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郎少遭了?很多罪,名字在满月的时候定下了?,叫裴即安。”
款冬不由得长舒一口气,默默念道:“玉汝哥哥没?事就好。”转又问道,“那玉汝哥哥和裴郎君还有小羽他们,什么?时候来京城啊。”
步故知抱着款冬跨出了?温泉,替款冬一点一点地擦拭身上的水珠:“要等乡试结果出来才能知道,不过他二人都十分胸有成竹,应当问题不大。”再随意用款冬用过的巾帕擦干了?自己,为?款冬披上了?寝衣,“小羽与魏兄会在乡试结果出来后,安顿好魏兄的母亲后便会动身来京城,但?裴兄那边却有些犹豫。”
步故知穿好了?两?人的寝衣,再一次将款冬打?横抱起?,往寝居走:“毕竟傅郎生产不久,等乡试结果出来孩子?也才四个月大,傅郎那头舍不得孩子?,便不想和裴兄一同到京城来,而裴兄又舍不得傅郎,两?人拿不定主意,不过傅郎是希望裴兄与魏兄一道,乡试结果过后便来京城的。”
款冬双手搂着步故知的脖颈,闻言也很是苦恼,若是他与步故知面临如此选择,也定然?很难做出决定:“那可?如何是好?”
步故知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虽说裴兄在信中问了?我的意见,但?等我的信传回东平县的时候,魏兄与小羽恐怕已经在路上了?,还得他们自己做决定才是。”
款冬:“那夫君觉得裴郎君会如何呢?”
步故知是知道裴昂对傅玉汝的感情的:“我觉得裴兄应当会赶在会试前才动身。”他又补了?句,“或者,裴父裴母若是愿意将孩子?交给裴兄和傅郎一同带上京,他们也许就会与魏兄和小羽一道过来。”
款冬整张脸都皱成了?苦瓜,没?有立刻接话,而是垂下头,想了?想若是自己面临这种选择会如何。等过了?一刻钟,已回到寝居的时候,款冬才做出了?决定。
他郑重地抓住了?步故知的衣袖,眼中映着天上的月辉,随着眼波流动而闪烁着:“谁也不能将我们一家人分开!”
这话其实有些无头无脑,但?步故知却瞬间明白了?款冬的意思,抱住了?款冬的肩,低叹道:“好,谁也不会让我们分开。”
款冬终于展颜一笑,搂住了?步故知的腰,拼命地点头,两?人相互依偎着,缠绵的情意让周遭的空气都变得有些黏稠。
夜半山岚起?,遮住了?天上的轮月,山庄陷入沉睡,安静又祥和。
后面,步故知与款冬在山庄内安心游玩了?几日,尝了?山中野味,也钓了?溪间银鱼,在桂花树下安眠一场,也在山岚尽头互诉衷肠,看过了?黎明破晓时的朝日初升,也赏尽了?西山高悬的月隐月现。当然?,也重游温泉玩闹过了?几回,几乎到了?流连忘返的程度,甚至还在山庄里多待了?几日,才回了?杨府。
不过,谁也料不到,这短短几日,竟成了?步故知与款冬未来几年里,再也求之不得的好时光。
放榜
九月十五乡试放榜日, 天还未亮,京城贡院前早就挤满了熙攘人群,街角处还有一些未来得及收起的被?褥, 看样子不难猜出有不少人为了能第一时间知晓结果, 是专门在此?过了夜的,而贡院前的几家酒楼, 也早在几月之前就被订满了座。
因?京城乡试多有外地生?员赶来参与?,酒楼之中的高?谈之声便混杂着来自各地的口?音, 乍一下听去, 仿佛置身于鸿胪集会,半句也听不懂。
步故知与萧岳是临窗而坐的,虽说地段最?好,能一眼望见贡院前的动静,但实则是夹在两波人之间, 左耳是酒楼内的高谈阔论, 右耳是贡院前的沸反盈天, 倒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早间时候其实还有些凉, 但萧岳手中的扇子却?一直没歇过, 眼见着贡院内红烛撤换的动静终于?停了,萧岳两指一紧扇柄, 折扇应声合起,楼内也蓦地一静, 所有人都望着贡院。
但在下一瞬,喧嚣盈天,贡院前的众人皆涌向了榜前, 而楼内的人也都挤到了栏杆边。
步故知抬手揉了揉额角,眼下青黑难掩疲惫, 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颓态,吵闹的环境使得他有些头疼,低叹了声:“何必一大早苦等,放榜之后自然会有报录人上府。”
