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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50(第5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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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身心同坠不?可挽回之?泥途,此后他又有何面目见她,何敢再与她亲近。

    两相沉默间,窗外传来喧嚷声,是?姚清意?的婢女?与人起了争执,仿佛是?在争抢什么?东西。

    姚清意?拾起帕子拭泪,缓缓起身,推开?香殿的门,朝院中唤了一声:“芳杏。”

    芳杏正横眉竖眼,掐腰与抢了她菩提手串那三人争执。

    适才她得了菩提手串,十分得意?地返回香殿,见四下无人,殿门紧闭,便鬼鬼祟祟猫在窗下偷听。

    不?料那三人也跟了来,见她将握着菩提手串的手背在身后,那模样十分嚣张的女?子竟突然走?上前,一把将手串夺了去,反手塞给她一块碎银子,正是?她方才扔在小沙弥布摊前的那块。

    芳杏气坏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是?相府二姑娘身边的大丫鬟,主子仁慈,拿她当?半个妹妹看,她也时常在外摆相府姑娘的谱。

    见被劈手夺了手串,怒目骂道:“欺人欺到你天老爷头上来了,也不?先打?听打?听主家姓什么?,待我叫了家仆来,看这菩提珠子能?不?能?请来佛爷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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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微挑衅地把玩着珠串,“敢自称天老爷,难道你主家姓李?”

    芳杏不?屑一哼,“我主家姓姚!”

    “芳杏!”

    姚清意?持扇自香殿中款款走?出,看向那三人,目光在照微脸上一滞,又极有教养地移开?。

    她不?认识照微,只觉得这姑娘明艳动人,照微听说?她家姓姚,却能?猜出她的身份,脸上笑意?渐渐凝住,目光越过?她,落在香殿半掩的门上。

    那么?与姚清意?相会?此地的人,会?是?她那从来不?曾踏足玩乐地的好兄长吗?

    “佛祖菩萨面前要秉善念,少争执,一串菩提珠子罢了,她们要,便给她们。”

    姚清意?听芳杏讲了来龙去脉,向照微敛裾行礼,细言细语道:“家婢言行无状,惊扰姑娘了。”

    “姚二姑娘是?明理之?人。”

    照微面上皮笑肉不?笑,朝着那香殿扬声道:“但原本便是?我的东西,如何能?说?一个‘给’字,要说?,也该说?是?‘还’才是?!”

    少倾,香殿里的人闻声走?出来,但见他身着文士竹青襕衫,腰系玉白革带,丰姿玉容,如芝兰庭树,果然是?祁令瞻。

    他蹙眉望向照微,是?未料想她竟出现在这里,然这副神情落在照微眼里,却又是?另一重意?思。

    照微心道,这是?嫌她碍了眼,搅了事啊。

    她冷笑一声,先抓起江逾白的手,将那菩提莲花纹珠串套到他手腕上,空出手来,向前两步,学着姚清意?方才的样子,盈盈朝祁令瞻敛裾一拜。

    也细声细语道:“原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不?知兄长与嫂嫂在此,实在是?唐突了。”

    见她方才行径,又听了这声“嫂嫂”,祁令瞻心中只觉怒燃作火、妒冰作刃,油泼冰浸似的往他心上扎。他寒目沉沉盯着她,上前一步,照微却起身后退,同他拉开?了距离。

    “既然是?误会?,我就不?打?搅了。”

    照微不?看他,又向姚清意?盈盈一拜,“改日嫂嫂与兄长大婚,我再补份厚礼,向嫂嫂赔礼道歉。”

    姚清意?得知了她的身份,哪里敢受她的礼,忙向旁边避开?,正要叫芳杏赔罪,却见她转身甩袖而去。

    锦春一跺脚,忙小跑跟上,江逾白礼数周全地朝祁令瞻与姚清意?告辞,作揖时露出了手腕上的菩提莲花纹手串,十八籽颗颗洁白无瑕,灼得人眼疼。

    直到他们都走?得没影儿?了,祁令瞻才缓缓纾开?淤在胸中那口气,面上仍秉着不?动声色,向姚清意?赔礼道:“舍妹的玩笑话,还请姚二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姚清意?脸上露出苦笑,“不?会?。”

    她有多少绮念旖思,也遭不?住如此斩钉截铁的拒绝。

    两人就此作别,祁令瞻先回府更衣,从平彦处听说?了照微今晨遣人来送字作的事,心中感叹此事不?巧。

    他将入宫的绯衣刚换上又褪下,平彦捧着乌纱帽与银鱼袋怔愣,“公子不?是?要入宫么??”

