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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0-70(第1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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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供的《吾妹千秋》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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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微调薛序邻去钱塘治水, 是为了给工部的赵孝缇作掩护。他到了钱塘后?敢于任事?,处置了几?个救灾不力的官员,让本就看他不顺眼的姚党更?加气愤, 连夜写了弹劾他的折子递往永京。

    折子先进了政事?堂,祁令瞻看完后?,带着折子去见了照微。

    他对照微说:“你若想护着他, 趁机调他回来,仍入翰苑居清要之职,否则姚党那批人不会放过他。”

    照微不解, “他的用处不就是给赵孝缇挡刀么?把他调回来,那还有什么用?”

    祁令瞻问?:“你就不心疼?”

    “好刀不用,与废铁无异, ”照微说, “我只心疼刀刃没用在要紧处。”

    听了此话?, 祁令瞻心中既喜且忧。喜的是她看上?去也没有那么在乎薛序邻,忧的是她待薛序邻尚如此,待旁人只怕更?不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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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来想去,祁令瞻还是让邓文远写了封批驳的折子, 为薛序邻在朝堂上?说话?。

    邓文远虽然照做了, 心里却有些不明白,问?祁令瞻:“钱塘知?府与马后?禄等都是姚丞相的人,他们弹劾薛序邻,必然是事?先与丞相通过气。您公然批驳他们的折子, 是在打姚丞相的脸,难道就不怕他不高兴么?”

    祁令瞻说:“他们有他们的考量, 但薛录事?去钱塘治水,这是国事?, 又关系太后?声誉,不能真叫他们搅乱了。”

    但心里想的却是,怕薛序邻真在钱塘出了事?,照微心里会不好过。

    九月初九,重?阳节后?是秋猎,依照旧例,天子将率宗亲与文武重?臣,前往西郊皇室猎场举行秋猎仪式。

    秋猎包含祭天、演兵和田猎这三件事?。

    因为天子年幼,由?明熹太后?陪同祭天,为了这件事?,礼部与中书省争执了许久。太后?宁可取消今年的田猎也不肯退让,她远比姚党固执,又有祁令瞻暗中相助,此事?最终是姚党妥协,请她与天子一同登台祭天。

    祭天结束后?是西郊演兵,由?杜思逐率领的殿前司与枢密使赵垂的部下相抗,演练阵法。

    双方事?前都经?过排练,但赵垂轻视杜思逐是从地方调任中朝不满不满一年的年轻将领,觉得他是钻了拥戴新帝继位的空子才得以掌控殿前司,十分看不起他。

    又因为自仁帝时起,大周逐渐轻视武人,连秋猎前的演兵仪式也沦为了绣花枕头,没有封赏,不受重?视,自然也没人爱在此事?上?吃苦头。

    所以赵垂的部下在正式演兵前只随意布置好位置、交代一些琐碎事?宜,并未下苦心磨练。

    杜思逐与他相反,自钱塘归来后?,领了这西郊演兵的任务,除了日?常拱卫宫廷,他将大把的时间都泡在殿前司营中,与殿前司的禁军一起演练阵法。

    今日?两军相对,殿前司虽然人少?,却势如破竹,遥遥只见黄沙尘起、听见喊声震天,杜思逐带着人如一支利剑冲入赵垂指挥的方队中,将其搅成了一盘散沙。

    不过半个时辰,赵垂的阵被冲破,“阵亡”七百人,被俘一千三百人。

    皇上?和太后?坐在演武台上?高高俯视,身旁侍立的诸位大臣们也都抻长了脖子,观看这戏剧化的局势。

    杜思逐砍断对方旗杆的那一刻,李遂兴致勃勃地起身叫好。

    “杜指挥使果?然有能耐,看来朕得听他的话?,每天多扎一刻钟马步了!”

    照微问?他:“这是杜指挥使同陛下定的赌注吗?”

    李遂点点头,问?照微:“请教母后?,朕应该再赏杜指挥使什么呢?”

    钱要赏,但不能只赏钱,官不能再升,否则人心不服。

    方才照微看得清楚,赵垂被打到后?面明显急了,抡起那没开锋的刀背往杜思逐腿弯处下死手,幸而杜思逐的身手好,被他闪避了过去。

    朝堂上?,像赵垂一般心中不服气的人不在少?数。

    照微沉吟片刻,叫杜思逐上?前,问?他想要什么赏赐。

    杜思逐双膝跪地行礼,朗声道:“臣自入京以来,得沐天恩,不敢再求厚赐。臣近来改良了马上?连弩,若太后?娘娘肯赏光,请携带臣的弓弩参加田猎,若猎得猎物,请赏一半给臣。”

    照微闻言笑道:“这个主意不错,就依杜指挥使所言!”

