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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0-70(第1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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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供的《错嫁良缘》60-70

    试探

    沈葭睡得迷迷糊糊时, 察觉被子被掀开,有人躺了进来。

    她下意识靠过去,像小动物趋暖畏寒的天性。

    怀钰刚洗过澡,身上还带着水汽, 有很好闻的皂角香, 穿着一袭雪白单衣,将她抱进怀里亲吻。

    “唔……”

    沈葭被他堵住呼吸, 不得不清醒过来, 推开他:“规矩点,沈茹还在呢。”

    “忘了。”

    怀钰压着她, 往她唇上重重亲了一口,这才放开她。

    沈葭趴在他怀里, 小声问:“尸体……都解决好了?”

    “亲手扔进河里的。”

    “怀钰, 你……”

    沈葭咬唇迟疑半刻,还是问出了口:“你不会杀人了罢?”

    怀钰想起尹秀儿喝下那杯毒酒时从容赴死的眼神, 又想到自己在河边,拿起石块一下一下地割破她的脸,不禁抱紧沈葭。

    “你别问,我不想让你知道这些。”

    沈葭心中难过万分,她猜到怀钰大抵是为她杀人了, 不然从哪儿弄来具新鲜尸体,身形还要像沈茹。

    那日上元夜,他在琉璃塔上向她发誓, 他这一生没有什么不能为她做的,为她去死都可以, 没想到竟一语成谶,可他根本不是能做这种事的人, 怀钰心中藏有侠气,昔年太子因他意外而死,都让他自责内疚了好多年,甚至成了一桩心病,而如今他为她杀死一名无辜之人,他心中该担负多么深的罪恶感?

    “是我作下的孽,”沈葭紧紧地回抱住他,“怀钰,你不要自责,老天会报应在我身上的。”

    怀钰道:“我们早就水乳.交融,哪还有什么你我之分?老天爷若要报应,便罚我和你一齐下地狱,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们总归是一处的。”

    沈葭的眼泪如走珠般滚落,掉进他的颈窝,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当初她弄巧成拙,一剂阴阳合欢散,将她和沈茹送上花轿,她们都嫁错了人,只不过她嫁错了人,却嫁对了姻缘,嫁给怀钰,是她一生的幸运。

    “不说这个了,”怀钰擦掉她的眼泪,“陈适那边如何?”

    “还不是那样,一直说沈茹没死,他不相信。”

    沈葭转了个身,正面躺着,枕着怀钰的胳膊。

    “他就跟……疯了一样,我觉得他好可怕,一点也不像以前那位陈公子。”

    沈葭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怀钰伸手将被子替她掖好,出其不意地问:“如果我说,他的本来面目就是如此呢?”

    “嗯?”沈葭没听懂。

    怀钰贴在她耳边,低声述说起了一件事,这件事他谁也没告诉过。

    那年春闱过后,传胪大典的第二日,圣上要赐宴新科进士,是为琼林宴,怀钰本是舞弊落榜的人,丑闻天下皆知,圣上却命他前去赴宴,为的便是让他记住今日的屈辱,再也不做出这等欺世盗名的丑事。

    因是有意令他受辱,一进到园内,那些新科进士们便肆意拿他开涮、取笑,借着他的筏子做对子说笑话,明里暗里地讥讽他,读书人说话最阴毒,一张嘴气不死人不罢休,怀钰两耳不闻地灌着酒,表面若无其事,实则桌底下的手早就气得捏成了拳头,要不是身后有圣上派来看着他不让他闹事的人,他早就起身将这些嘴脸丑恶的书生揍得哭爹喊娘。

    席间,倒是有一位士子与众不同,不仅没有嘲笑他,反而越众而出,替他解围。

    那人风度翩翩,侃侃而谈,将一众攻击他的士子驳得口不能言。

    “是陈适?”沈葭插了一嘴。

    “是他。”

    沈葭神色一言难尽:“那你当时,一定很感激他罢?”

    她跟怀钰一样,也是当众受过别人侮辱嘲笑的,自然很能理解那种百口莫辩的心情,如果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替她解围,她会很感激那个人的。

    怀钰犹豫片刻,点点头。

    是的,尽管他不想承认,那时他其实很感激陈适,甚至对他起了结交之意。

    后来酒席散场,士子们三两结伴,要去游园赏景,他瞧着陈适独自前去更衣,便想上去攀谈两句,谁知走到一堵薜萝蕂墙后时,听到陈适正与一名同窗好友交谈,那友人问他,为何席间屡屡替扶风王出头,莫不是存了攀龙附凤之意?

