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将来怎么做?”长公主问。
将来怎么做他原本以为自己能护她安宁,可现在才发现,他的出现对她来说只是徒增困扰,甚至会给她带来生命危险。
他以前鲜少站在她那边去想问题,现在将自己换成她,终于能体会到曾经的自己是多么让人心寒。
他走了一段弯路,让她越走越远,他不敢有所动作了,靠近一步都怕让她不开心。
将来,他甚至不敢去想了。
“祖母,她如今不愿再见我。”
“唉,她不愿见你也是正常。”长公主叹息,“一个女人,一生所求不过丈夫疼爱,子女绕膝,可你,一样都没给她,她能做出和离那样的决定,我这老人家还挺佩服。”
“域川,你错了,想要挽回不是那么容易。”
卫凌低了声音,“我知道。”
“真心,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能可贵的东西,你以前没有,所以不会去为她考虑,现在,你便先看清楚自己的心罢。”
长公主似有些乏了,卫凌没多待,离开——
秦奕娴与白亦是在花园找到人的,卫凌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像柱子般,屹立不动。
她走近去,喊了声:“表哥?”
卫凌回过头来,“何事?”
“祖母让我来寻你,问你晚间要不要留下来用饭。”似曾相识的场景,可谁都知道当年那样的误会不会再发生。
“不了,还需回去。”
“好。”秦奕娴看着他,终究有些不忍,“表哥,你若是还喜欢表奾奾姐姐,那你就努努力,让她回头看你一眼。”
说完卫凌脸色没什么变化,秦奕娴都要转身了,才听到他问:“怎么努力?”
卫凌以前从未想过自己会爱上一个谁,后来想明白了,但是稀里糊涂做了许多事,适得其反。
他如今倒是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但是却不敢再轻易行动。
“嗯我只知道,要是你心里真心有她,那总有一天,奾奾姐姐是能看到的。”秦奕娴突然想到什么,“表哥,你可知道奾奾姐姐的生辰就在下月?”
卫凌点了点头,“知道。”
“那你准备送她什么东西?”
卫凌静了下来,他其实已备好了礼,现在看来,那份礼轻了些。
秦奕娴见他未答话,继续道:“其实奾奾姐姐现在不缺什么东西,你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而生辰礼不过是许多事中的一小件,表哥你若是真想要让奾奾姐姐回头,那将来要做的可不止这一件。”
“我知道。”——
卫凌离开时天色已经暗沉下来,淅淅沥沥的开始飘起小雨。
从长公主府到芳华巷,无需经过正阳大街,可他还是绕了道。
快要靠近绣坊时雨势大了起来,猛烈敲打着他顶上的油纸伞。
一帘雨幕后,宋奾在门口站着,望外张望,似乎在等什么。
卫凌就站在对街,没敢靠近,直到她看了过来,身子一下僵住。
俩人透过磅礴落下的大雨无声对视,他想了一会,走动两步,她眼神平淡,没有生气也没有不生气,他便大着胆子走了过去,和她站在同一屋檐下。
“阿奾,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卫凌看过去。
此时路上已没有什么行人,身后铺子里烛火微弱,天地间寂静又吵闹。
宋奾在等伞,没拒绝他。
“当初是我对不住你,给你用了避子汤。”卫凌的直言让宋奾一惊,他们之间几乎从未谈起过这个话题,她以为他从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不曾想他现在特地过来说这事。
“给你造成的伤害,是我没有想到的,阿奾,是我底子弱要不了孩子,不是你的问题,也不是不想和你有孩子。”卫凌说到一半,看见她闭了闭眼,不再往下说,“不敢奢求你的原谅,但这声迟来的歉意还是希望你能听到。”
