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翌日一大早, 天蒙蒙亮,犹可见两三星子,步故知便起了身。
才穿戴整齐, 外头就有小厮提着灯笼轻叩门而询:“步郎君可是起了, 热水与朝食已备好,是直接送进来还是送到侧堂?”
步故知?回头看了眼睡得正好的款冬, 并不准备扰款冬安眠,便走到了门口, 轻轻拉开门, 一阵寒风袭来,屋内陡冷了三分,他忙出了门再反身紧闭上。
小厮垂眸躬身退了两步,等候步故知?吩咐,恭敬十足, 仿佛步故知?真是这杨府里的正经主子般。
步故知?微蹙了眉, 怪异之感再次涌上心头。
不仅仅是面前?这个?小厮的态度, 而是整个?杨府从上到下, 对他与款冬都殷勤太过。
就说昨日张三娘, 不仅特?意为他与款冬设宴接风洗尘,而且为他们?安排的住处也是杨府里除主院外最好的一院, 院里除开奢华精巧的家具布置外,就连冬日里的衣物?饰品都准备齐全。
若说只是杨府素来热情好客, 也不至于做到连准备的衣物?尺码都是正正好。
若说杨府有意讨好他与款冬,那就更说不通了,即使他是祝教谕的学?生, 也受杨谦看?好,但归根到底, 他与款冬不过是从乡下来投奔杨府的“穷亲戚”罢了,真论讨好也该是他与款冬去讨好张三娘才是。
小厮久未等到步故知?应答,也没丝毫不耐,反而是将手中的灯笼靠近了步故知?,好让灯笼散发出的微末暖意能稍稍为步故知?驱赶深冬清晨的凛寒。
步故知?感到身侧一暖,才回过神来,露了个?歉意的笑?:“去侧堂吧。”小厮赶忙领着步故知?往侧堂去。
侧堂内早已灯火通明,也有三两小厮在?内等候,见步故知?来,纷纷散开端水呈膳。
随行的小厮将灯笼架在?了门悬上,近了两步,低声问道:“步郎君可要人伺候洗漱?”
步故知?心中疑惑更甚,但面上却?未显露分毫:“不必了。”话落想到款冬,款冬从未见过这仗势,只昨日种种就已让款冬有些不安,若是再见这些人殷勤伺候的态度,定会被?吓到战战兢兢,便又多嘱咐了句:“晚些时候我夫郎醒来,只跟他说洗漱和朝食在?侧堂便好,不必时刻跟着。”
小厮会意点头,并不多言,后面步故知?洗漱用?膳,都没有再刻意地上前?伺候。
直到步故知?准备开口询问大理寺要如何去的时候,小厮才又上前?:“夫人早已安排好了马车在?府外侯着,车夫会载着郎君去大理寺与国子监。”
步故知?点点头,刚踏出了堂门,又有一小厮从外头赶来,手中还捧着精美厚实的毛氅,步故知?并不能辨认出毛氅的具体材质,但只看?布料上在?清晨微光下隐隐闪烁的暗纹,也能知?这毛氅价值不菲。
随行小厮接过了毛氅,抖落几下,就要往步故知?身上披,被?步故知?侧过身躲了一躲:“不必了。”
小厮停在?原地,恭敬道:“这也是夫人的吩咐,叫小的们?务必照顾好步郎君与夫郎,外头正冷着,毛氅御寒最好,步郎君莫要让小的们?为难了。”
最后一句倒不是完全的恭敬了,而是显出了几分示弱恳求,但语气偏偏仍旧是不卑不亢的。
步故知?望向了主院的方向,小厮又伶俐说道:“夫人向来晚眠,这个?时辰还未起,步郎君不如从国子监回来再与夫郎一起前?去看?望夫人?”
步故知?收回了眼,看?向了面前?的小厮,沉默了片刻,才点点头:“有劳。”
小厮说了句“折煞小的了”,便将毛氅披到了步故知?身上,还想亲自?为步故知?系带,被?步故知?伸手挡了一档:“我自?己?来就好。”
小厮退了回去,等步故知?妥当之后,便领着步故知?往府外走。
此时天已大亮,但晨露正浓,冬日的阳光一晒,还起了淡淡的雾,又因一步一景,恍若行于天上瑶池。
出乎步故知?所料的是,府门外除了有一辆华美异常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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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竟还有两个?小厮一人捧着一铜炉侯着,白烟从铜炉中弥开,隐有几分淡香。他们?见步故知?来,便弯了身将铜炉往步故知?身侧送。
步故知?原有不解,后才明白,这两个?小厮在?用?铜炉为他烘干毛氅上沾染的露水!