    “先不?去了。”

    祁令瞻换过?一身居府的宽袍,挽起袖子在铜盆中净手,对平彦道:“二月时太后赐过?一块李超墨,与澄心堂宣纸、洮河绿玉砚一起取来,送到我书房。”

    平彦听着便觉心疼,“公子要写字?”

    祁令瞻阖目叹气道:“不?然我空着手进宫,怕会?被神骁卫赶出来。”

    他怎会?觉察不?出照微那一番阴阳怪调是?生了气的表现,起初只当?是?她不?喜见他与姚家人厮混,听了平彦的话才知她误会?他为赴约而无暇看她的字作。

    更深的因由,他不?敢作想,也没有细想,揉开?手腕俯身桌前,沉静而认真地默写她近来犹爱的几首诗词。

    其中有一句,“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谁诉”,不?巧正堪合他近来难以招架的心境,一时手重墨深,瞧着竟比别句更显眼些。

    见他蹙眉盯着纸张看,平彦也凑过?来观览,挠头道:“我瞧着写得很好,又是?哪里不?满意?了?”

    祁令瞻将纸递过?去让他仔细瞧,“你再看看,哪里有端倪。”

    平彦上下左右看了半晌,仍是?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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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秘的私心蠢蠢欲动,祁令瞻放弃了重写一页的打?算,搁下笔,揉了揉酸麻的手腕,说?:“帮我用卷轴裱起,午后我再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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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微回到坤明?宫后, 仍悒悒不乐许久,连她自己也觉得纳闷。

    兄长与姚家议亲的事,她并非第一天知晓, 然而见他与姚清意站在一处,今日却是头一回。

    每每想起那一幕,就觉得心里别扭。

    她欹靠在竹制玫瑰椅中, 手里捏着一柄金匙,闲闲地在狻猊香炉中拨弄,眉眼耷着, 显得没什么精神。

    锦春从旁点?茶,锦秋在后掌扇,两?人频频挤眉, 见江逾白捧着香盒进?来, 忙收了神色。

    他走上前, 弯腰将相?思木香盒打开,但闻一阵浓郁清香扑面而出。他轻声?细语道:

    “这是御中新呈贡的瑞龙脑,拨了一半做冰片,另一半做香膏, 有清神明?目之效, 只是香气太馥,恐娘娘不喜,所以掺了些寒松塔的香末在其中。龙脑清凉,寒松塔苦醇, 请娘娘再品鉴一番。”

    见照微点?头,他用火箸从盒中搛起一枚香片, 先在火上烧红,然后放进?狻猊香炉中, 用香灰将其覆住,在合适的位置点?出几个孔隙。

    不过片刻,香雾如乳烟,徐徐自?狻猊口中吐出,袅袅沾衣盈室。

    照微细品了品,含笑?对江逾白道:“你到坤明?宫后才有机会?学调香,没想到长进?这么快,单是这借苦匀香的巧思,便已胜过许多人。”

    江逾白闻言,双目微亮:“娘娘喜欢吗?”

    照微点?点?头,“喜欢。”

    “那娘娘可觉得心情好些了?”

    照微反问:“本宫何时心情不好了?”

    江逾白道:“娘娘今日为送奴菩提手串,无端受人唐突,奴心里过意不去,送香来,是想让娘娘心里高兴些。”

    说起这个,照微问他:“你今天也见了那姚家二姑娘,觉得她怎么样?”

    江逾白神情茫然,似是没听明?白她的问题。

    照微单手支颐,说道:“她容貌可美?体态可绰约?举止谈吐可算得上得体大方?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这样的姑娘?”

    江逾白哑然半晌,张口结舌道:“奴……奴不算是男人。”

    闻言,锦春和锦秋噗嗤一声?笑?了,照微先是忍俊不禁,又肃然道:“瞎说什么,你不是男人,难道是女人么,你再胡说,本宫以后专赏你胭脂。”

    江逾白耳垂透红,说:“奴已记不得那人模样。”

    “少骗人,”照微拾起纨扇,在他头上拍了一下,“谁不知道你记性好。”

    太后偏要问他,他只好评价道:“是大家闺秀、画中淑女,只是不及娘娘姿容万分之一。”

    照微又拍了他一下,冷哼道:“谁叫你拿她同本宫比?”