“还有,那三年,始终是我亏待了你,没有为你考虑,也没有站在你这边,是我没有尽到一个丈夫该尽的责任。”
雨势浩大,劈里啪啦的声音好像要将一切掩盖,但宋奾仍是听清了他说的每一个字。
心中不是没有震撼的,他这样一个人,怕是第一次低声下气说出这样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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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人融入到另一个人生命中的时候,你已分不清那是习惯还是爱意,阿奾,你走的时候我从未想过自己会那样难过,我曾经逼着自己去忘记,去证明我的生命中没有你,依然会过得很好。”
“可是两年下来才发现,有些东西已刻入骨血,抹不去,忘不掉。”
“阿奾,那些你不喜欢的,我不会去做了,只是能不能,再给我个机会去弥补。”卫凌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极低,隐约能听出恳求之意。
宋奾震惊过后,慢慢冷静下来,“你能与我说这些我很意外,只是卫凌,不用弥补了,都过去了。”
她做不到释怀,但也不必非得要纠着过去不放,这个道理她明白,希望他也能懂。
卫凌掩了眸,“阿奾,我过不去”
雨渐渐停了,挽翠与龙泰也从家拿了伞过来,宋奾接过伞,走进毛毛细雨中,回头望了一眼,最终离开。
第44章 今日她很高兴,还喝了酒……
回到家的时候雨已经完全停了, 宋奾收了伞,低头看着被雨水打湿的裙摆,有些烦躁。
尤四娘上前来接过伞, 一边抖落水珠一边说:“我瞧着今日天气就不对,果然还是下雨了, 也好,驱散些热气。”收拾好了伞,又对宋奾说:“快进来吃饭。”
吃饭时,尤四娘开口:“再过几日便是挽翠成亲的日子, 你别老在绣坊忙活了, 趁这几天好好歇息歇息。”
“嗯。”宋奾点头, 尤四娘见她神情有些空乏,以为她又在想铺子里的事, 便敲了敲她的头, “你又应付我。”
宋奾依旧没什么反应, 反而没由来的问了句:“娘, 您恨父亲吗?”
姜氏离开的第二日宋恳就来了,一个人来的,说了些冠冕堂皇的话,宋奾不想多听,把屋子留给娘亲与他。
后来宋恳走了, 尤四娘一坐就是一下午。
宋奾想,娘亲应当是很难过的,她当时抛弃了扬州的一切跟着父亲来盛京, 那一份爱岂能用一两句话说明白。
可如今走到现在,俩人中间还剩什么?
尤四娘怔了怔,放下筷子, 缓声道:“恨过,现在不恨了。”
“我从没后悔当年做的那个决定,是我心甘情愿的来盛京,是我明知他有了妻子还要住进肃清侯府。”尤四娘顿了顿,“以前你还小,他常常十天半个月才去一趟栖院,那时候我是恨的,恨他薄情寡义,恨他不疼你,更恨他用谭慧之做借口。”
“后来你平安长大,娘亲唯一的牵挂就只有你,至于你父亲,娘早就看透了,恨他又有什么用。现在他对我来说,只是个陌生人。”
“真的?”
“是,我骗你做什么,没了爱意自然也没了恨意。”尤四娘笑。
宋奾沉默下来,扒拉着自己碗里的饭。
她恨卫凌吗?
他主动解释了很多,关于那三年关于避子汤,那些实实在在的伤害虽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掩盖,但她心里却意外释怀了,仿佛之前所有憋在心里的事情都有了一个出口,彻彻底底离开。
娘亲说的不错,对卫凌的那些付出都是她心甘情愿,她没有后悔。
以前不恨,现在也不恨,发生的事不会过去,原谅这个词无从谈及,只能道一句,没有缘分罢了。
至于他说的那些放不下、过不去,她不会轻易信了,他要如何都是他的事,与自己无关。
宋奾轻轻扬起嘴角,没一会儿一碗饭就见底,尤四娘咋舌:“今日胃口这么好?”
“女儿每天挣钱可累了,吃多点不行?”
