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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0-70(第2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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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抱着她坐进轿子里。

    这乘轿辇并不宽敞,皇上抱着舒舒进去后,就没剩下多少空间,因此舒舒的肚子紧紧挨着皇上,皇上疑惑的目光定在她的肚子上,刚刚一路抱过来,皇上就觉得自己的身上被不知名的坚硬物什硌着。

    他缓缓伸手摸向舒舒的肚子,里面不是垫了软垫?在抚摸中,奇怪的触感霎时在皇上手中传递,他不禁惊愕失色,纳罕地问道:“怀有孩子的孕肚这么结实吗?跟一根根木头一样?”

    舒舒翻了一个白眼,她解开斗篷,又掀开了自己的裙摆,从底下掏出藤条簸箕在皇上面前晃了晃,“看,是这个簸箕,我还特意选了藤条的,之前是竹条的摸得好冰噢。”

    第62章 梦呓乡语

    四个御前太监踏着不疾不徐的步伐,抬着软轿平稳地走在宫道上。在寂静深幽的黑夜中,只有他们“咯噔咯噔”的薄底靴磨擦着青石砖板的脚步声,还有残星的树叶伴着寒风的沙沙作响声。

    轿子内唯有顶上一盏乞赐封灯在摇曳出晕黄的光线,皇上看着舒舒手中硕大的藤条簸箕,无奈地摇摇头,轻笑道:“难为你底下人给你找了这么一个合适的簸箕,将肚子盖得严严实实的。”

    影影绰绰的烛光中,舒舒迫不得已地紧贴着皇上的身躯,在说完那句话后,舒舒就保持着沉默地看着皇上,他的脸上含着朦胧而闪烁的笑意,望着自己的目光带着暖暖的温情之意,好似他们之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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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愉快已随风消逝。

    莫名的,舒舒心中产生了一种触动——对那个永远都不可能回去的地方的怀念。她把头依偎在皇上的肩膀,喃喃自语道:“我想离开这里了,我想回去了,回去…不要待在这里……”不要在这里当个连小三都不是的小七小八……

    细弱的抱怨声在皇上耳边回荡,皇上伸手把她抱在怀里,跟安抚小宝宝似的,双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道:“这就离开了,马上就回启祥宫了。”

    轿辇确实如皇上所说的,很快就被抬到了启祥宫门前,皇上又再次打横抱起怏怏不乐的舒舒,进了寝殿,弯腰极小心地将舒舒安放在圈椅里,身后跟随的锦思几人忙围至主子身边,利索地伺候主子更衣和洗漱。

    皇上今夜并不打算在启祥宫就寝,待舒舒安适地躺在床榻上后,皇上撩起衣袍下摆,坐在了床头。他抬手轻轻摸了摸舒舒的脸颊,又低头亲了亲她的额角,“睡吧,朕今晚不留宿在这里,不打扰你安寝。”

    舒舒无所谓皇上留不留宿,她的胸口突然像裹了一团火似的,浑身燥热得很难受,头皮也隐隐发胀紧绷起来,她烦躁地坐起身,两只手胡乱地揉搓着自己的头发,霎时一头柔顺的乌发变得乱七八糟,跟鸟窝似的。

    皇上立即把舒舒的手抓住,担忧地问道:“怎么了?”

    舒舒眸中泛着委屈的泪光,瓮声瓮气地低语道:“我头发脏污了,我要洗头!”

