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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4-30(第2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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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更的婆子。那婆子本就困得哈欠连天,听贺鸣如此说,哪有不愿的道理。

    领了赏银,又说了几句吉利话,婆子点头哈腰,福身退下。

    喜房内。

    宋令枝浑身彻骨冰寒,挡在眼前的红盖头不知何时飘落在地。

    四目相对。

    沈砚眼中平静淡然,烛光跃动在他眉宇,沈砚面上淡淡,并无多余的情绪。

    “你、你……”

    惶恐之色堆砌在眉眼,宋令枝眼中满是慌乱不安,瞪圆的一双眼睛映着沈砚如青竹的身姿。

    前世她曾满心期待的,在喜房盼了又盼的人,此刻就在自己眼前。

    然宋令枝却只觉得惊恐,如见到地府阎王恶鬼。

    沈砚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说京中有事,他不该是……

    瞳孔紧缩。

    颤抖的双手握不住那一方轻盈的丝帕,宋令枝只能眼睁睁看着它飘落在地。

    她本就不善酒力,先前又一口闷下整整一杯。

    眼前阵阵发黑,染着凤仙花汁的长指甲紧掐掌心,宋令枝强撑着稳住心神:“你怎么会……”

    槅扇木门被人推开半隅,贺鸣的笑声穿过清寒雨幕,落在宋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春棠欲醉》24-30

    令枝耳边。

    “宋妹妹,我替你取来芙蓉糕,你一日未吃东西,先吃点糕点垫垫。”

    “……宋妹妹、宋妹妹?”

    “你若是不喜欢,我再让他们送别的来。”

    眼花缭乱,宋令枝身子渐渐撑不住,只觉得头疼欲裂。

    缂丝屏风后映出一道长长身影,贺鸣端着漆木茶盘,一步步走近。

    不,别进来,别……

    视线模糊,宋令枝只依稀望见贺鸣徐徐走来的黑影,以及对方震惊不已的目光:“严公子,你怎么会在……”

    银光闪现,利剑出鞘。

    剑刃锐利,划破贺鸣袍衫。

    沈砚一剑捅穿了贺鸣肩膀。

    “聒噪。”沈砚冰冷丢下两个字。

    鲜血直流,满地斑驳刺红了宋令枝双眸。

    她泛红着双目扑过去,却只能接到满手的血腥。

    贺鸣似断了线的纸鸢,无力垂落在地。

    “贺鸣、贺鸣!来人,快来人——”

    窗外一声惊雷乍起,银蛇骤现,亮白光影映在宋令枝脸上。

    身后,沈砚一步步走近,楹花窗子倒映着沈砚颀长身影。

    夜风拂过沈砚广袖,他俯身,白净手指勾起宋令枝下巴。

    沈砚低声一笑。

    “枝枝,朕等你……好久了。”

    ……

    ——朕。

    雨势骤急,豆大雨珠敲落在窗棂上,婆娑树影透过纱屉子,阴润映在地上。

    树影枝节盘虬,再往上,是一抹红色绛纱袍。

    沈砚低低垂首,深黑如墨的眸子似笑非笑,阴寒冷冽。

    宋令枝猝不及防,跌坐在地,满目惊恐。

    飒飒风声掠过楹花窗子,似女子在低声呜咽。

    朕,朕。

    思绪错乱不堪,宋令枝脑中空白一片,恍惚间好似又回到了前世沈砚登基前夕,京中叛乱,反兵四起,三皇子府中固然固若金汤,唯有宋令枝院子无侍卫防守,只有几个老弱病残的婆子坐更。

    风声鹤唳,呜咽哀嚎。

    叛军仓皇出逃,无意闯入宋令枝院中,挟持其做人质。

    那是成亲后,宋令枝第一次见自己院子出现那么多人。

    盔甲在身,乌泱泱满地的侍卫,团团将自己围在中心。

    满院的烛火亮如白昼。

    宋令枝听见秋雁白芷的哭声,听见她们跪地求叛军莫伤了自己,听见她们求沈砚救人。

    廊檐下铁马叮当,沈砚在金吾卫的簇拥下,缓步行出。

    寒风拂过,月影横空,沈砚月白衫袍沾上斑驳血迹,红得刺目,不知是自己还是他人。

    那双如寒潭一般的眸子穿过夜色,漫不经心自宋令枝脸上掠过。

    叛军的长剑梗在宋令枝脖颈,尖锐锋利,在月下泛着银白亮光。

    宋令枝身上穿的还是家常旧衣,冷风呼啸,指尖瑟瑟发抖,是冻的。

    只一张唇,叛军的剑刃又往前一寸,鲜血淋漓,染红剑刃。

    宋令枝不敢再乱动。

    “别过来,再过来,我杀了她!”