即使步故知?前?世从书籍和剧集中见过古代?大户人家的富贵做派,但真的亲身经历还是不同,难免藏不住面上的惊讶。
临了,随行小厮跟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铜手炉,手炉外头还裹着一层锦绸,递到了步故知?手上。
这下步故知?已忘了推辞,只顺从接下,随行小厮连同两个?捧炉小厮赶忙弯了身,齐声唱道:“还望步郎君今日诸事顺遂。”
直到步故知?上了车,又行了一刻的路,步故知?才从莫大的震惊中清醒过来,杨府小厮的态度,已不算是什么殷勤讨好了,而是就是将他当成?府中主君般伺候!
那便还是那个?问题,杨府究竟为何要如此无微不至地厚待他与款冬?
这个?问题直到车夫提醒他“到了大理寺”时,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但直觉告诉他,暗里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这一切。
又过了半刻,步故知?决定不再胡乱揣测杨府的用?意,不管杨谦与张三娘究竟有什么不可明说的目的,但对他与款冬的好是十成?十的,并不有假,只这一点,就足以让他与款冬永记于心并寻机回报。
就算他真的想知?道其中隐情,也该是直接去问张三娘与杨谦,而不是在?人后将他们?的好意看?成?别有用?心。
压下纷乱的思绪后,步故知?才下了车。
整个?京城以皇宫为核心,以同心圆模式向外建造,皇宫之外一圈是皇城,京中官衙就多聚集在?皇城,另外还有各个?大王公主皇亲的府邸,也多在?皇城。
皇城之外一圈是内城,京官权贵府邸以及高档消费场所就多在?内城,再向外一圈便是外城,外城则多是平民居所。
不过大理寺却?不在?皇城,而在?内城,是以门前?多人来人往。
许是少有车马直接停在?大理寺门前?,引得不少人或明或暗地看?向步故知?。
步故知?也觉有些不妥,大理寺威严,哪有私人车马堂然停在?正门前?的。但车夫好似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妥,反而对着步故知?道:“步郎君直接进去便好,小的就在?这儿侯着。”
步故知?也不好多说,只好依言入内,踏了几层台阶,便有人迎了上来。
来人乃一身官袍,约摸与杨谦年纪相仿,见了步故知?,眸中精光一闪:“这便是步郎君吧,我家大人早就嘱咐我今日在?衙前?侯着,却?未曾想步郎君来的如此早,在?下大理寺主簿,迟迎一步,还请步郎君见谅。”
步故知?只觉得有些荒谬,就算此人是杨谦的下官,那也是堂堂正正的大理寺官员,哪有对着一生员说“见谅”的。
步故知?刚想躬身行礼,就被?大理寺主簿搀扶住了:“诶——不必多礼,现下衙内人少,不必做官场那套。”
说完,竟是直接拉着步故知?入内,直往一厢房去,途中还笑?言:“杨大人原先还让下官领着步郎君去国子监,但又考虑到大理寺上门确实不算好事,国子监那头未必情愿,便只让下官帮着步郎君处理好户籍就可。”
步故知?老实跟在?此人身后,闻言也只扯了个?笑?:“有劳。”
大理寺主簿连忙推辞:“步郎君不必客气,都是应该的。”
刚进厢房,大理寺主簿便拿出了一叠文书,还特?意用?了红色的锦带缚好:“前?几日我便为步郎君与尊夫郎处理好了户籍,步郎君可要看?看??”
步故知?一怔,前?几日?既然前?几日就将事情办好,说句不客气的,直接将这些文书送往杨府便可,根本不需要他今日特?来大理寺一趟!
他已不能不多想,如此招摇的一趟,究竟为何。
大理寺主簿见步故知?发愣,也未多言,依旧是拿着文书,笑?吟吟地站在?一侧侯着。
步故知?稍抬眸看?去,见了他面上的笑?,竟觉得三分面熟——是与杨谦一般的笑?。
良久,步故知?才摇了摇头:“在?下自?然放心,不必看?了。”
大理寺主簿还是那样笑?着:“那在?下送送步郎君?”
