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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40(第5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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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杵在祁令瞻面前,祁令瞻问他?:“你?是刚调进坤明宫的新人,太后娘娘体?恤慈悲,必不会让你?来干这事,这是张知推给?你?的吧?”

    江逾白不置可否,只说:“无论吩咐给?谁,都是娘娘懿旨,奴婢理应奉旨。”

    祁令瞻耐着性子又?提点了他?几?句:“张知推你?出来得?罪人,你?何必替他?背这锅,太后或奖或惩,也都落不到你?身?上。你?让开,我?会在娘娘面前说是张知放我?进来的。”

    这是个两边不得?罪的两全策,江逾白心中动摇了一瞬,但最终仍坚持站在原处,不肯点头。

    祁令瞻有急事要与照微商议,至此实在是耐心告罄,一把推开江逾白,不管不顾往坤明宫里走。江逾白心中一急,顾不得?考虑他?身?份贵重,高喝一声:“神骁卫何在!”

    闻声,数十禁军自两侧卫殿中涌出,皆披甲执锐,气势汹汹。见?来者是祁令瞻,又?俱是一愣,面面相觑,右手握在左腰剑柄上,拔也不是放也不是。

    而祁令瞻面若寒冰,望向江逾白的眼神里隐约竟有杀意。

    “怎么?,太后将神骁卫也交予你?了?”

    神骁卫乃是太后亲卫,守护坤明宫安全,寻常连天子也不得?调用。适才江逾白一时情急,将神骁卫呼出,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闯了大祸,忽觉一阵凉意从脚底泛起,沿着后背直冲脑门。

    然?而话已出口,他?没了退路,故强自镇定地说道:“神骁卫是太后的神骁卫,自然?也奉太后懿旨,还请大人惜身?止步。”

    “止步?就凭你?这鸡毛令箭的奴才么??”

    祁令瞻冷笑,如今也是怒火攻心,非但不止步,反而抬腿往前跨了两脚。

    “本官今日偏要进坤明宫见?太后,你?真有本事,就让神骁卫拔剑,且看他?们敢不敢动本官一根头发!”

    这宫里的神骁卫,在长宁帝去世后就被?他?换过一遍,全是知根知底的清白人,家世皆掌握在他?手中,为的是不给?姚鹤守安插人手的机会,不留任何威胁照微安危的可能。

    可如今区区一个奴才,也敢对太后亲卫呼来喝去,祁令瞻不敢细想,照微背着他?还做了多少荒唐事。

    神骁卫自然?不敢对祁令瞻拔剑,幸好这局面僵持了不过片刻,便被?闻讯赶来的照微喝止。

    “神骁卫都退下,请参知进来吧。”照微的目光扫过祁令瞻,没有与他?对视,转而又?落在江逾白身?上,语气稍低,“你?先在殿外候着。”

    江逾白心中一紧,低声应是。

    短短几?步路,照微又?在心里将张知骂了一遍。

    她当然?知道张知拦不住兄长,故意叫他?去,只是为了让他?们互相恶心,暗地里出口气。

    孰料张知竟将此事推给?江逾白这个愣头青。愣头青碰上她哥,会有什么?好下场?如今倒好,连她也牵扯了进来,反教她面上无理了。

    照微将宫人遣去奉茶,殿中只剩她和祁令瞻,她先发制人谈起朝会上的话题,态度软和许多,“我?不是一定要撤换哥哥的人,只是想给?外朝官一些机会。听说那冯粹对稼穑之事研究颇深,因受姚党打压才十年仍居一劝农使,我?想试试他?的才能是否如传言中那般堪用,若是哥哥觉得?不妥,此事仍可再商议。”

    她面上有闯祸被?发觉后显现出的隐约心虚,措辞也变了,不再孤来孤去,又?称他?为“哥哥”,而非冷冰冰的“参知”。

    可她这态度的转圜是为了谁?

    祁令瞻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的脸,心中且冷笑且遏怒,偏不肯饶她顾左右而言他?。

    他?问:“娘娘这是从何处天宫请来的门神,竟然?对他?如此宽纵?”

    照微含笑道:“一个小太监而已,哥哥何必与他?计较?”

