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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官吏当即上前, 道:“大人, 徐文袁在罗彬倒台后,暗中一直在为宸王做事, 从到西戎的商道也几乎为其所控,连孟大人也是吃了一惊。”
“不过,宸王和徐文袁的合作看似牢不可催, 但实则有一处致命问题, 那就是宸王根本没打算放过徐文袁, 三司的会审留下的卷宗里,看似磨平了徐文袁的罪行,实则处处留下疑点,只要来日追查,必然能让徐文袁家破人亡。”
曲斯远颔首,将几份卷宗翻过一遍,道:“这一点,应该是宸王和陛下早就商榷好的,做的也是滴水不漏,我们很难从三司处入手。”
另一名官吏直言:“但如果我们没法解决卷宗问题,徐文袁断然不可能投靠到我们阵营,更何况,徐文袁的女儿徐念云还在宸王的手里。”
曲斯远听到这里,便明白徐文袁已经暗中和孟怀晋密谈过,且孟怀晋已经成功让徐文袁动心。
毕竟,苏洛屿与徐文袁的合作,本来就是一方逼迫,一方妥协,牢固时已然可以固若金汤,但只要外力出现,也能刹那土崩瓦解。
“看来师父也想用徐文袁?”曲斯远看向说话的官吏,笑问。
那官吏因受命于孟怀晋,故而在曲斯远身边做事,闻言也没多想,直言:“孟大人说,徐文袁善通商贸,天下诸人难及,这种人不用太可惜了。”
曲斯远点头表示明白,但内心并不赞同。
这便是苏洛屿和孟怀晋的区别,苏洛屿会用徐文袁,但只会作为权宜之计使用,最终还是要徐文袁绳之以法;但孟怀晋则是真心赏识徐文袁,认为只要能达到自己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自己用时技高一筹即可。
但孟怀晋却忘了,善于玩弄人心的人,也最容易被人心所误,因为人心最为难测,更何况徐文袁从不忠心于任何人,也并无慈悲心肠,这种人和豺狼无异。
曲斯远想到这,突然有了一个绝妙的打算。
“如此,关键便在卷宗和徐念云了。”曲斯远看着明显说话留一半的几名官吏,直言,“但是卷宗已经无法修改,除非陛下下旨推翻重审,当然这个也能实现,但绝对不是让当今这位陛下下旨,而是要等信王殿下得位,到时自然想怎么推翻,就怎么推翻。”
曲斯远说这话时,刻意看了眼几名官吏的脸色,都非常淡定,并未对曲斯远大逆不道的言论产生反应。
可见,在孟怀晋眼里,信王登基已成必然。
曲斯远心里生出一丝不妙的预感。
“所以看似最紧要的实则没那么紧要,反而是徐念云的事最捉急。”曲斯远继续道,“说吧,师父想让我怎么做?”
几名官员面面相觑,道:“大人,实不相瞒,孟大人派我等和你接头,就是想让你大人你尽快返回帝都,想办法将徐念云从宸王势力手里带出。”
曲斯远疑惑:“徐念云也可能在陛下手中,你们怎么肯定在宸王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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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官员古怪地笑了下,回道:“元景帝怕是并没余力顾及一个丫头。”
曲斯远心里顿时一沉,但却明白自己不能多问,便道:“行,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解决完手中任务,然后尽快回京。”
几名官员拱手做礼:“那便有劳大人了。”
曲斯远又问:“师父还和我见面吗?”
“孟大人说时间紧迫,就不见了。”
曲斯远点头,同几名官吏作揖而别。
待几名官员走远,曲斯远也没在酒楼多做停留,而是直接改变原计划,先到驿馆直接将走私贩盐已久的三名商人抓捕,送上了刑车。
这也是元景帝表面上派给他的任务,原本他打算刻意拖延,去宸王府找出老宸王留给他的旧案证据,但眼下情况有变,不容他做别想。
其实曲斯远有想过,苏洛屿和高轶都纷纷离京,元景帝行事必然不如之前便利,但好歹宫变时揪出了不少内廷,又陆续将其他势力沉重打击,孟怀晋也派至阡州,按理说,一时半会间,帝都还没有能让元景帝无法处理的危机。
但直到这一刻,曲斯远才突然意识到,有时候危机不仅来自外面,还可以来自自己
——元景帝身体羸弱也不是一日两日,按照他好强的个性,他断然会强自硬撑,不敢示弱于人。
为什么元景帝会答应他的请求?为什么孟怀晋急于让他尽快回京?
