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让他糊弄过去?,反倒是让款冬想起了什么:“今早林护院送东西回来的时候,可曾说?了别的什么?”
杨安摇了摇头:“林护院行色匆匆,送完了东西便立即走了,还是叮嘱了三日前步郎君的吩咐,叫我?们不要轻易出?去?,只多了句,即使需要外出?采买什么,也得戴步郎君送来的面巾。”
款冬“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也打翻了铜盆,冰冷的水溅到了款冬的脸上,却像是让他神思更加清明了:“不对,这都?三日了,夫君一定?是去?做了什么!不然他不会不回来见我?的!”
他顾不得自己此刻狼狈模样,草草拿了巾帕捂住了被烫得通红的手,对杨安吩咐:“你留在这儿,我?去?找夫君。”
杨安哪里能让款冬出?去?,忙央求道:“使不得啊款郎,步郎君不让我?们出?去?定?有他的道理?,若是您出?去?出?了什么事,奴哪里担待得起。”
但款冬显然拿定?了主意,他在杨府中待了快两年,早就不是那个在清河村里畏畏缩缩任人欺辱的款哥儿,而是掌控了杨府大半生意的款郎,一举一动之间?沾染了与张三娘一模样的威势,只要是款冬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即使是在杨府中,也没人敢拂了他的主意,就连张三娘也会听从?七八。
若是还是东平县里的款冬,定?会守着步故知的话,安分待在这里,以求让步故知安心?,但此刻的款冬却不会一味地“等候”步故知,他知道步故知是想保护他,但他也应该为步故知做些?什么,而且他直觉,现在是一定?要为步故知做些?什么。
款冬什么也没说?,只站在那儿看了杨安一眼,眉间?压云,往常瞧着温和的杏眼在此刻也显出?了三分凌厉:“是你留下,还是李护院留下?”
这便是不想再商量了。
杨安一咬牙,对着款冬道:“奴去?叫人备好马车,让李护院陪着您,奴留在这儿,若是步郎君突然回来,也能传个消息。”
由李护院驾着的马车从?县衙驶到了林护院他们落脚的宅院里,一路浓云汇聚,天色愈暗,还没到日落时候,天色已黑了大半,气氛压抑得教?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款冬面上戴着面巾,牢牢掩住了口?鼻,但即使如此,也能闻到院中传来的浓重药香,这让他本就惴惴不安的心?更是沉了下去?。
今早时候,杨安也让他喝了一碗药,只说?是步故知叮嘱他们都?要喝的,别的便再没多说?。这药其实有些?莫名,可当时款冬心?神不定?,便没有多想,但现在闻着院里药香,款冬倏地想通了什么!
——是要有大灾了!
他忙跳下了马车,推开大门找到了林护院,多余的话一句未说?,只凿凿问步故知的去?向。
林护院见款冬是自己猜到了什么,加之他心?中也很是担忧步故知,便一点都?不想隐瞒,将这几日发生的事一一与款冬说?了,最后再转述了步故知临走前的话:“步郎君说?他一定?会平安归来的,叫您莫要担忧。”
款冬怎么会不担忧,他深知步故知的性子,越是危险的事他才?会越一个人去?做,步故知独身?去?了那处,便说?明情况定?是险之又险。
想着想着,款冬的泪便湿了大半的面巾,可他也未自怨自艾地耽搁时间?,问清楚了地方,便要去?找步故知。
就在重新上车的那一瞬,他的心?蓦地重重往下坠了一下,叫他站也站不稳,好在及时握住了车辕,才?没摔倒。
他似有所感,抬头望向了林护院指的方向,那处不比城中平阔,而是矮山连绵,且更是浓云聚顶,黑压压的云连着乌漆漆的山,仿佛一个巨大的黑洞,吸进了周边仅存的所有光亮。
握着车辕的手不禁愈发用力,咯得掌心?生疼,款冬不自觉地浑身?颤抖起来,才?坠下的心?又陡然升到了嗓子眼,堵着他的呼吸。
他学着步故知平日里的习惯,强自深深吸气,将一切无用的心?绪都?压了下去?,攀上了车,但这回他没有坐进车厢中,而是坐在了外头,攥着马儿的缰绳,对着还在车下的李护院道:“你回县衙叫人,人越多越好,只当是私活,来了的便都?有赏钱。”
但他也知县衙里的差役并不会轻易听从?他与步故知的话,“若这般还是叫不到人,便去?街头招工,不管如何,要尽快带人跟上来。”
李护院才?想开口?,款冬却一抽缰绳,急速驾车远去?了。
惊雨
天色越来越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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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也越来越潮湿,浓云聚拢间隐有闷雷之声。
——快下雨了!