    江逾白左右为难,索性不说了,找了个借口抱起香盒离开,刚绕过碧纱橱,就听见身后三?人笑?作一团,不由得也垂目展颐。

    拿江逾白消遣一番,照微心情好了些,正?要更衣往福宁宫去探望李遂,却有内侍通传说祁参知入了宫,正?在坤明?宫外求见。

    照微闻言冷笑?道:“难为他抛下美人不顾,到本宫这儿?做面子功夫。就说本宫不在,叫他回去吧。”

    内侍正?要退下,照微却又喊住他,“等等。”

    照微心念一转,又改了主意,“算了,传他进?来。”

    祁令瞻入殿时,她仍在拨弄香炉,炉中香片经她一番挑拨,燃得更快,只觉满室皆是杂着淡淡松塔清苦的瑞龙脑香。

    祁令瞻不知她何时对燃香有了兴趣,尚未开口,却是照微先说道:“今日实在不巧,打扰了兄长和嫂嫂相?会?,实属无心之过,还望兄长宽宥,代我向?嫂嫂致歉。”

    一句话里刺了他两?次。

    祁令瞻说道:“小时候让你喊我声?哥哥,比强按牛头喝水还难,怎么长大后反而没骨气,见到个姑娘便要喊嫂嫂。”

    照微冷笑?,“这事怪我么,若非有人不顾廉耻与姑娘在香殿里私会?,我何必上赶着降自?己的辈分?”

    祁令瞻蹙眉,辩白道:“我没有与姑娘私会?。”

    “是么。”

    照微将狻猊香炉的盖子合上,接过锦秋递来的帕子拭手,曼声?道:“那今日是我瞧错了,原来那竹青襕衫的俊公子不是兄长,兄长在政事堂日理万机呢,想必是有什么好色无礼的精怪,变成了兄长的模样去寻芳。”

    真是越说越不中听了。

    祁令瞻解释道:“我见姚二娘,是有正?事要说,我——”

    “管它什么正?事歪事,你们既有婚约,私下见一见也是情理之中,”照微打断他的话,笑?吟吟道,“我只是打趣几句,兄长与嫂嫂不必当真。”

    祁令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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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怎么听都不对味儿?,那姚二娘可是姚鹤守的女儿?,单凭这一点?,她也不会?大度到真心喊她嫂嫂。

    许是她不会?,许是他期望她不会?。

    然而这一番不以为意的话,却让他心里比来时更难受。

    他怕听见更诛心的话,不再与她对论此事,沉默片刻后,从袖中取出平彦裱好的卷轴,走上前铺展在她面前的小案上。

    卷轴徐徐展开,轴面上的字流水般出现在眼前,墨色浓华,字形飘逸如水中藻荇,尽得浑然天成之态。而龙脑香雾空濛,如罩水之晨雾,两?相?映衬,令照微眼前一亮。

    他觑见她的神态,语气也不由得柔和几分:“钟繇的的字看起来容易学起来难,有时候收着力道比放开力道更难把控,你若喜欢,可先临我的字,待练到有所体悟,我再教?你如何学钟繇的神髓。”

    说罢又转头对锦春道:“将今天早晨娘娘送去侯府的字作拿给我看。”

    锦春支支吾吾,咬唇看向?照微。

    照微听了此言,神情也有些不自?在,道:“看了兄长的字,才发?现我水平还差得远,昨天写的实在不堪入目,要么待我另写两?页,再给兄长看吧。”

    祁令瞻说:“你若写得比我好,也就不需要我指教?了,拿出来吧,我不笑?你。”

    照微不言,锦春也迟迟未动,祁令瞻抬目在她们脸上扫了一圈,心下了然,语气里的柔和渐渐淡去:“你把字作拿给谁了?”

    锦春跳出来扯谎,“是奴婢……奴婢回宫时不小心弄丢了。”

    “丢哪儿?了?”

    “东华门。”

    “你在东华门摆弄摆弄娘娘的字作?”

    “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正?支吾时,江逾白捧着一个大漆描金文盘走进?来,盘中用梨木镇纸压着几页纸。

    “启禀娘娘,这是薛录事让奴送回来的——”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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