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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0-60(第2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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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

    似不敢相信信中所言,宋令枝又读了一遍,又一遍。

    信上的字迹悉数染上泪珠,宋令枝轻声哽咽,身子在冷风中瑟瑟颤抖,止不住的颤栗。

    案上的烛火逐渐燃尽,刹那,暖阁陷入昏暗之中,晦暗不明。

    风声飒飒,裹挟着低低的呜咽。

    满眼的疮痍悲凉。

    宋令枝一手掩唇,只觉喉咙腥甜一片,紧攥在指尖的信纸缓缓滑落在地。

    轻飘飘,似云似雾。

    不多时,暖阁传来侍女的一声惊呼。

    “快来人!夫人吐血了!快!找太医来!”

    院中瞬间乱成一团,乱糟糟的。

    云黎正在府门前同管事说话,闻得院中的动静,唬了一跳。

    “宋姐姐怎么了?”

    她再顾不得同管事说理,匆忙将人推开,抱着阿梨直往前院奔去。

    管事亦步亦趋跟在身后,云黎一路跑,他一路追:“云姑娘,去不得!殿下有令,任何人都不能见夫人的!云姑娘!云姑娘!”

    苍苔浓淡,青石板路光滑难走,管事提袍只顾着跑,一不小心,整个人直直跌倒在地。

    树影参差,云黎早跑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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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事趴在地上,老寒腿叫嚣着疼痛。人老经不得摔,管事扶着腰,尚未来得及起身。

    忽而瞧见后院燃起浓浓烟雾,灰蒙蒙的天色映照着火光,管事惊慌失措,双眼圆瞪,颤巍巍的手指指着后院:“走水了!走水了!”

    他扶着青竹往后瞧。

    大火熊熊燃烧,遮天蔽日,耳边嗡嗡作响,只听奴仆婆子提着水桶,疾步往后院柴房跑去。人群中有人大声叫喊。

    “不好!秋雁姑娘还在柴房!她没出来!那门还锁着!”

    柴房钥匙还在自己腰间,闻言,管事身影颤了颤,捏着那钥匙怒吼:“钥匙在这!钥匙在这!”

    火光吞噬了所有。

    ……

    ……

    闽州。

    天色阴沉沉的,连着下了半个多月的暴雨,这日终于放晴。

    乌云密布,狂风呼啸。

    堤坝塌毁,河水汹涌澎湃,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怨声载道。

    一片哀怨声中,裹挟着几声长叹。

    “没想到圣上真让三殿下来了,我先前还担心,这三殿下要是同佟知县一样,那我们可就真的无家可归了。”

    “不是说三殿下残暴凶蛮吗?我怎么瞧着,三殿下人还怪好的,若不是他,我们一家老小如今还露宿街头呢,哪还有这热热的米粥吃。”

    “别的不提,你们看那边……我活了大半辈子,就没瞧见佟知县这么狼狈过,听说殿下还让他去修堤坝,那脏活都是他一个人干。”

    “呸!恶有恶报!天道好轮回!要不是他昧下那么多银子,这堤坝怎么会塌毁?听说修堤坝那人也被三殿下关押在地牢,真是大快人心!苍天有眼!”

    “别说了别说了,吃完快下地干活去,这堤坝可得赶在大雨前修好,三殿下人那么好,我们可不能负了他。”

    一辆马车骨碌碌自长街上驶过,自然的,百姓的议论声也飘落到沈砚耳中。

    他一手揉着眉心,松石绿鹤纹织金锦袍衫松垮,衬出颀长身影。

    ……好人。

    沈砚眼角掠过几分冷意,勾唇轻哂。

    岳栩垂手侍立在下首:“殿下,堤坝修固的事如今也差不多办妥了,您连着半月都不曾好好歇息,今日还是早些回去,河堤那有属下盯着便好。”

    沈砚揉着眼角:“无妨,佟知县一家可还关在地牢?”

    岳栩拱手:“是,当年修建堤坝的时候,佟知县……”

    一语未了,忽见沈砚眉心紧皱,眼前忽的一阵眩晕。

    岳栩以为是沈砚身上的毒提早发作,僭越上前,为沈砚请脉看诊。

    指尖下的脉搏跳动,沈砚身子发热,犹如火炉滚烫。

    岳栩大惊失色,面上惶恐不安:“——殿下!”