无论是否为当地生?员,在报名乡试之时都要?填写报录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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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若是中了式自会有官署差役送达名次结果,也就是相当于?录取通知书,不过,多数人还是会选择来贡院附近见证放榜。
原本张三娘也想着为步故知定下贡院附近的酒楼,以便能第一时间知道乡试结果,可步故知在现?代?也算是经历过多次大考的人了,心态自然平稳,再加上张司业有与?他讨论过乡试答卷内容,对?他连连颔首,依此?反应,起码桂榜有名是不愁的,所以步故知也就没想着要?来凑这个?热闹。
但奈何萧岳似乎对?见证放榜十分有兴趣,头天晚上便缠着步故知应下第二?天看榜之事,又?拉着步故知秉烛夜谈,两人几乎没睡上几个?时辰就来了酒楼苦等。不过相较于?萧岳的兴奋劲,步故知则更多还是想回去再休息一会儿。
萧岳亲自为步故知斟了一盏浓茶,讨好似的推到步故知面前:“都等了这么久了,不差这点时间,十一和知棋也都下去看榜了,至多不过一刻钟,应当就该上来了。”
步故知闭上了眼,端起茶盏一口?闷下,没有再说什么,毕竟谁也逃不过“来都来了”。
就在这时,楼下官兵已?张贴好黄纸录名,紧接着,狂喜叫嚷声与?悲切哀哭声便此?起彼伏地响起,楼上等候的学子们?也都肉眼可见地焦躁起来,连连踱步,但眼都不离对?面贡院。
萧岳也顾不上步故知的情绪了,将半个?头探出窗外,寻找十一与?知棋的身影,眼见他们?艰难地挤进榜前,两人踮着脚迅速扫着榜上名单,但才看完第一列,就都面露狂喜,抬头见萧岳,几乎是跳起来招手。
知棋还算情绪克制,但十一已?是面红耳赤,甚至快要?哭出来,对?着二?楼临窗处喊着:“解元!郎君是解元!”
这一声倒不至于?传到萧岳与?步故知的耳中,却?扎扎实实地让周边的人都听了个?清楚,在附近能瞅见榜单的人都下意识看向右上角第一列
——“中式举人一百四十名,第一名步故知,国子监学生?,诗”
又?都纷纷交头接耳,大抵不离“这个?步故知是什么来头”这句。
有同样是国子监的学子听到了这些议论,他们?因?着前阵子的事,多少都对?步故知有所耳闻,但多数人不敢轻易开口?,只有一人大大咧咧道:“这个?步故知是杨府的亲戚。”
“杨府”二?字一出,众人皆噤了声,互相对?视几眼,无人再敢议论。而在隐蔽处,有人听到了这个?消息,迅速退出人群,往南城疾驰而去。
萧岳看清了十一与?知棋的反应,心中大约有了底,探出窗外对?两人招招手,便撤回身,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转头便瞥见有不少的学子或明或暗地往这边窥探,也就压低了声:“晏明,我瞧你家十一那个?反应,今年桂榜该是你步故知榜了。”
乡试结果会以第一名的名字来命名榜名。
步故知端盏的手一顿,微不可见地颤了两下,但很快便恢复如常,再抿了一口?浓茶,叫人看不清心中所想。但若说真的对?结果毫无感觉自然也不是,按照祝教谕与?杨谦的安排,他必须拿下乡试解元,才能更好的在京中站稳脚跟。
可后来祝教谕的信以及近期杨谦的态度,都反而在给他舒减压力,只要?能中举,能顺利参加明年的会试,就有机会实现?心中抱负,况且,退一万步来说,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不会放弃此?行京城的目的,那么仅仅只是乡试结果,也就根本不会阻碍什么。烟陕厅
不过,若是当真能成为京城解元,一切自然会更容易些。
步故知放在了茶盏,桌下的手微微握紧,看向了萧岳:“那你呢?”
萧岳摇了摇头,但面上仍是喜色:“要?等他们?上来我才知道,不过我瞧着知棋也没找多久,他总不会是从最?后一名看起。”他将折扇一展,又?端了个?风流模样,“晏明,我差你也不差,你可别小瞧了我。”
步故知默了一默,按下了萧岳手中的扇子,略微露出个?笑:“萧公子风度翩翩,但步某还是需要?些温度的。”
萧岳一怔,反应了三息才明白过来,朗笑:“看来晏明还是不似面上平静。”又?用扇柄攮了攮步故知的肩,低声揶揄道,“难得晏明也有心花怒放之时啊,我知晏明定是想回去告诉夫郎喜讯,但按照惯例,国子监先生?们?可不会这么放了你,兴许现?在正到处找你呢!”
