子只有老板一个人,顾不过来,馄饨做好了,顾客自己端走。

    岑眠坐着占座,程珩一端来两碗馄饨。

    她注意程珩一右手的手背泛红,不知道怎么磕到的。

    馄饨鲜香,热汤暖人,不过没有程珩一做的馄饨好吃。

    岑眠吃着,有一瞬间感慨,人活着,不过就是为了这一日三餐。

    快吃完的时候,她忍不住问:“治夏夜的病,要多少钱啊?”

    程珩一回答道:“至少要准备二十万。”

    二十万是他保守估计,白血病发现的早,在早期控制住,二十万能治疗下来,但夏夜的情况,如果病情发展不乐观,在ICU里住上一个月,二十万就像流水一样花完了。

    岑眠到了白溪塘以后,才知道自己以前是多么的何不食肉糜。

    原来是有家庭,拿不出一个二十万的。

    二十万,不过是她衣柜里,一个普通的手提包的价钱。

    突然一股羞愧感朝她袭来。

    岑眠垂眸,盯着面前的空碗,馄饨已经吃完,汤凉了,猪油凝成白色的脂状。

    晚间温度微凉,骑摩托车在山间盘绕,风一吹,更显得寒冷。

    岑眠抱紧了程珩一,脑袋靠在他的背上躲风,他的后背宽厚结实,像是火炉般温暖。

    路上,谁也没说话。

    回来时的心情比去时要更糟糕。

    到了白溪塘村口,程珩一的车速放缓停下。

    岑眠抬起头,才看见摩托车灯打至的前方,站着一人影。

    林皓双手抱臂,一瘸一拐走过来,不知道他在村口等了多久。

    “你们怎么才回来。”

    他探着脑袋,朝摩托车后面望去:“夏夜呢,她没有回来?”

    岑眠不知如何告诉他夏夜的病情,沉默不语。

    “她住院了。”程珩一开口。

    闻言,林皓着急问:“要不要紧啊?”

    程珩一:“医生会给她治疗,不用担心。”

    林皓松了口气,他咧嘴笑:“岑老师,我给的钱用上了吗?”

    借着昏暗的光线,岑眠看见林皓手臂上被苕帚抽打的红痕。

    她张了张口,嗫嚅了两下。

    “用上了。”

    “帮了大忙呢。”

    第45章 白夜

    医疗队在白溪塘义诊的时间, 只剩下最后两天。

    在白溪塘的日子,比起城市里,有诸多不便, 大家虽然嘴上没说, 但一个个都非常想念城市的便捷生活。

    山区里的义诊都已经走完,医疗队最后两天的工作安排很是清闲, 志愿者更是没什么事情。

    岑眠早上结束了工作, 下午就回了老屋。

    沈平山知道他们很快要走,这两天的情绪明显低落,就连骂程珩一的次数都少了。

    “你们什么时候走啊?”吃饭的时候, 沈平山又问。

    这几天他问了岑眠许多遍。

    岑眠回答道:“后天就走了。”

    “哦, 那么早啊。”老人的语气平静,但她却从中听出了不舍。

    岑眠觉得难受,不敢看他, 默默地吃饭。

    午饭吃完, 岑面收拾洗碗。

    沈平山背着手, 慢腾腾地走到里屋,坐在一张木头椅里,拉开旁边柜子的抽屉, 不知道在翻找些什么。

    岑眠洗完碗,甩了甩手里的水, 也进了里屋。

    程珩一平时忙,到了晚上才回来。

    他在白溪塘的义诊结束, 跟王主任去了镇上, 执导镇医院的医生学习, 进行医学交流。

    待在白溪塘的时间不多了,岑眠想着尽可能多陪陪沈平山。

    “阿公, 您在找什么呢?”她问。

    “找照片。”沈平山戴上老花眼镜,腿上放了厚厚一本的相册。

    岑眠坐到他旁边,目光落在相册上,相册很有年头,许多相片还是黑白的。

    她看到了沈平山年轻时候的样子,穿一身笔挺军装,英俊潇洒,仔细对比,能够发现程珩一的眉眼里,有几分像他。

    “阿公,你年轻的时候好帅啊。”岑眠一半发自内心,一半是为了哄老头开心。

    沈平山果然很高兴,呵呵笑道:“那是。”

    相册一页一页地翻。

    岑眠看着相册,仿佛看到了沈平山的一生经历。

    在白溪塘长大,在镇里求学,高中毕业进了部队,退伍后沈平山没有选择在外发展,而是回了白溪塘,当了半辈子的村长。

    岑眠还看到了许多白溪塘里熟悉的面孔。

    年轻时候的梁叔,意气风发的张疯子,也有许多她叫不出名字的村里人。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白夜情长》40-50

    随着沈平山的年岁渐长,照片却越来越少。

    到最后,只剩下每年过大节时,沈氏家族在祠堂里,正襟危坐的合照。

    岑眠注意到,这种合照,在某一段的年份里,似乎缺失了。

    再一次有家族大合照出现时,沈平山明显比上一张要老了许多,而他怀里,也多了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岑眠眨了眨眼睛,问:“这是程珩一?”

    沈平山翻到下一页,故意逗她说:“不是。”

    岑眠歪着脑袋,继续看。

    小婴儿每年都在长大,从被沈平山抱着,再到乖乖站在他身边。

    随着他逐渐长开,眉眼里像是程珩一的地方越来越多。

    岑眠猜到沈平山在蒙她:“这就是程珩一嘛,跟他小时候一模一样。”

    沈平山笑:“你还知道他小时候长什么样呢?”