    闽州洪涝,一众百姓无家可归,死伤无数,还有不少人染上时疫身亡。

    沈砚是为着洪涝一事才来得闽州,这些天都同百姓待在一处,难保不会染上,若是沈砚染上的也是时疫,后果不堪设想。

    岳栩双眼震惊,伏首跪地:“殿下,此事非同小可,还是得尽快禀明……”

    “先别声张,回别院。”沈砚双眉拢紧,沉声吩咐。

    沈砚这病来势汹汹,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他身子已烫得厉害。

    “别院那让人守着,不许任何人进出,这两日我房中也不许留人。”

    虽然还不能分清是否为时疫,沈砚仍不敢掉以轻心。也不敢让消息流露,省得失去主心骨。

    青玉扳指握在手心,沈砚强撑着精神,“河堤的事还没好,你找个可靠的人,盯紧他们,三日之内必须要修好,不能再耽搁。”

    马车外愁云密布,天幕暗沉。

    沈砚抬手,轻挽起车帘的一角。

    若是赶不上这几日修固堤坝,怕是城中得有更多百姓遭殃。

    “还有,这几日在我身边服侍的侍从也单独关在别院,若是三日后身子没发热,再放他们出去。”

    话落,沈砚又掩唇,轻咳两三声。

    岳栩着急:“殿下!”

    沈砚摆摆手:“去罢,你也别在这马车上待着了。”

    ……

    青烟未尽,鎏金珐琅兽耳三足香炉青烟袅袅。

    金丝藤红竹帘半遮半掩,房中杳无声息。

    侍女小心翼翼端着药碗,自乌木长廊下穿过。

    岳栩守在门口,自侍女手中接过药碗,亲自送去沈砚房中。

    屋中点着安神香,沈砚还未起身,房中还有少许艾草的气息残留。

    家中若有时疫者,都会熏艾,防范于未然。

    岳栩悄声将茶盘搁在案几上,轻手轻脚从屋中退出。

    两日过去,岳栩身上并未有发热症状,这几日沈砚的药汁和公文,都是他亲自送到碧纱橱外,再由沈砚亲自取去。

    若沈砚有事吩咐,也是隔着碧纱橱。

    院落无声,岳栩穿过影壁,步履匆匆。

    抬眸,恰好和匆匆赶来的暗卫撞了个正着。

    暗卫拱手:“岳统领,京中急信。”

    沈砚才歇下不久,岳栩朝暗卫使了个眼色。

    暗卫心领神会,往后退开两三步,站远了些,他自怀里掏出一封密信。

    暗卫言简意赅。

    “岳统领,府上出事了,宋姑娘……宋姑娘没了。”

    岳栩错愕,双眼圆睁:“……什么?”

    暗卫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将京中所有事都告知:“宋姑娘看见了宋老夫人的家书,一病不起,还连咳了好些血,太医也束手无策,于昨日……于昨日殁了。”

    暗卫低垂着脑袋,“还有宋姑娘身边的秋雁,也在火中丧生了,尸首面目全非,如今已经下葬了。”

    岳栩沉下脸,深敢不对劲:“……柴房怎么会突然起火?”

    暗卫皱眉:“那火起得蹊跷,后来属下查得,是厨房一个婆子吃醉酒,不小心误点的。属下盘问了许久,也查不出端倪。”

    暗卫拱手:“岳统领,这事可要告知殿下?还有宋姑娘的丧事……”

    身后的槅扇木门紧闭,此处本是佟知县的别院,如今暂时成为沈砚的下榻之处。

    庭院幽静,佟知县昧下的银子都用来修建别院,金窗玉槛,汉白玉栏杆上镶嵌着花鸟鱼虫,就连后院池中的石头,亦是从苏湖运来的。

    怪石嶙峋,攀藤抚蔓。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沈砚还未确定染的是时疫还是风寒,留在京中的宋令枝竟然还出事了。