    陈适大概是喝得有些醉了,闻言笑道:“龙子凤孙又如何?昔年阿斗难道不是汉昭烈帝子孙,却说出‘乐不思蜀’这等贻笑千古之语,烂泥扶不上墙的人物,在下何尝放在眼里?”

    “岂有此理!”沈葭气得捶床,“你哪里扶不上墙了!他这是嫉妒你!”

    怀钰看她一眼,安抚地摸摸她的脑袋。

    沈葭听了都这样生气,更别提他当年有多生气了,那日他差一点就走出去揍陈适了,最后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还是转身走了,气得满脸通红,回去便提壶灌酒,喝了个烂醉。

    沈葭忿忿道:“我还以为,你是听不得别人将你和他放在一块儿比较,这才迁怒于他,没想到他居然说过那种话!”

    怀钰示意她小声点,不要吵醒沈茹,又说道:“如果单单是为那个,我何至于跟他过不去,嘴长在别人身上,说就说了,又关他什么事。我最看不惯他的一点,就是他这人太道貌岸然,当着别人的面替我仗义执言,博个宽和大度的好名声,既能取得我的好感,传进圣上耳朵里,也是于他有利,一举三得,城府不可谓不深。表面装得淡泊名利,不争不抢,其实是个沽名钓誉的真小人,他还不如那个韩越,至少人家看不上我是真敢说,而不是像他一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令人恶心。”

    沈葭听得连连点头:“说得不错。”

    怀钰假模假样地问:“你现在怎么不说陈公子最好了?当初不是很喜欢他的吗?”

    沈葭一脸后悔莫及:“你别说了!我当初算是瞎了眼啦!把个茅坑里的石头当宝贝,夫君,还是你好!”

    怀钰被捧得心满意足,心说吃了陈适那么久的醋,总算轮到他当茅坑里的石头了,这就叫王八翻身——呸!这叫重振夫纲!

    怀钰揽着她的肩,闭眼道:“睡觉!明天戏还得接着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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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大雨依旧在下。

    为了不惹人怀疑,怀钰也加入了搜救队伍,跟随士兵一起沿河寻找“沈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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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适昨晚找了一夜,被雨淋得发起了高烧,傍晚时分,他拄着拐杖来到沈葭的船舱门口,问可不可以进去。

    怀钰离开前早就嘱咐过,如果陈适前来登门,不要拒绝,否则会引起他的疑心。

    辛夷打开门,请他进来。

    见到他的那一刹,沈葭简直不敢置信,只过了一夜而已,这位俊逸儒雅的状元郎竟完全变了番样子,两颊凹陷,眼底青黑,脸色苍白憔悴,活像老了十岁。

    “陈……陈公子,你……”

    “不是说好叫我姐夫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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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适淡淡一笑,在她对面坐下。

    沈葭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能道:“你……那个,你节哀。”

    陈适赫然抬起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她:“尸体还未找到,小妹就知道我要节哀了?”

    “我……我不是那意思。”

    沈葭被他乌黑的眼珠盯得一悸,总感觉他像是知道什么,她很少撒谎,慌得几乎要露出马脚,幸亏这时辛夷借着斟茶的由头,悄悄碰了她一下。

    沈葭恢复镇定,神态自若地道:“我只是觉得,水流这样湍急,又下着雨,她跳下去,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哦?”陈适幽幽问道,“小妹当真觉得你姐姐死了?”

    “我不知道,但我希望她没死。”

    这句话正合了沈葭的心境,她怔怔地流下眼泪来。

    陈适见她神态不似作伪,也叹了口气:“我上门来,是想问小妹,有人昨日傍晚看见你和你长姐在甲板上叙话,你应当是她见过的最后一人,小妹,你若真拿我当姐夫,就请你实话告诉我,她跟你说了什么?”

    这个问题也是昨夜怀钰跟她探讨过的,而且怀钰还亲自教了一套话术给她,因此沈葭早有应对。

    她先是迷茫地回忆了一番,像是丝毫不记得了,最后才装作想起来:“我也没什么印象了,说的不是什么重要话,先是跟我扯了几句诗词,你知道,我最不耐烦听这些了,便想走,她又扯着我说,要我平日多孝敬爹,不要老是跟他作对,他也是望五十的人了,这话我更不爱听了,若我知道她当时是想……唉!我真是想不通,她何至于此啊?!”