    “敢呼喝神骁卫的的内侍,倒也值得?臣下多问几?句,”祁令瞻缓声微寒,“不知是娘娘给?他?的权力,还是他?胆大包天,敢染指天家兵刃。”

    细究起来,后者有谋大逆之嫌,是不赦的死?罪。

    照微心中暗道倒霉,不舍得?这刚调教出的得?用内侍遭了哥哥毒手,只好认下这口锅。

    “哦,是我?教他?的,张知有时在前朝,宫里的宿卫须得?有人暂掌。”

    祁令瞻说:“两淮宣抚使是外职,你?尚要握在自己手中,铁了心要调冯粹去做,如何卧榻之侧的神骁卫,竟敢轻易予人?他?若是有心通谋,娘娘这条性命,经得?起几?分算计?”

    “好啦,我?知道了,以后再不叫他?管就是。”照微端起茶盏给?他?,再次转移话题,“兄长来寻我?,总不会是为了这等小事吧?”

    她处处回护,句句遮掩,未能安抚祁令瞻,反叫他?心中更不是滋味。他?想起那江逾白堪称秀丽的面庞,揣测他?被?拔擢重用的原因,一时钻进牛角尖里,偏不肯轻饶了他?。

    他?对照微说:“把江逾白调离坤明宫,让他?回该回的地方去。”

    闻言,照微气笑了,“这又?是凭什么??本宫忝为一国太后,难道连提拔个内侍都要得?兄长允准?此处不是永平侯府,兄长若想一言蔽之,我?将这太后的位子让给?你?坐,如何?”

    她也开始较真,要与祁令瞻拧着干。

    祁令瞻闻言叹气道:“你?要重用谁,至少应该先查清底细,那江逾白……”

    “锦秋查过了,家世清白,不曾为谁收买。”

    “现在不曾,不代表之后不会。”

    “此莫须有之言,竟也能拿来给?人定罪吗?”照微冷嗤,“莫非只有兄长举荐的人才算忠心耿耿,可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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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选用?”

    “照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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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累了,兄长请回吧。”

    照微铁了心要留下那江逾白,为此不惜与他?不欢而散。

    祁令瞻心中微有惶惑,见?她要起身?离去,连忙说道:“我?并非偏要用我?的人,两淮宣抚使的人选不能是冯粹,此人善治事而难为官。”

    照微脚步一顿,转身?看向他?。@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祁令瞻将江逾白的事略过不提,只说今日早朝时彼此产生?分歧的冯粹一事。

    “两淮要职皆是姚党,昔年冯粹在朝时,曾写折子弹劾姚鹤守,他?若去两淮做宣抚使,必然?处处受绊,左支右绌。倒不如让他?留在闽州做个劝农官,继续研究他?的稻种。”

    照微问:“冯粹不行,缘何韩知敬就可以?”

    韩知敬是祁令瞻安排的人,此人袖中藏赃,屡次被?御史弹劾,照微不愿提拔这样的官员。

    祁令瞻解释道:“韩知敬与钱塘知府是同年,与姚鹤守是同乡,也难得?有几?分敢于任事的豪气。得?罪人的事让他?去做,待两淮官场劈出天地,能落下脚了,你?再将想用的人调过去。”

    照微问:“倘韩知敬仍贪墨无度,该如何遏止?”

    “让他?贪,”祁令瞻说,“他?贪墨才有软肋,将来不至于失去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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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日子, 祁令瞻一直在政事堂后的迩英殿中夜值,很少归家。@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天子尚幼,不会召臣子禁中夜对?, 宫中值守因此沦为一种形式。但他宁可受此辛苦,也不愿回空荡荡的永平侯府去,阖府的死寂令人更加难捱。

    张知借着赐酒食的机会在迩英殿中小坐, 提起了近日坤明宫的情形,唉声叹气。

    “娘娘身边新增了不少宫人,那江逾白格外受宠信, 每回往福宁殿中传话,或者打探什么要紧消息,都是派他往来。”

    张知苦笑?, 又说道:“我这个押班做了十几年, 本还指望着能往上升一升, 混个都知,如今看来,却是镜花水月,要落在江里喽。”

    祁令瞻正在看一本/道经, 闻言略略抬起眼睫, 问:“神骁卫的事,太后没?处罚他吗?”

    张知摇头感慨,“那天参知离开后,娘娘传江逾白进去, 我在外面?偷眼瞧他,进去时?双眼通红, 出来时?嘴角却是往上扬。娘娘不仅没?处罚,恐怕还宽慰了几句。”

    祁令瞻但笑?不语, 心道照微近来道行修炼得真是不浅,还学会哄人开心了。

    张知说:“大人如今竟还能笑?出来,娘娘这意思,分明是猜忌你我。”

    “她是该猜忌我,抑或埋怨我,”祁令瞻淡淡说道,“无妨,我受得住。”

    “可?我受不住!”