款冬抬头看了一眼如墨泼般的天色,手中的缰绳越攥越紧, 粗糙的麻绳勒入手心, 带来阵阵刺痛,却远不及此刻心中莫名的隐痛。
带着潮气的冰冷空气仿佛化成了一根根尖锐的刺, 在一呼一吸间扎入他的心,又似一把?把?锋利的刀, 正从他的心上一片片地剜下肉来。
已到了山下, 前路便愈发漆黑,层层叠叠的树影遮蔽了原本还算坦阔的山路,无端生出几分阴森诡异。
可款冬没有却任何的退却,稍缓下辨明山路后,便再扬缰绳, 驾马入山。
山路倾斜, 土石轻浮, 马车所过处飞尘四起。
太阳早就落下, 一般人此时?都不会入山, 更遑论如此偏僻之?地,款冬来时?一路也未曾见过什么人, 但在山路拐弯处,竟与?另一辆马车擦肩。
可他一心惦念着步故知, 就并未多看一眼,也就错过了擦肩之?后,那辆马车竟然突兀地停了下来, 从上面陆续下来几个?身着黑衣的人,他们看着他上山的车影, 互相对视几眼后便微微颔首,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再绕过一弯后,突现的火光让拉着车的马儿两蹄高抬,人立嘶鸣,而款冬也瞬间愣住了,被马儿甩下了车轩,却也不知痛,撑着路边的树根站了起来。
——火!怎么会有火!
呛人的黑烟顺着风笼罩住了款冬,才愣过一瞬,他便慌忙地跑到宅院门口,却发现大?门被上了锁,怎么也打不开。
隔着院墙的火光冲到了檐上,灼目刺眼,空气也变得灼热起来。
“夫夫君!”
刚开口,一股浓烟便呛入了心肺,教他连呼喊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跌跌撞撞地跑回马车边,顾不得马儿正?在拼命挣扎,上手就去掰马儿口中的铁嚼子,弯曲处锋利的铁刃瞬间割破了款冬的手,鲜红的血液汩汩流出,淌了一地。
款冬拿着铁嚼子,奔回到了大?门前,试着用刃处去撬锁眼,可滚滚的浓烟让他一阵晕眩,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重影。
铁刃不仅在与?锁眼搏斗,还在不断地割伤款冬的手,几乎喷涌而出的血在接触到滚烫的锁之?后便瞬间干涸,皮肉灼伤的味道也愈发浓重。
终于,在款冬快要?脱力之?前,“咔哒”一声?,锁眼转动?,铁嚼子也“哐当?”落地。
他用尽了身上最后一股力气,猛地撞开了大?门。
门开的一瞬,火光扑面而来,但在光影之?下,款冬看到了蜷缩在门前的步故知。
即使他已是头晕腿软,但不知哪来的力气,支撑他扶起了步故知,他眼中的泪也终于流了下来,看着紧闭双眼的步故知,他忍不住哭喊道:“夫君!”