    风声伴着叛军的怒吼,在院中久久回响,叛军双眼猩红,语速飞快,“给我准备车马!立刻!”

    金吾卫纹丝不动,弓箭手早就准备就绪,万箭朝向叛军。

    叛军愤怒嘶吼:“沈砚,你让他们把箭放下,否则我就、我就杀了她!”

    长剑锋利,刺穿宋令枝薄肤,汩汩鲜血往外冒出。

    她连话也说不出。

    沈砚面上淡淡,宛若谪仙的身影立在院中,刚抬臂。

    白芷挣扎着跪在沈砚脚边,伏首磕头:“殿下求你救救我家夫人,求你!莫让他们伤了夫人!”

    沈砚视若无睹,只让岳栩送来自己的弓箭,抬臂拉弓,箭矢对准叛军头颅。

    叛军恼羞成怒,握着剑柄的手指攥紧用力,只需再往前半寸,宋令枝定然性命不保。

    “沈砚,你谋逆篡位,你这样的乱臣贼子,怎配为一国之君!别过来,再过来我就……”

    沈砚登基早是板上钉钉的事,院外仍有万千军马守候,纵使此刻放叛军一马,他也活不出城门。

    岳栩满身盔甲,屈膝跪在沈砚身前:“主子,夫人还在他手上,可要属下……”

    “无妨。”

    寒风彻骨,沈砚站在院中,清冷眸子没有半点多余的情绪。

    沈砚沉声:“——放。”

    万箭齐发,无数箭矢朝宋令枝飞奔而去,叛军当即舍弃她,纵身滚至一旁。

    却听“咻——”的一声。

    一枚箭矢直穿叛军脑门,鲜血喷涌而出,若是方才他没丢下宋令枝,兴许那箭,穿过的还有宋令枝的脑袋。

    这一箭,是从沈砚手中发出的。

    满院静默,众人齐齐望向沈砚,等待他发号施令。

    沈砚未再多语,月白身影踏上台矶,融在沉沉夜色中。

    他看都没看宋令枝一眼。

    那之后,宋令枝再一次见到沈砚,他已是万人之上的九五至尊。

    ……

    往事历历在目,雨夜萧瑟,案上红烛燃尽,宋令枝双手沾满鲜血,她喃喃抬首,眼中蒙上一层水雾。

    宋令枝一字一顿:“……沈、砚。”

    眼前的人也同自己一样,有前世的记忆,宋令枝声音哽咽:“……是你。”

    扼在下颌的手指缓缓松开,沈砚不动声色垂眸,好整以暇端详着指尖的女子。

    宋令枝巴掌大的一张小脸泪眼婆娑,鬓松钗乱,耳边的金镶红宝石耳坠晃动,映照满室的烛光。

    美人姣姣,双目垂泪,泫然欲泣。

    果真生得一副好皮囊。

    扼在自己下颌的手指终于松开,宋令枝慌忙起身,自香囊中掏出一物,扶着贺鸣咽下。

    那是苏老爷子先前送的止血丹,统共也就三颗,如今用上一颗……

    宋令枝攥着手上金丝绣制的香囊,僵硬抬头:“为什么?”

    若是没有沈砚,今夜应是她和贺鸣的大婚之夜。

    或许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或许相濡以沫两情相悦。

    明懿山庄偏远静雅,贺鸣可以在此处念书,宋令枝亦可在旁陪着研磨,红袖添香。

    若是烦了累了,她也可带上白芷秋雁,出门赏玩,或骑马或放纸鸢。待贺鸣上京赶考,她可陪着人去,也可在家掐着手指头数日子,或是回府寻祖母游乐,陪祖母看戏听曲。

    若是有了身孕,她还能跟着白芷学针黹,给小孩做虎头鞋。待孩子大些,贺鸣也能口传手授,亲自教导小孩的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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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本该同天底下所有的寻常夫妇一样,日子平淡如水,无波无澜。