现在看来,前者不过是想趁弥留之际,为下一任君王送些人情,替他培养一个肝脑涂地的忠臣。
后者则是看重徐文袁,知道其命脉在于徐念云,故而急着赶在帝都动乱前将这个筹码握到自己手中,并且会在交付任务前,让几名阡州官吏再次试探自己。
曲斯远明白事不宜迟,让押送商人的队伍从官道上路,自己则策马先行,昼夜不断赶路。
在累死一匹快马后,曲斯远终于赶到了帝都。
帝都一如既往地繁华热闹,似乎与平日并无不同,但曲斯远却发现,南衙巡逻的将士明显增多。
寻常百姓瞧不出端倪,但曲斯远分明看出,帝都已经出事了。
就在他离开的短短十日内,一切早已失控。
曲斯远并没立即去皇宫,或者府衙,而是按照孟怀晋所交代的,先去找镇远帅府找徐念云
——局势尚不明晰的情况下,最稳妥的办法便是顺着布局者的想法走,暗中静观其变,然后在他放松警惕的空隙里,再出其不意反击。
九妹听仆从来报,说是青鸾台同知来访,开始还恍惚着疑惑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是曲斯远,不敢相信地问仆从:“你说谁来访?”
仆从道:“郡主,是青鸾台同知梅城梅大人来访,不过人现在于侧门外等候。”
九妹当即起身,跑着到侧门迎接。
等见到那抹熟悉身影,脚步一顿,竟是双眼当场含泪。
曲斯远隔很远就看到了九妹跑过来,待隔近一看,昔日那个活泼爱笑的丫头,现在却是满脸愁容,眉宇间倦色也颇重。
曲斯远不由心里一酸,上前拿出帕子递给九妹,问旁边仆从:“帝都到底发生了何事?”
仆从犹豫地看了眼九妹,九妹稳了下心神,哽咽道:“兄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且随我进去细讲。”
曲斯远点头,边安慰九妹,边跟他往里走。
“抱歉,最近事多,见到兄长没忍住,有些失态了。”九妹带曲斯远到苏洛屿书房落座,过了会儿才止住泪。
曲斯远见状心疼不已:“无妨,在兄长面前,想哭便哭。”
九妹点点头,又深呼吸了几下,将杂陈的情绪稳定住,方才开口:“相信兄长回京前,已经对局势有所预料。”
曲斯远点头,抬手指了指北面,问:“已经不在了?”
九妹哽咽地嗯了声,道:“陛下是在四日前没的,病发于暖阁之中,幸而彼时六部尚书皆在,才把局势好歹稳住。”
曲斯远皱眉道:“但是按下陛下驾崩消息,秘不发丧的,一定是冯太后。”
九妹点头,眼里不由露出无限恨意,道:“她自然是为了给自己争取时间,好用来谋划自己的权力和地位,毕竟无论是予她疼爱和纵容的丈夫,还是夺权关键时都不忍杀她的亲生儿子,都不过是她夺权路上的垫脚石,一旦无用,或者反抗,便会弃之如敝履,亦或是毫不留情地害死。”
关于先帝的死,曲斯远当年翻阅大理寺过大理寺封存的卷宗,心里就已经有了些许疑惑,如今听九妹这般说,便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那郡主可还有别的消息?”曲斯远问。
九妹闻言顿了下,轻叹一气,伤心地看着曲斯远,道:“兄长还是叫我郡主吗?明明……”
明明两人早在曲斯远逃离镇远帅府的时候,就已经背着所有人,包括苏洛屿在内,定下了一出深入孟怀晋阵营的反间计。
“我怕私下喊惯了,在关键时候露馅。”曲斯远解释了一番,但还是温柔道,“九妹别对我记仇。”
九妹这才露出个笑来,道:“我永远不会对兄长记仇的。”
说罢,九妹起身,带曲斯远到书房内侧处,取下所挂舆图,露出里面黑漆漆的密道入口来。
“兄长走后,哥他将此间密道封锁,但唯独在书房入口处,留下一方空间。”
九妹说话间,点了盏灯笼提上,带曲斯远一同往里走。
“陛下去世前,我正好在宫中,户部尚书时玉山时大人将一封密函偷偷交给我,正是陛下留给兄长的,我怕被太后的人发现,所以就藏到了这里。”
随着灯笼光晕洒向密道,里面一应摆设被清晰照出。
曲斯远抬眼望过去,当场愣住,不由讶然地睁大了双眼。
作者有话说:
柿子:在密道里给老婆留了点小礼物
第74章 惊变(二)
“早就不打算放过对方,势必要纠缠一辈子。”
整个密道入口留了一个房间大小的空间, 只要一进来,便能看见摆在正中的两件婚服,红如朝霞, 随风而动时如同火焰燃动, 且皆重工繁复, 华美绝伦, 一看便知非一时一日缝制,而是暗中准备已久。
是什么时候就开始准备的?