    皇上抚弄着她乱蓬蓬的头发,一脸不赞同地劝道:“夜深风露重,现在洗发难免着凉,乖,等明日太阳高升时,再沐发。”

    舒舒却抗拒着把皇上的手拂开,一意孤行地叫嚷道:“我不嘛,我就要现在洗头,你走开。”她边说着,边掀开被子,任性地想推开皇上,就要下床。

    皇上抬手止住她下床的举动,好声好气地温言道:“乖,你的头发很干净,还香香的,不用洗了。”

    听着皇上劝阻的话,舒舒瞬间泪眼蒙眬,湿漉漉的大眼睛就那么执拗地看着皇上,刹那间眼眸里面的泪珠子就“啪嗒啪嗒”地滚落下来,她的眼神中带着很可怜的乞求,好似不沐发是一件非常严重痛苦的事情。

    皇上顿时慌了神,不知所措地伸出手抚摸着舒舒蔓淌满热泪的脸庞,他的心也揪成一团混乱,两人无言对峙半晌后,皇上还是没有同意舒舒的请求,他半哄半劝道:“你乖乖听话,过几日朕就派人接你额娘,进宫陪伴你。”

    后宫妃嫔在怀胎八个月后,妃嫔的额娘才能被恩准进宫。皇上察觉出舒舒有些想念娘家人,她现在怀胎六个月,但是怀着头一胎,内心想必十分惶恐生产之事,早些将舒舒的额娘接进宫,有额娘时时刻刻的关怀,也能有利于舒舒的顺利生产。

    闻言,还在酝酿大哭一场的舒舒登时愣住,她呆呆地瞧着皇上,吸了吸泛着酸意的鼻子,似乎是自言自语道:“额娘?舒舒的额娘吗?”

    “当然,难道你是想让太后来照顾你吗?”皇上笑谑道,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舒舒傻乎乎地点点头,她还没缓过神来,自己要见到舒舒的额娘了?也不知额娘见到她,会不会发现舒舒的不一样?

    皇上把她重新塞进被子中,隔着被子轻柔地拍着她的胸口,笑道:“你想让皇额娘来照顾你,她老人家可没这份闲情逸致,你就乖乖地等着你额娘来吧。”

    “嗯嗯。”舒舒眨了眨眼睛,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即将见到额娘的惶恐,也不闹着要洗头了。她这副非常乖顺的样子,惹得皇上怜爱地捏了捏她软乎乎的绯红脸蛋,他轻声细语道:“现在闭上眼睛,快睡觉。”

    舒舒情不自禁地打了哈欠,她其实早已困到不行,经历了在永寿宫审问贵妃一事,情绪大起大落,刚刚还哭了一小会,在听话地阖上眼睛不过几息后,就没了动静,香甜地睡着了。

    皇上听着她细密平缓的呼吸声,伸出手仔细地给舒舒掖了掖被角,看着她安静的睡颜,他的眼眸沉沉如水,眼底深处如海一般深邃,令人难以琢磨他此刻的心思。

    就这样静静地对着舒舒凝目了良久,皇上才站起身,放下两边厚实的床帐,只隐隐地映照进一缕颤动的红色烛光,跳跃的烛光晃动下,皇上神色冷漠,面上无一丝暖意,刚才抚慰佳人的温柔面孔已荡然无存。

    皇上转过身刚要抬脚走出寝殿时,身后床榻上传来一声轻唤,似乎是在梦呓。皇上顿时停住脚步,旋身回到床榻上,只见躺着的舒舒嗫嚅着嘴唇,嘟嘟囔囔道:“妈妈,妈妈,你为什么不来看我?是我犯了错吗?”

    在睡梦中的舒舒似乎非常的委屈心酸,虽然没有再流出泪水,但脸上满是凄凄的哀楚,她一直恳切地呼唤着:妈妈,妈妈……

    皇上一怔,皱了皱眉头,他知道有的地方,汉人称呼额娘为“妈妈”,当初贵妃在教三公主和六阿哥说话时,也经常自称“妈妈”,所以皇上不意外舒舒呼唤妈妈。但舒舒这么难过委屈的样子,难道是她额娘对舒舒特别不好?