    张知有些?焦虑。

    他虽已身居押班,说穿了也是宫里的奴婢,仰仗主子的青眼存活,主子若是不喜他,那是断了他的前途。如今太后似有厌弃他的意思,莫说想做都知,只怕时?日一久,他连押班的位子也保不住。

    祁令瞻安抚他道:“想压过江逾白,我教你个办法。”

    “请大人赐教。”

    祁令瞻说:“你们娘娘喜欢斗蛩,眼下正是春夏之交的好时?节,你若能捉几只好斗的蟋蟀给她,她或许能对?你另眼相看,把逗弄外物的心思从那小内侍身上疑到蟋蟀身上。”

    张知犹豫道:“太后娘娘又不是小孩子,我想得到她的信任和重用,不是要哄着她玩儿?。”

    祁令瞻轻笑?,“你有这样的心思,难怪娘娘不敢用你。你想想江逾白在做什?么,是像你一样野心勃勃谋取贵主信任,还是甘做赏玩之物逗她开心?”

    他一语道破其中真谛,张知恍然拍额。

    “大人说的是,我明天就花重金去求购蟋蟀!”

    “不要买,自己去捉。”祁令瞻声音低缓,“否则劳民伤财,是算你的,还是算她的?”

    张知连忙称是。

    不仅是张知,后来连杨叙时?也察觉到这对?兄妹之间的不睦。

    他趁着来给祁令瞻针灸的机会表达了自己的疑惑,“那天太后召我去给你看诊,我刚到坤明宫,又将我遣了回去,这是怎么一回事?”

    祁令瞻言简意赅:“我惹着她了。”

    杨叙时?刨根问底:“为何?”

    祁令瞻胡诌:“她听说钱塘民间的酒酿是一绝,写信让我回来时?捎几坛,我给忘了。”

    杨叙时?愕然,有一瞬间,他竟然真信了这个离谱的原因。见祁令瞻面?上苦笑?似苦中作乐,识趣地没?有深究。

    但他为了尽医者?的仁心,也为了未竟的事业,仍好心劝他道:“娘娘身份尊贵,又是女子,你这做兄长的要多包容,她想要什?么,为她取来便是,否则你们兄妹之间关系不睦,反教姚党看笑?话。”

    祁令瞻心不在焉地敷衍道:“知道了。”

    针灸后要静养,杨叙时?走后,祁令瞻解衣躺在床上,想睡一会儿?。

    然而脑海中总是不清净,反复忆起照微那日与他说过的气话,以?及近来疏远他、猜忌他的种?种?。

    她说:“兄长不能一辈子与姚丞相虚与委蛇,你若是没?有与他决裂的勇气,那么无论你背后如何恨他、反对?他,在后世史书?上,你仍将被?划为姚党一流。”

    祁令瞻问她何为与姚氏决裂的勇气。

    她回答说:“将舅舅的死因公之于众,让涉案的姚党血债血偿。”

    祁令瞻沉默许久,坦然与她道:“那我确实没?有这般勇气。”

    这是他误导她的骗术,这骗术如此成功,令她如此信任、如此真挚地恼怒,竟要拾起手边的玉镇纸砸他。

    那玉镇纸虽最终未落到他身上,但照微已将他视为不可?与谋的懦夫。所?以?她近来的所?为,无论是培养自己的心腹,还是意图在朝堂上提拔两不沾的新人,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面?上无澜,暗中默许。

    至于他心里的寂寥,无人与诉,不值一提,常常连他自己也不愿深思、不敢深思。

    事实上,照微并未就此放弃追究容郁青的死因。

    新帝登基已有半年,虽然朝堂内外仍有诸多力不从心之处,但肃王已伏诛,宵小之徒暂时?偃息,不敢再觊觎国器。

    杜思逐近日事务清闲,递折子请假,想回荆湖路驻军探亲,毕竟他当初仓皇入京,又稀里糊涂做了殿前司指挥使,还没?好好与父亲和营中兄弟道别。

    御林军与各州驻军有来往,此事说来有些?敏感,但照微痛快批了他的折子,私下交代他,让他借此机会往钱塘去一趟。

    她态度亲切,央他时?并不以?太后自居:“在云兄在荆湖一带混了许多年,想必对?此地匪寇的行径也知道一二。我不信舅舅为流匪所?害,即使是,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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