尤四娘失笑:“行行行,吃多少都给你。”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挽翠出嫁的日子。
这两天可把宋奾几人忙活坏了,家里一应布置都是他们自己弄的,要购齐吉庆物,还要请厨娘做席招待客人,大大小小的杂事数不胜数。
好在流程简单多,不用准备什么迎亲仪式,只请来芷安原先家里和龙泰有关系的嬷嬷做证婚人,女方这边自然就是尤四娘。
今日绣坊停业,绣娘小二们,还有些相熟的邻居好友都到家里来吃席,几桌人凑一起,热热闹闹的。
陈芷安也来了,带着刚出生不久的孩子,是个女孩,粉粉嫩嫩的十分可爱。
宋奾与她坐在屋子里,看着尤四娘与青姨抱着孩子哄,场面和睦温情,宋奾笑道:“女儿,你如愿了。”
陈芷安也笑:“不止我如愿了,他们一家也松了口气。”
宋奾小心看她一眼,不去碰她的伤心事,道:“我看孩子长得像你,将来定是个大美人。”
“人家都说像她父亲,只有你说像我。”陈芷安这回倒是真心笑出来,“奾奾,你真是没经验。”
“我又没生过,怎么知道。”
宋奾说这话的时候一片淡然,不见遗憾。
陈芷安有些欣慰,说:“生孩子太麻烦,我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恢复过来,反正他们萧家还想要孩子就自个儿生去,我是不想再折腾了。”
“瞧你这话说的,将来不要打自己脸才好。”
俩人笑开,陈芷安忽然靠近,低声说:“奾奾我问你个事。”
“什么事要这么偷偷摸摸的?”
“你与萧珩壹是不是”陈芷安话没说全,只是眼神暧昧,宋奾一下就懂了,应她:“没有,你别多想。”
在宋奾看来,萧珩壹一直都是朋友,是可以真心相待的朋友,上回他救了自己,她十分感谢,可除了感谢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了。
她甚至有些头疼,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份关系。
“我才不信。”陈芷安斜斜睨她,“听说前几日我这小叔子和萧老太太她们吵了一架,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宋奾脑门一凛,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她接着说:“他想要拒了老太太给他找的婚事,说自己已有心仪之人。”
“老太太起初还高兴,问他那心仪之人是谁,他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只说是个寻常人家,那老太太哪还高兴得起来,当下就说不行。”
陈芷安握着宋奾的手,“奾奾,那人是你对不对?”
宋奾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抿了抿唇。
“就算你不承认我也能猜到一些。”陈芷安认真道:“奾奾,你老实跟我说,你对萧珩壹到底什么想法,你要是喜欢人家我就帮你一把,老太太也不是那么难说话的人。”
宋奾忽然觉得十分不妥,是不是那日她对萧珩壹态度缓和些让他燃起了不该有的希望?
他如此坚持的话,以后许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陈芷安还在说:“不过我看我这小叔子也挺有勇气,为了你以后还不知会做出什么来。”
宋奾叹一声:“芷安,你别掺和进来,我会和他说清楚的。”
“这样啊。”陈芷安多看了她两眼,脸上露出可惜之意,“那便算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小孩好像醒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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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起来,陈芷安连忙去哄。
外头还热闹着,曹娘子进来将宋奾拉了出去,“二娘,你不在怎么行。”
自己家的席没有外面那么多规矩,院子里除了挽翠这个新娘子不在,其余人一个不落。
龙泰已被灌得满脸通红,不知谁笑了句:“龙泰可不能再喝了,今日个是人家洞房花烛夜,再喝,一觉睡过去怎么行。”
众人纷纷大笑起来,笑声荡漾在院子上空,彼时日暮四合,柔和的落日余辉浅浅洒着,宋奾觉得十分美好。
昏嫁,大抵就是这般美满。
很快,曹娘子给她递过来个酒杯,对着众人说:“我们大家敬二娘一杯,没有二娘哪有今日这对小夫妇,没有二娘我们怎么能聚在这里,来。”
大家忽地站起来,有些酒杯里没有酒的也一一满上,都看过来,一人一句:“敬二娘。”
宋奾一下有些不习惯被这么多人看着,局促地扬了扬杯子,“敬大家。”随后跟着众人一口见底。
那是酒不是水,宋奾喉咙瞬间辣得不行,连忙倒一杯茶水灌下去。
她没喝过多少酒,以前就算有也只是浅尝辄止,哪知道酒的后劲这样大。
可大家明显不放过她,先是曹娘子,何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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