步故知?接过文书,退了两步,趁他没反应过来,躬身一揖:“劳烦大人了,也不必再送。”
大理寺主簿没再有多余的动作,仍旧笑?着:“好,步郎君既然还要去国子监,那在?下就不多耽误步郎君时间了。”说罢直接绕去了案后坐下,低头处理文书,不再看?步故知?了。
步故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折身而返。
出了大理寺,果?然杨府的马车还是不顾旁人的眼光,依旧在?正门前?等着。
步故知?已不想再多为此思虑了,只将文书收入袖中,便上车,叹了声:“去国子监吧。”
国子监也处内城之中,却?几乎与大理寺呈对角线,大理寺在?内城东南,国子监则在?内城西北。
是故,从大理寺去往国子监,几乎是要穿过整个?内城。
步故知?不用?想,也知?道这华美的马车究竟是有多招摇。
可既然是杨谦非要他在?来京城第一天便如此招摇全城,那他也只能承下。
学籍
已近年?关, 一路可见张灯结彩,大道之上又马来车往,络绎不绝。
约莫行了一个多时辰, 随着一阵勒马之声, 马车渐停。
不同于方才马车直接停在了大理寺门前,此次车夫只驶到成贤街东街口处便停了车:“步郎君, 国子监到了。”
步故知一下车便看见了高悬牌楼之上的“成贤街”横额,红底金字, 自?有凛然之气。
只?多看了几眼, 便觉得上面的字迹竟有几分眼熟是杨府的那块匾!
还未等?步故知主动询问,车夫便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咧嘴笑道:“这块匾额可是我们老主君写的,再往里走,就连‘国子监’的那块匾也是我们老主君的手?笔呢!”
车夫口中?的老主君便是杨谦的祖父杨大学士。
步故知一怔, 并没有及时接话。
那车夫看出步故知有些发愣, 以为步故知是不清楚这代表了什么, 便上前凑到步故知身边, 先恭敬地对着“成贤街”拜了一拜, 再开口为步故知“解惑”:“步郎君有所不知,这些匾额是二十多年?前国子监重修之时, 今上特意命我们老主君写的,说老主君乃天下文人楷模, 理应以字垂范天下。”
步故知垂眸略思,不消片刻,似是打通了关窍, 隐隐明白了三分究竟为何杨大学士能深受帝恩这么多年?,且并未与国师合流, 也能一直在朝中?屹立不倒直至隐退的原因。
他虽并不明晰朝中?局势,但也知,既然以国师为首的巫医布及全国笼络民心,那今上就必须将天下文人之心掌握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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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得民心者得天下,但在时局平稳之际,能受到文人拥护,才是真正掌握大权的关键。
而杨大学士,便是今上选定的笼络文人的代表,且这个?意图并没有遮掩,反而是坦坦荡荡告知天下,是对杨大学士的恩宠,亦是对国师的敲打。
国师自?然也不会不懂今上的想?要掌握文人喉舌的意图,所以即使他再想?排除异己,也不能动杨大学士分毫,一旦触动今上最后的底线,就算他已可掣肘今上,染指朝政,但毕竟名不正言不顺,若是逼得今上下定决心除痈破疮,最后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这,恰恰是一种制衡。
但现在,杨大学士远离京城,制衡已破,暗流涌动,他无法得知今上究竟有没有选好下一个?“杨大学士”,也不知道国师会不会阻拦再一个?“杨大学士”出现,这些,都是他无法探查的隐秘。
许是他发愣太久,车夫低声唤道:“步郎君?步郎君?”
步故知这才从深思中?抽神,抬头再看了一眼金字闪烁的匾额,什么也没有说。
街口的寒风吹得呼啸,甚至有些骇人,但由于步故知披上了杨府特意为他专门的毛氅,竟也不觉冷,是以也未扰乱他心中?的思绪。
就算朝中?暗流汹涌,礁石横生,他也必须要踏入这局中?,不为民心,不为风骨,只?为扶余村中?那稚子之泣不再重演。
与大理寺门前人来人往不同,莫说国子监门前,就是整条成贤街上也少见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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