    同沈砚相比,宋令枝自然显得无足轻重。

    岳栩当机立断:“宋姑娘的丧事一切从简,切莫张扬,此事、此事先别告诉殿下。”

    暗卫狐疑:“可若是殿下日后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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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栩:“放心,一切有我担着。”

    暗卫垂眸应“是”,悄声退下。

    院中雨声连绵,岳栩轻叹一声,正想着回去再看一眼沈砚。

    忽听碧纱橱后传来一声咳嗽。

    沈砚声音低哑:“……岳栩,可是京中来信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我们聚在这里,是为了庆祝……(后面你们自己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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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沈砚冷声:“回京。”

    雨声淅沥, 寒意侵肌入骨。

    隔着一扇碧纱橱,隐约可闻得沈砚轻声的咳嗽。

    岳栩拱手,高大身影映照在纱橱上, 低垂的眼眸挡住了心中的惊涛骇浪。

    还好沈砚看不见自己。

    清清嗓子, 岳栩抱拳, 毕恭毕敬:“殿下,确实是京中来人了。”

    沈砚低低应了一声, 宽松的广袖轻抬。他随手端起搁在漆木茶盘上的药碗, 一饮而尽。

    余光瞥见茶盘上的樱桃果脯,沈砚眼眸轻动, 漆黑瞳孔稍顿, 难得流露出几分迟疑。

    往日在京中, 宋令枝吃药,都喜欢搭着樱桃果脯吃。思及宋令枝, 沈砚倏然想起那被下了药的绿豆糕,黑眸掠过几分狠戾阴寒。

    指间的青玉扳指转动,沈砚一手揉着眉心。

    他本该直接杀了宋令枝的, 在她承认是自己下药那一日。喉咙轻轻滚动, 眼前好似又响起那夜宋令枝伏在地上,凄凉悲痛的呜咽。

    沈砚揉揉眉心, 忽觉碧纱橱后的岳栩不曾回话。他抬眸凝视,不知为何, 眼皮倏然一跳。

    沈砚嗓音低沉喑哑:“……可是京中出事了?”

    袖中的密信紧紧攥着,岳栩垂首:“殿下,京中一切安好, 只是堤坝那边, 出了点事。”

    前世为修固堤坝, 沈砚不眠不休半月有余,翻阅古籍,终找出一二法子。

    前些时日他一直为这事奔波劳碌,不想还是会出事。

    沈砚拢眉:“堤坝如何了,可还塌毁?”

    岳栩赶忙补充:“堤坝无事,是那佟知县受不得苦,昨夜连发高烧。属下担心他染的是时疫,故而自作主张,将他关在地牢。”

    沈砚轻哂:“让他安心养着,我记得,佟知县有一子,去岁刚及冠。”

    岳栩:“是。”

    古人云,有其父必有其子。佟知县的儿子亦是如此,仗着父亲身局高位,在闽州为非作歹,无恶不作。

    岳栩小心翼翼揣测着沈砚的心思:“殿下是想让他替佟知县……”

    屋中安静,耳边只有清寒雨声落下。

    岳栩拱手:“属下明白了。”

    ……

    风声幽幽,树影婆娑。

    又过了两日,沈砚身子终不再发热,转危为安,庆幸只是普通的风寒,并非染上时疫。

    岳栩亲自为沈砚施针毕,拱手往后退开:“殿下身子已无大碍,只需静养便可。”

    堤坝的决口也于昨日修固齐整,街上的医馆客栈也暂时改为流民的住处。

    岳栩低声:“属下照殿下的吩咐,若是身子有发热者,立刻送往郊区的庄子,那庄子也有两三个郎中守着,昨日闽州城内已再无发热者。”

    沈砚轻声“嗯”了一声,指骨在案沿上轻敲:“宫里那边……可有说什么?”

    岳栩:“陛下闻得闽州洪涝已除,大喜。听闻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这几日同大理寺走得勤,想来应是为了……”

    岳栩欲言又止,闽州堤坝塌陷,修建堤坝的一众人自然推脱不得,想来皇后是在为故人走动。

    沈砚勾唇冷笑,指尖摩挲着青玉扳指:“母后倒是念旧,这么多年还念念不忘。”

    岳栩垂首,不敢妄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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