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很快,对方回复:【好,晚安。】
握着手机,温黎几经纠结,最后还是没有回复过去。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的自己和李言风之间越发生疏。
大概是今天下午的话说得过分了一些,生气也是应该的。
温黎把围巾叠好收进衣柜,突然就开始自我厌弃起来。
要远离李言风的是他,要生疏起来的也是他。
李言风一直都顺着他的意思来,结果他反而不高兴了。
人就是这样,特喜欢犯贱,温黎拧开喷雾深吸一口,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等等吧,就这一年了。
十一前夕,第一次月考成绩下来。
李言风罕见的掉下前三,以十三分之差和温黎拉开距离。
吵吵闹闹的公示牌前,温黎在周围同学的推攘下发了会儿呆。
随后他转身上楼,直奔许老师办公室。
刚巧,李言风也在。
朱老师似乎正在就月考成绩一事和他谈心,温黎路过时脚步都慢了。
许老师看着他走到自己桌边,眼睛还盯着几步远的隔壁办公桌,忍不住觉得好笑。
“你要不然过去听听?”
温黎脸上一热,赶紧收回目光。
许老师停下手上的活:“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
温黎磕巴了一下:“我……”
其实他来就是想看看李言风的卷子,那十三分到底是怎么扣的。
只是现在碍于当事人就在他几步远的地方挨训,他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
“没什么,”温黎揉揉鼻子,“就是来问问,问问这次考试……”
就要编不下去了。
他的心思全都放在脸上,许老师从他一进门就看出来了。
见温黎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轻叹一声,拿了排名表出来:“李言风这次退步挺大,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温黎心里一沉,睫毛随着视线一起耷拉下来。
许老师瞥了眼不远处的李言风,把温黎往自己身前拉了拉:“李言风十一又要请假,这事你知道吗?”
温黎茫然地摇了摇头。
“十一我们高三都是正常上课的,落下进度可不好。而且再过段时间助学金应该就发下来了,你要不要去劝一劝李言风?还是在学校里跟着老师复习比较好。”
温黎闷声“嗯”了一下。
回教室的路上,温黎恍惚间想起自己生日那天,魏伯正劈头盖脸地骂李言风关于跑货车的事。
应该不能吧?李言风才拿证几天,就敢开货车去了?胆大也没有这个大法儿的。
而且李言风这次月考退步这么厉害,大概也跟平时练车有关。
都高三了还搞这些东西,万一出了事耽误高考,那可怎么办?
温黎琢磨了一上午,中午放学后没急着回家,而是赶在李言风之前溜去了车厂,想打个时间差先去找魏伯聊一聊。
为此,魏振国也很无奈:“你去说呗,我讲他又不听。”
温黎叹气:“我讲他也不听啊!”
魏振国乐了:“你说的话都不好使啦?你不是最能治他了吗?”
这话说的多少有点含糊,温黎愣是从中品出几分暧昧。
脸上正热着,店外的小路上传来破自行车“嗬啷嗬啷”的声响。
温黎当即想跑,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看见李言风心里就犯怵。
“走啦?”魏振国觉得好笑,“你俩吵架了?”
“对!”温黎连忙道,“别说我来过!”
温黎前脚刚走,李言风后脚就从那头拐了弯。
魏振国看了眼李言风,道:“十一的车还跟啊?”
“跟。”李言风停了车,没一点犹豫。
魏振国“嘶”了一声:“何广源不是不让你跟吗?”
李言风进了店里:“缺人,他让我跟。”
即便周围所有人、甚至包括啥也不懂的魏振国都在劝他好好念书,但李言风偏偏就跟中了邪一样,非要在最关键的高三时期抽那几天的空出去跑长途。
魏振国气道:“你非要挣那点钱?”
李言风进了厨房:“少上几天课不耽误。”
“我听温黎说你这次考试退步了。”
李言风特地从厨房里出来:“他来了?”
“那是,”魏振国对于自己转头就把人卖了这事儿丝毫没有愧疚之心,“说你被老师骂了一上午。”
李言风:“……”
他继续回厨房做饭。
“我说啊,你要念书就好好念,明年不就考试了吗?考完了你再去跑货不行吗?”
厨房里没有动静。
“个龟儿子,”魏振国扔了手里的扳手,气冲冲地跑去厨房门边,“耳朵不好使?聋了?!”
李言风热了锅,把切好的肉片“哗啦”一声倒进锅里:“考上了不还是回来帮你修车?”
魏振国:“……”
话是这么说,但学费都交了,不考总觉得亏得
慌。
“那大学生修车和小学生修车还是不一样的,你大学去学修汽车,我都帮你问过了,有这个学校。”
李言风手上一顿,随后端起炒锅翻炒两下。
“怎么?不想学?”
李言风应下:“好。”
魏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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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满意地点点头,又开始说起自己的往事。
“当年我同村有个人,去上了个什么技术学校,哎呀,现在想想,我要是借点钱也去上就好了……”
就这样,各方人士该劝的劝,该说的说,李言风还是要去。
不明所以的朱老师甚至还跑温黎家家访了一次,迎面撞见李拂晓,学生名字一报出来当场就黑了脸。
后来朱老师摸对了地方,又去车厂跑了一趟。
两个年龄大差不差的小老头一见如故,说着说着就忍不住真情实感起来。
“老大哥,我也是为他操心啊!高一高二他天天旷课,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来了,但是高三真的不能再这样了。今天请一天,明天请一天,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啊,李言风是个好苗子,以后有大出息的。最后一年了,无论是我们老师还是家长,都要尽量给孩子一个好的学习环境啊!”