    “为什么?”宋令枝不甘心,“你明明不喜欢我……”

    为什么还要出现在她面前,亲手敲碎她平静的日子。

    她和沈砚,本不该再有交集的。

    长夜氤氲,苍苔露冷,□□夜寒。

    嫣红喜服曳地,贺鸣的伤口虽不再往外渗血,看着却仍是狰狞可怖。

    宋令枝无力闭上双目,指甲掐入掌心,她努力维持脸上的镇静。

    “沈砚,我可以当今夜没见过你,只要你马上离开……”

    宋令枝唇角挽起一抹苦笑,那双浅色眼眸落满泪珠,宛若秋水盈盈,“我早就不喜欢你了,你也不喜欢我。我们当就此别过,再不复……相见。”

    黑夜如墨,急雨骤歇,只听零星雨珠自檐下滚落,渐起一地的泥泞。

    屋内烛火摇曳,苟延残喘,似一位耄耋老人,只身撑起一隅的亮色。

    沈砚逆着光,颀长黑影笼在宋令枝身上,他垂眸低眉,似低声呓语:“……不、复、相、见?”

    沈砚勾唇,望向宋令枝的目光中有讥诮,也有嘲意。

    “不可能。”

    懒声丢下三字,沈砚起身,大红绛纱袍自夜色轻拂。

    冷意自地上而起,侵肌入骨,宋令枝只觉后脊生凉:“那你想要什么?”

    通透铜镜映出宋令枝惨白无血的一张脸,再往下,是贺鸣染红鲜血的袍衫。

    刺眼夺目的鲜血透过指缝,一点一滴落在地上。

    宋令枝声音轻轻,“沈砚,你也想……杀了我吗?”

    前世的纠葛宋令枝早就身心俱疲,她无心再来一遭,也想不通沈砚为何纠缠自己不放。

    “若我死了,你是不是就……”

    背对着自己的那道身影终于不再往前,沈砚转首,目光不偏不倚撞上宋令枝。

    绛纱袍衫松垮,夜深露重,袍衫好似也沾染上些许阴冷之气。

    指间的青玉扳指轻轻转动,沈砚望着宋令枝,久久不曾言语。

    房中落针可闻,只余烛光摇曳。

    良久,方听得头顶传来沈砚的一声轻笑。

    “宋令枝,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

    沈砚语气轻轻,“你自然是要死的。”

    他一步步朝宋令枝走去,黑影似化不开的浓雾,将宋令枝层层笼住。

    宋令枝知晓那么多将来之事,自然是留不得,只是如今还不到时机。

    沈砚眸光冰冷,垂眸睥睨。

    不止宋令枝活不成,还有……整个宋府。

    他向来只信宁枉勿纵.

    喜房的红烛燃了整整一夜。

    大病初愈,宋令枝本就精神不济,经此一遭,又连着发了一夜的高烧,再次醒来,已是三日后的晌午。

    日光满地,园中柳拂香风。

    宋令枝扶榻而起,榻上的红枣莲子早被白芷秋雁收走去,只剩案上烛泪点点。

    槅扇木窗上还贴着大红喜字,宋令枝扶榻坐起,三千青丝轻垂在腰间。

    喝了一小碗燕窝粥,她精神总算好些,又命白芷将房中一应“喜”字摘下。

    白芷诚惶诚恐:“姑娘!”

    宋令枝大婚之夜,她和秋雁被迷香放倒,再次醒来已是天明。

    天翻地覆,本该服侍他们的奴仆婆子,如今却全都听令沈砚一人,成了监视宋令枝的人。

    白芷嗓音喑哑,她还不知沈砚的身份:“姑娘,那不是严先生吗,他怎的成了如今这副模样?还、还将姑娘困在此处?”

    ……严先生。

    三日前沈砚的言语犹在耳边,沈砚疑心重,又是那般的心狠手辣,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若是白芷知晓他的真实身份,可能宋令枝明日就能见到她的尸首。

    宋令枝心口打颤,冷汗涔涔,宋令枝贝齿紧紧咬住红唇:“莫再提他。”

    园中定有沈砚的眼线埋伏,宋令枝不欲多言:“贺哥哥呢,他可还安好?”\/阅|读|模|式|内|容|加|载|不|完|整|,退出可阅读完整内容|点|击|屏|幕|中|间可|退|出|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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