    皇上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去叫醒舒舒,他又驻留了片刻,直到舒舒的呼吸声平稳安定下来,逐渐陷入沉睡中,除了低弱的呼吸声再无呓语,他才大步走出内室。

    在外值夜的锦思和彩辰见到皇上的身影,立即蹲身恭敬地福了福,两人怕惊扰到主子都没有出声,皇上也同样压低了嗓音嘱咐道:“好好照顾你们的主子。”话落,他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启祥宫。

    天气渐冷,皇上每隔三日去慈宁宫的晨昏定省也改为每隔五日,而后宫妃嫔们每隔十日向太后娘娘请安的规定早就不再执行,一众妃嫔面见君颜的机会更是寥寥无几。

    今日的慈宁宫安怀堂内,皇上罕见地在煦日刚东升没多久的破晓时分,来到了慈宁宫,没有了往日里时刻端着的冷峻模样,面上似乎有一丝惘然和迷茫。

    太后纳闷地瞧了好几眼,这个大儿子坐在底下待了老半天,还是一言不发,也不知为了何事来她这个慈宁宫。

    太后刚刚用早膳用到一半就被打断,此刻太后也不再用膳,只捧着茶盏,慢条斯理地喝了几口君山毛尖茶水,瞄了一眼身旁有些心绪不宁的徐姑姑,用眼神无声地询问她。

    徐姑姑偷偷觑了觑坐在那的皇上,今早总管太监林六泽就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告知了她,徐姑姑本想等娘娘用过早膳后,再慢慢把这件事告知太后娘娘,她哪想到皇上一大早就直奔慈宁宫。

    徐姑姑走近太后娘娘,附在娘娘耳边,把贵妃暗下手段毒害顺嫔的事情快速简略地说了一遍,虽徐姑姑没有告知全部的来龙去脉,但浸透后宫几十年的太后娘娘只听了徐姑姑的三言两语,便已清清楚楚在心里分析出事情的所有因果。

    太后垂下眼睫,将茶盖子在茶盏身上轻轻拨了拨,沉吟一会儿后,才低声跟徐姑姑交待了几句,吩咐她去准备一桌膳食和酒水。

    片刻后,太后看着还是一脸木然的皇帝,几不可闻地叹了声,温和道:“胤禛,你随额娘来。”

    皇上呐呐地应了声,拖着沉重的步伐跟在太后的身后,两人很快走到了慈宁宫的后花园,这里有一处人工打造的小河流,沿着宫墙凿出蜿蜒曲折的线形布局,在天降雨水后,河流中形成的低洼漩涡将雨水吸纳并下渗储存。河流两旁还种满了可净水的观赏性灌木和花草,即使在白雪皑皑的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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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里,河水也不会凝结成冰面,而是化为融融雪水滋养着两边的花花草草。

    在河流的上方,工匠们精妙奇思地建造了一座小巧玲珑、优美别致的梅花亭,四角攒尖式顶下垂挂着如薄雾般的轻纱,随着一阵阵的飒飒寒风飘飘荡荡。

    亭内柱子上插满一束束洁白素雅的白梅花,四溢出淡淡的高雅幽香,数个精致的铜炭盆用藤条编织的盖笼覆住,只静静地燃烧着炭火,烘得亭内温暖如春,和梅花的幽香相融,越发显得亭子中让人神怡心醉。

    太后和皇上席地而坐,只见蒲草席上放置着一张四方矮桌,上面只摆了几碟子简单的点心,山药茯苓糕、松子奶酥、炸木槿花片、烤鹿脯丝、豆腐皮肉卷等,点心已无热气,只桌子中央的温酒爵里的酒水保持着宜人的温度。

    陶瓷盅里盛满白桃荔枝酒,在氤氲的暖气中,瓷盅里徐徐溢出一缕缕甜丝丝的果香,顷刻见盈满一室。皇上皱着眉头喝下果水,只觉得嘴里腻味到不行,一点酒味都没有的酒真是难喝到极致。