曲斯远此刻无法知晓, 但他能够想象,苏洛屿是怀着怎样心情来准备的。
他曾说, 他想同自己成亲,想同自己白首相守, 这从来不是一句空话。
曲斯远内心一瞬间被很多东西填满, 不由自主地往里走去, 抬手抚上婚服。
九妹没有打断, 只是默默站在入口处, 静静看着。
曲斯远随后又望向空间的其他地方,才发现内里放了一张案几, 案几上下摆满了雕刻出来的小动物, 大多为各式各样的老虎, 间或藏着几只兔子,皆憨态可掬, 格外讨喜。
他和九妹都属虎,苏洛屿属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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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
曲斯远顿了顿,倏地恍然, 不禁笑了。
其实自己还需要说什么, 问什么吗?他的真心不就摆在自己面前吗?
“把我引到这里, 是藏了你自己的小心思吧。”曲斯远看向九妹,道,“你放心,我和你哥一样,早就不打算放过对方,势必要纠缠一辈子了。”
九妹也跟着笑了,道:“那可说好了,你们谁也不能放弃,你们都得好好留在我身边,之前我帮兄出府,可是禁足了好久。”
曲斯远点头,示意九妹可以去拿密函了。
九妹轻车熟路地跑到案几后,从下面暗格里将密函取出,然后递给曲斯远。
曲斯远接过打开,看过一遍,又直接将信函给了九妹。
九妹看了眼,便将眉头紧皱,直言:“陛下这什么意思?怎么画了只鸟雀,还画得……这么丑,动作好怪。”
曲斯远道:“你再仔细看看,这鸟雀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九妹闻言又拿着密函转来转去的看,突然恍然大悟:“这鸟雀的形状,不就是对应了京畿?”
说罢,九妹当即拿着密函回到书房,对比大楚舆图观看。
“鸟雀的眼睛这被留了一个洞,大概对应的是玄洞天道观。”九妹得出结论。
曲斯远点头,提起灯笼走到大楚舆图的后方,然后将灯笼放在,让灯光照透舆图,道:“将密函直接放到舆图上比对吧,如果我猜的不错,陛下所画图纸,和书房内的舆图是可以重合的。”
九妹点头,借着灯光将密函的鸟雀图放到舆图上,发现轮廓还真和大楚舆图上的京畿地带重合了,而且鸟雀眼睛部分的洞,正好对应玄洞天道观的东北角。
“看来是在道观的三清殿中。”曲斯远回忆一番,迅速确定了准确地点。
九妹问:“陛下是在哪里留了什么东西吗?”
曲斯远点头:“留了传位给你哥的遗诏。”
九妹了然,问:“那我们是现在就想办法去取遗诏,同时通知我哥回来吗?”
曲斯远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在脑海中将现今局势过了一遍,然后皱眉道:“遗诏我会想办法去取回来,但是王爷最好是暂时待在北境。”
九妹疑惑:“这是何意?”
曲斯远抬手指了指舆图上北境的地域,直言:“他在北境,掌有十万大军,更有黑骑在侧听命,俨然是一头盘旋在北的猛虎,帝都这群人自然得忌惮些,但要是他离开北境,回到帝都,如今情形完全不同于宫变,他在明,敌人在暗,则成了一只困兽。”
九妹思索了下,问:“所以兄长的意思是,就算冯太后设法册立信王登基,我们也暂时不必急着出手?”
“对。”曲斯远手指向下滑动,最后戳在了帝都位置,笑了笑道,“孟怀晋当初想玩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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