魏振国一辈子没文化惯了,对于朱老师这个正经大学毕业的高知识分子尤其尊敬。
特别是听完这一段双眼含泪的肺腑之言,他当即就给应允下来,绝对不会让李言风出去跑货了。
对此,李言风有一种在外辛苦打拼,回家后发现家被偷了的感觉。
“何叔那边已经说好了,临时不去,谁顶上去?”
魏振国用筷子指了指自己:“我。”
李言风:“……”
看魏振国这语气这态度,认定了的事大概是没法变了。
挺好的,肥水不流外人田,那钱挣来挣去,还是挣回了这师徒俩的口袋里。
李言风叹了口气:“你那腰你还能跟车吗?”
“我腰好得很!”魏振国一瞪眼,“你给老子好好念书,知道没?”
经过众人的努力,李言风的“病假”并没有成功批下来。
他和高三年级组所有苦逼的同学一样,仅仅只有十一当天早上一上午的休息时间。
不过他没在家放假补觉,而是卷着书本去了教室。
出乎意料的,超过半数的学生都在埋头苦读。
李言风:被卷到了。
路过二班后门,视线瞥向后窗,温黎跟团年糕似的趴桌上寻死觅活。
早起不是他的强项,但还是坚持过来了。
走廊上贴着各式各样的励志语句,什么“拼搏白天,决战高考!”什么“志之所向,一往无前!”
平时看着都是些烂大街的废话,李言风以前路过高年级的走廊时也见过这些标语。
可如今身临其境,真的处在高三这个时间段里,看着却又是另一种感觉。
朱老师跟他说过很多次,高考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努力就能获得想要的生活。
李言风倒也不是完全不信这些鸡汤,他就是怀疑过自己是否能有这个殊荣。
他苦惯了,小时候经历过太大的绝望,才会在长大后质疑所有。
而当他走进那个闹闹哄哄的教室,抬眼看见黑板上日渐减少的倒计时,心里或许有个声音告诉着他——再试一次吧。
再试一次,好好学习,好好考试。
相信高考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也相信努力可以获得想要的生活。
人总是要有点希望,被催着往前走。
不然就这么麻木地活着,想想实在也是太累了。
不过是一年,熬过去就好。
第36章
另一边,温黎还沉浸在休息日早起的痛苦里。
本来在桌上趴着回魂,结果被同桌一句“李言风来了”又立刻爬了起来。
“什么?”温黎恍如梦醒。
同桌指了指前排的两个姑娘:“她们在打赌李言风今天来不来。”
“你骗人的吧!”其中一个姑娘扭头道,“李言风这种假期都不来的。”
“我刚看到了,”同桌对着教室外努努嘴,“不信你去隔壁看看。”
温黎直接起身出了教室。
走过一班后门时,他故意放慢了脚步,在看见里面老实坐着的李言风后,惊喜地睁大了眼睛。
恰巧此时,仿佛心有灵犀似的,李言风刚巧也偏了视线,正好落在龟速前进的温黎身上。
少年依旧一身黑衣,蓬松的发丝被晨光镀了层明亮的暖黄。
温黎心头重重一跳,连忙收回视线,“嗖”一下窜走了。
下午的“自习”,李言风依旧留在学校。
隔天、再隔天,连续三天李言风都乖乖上课。
温黎简直不可思议,来来回回把一班后门外的走廊都快给走烂了。
看来朱老师的家访的确有用,还真把李言风给访回来上课了。
然而第四天正式上课时,李言风却不见了。
温黎早自习下课去了一趟,没人。
第一节课下课又去了一趟,还是没人。
李言风逃课了?不至于吧?
回教室发了信息,没人回。
又跑去楼上办公室,企图从朱老师那里套出点话来,结果朱老师都没了。
这么多反常的事情撞在一起,给温黎一股莫名其妙的诡异感。
他的心底不由自主生出丝丝凉意,这种未知的恐惧让他心惊。
终于,中午饭学后,李言风仿佛掐着点似的,信息回了过来。
李言风:【放学了吗?】
温黎坐在教室里回复过去:【放了,你在哪?怎么没来上课?】
他等了片刻,直到李言风的信息又一次发来。
李言风:【我在医院,师父出事了。】
魏振国是昨晚上出的事,原因是高速路上小车在经过岔道时实线变线,导致后面的大货车来不及刹车直接变向冲出了道路。
当时魏振国一人从外地回来,万幸走的是空车,不然货物前冲,人怕是当场就没了。
经过一夜的抢救,命是保住了,魏振国在第二天送进了ICU,现在情况不明,能不能挺得过来就看魏振国本人了。
医院走廊里,李言风、朱老师、何广源等人都在。
温黎匆匆赶到时,大家似乎都镇定了下来,只有他扒着玻璃不停流泪,想哭却又直到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医药费是何广源垫上的,朱老师来了后也补了一些。
好在李言风自己手里也攒了些钱,加上赔偿金,七七八八的勉强能应付上目前为止的医药费。
不过ICU这个烧钱的地方,住一天就要往里投一天的钱,这些都是讲不定的,不知道会有多少。
温黎远远看过了魏伯,又走到李言风的身前。
他小心翼翼地看他眼睛,李言风双目猩红,布满血丝。
“你别担心。”
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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