    第63章 瞒心昧己

    “怎么?不好喝?”太后瞥了皇上一眼,眉宇间含着和蔼的笑容。

    皇上勉强浮了一丝笑意:“挺甜的。”话落,皇上执起酒壶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白桃荔枝酒,但只是盛好放置在桌上,任由温热的酒气飘散开,再慢慢冷却。

    太后看着面前儿子脸上充满郁郁的神色,并未给予宽慰,只惬意地品尝着白桃荔枝酒酸酸甜甜的滋味。亭子外蓦然有一袭凉风吹拂进来,亭柱插缀的一朵白梅花在颤颤巍巍中怒放,不过几息后终究掉落于地。

    皇上抿了抿唇角,从怀中拿出一个画珐琅梅花鼻烟壶,小巧雅致的鼻烟壶上绘有金色、红色、白色三种颜色的梅花,色彩柔和淡雅,是很寻常的一件玩意,算不上奢华精美。

    皇上将鼻烟壶的鼻烟粉倒一点在自己的虎口处,把手放在鼻下,轻轻嗅闻,霎时吸入一股清凉中带点微苦的气味,顿时提神醒脑,消去亭子中弥漫的甜腻酒香。

    太后眼中露出一丝惊讶之色:“这是当年那个鼻烟壶?你还用着它?”

    “嗯,皇额娘所赠之物很好用,儿臣时常把玩,即使儿臣后来拥有数以千计、奇巧奢华的鼻烟壶,都比不上这只鼻烟壶。”皇上点点头微笑道,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鼻烟壶细腻光滑的瓶口。

    当年四阿哥刚一出生,就被送到承乾宫由佟佳贵妃抚养,他承欢膝下十年之久,而后贵妃身体日渐病重,他每日奉药服侍于养母榻前,直到皇阿玛立皇贵妃佟氏为皇后,他则被带离承乾宫。

    三日后,佟皇后病逝,在灵堂上,宫中所有皇子和公主、包括太子,都跪拜在灵堂上为嫡母的薨逝而悲伤痛哭,只有他面无哀戚,跪在不起眼的角落。

    当时只有十一岁的四阿哥,他的内心只有对前路的彷徨和不安,佟额娘死后被尊为皇后又如何?对于此刻的四阿哥来说,已经完全没有干系。他就像皇阿玛棋盘上的棋子,被随意丢到了角落,佟贵妃在时,四阿哥作为安抚她的工具,如今佟皇后病逝,四阿哥却很难回归原路,回到永和宫去重塑母子之情。

    他如行尸走肉般地跪着,眼神空洞地望着佟皇后的梓棺,和旁边其他或哀伤悲嚎、或默默流泪的皇子公主们形成鲜明对比,他面如死灰,脸上没有一点悲伤。

    直到徐姑姑悄悄来到四阿哥身后,塞给他一个鼻烟壶,并低声耳语,叮嘱了四阿哥一句话。

    四阿哥握着手中不起眼的鼻烟壶,想了下,旋即举起袖子假装擦拭眼泪,趁机把鼻烟粉抹到鼻子中和眼睑下,刹那间一股辛酸直冲七窍,鼻涕眼泪登时涌出,热泪不断滚滚落下,旁人只以为他先前只是苦苦压抑,这时才发泄出自己的悲怆,恸哭流涕起来。

    那时候他就清晰认识到自己是一个麻木不仁、冷心冷面的人,即使和佟皇后情同母子相处十年之久,他对于佟皇后的病逝,唯有的感触是可惜她的离去,让自己陷入泥泞不堪的沼泽中,前路将寸步难行、不再平坦。

    “额娘,我昨晚扪心自问了很久,对于顺嫔…对于贵妃,她们的痛苦我感怀不了。”皇上语气平平淡淡地述说道,他恍然而迷惘的目光落在太后脸上,好似在引得太后的认同。

    皇上有些哀凉地叹了声,但口吻却冷淡十足:“我曾经以为我爱重李氏,但当舍弃了那几年的过往相处,李氏只是生育我孩子的女人。而贵妃,原以为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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