可却没能看见步故知像以往般应声?而笑。
而就在这时?,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是粗重的梁木被火烧断砸了下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梁木上瞬间纵起更大?的火,而身后亦是漫天的火光。
极度的高温迅速吞噬着一切,此刻天地恍若岩浆烈狱。
款冬也终于支撑不住了,两人跌倒在地,他甚至听见了皮肉被灼伤的声?音。
款冬勉力将步故知护在怀中,沾满鲜血的双手不断地抚摸着步故知的脸颊,喉咙已发不出声?,可他还在喃喃地喊着:“夫君夫君”
灼烫的火光烧尽了他的力气,逼面的浓烟夺去了他的视线,可他仍紧紧抱着步故知,贪婪地记住与?他肌肤相接的感觉。
他第一次感觉到这样绝望,死亡好像与?他只有一线之?隔。
但即使是要?死,他也要?与?步故知死在一起。
可蓦地,一道闪电破开浓云而至,照亮了整个?天地,紧接着,巨雷炸响,摇天动?地,骤雨倾下,恍若天河倾倒,展现神威。
一瞬间,“滋啦”之?声?不绝,漫天的火光尽数被浇灭。
冰凉的雨水沉沉地打在了款冬脸上,如坠下的刀刃,疼痛,却让款冬再次“活”了过来。
雨水漫进了他的口中,滋润了他几乎要?被灼干的躯体,让他重新生出了力气。
他踉跄着再一次扶起步故知,跨过门前的梁木,一步一步搀扶着步故知走出了这座宅院。
而每一步,都会留下一个?深红的血脚印,但很快,又会被雨水冲刷散开,仿佛一朵一朵开在地上的血花。
雷声?滚滚,如天地震怒,回荡在山谷之?间,鼻尖则是雨水独有土腥味。
就在款冬搀着步故知走到山口时?,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将他们包围。
款冬以为是李护院带无数人来救,但才抬头,便见正?对他们的刀剑在余火下泛着冷冽的寒光。
随之?,包围着他们的黑衣人一步步紧逼而来,杀意?尽显。
就在如此紧急的情况下,款冬的灵台却倏地清明了,泼天的大?雨打湿了全身,却没有折损半分他身上的气度。这一切都是景州巫医设下的圈套!
他搀着步故知站在正?中,呵斥道:“贼人岂敢!谋杀朝廷命官,可是株连九族之?罪!圣上定?不会轻饶国师府!”
这话原本是起不到半分威慑的,但不知为何,从款冬口中说出,竟当?真有了几分迫人。
可也只能让他们踟蹰片刻,随后,刀剑纷纷举起,但款冬却没有半分退步,而是坦然地闭上了双眼。
忽然,一阵地动?山摇,是要?比雷声?回响的动?静还要?强上百倍。
马蹄声?倾轧,举目望去,只见骑兵如洪水般拥来,溅起的雨水如浪。
在极短的一瞬,一支飞箭射落砍向款冬与?步故知的刀,接着,喊杀声?四起,款冬及时?抱紧了步故知,趁乱躲到了粗树之?后。
黑衣人便再顾不得砍杀款冬,纷纷迎战,刀光剑影不断,白刃鲜血飞乱,鲜血满地,甚至盖住了如溪般的雨水,汇成了一道道血河。
良久之?后,款冬听见有人在喊:“贼人伏诛!贼人伏诛!”间有纷乱的脚步声?好似在寻找他们。
也就是这时?,紧绷的浑身终于得以放松,他颤抖着抬起了步故知的脸,如同幼兽般去嗅闻步故知身上的气息。
在感到从步故知身上传来的一丝暖意?之?时?,他的嘴角溢出了鲜血,可他全然没有知觉,只任由自己?栽入了步故知的怀中,缓缓挤出了一个?笑容:
“夫君,我们没事了。”
——康定?四十五年五月十四,渝州官兵如天将神兵现景州,景州官场无不震动?。
长剑(小修)
黑云遮月, 天地一派昏暗之相。
永泉县县衙却是灯火通明,一列列身披铠甲的士兵皆手执火把、腰佩长剑站于坪上,近黑的冷色铠甲此时映着摇曳的灯火, 折出的寒光更?显肃杀。
为首者?有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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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 身材格外魁梧,近有八尺, 手握长枪,表情肃穆, 正冷面检阅着这群士兵。
而?此人, 便?是总掌渝州的军务的都指挥使杜宗,也?是杨大学士的亲传弟子之一。
渝州军营驻扎在景渝交界处,出景入渝必会经过杜宗管辖之地。
当日十一在出景州之后,便?直往渝州军营去,原本是想借杜宗之力, 尽快运送药材入景, 可当杜宗得知永泉县的情况之后, 便?立即决定亲自带军前往永泉县相助步故知。
而?这个决定, 竟也?正好?救了步故知与款冬的命。
那晚正是他射落了贼人之刀, 给了款冬带着步故知躲避的机会。
自然,这一切也?都不能完全算作是巧合, 杜宗相助步故知,乃是受了杨谦的指示, 而?渝州所存的药材,也?都是杨谦的安排,或者?说, 是更?上面那位的意思。
正当杜宗检阅完面前的士兵之时?,县衙大门?从里打开, 杜宗寻声望去,见来人,主动上前:“步大人,我?这里已准备妥当,何时?出发?”
这一声“步大人”其实有些过于客气,按品级来说,都指挥使乃二品武职,而?县令不过六品文官,就算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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