    陈适抬手打断:“我还是那句话,她不会去死,她腹中怀有我的骨肉,她不会寻死。”

    沈葭表面认真听着,心底却嗤之以鼻,就是因为怀了你的孩子才想死的罢?

    陈适皱眉道:“昨夜我将船上的人盘问了个遍,喜儿和那蒋百户更是分开问了无数次,他们有的说亲眼看见了,有的是听人讹传,而我从中发现一件有趣的事,几乎所有人都没看见那跳河者的正脸,都是在喜儿喊出那句‘夫人自尽了’后,才想当然地认为那是我夫人。”

    沈葭背后冷汗淋漓,这陈适果真不是好糊弄的!短短一日一夜,他竟将船上八百士兵兼几百船工、将近一千人盘问了个遍,甚至还知道将关键人证喜儿和蒋百户分开审问,让他们无法替彼此遮掩,从中找出漏洞。

    沈葭强行让自己冷静,不动声色地问:“你想说什么?”

    陈适却不直说,而是诡谲地一笑:“小妹,你知道吗?人心很奇怪,不相信自己双眼看到的东西,而去相信别人想让他看到的东西。人很容易盲从,很容易被诱导,第一个人说,他看到了陈夫人跳河自尽,第二个人听了,便会说他也看到了,第三个人、第四个人,都会说他们亲眼目睹了,而且一个比一个说的真,说得详尽,甚至连她穿的什么服饰、头上戴的什么珠花、鞋子上绣的什么花样都描述得一清二楚。事实上,我怀疑那跳下去的根本不是你姐姐,而是一个爱开玩笑和恶作剧的人,就比如小妹你。”

    “啪——”

    屏风后有什么东西倒了。

    “什么人?!”

    陈适的眼神陡然变得锋利,起身朝屏风后走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验尸

    “站住!”

    辛夷厉声喝止, 走去陈适面前:“屏风后是寝室,王妃与王爷的起居之地,你与王妃外有男女之别,内有姻亲之分!那是你能踏足的地方吗?陈公子饱读圣贤诗书, 学贯古今, 圣人就是教你这样罔顾礼教大防,做出这等无礼之事的?!”

    辛夷一通抢白, 虽未骂人, 却句句都像在骂人。

    陈适被她驳得面红耳赤,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这时屏风后跑出一只黑猫, 沈葭惊喜地叫一声:“奴奴!”

    黑猫跳进她怀里。

    沈葭抱着猫道:“陈公子,真不好意思, 我这只猫很淘气, 总是在房中跳来蹿去,不是碰倒这个, 就是踢翻那个,想必方才是它弄出的动静。”

    陈适僵硬地点点头:“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在下不便叨扰,这就告辞了。”

    他失魂落魄地离去。

    沈葭简直惊出一身冷汗,绕到屏风后, 见沈茹也是满脸紧张神色,她刚想说话,沈茹就朝她猛打手势, 让她赶快出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沈葭脑子一懵,退出屏风, 见陈适居然去而复返,笑着道:“瞧我这记性, 忘拿这个了……”

    他拿起那根拐杖,目光有意无意扫过屏风,再次走出船舱。

    沈葭和辛夷对视一眼,过了良久,直到确认陈适不会再回来,她们才长舒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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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吓死我了,怎么还来这一手?”

    “他在试探你。”

    沈茹从屏风后走出来,淡淡地说道。

    沈葭的心又提到嗓子眼:“那你觉得,他看出来了吗?”

    沈茹不太确定地摇头:“应该只是怀疑,没有证据。”

    辛夷蹙眉道:“这陈公子看着无害,心机竟然这么深沉,方才他在这里,我连大气也不敢喘。”

    “那你还敢叫住他。”沈葭笑道,“做的不错,方才要不是你,还有奴奴,我看咱们就露馅了!”

    辛夷苦笑:“那是王爷教我的,我也是照猫画虎,纸糊的灯笼罢了。”

    晚间怀钰回来,沈葭向他说了白日的事。

    “我们要不要将沈茹转移去别的地方,不然陈适再来一回,我也装不下去了,他……有些瘆人。”

    怀钰道:“你这就合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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