正说着,知棋与?十一已?奔到两人身边,皆是气喘吁吁,满脸通红,两人气都没喘匀,便异口?同声:“恭喜郎君公子,贺喜郎君公子,步郎君是第一名!萧公子、公子是第五名!”
萧岳对?着步故知挑了挑眉,一脸“我说什么来着”的自得模样。
而步故知垂下了眼,面上有些波澜不惊,但桌下的手却?握得紧。
突然,他开口?:“那第二?与?第三可看清了?”
十一一愣,满脸茫然,但知棋显然心更细:“回步郎君,第二?是李博达,第三是阎云,第四奴也瞧了,是徐庆,都是国子监学生?。”
步故知与?萧岳在听到第二?的名字时,都有些不可置信,第三与?第四皆是国子监中月考成绩优异者,能有如此?名次自然不稀奇,可那第二?李博达,却?鲜少参与?月考,甚至并不常来国子监。
萧岳沉吟片刻,起身走到步故知一侧,以保证他说的话只会让他们?两人听到:“旁的倒没什么,但晏明或许不知,这个?李博达乃是都察院左都御史之子,虽在率性堂内读书,但实际上并未参加过乡试,应当是想走国子监历事授官这条路。”
他顿了顿,弯下身,“而原先礼部左侍郎范家,便与?他们?李家走得近,而我原先也没听到他要?参加此?次乡试的风声怕是,有些端倪。”
步故知长眉拧结:“范家?”
萧岳也同样面露凝思:“这里头具体是什么关?系我并不清楚,可这范家与?李家,都与?国师府那位走得近。”他点到为止,“其余的,或许晏明该找个?机会问问杨少卿才是。”
步故知点了点头,同样站了起来,准备与?萧岳一同先回国子监,再分别回府,两人正行至楼梯拐角处,就在这时,突然一声从楼上方才两人的位置处传来:
“步公子留步。”语气平淡,却?莫名让人觉得有些阴恻恻的。
步故知与?萧岳同时抬头看去,是萧岳认了出来:“是李博达。”
那李博达见步故知与?萧岳停下了脚步,还露了个?笑,可不达眼底,而他本就面相不善,如此?笑来竟让他身边的人都下意识退了几步。
他掸了掸衣袖,朝二?人走来,身后还跟着三四人,但也只停在了楼梯口?,居高?临下看着步故知与?萧岳:“还未曾向步公子贺喜,步公子既然高?中解元,这楼内皆是同窗,又?何必走得这么匆忙,不如留下来,让我们?替步公子好好庆贺一番?”
话刚落,他身后便有人大声喊着楼内掌柜:“没听到李公子的吩咐吗?还不摆好宴席,上些好酒好菜,今个?儿我们?李公子全包了,谁也别走,大家伙儿都留下来为步解元庆贺!”
——来者不善。
步故知与?萧岳对?视一眼,又?扫了身边倏地围上来的人,才对?着二?楼的李博达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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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拱手:“多谢李公子好意,但杨府已?为步某准备好了庆贺之礼,还请李公子见谅。”
李博达似是冷笑:“步解元不必担忧,我已?遣人向杨府报喜,想必会比报录人去得更快,若是杨少卿和夫人愿意赏脸,也可来此?地一同庆贺。”
萧岳迈了半跬,挡在了步故知身前,也同样对?着李博达拱了拱手,出言比步故知锋芒更甚:“李公子也莫只看着晏明的解元,李公子可是亚元,同样是值得庆贺之事,这楼里的宴席也不会浪费,诸位同窗也该好好为李亚元庆贺庆贺才是。”
李博达几乎是不加掩饰地冷笑了:“好一个?杨府,好一个?萧府,我倒是不知,杨府萧府什么时候都不愿给我李某一个?面子了。”
他猝然一叹,“二?位同窗想必也不想杨少卿和萧廷尉为难吧,只是留下与?李某喝几口?酒罢了。”意味深长,“切莫大动干戈啊。”
癫狂
李博达话音刚落, 酒楼内喧嚷皆静,气?氛格外诡异。
楼下大厅有人见势不妙,挪到了大门边, 却被守在门口的一群家丁拦住。楼中大多是等待放榜的学子, 有人并不识得李博达是谁,见状不免愤懑, 仰头冲着二楼喊道:
“就算你出于好意想要为步解元庆贺,也该讲求时机, 步解元既然急着回府与家人同喜, 而我们这些人也还在?等自己的成绩,岂有强行不许别人走的道理?”
出声的学子身旁,有人扯住了他的衣袖,想要阻拦他?继续说,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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