    “当然了。”岑眠自然而然地说,“我跟他从小学起就是同学。”

    程珩一是那种从小好看到大的类型,到哪都招人喜欢。按她的审美来看,她就没见过比他长得还好的男生。

    沈平山扶了扶老花镜,瞪着眼睛打量起岑眠,隔了好久才悠悠道:“难怪一见面,我就觉得你眼熟呢。”

    岑眠一愣:“阿公您见过我?”

    沈平山:“幺儿每次寒假回来,会给我看在外头拍的照片。”

    岑眠记得,程珩一的爸爸是个很喜欢拍照的人,每次学校里有什么活动,都会带个照相机来,拍了不少照片。

    沈平山继续打量岑眠,像是在跟记忆里对比,“你跟小时候比,没怎么变嘛,不像沈幺,越长越不可爱了。”

    “那些照片也在这里吗?”岑眠有些想看看。

    沈平山摇头,轻嗤:“都被他锁在自己柜子里,当宝贝呢。”

    “……”

    沈平山轻飘飘地揶揄,却让岑眠忍不住想多。

    她甚至想起了之前,在程珩一办公室里看到的,摆在他桌上的那一张她的照片。

    厚厚一本相册,不知不觉翻完,沈平山嘟囔道:“怎么没有合适的?”

    岑眠回过神来,“什么合适的?”

    “合适做遗照的。”沈平山看一眼岑眠,想起来,“要不你来帮我拍一张。”

    岑眠赶紧说:“呸呸呸,阿公你说什么呢,哪有现在就拍遗照的。”

    死亡这件事情,令她下意识的忌讳,尤其是在一个老人面前。

    沈平山的反应倒是比她淡然。

    “我都一把年纪了,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去了。”

    “走之前把后事先准备好,省得到时候慌慌张张。”

    沈平山坚持要拍,没办法,岑眠上楼找出她的相机。

    老屋里没有纯色的白墙,沈平山带她去了梁叔家。

    梁叔家去年新盖的三层楼房,刷了白漆,干干净净,宝贝得很。平时干了活,他连手都不敢摸墙,生怕留下巴掌印。

    下午的时候,梁叔家总是很热闹,村子里闲来无事的老人聚在一起,围着一张棋桌。

    有人看见沈平山后面跟着的岑眠,还有她手里的那台相机,玩笑道:“沈老村长,又有记者来采访你啊?还穿那么正式嘞。”

    以前沈平山当村长时,评了一个什么贡献奖,有段时间,总有镇里市里的记者来采访他。

    今天为了拍照,他出门时,特意换了一身立挺的中山装。

    沈平山摆摆手:“哪来什么记者。”

    老梁从屋子里端出两杯泡好的茶,放在院子的圆桌上,他对岑眠笑笑,“来,喝茶。”

    沈平山:“老梁,用下你们家的白墙。”

    老梁一愣:“用墙做什么?”

    沈平山站在白墙前,理了理衣领:“拍一张我以后的遗照。”

    岑眠没想到沈平山在外头也说得那么直接。

    老梁反应了一会儿:“哎哟,你想的周到啊,要不给我也拍一张。”

    其他老人听了,棋也不下了,凑到白墙前,你一言我一语,都要拍遗照。

    “那老梁你拍完,轮我拍。”

    “我回去换件能看的衣服,你们别走了啊。”

    岑眠惊讶于这些老人对死亡的看淡,她摆正心态,格外慎重地对待这一次拍照。

    沈平山拍照的时候,板一张脸。

    旁边梁叔揶揄他:“老村长,笑一下嘛。”

    沈平山没理他,依然不苟言笑,望着镜头。

    一张照片,反映出了每个人对待自己一生的态度。

    有人严肃而认真,有人笑得随意而自在。

    在等回家换衣服的老人时,听其他人闲聊,岑眠才知道,原来沈平山想要拍遗照,不是没有原因的。

    前天,沈平山去隔壁村吃酒,吃的是白喜事。

    去世的老人,子女都在外面打工,老人一个人留在老家,突发疾病,死了好几天,才被邻居发现。

    因为老人死的匆忙,子女回来办丧,才发现竟然一张能够当作遗像的照片也没有。

    在白溪塘村,年轻的都在外面打工,老人留在家里。

    “哎,我们都一把年纪了,只要不给子女添乱,就好了。”

    “最多啊,趁着腿脚还利索的时候,再帮忙带带小孩。”

    “眠眠找男朋友了吗?”不知道是谁,把话题扯到岑眠身上,拍完照以后,老人们都开始跟沈平山一起,喊她眠眠。

    岑眠捧着茶杯,面色一滞,摇了摇头:“没有。”

    闻言,一旁的沈平山侧目看她。

    梁叔坐在对面,笑了笑:“哎呀,怎么还不找一个啊。”

    他看一眼沈平山,“幺儿是不是也还没有女朋友呢,怎么不见你着急啊。”

    沈平山吹了吹杯子里浮在面上的茶叶,“小孩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弄。”

    “梁叔,你为什么留在村子里呀?”怕他再就着找男女朋友的事情说,岑眠转移话题。

    一院子的老人里,梁叔只有四十来岁,出去打工多挣些钱,应该不成问题。

    梁叔换了另一边腿翘二郎腿,脸上勾起一抹无奈地笑:“生病了,不如留在村子里再享几年福。”

    岑眠怔怔望他,半晌,小心翼翼地问:“什么病啊?”

    梁叔:“尘肺,进场打工的时候得的,现在干活也没力气。”

    沈平山问:“你还上医院去看不?”

    梁叔弓着背,腿夹着手,摇了两下头:“哪还看得起,一个月光吃药就要一两千。”

    有人出声:“我听说隔壁村有个老中医很厉害,你要不试试喝中药?”

    梁叔低着头,盯着裤子,拍了拍上面的灰。

    “算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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