    照微确有下田猎场的打算,早早让锦春准备了一身骑装。

    杜思逐将改造过的马上?连弩送来时,祁令瞻也在,正叮嘱她小?心行事?,命人反复检查了马镫和辔头,看见杜思逐进来,让他把马上?连弩捧过去。

    祁令瞻敲了敲弩身,说:“比上?次见时轻了不少?。”

    杜思逐解释道:“覆盖弩身的铁片各磨薄了半寸,木头支架也尽多做成了中空,又将装载的箭矢砍短、磨锋,这样的重?量,寻常士兵也能单手举握。”

    祁令瞻将弓弩放下,缓缓揉动着发酸的手腕,说道:“越精巧,造价越高,这却不是寻常士卒能承受得起的。”

    杜思逐说:“如此精良的只有这一架,能连发五支箭矢,装卸便捷,是为娘娘特意改造的。”

    照微听了这话?,却笑道:“杜指挥使这是瞧不起本?宫,当本?宫是绣娘,要往弩上?装绣花针。”

    杜思逐忙赔罪,“岂敢岂敢,娘娘使重?弩连发连中的英姿犹在眼前,臣何敢轻视。”

    照微束好袖子,举起那弩试了试手感,确实轻松了许多。

    她说:“既然是为本?宫特意改造的,那本?宫就试试,若有猎获,分你一半。”

    田猎场中擂鼓声起,响彻云霄。

    照微右手举弩,左手驭枣骝马,如一支出弦的利箭冲往密林中。

    初时她因弓马生疏,射偏了两只兔子,众将领不好压她的风头,也只面面相觑,故意失手。

    气得照微立在马上?猛甩了两下马鞭,冲他们喊道:“谁若是猎的比本?宫少?,一概视为弓马不精,回去后?将连黜三级!”

    吓得众人握紧了手里的弓箭,追着猎物四散开去。

    射偏两箭过后?,照微也渐渐找到了手感,弓弩的好处在于连发连中,她碰上?一群獐子出窝,忙举起弓弩射去,一连射中了四只獐子。

    接着又是一头河鹿、两只黄鼠狼、两只兔子。

    开场不到两个时辰,跟随照微的侍卫兵便已?装不下了,几?人载着猎物,慢悠悠满载而归。@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弩确实厉害,就连杜思逐猎得的猎物都比她少?。

    与她一同下场的将领背的都是寻常反曲弓,见此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个个慌声道:“这可不能算俺们弓马不精!俺们这十两银子的弓怎么比得上?几?百两银子的弩!”

    闻言,照微将那连弩抛给了杜思逐,说道:“那好,给本?宫换一把反曲弓来!”

    她背着反曲弓与竹木箭再次下场,傍晚收旗时,又猎到了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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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一头獐,还有五六只兔子。

    与她同行的侍卫兴奋地宣扬道:“这还是太后?娘娘心慈,放过了几?头幼鹿,不然光是把猎物驼回来都是问?题。”

    换了反曲弓后?,照微的猎物虽然不是最多的,但也排在前头。

    她颇为得意地对猎物比她少?的将领们说道:“如何,还觉得本?宫有所得只是弩精之故么?”

    有人窘迫地挠头道:“谁承想太后?娘娘久居宫中,竟然也对弓马之事?如此娴熟。”

    照微说:“本?宫的弓马,从前可是本?宫的兄长亲自教的。他十岁时就能单手纵马、百步穿杨,闻声而射,难道他这几?年没出手,你们便将他当年的名声忘了么?”

    “岂敢,”有一将领应道,“莫说从前,单说去年,听闻参知?大人在徇安道射杀逆贼冯士闻,那风姿也令我等惭颜啊!”

    祁令瞻甫一走近便听见这话?,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照微看见他,三两步走过去,拽着他的袖子,高兴地带他去数自己的猎物。

    “连弩猎得的,一半赏了杜三哥哥,一半送给了皇上?。弓箭猎得的,本?宫谁也不赏,等会儿让人剖解干净,咱们去露天烤肉吃。”

    祁令瞻垂目望着她,含笑问?道:“咱们,你和我?”

    照微说:“也可以叫上?杜三哥哥、杨医正,只是人多了,风声难免传进丞相耳中,你刚与姚二娘子退婚,又与我关系亲近,就不怕他猜忌你么?”

    “那好,就你我。”这回祁令瞻应的痛快,“戌时咱们在对面坡头见。”

    照微回营中沐浴更?衣,拎了两坛酒,到坡头时刚过戌时一刻,祁令瞻已?架好木柴和铁架,正握着匕首,慢悠悠将处理干净的鹿肉削成片,摊在烤热的铁架上?。

    照微知?道他不喜欢弄脏手,从他手里接过匕首,用肩膀将他往旁边挤了挤,说:“我来我来。”

    祁令瞻随她去,拾起搁在一旁的铁罐,往烤得半熟的肉片上?撒盐。

    “这是?”

    “川盐。”祁令瞻用木筷将肉片翻了个面,“是秦疏怀从蜀中送来的。”

    闻言,照微起了几?分兴趣,问?道:“他不会只送了瓶盐来吧,还送了什么,姚鹤守用铁钱换马,通敌卖国的罪证?”@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祁令瞻垂目轻笑,不置可否,照微越想越有道理,突然拊掌道:“我说你怎么突然有底气与姚家退婚,原来是捏住了姚鹤守的把柄,快与我说说,你准备何时向姚党发难?我忍了他们太久了,好哥哥,这回咱们联手,好好收拾这群人……”

    祁令瞻将烤熟的第一片鹿肉递给她,“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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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肉的肉质细嫩, 肥而不?腻,但吃多了容易上火。

    照微啃光小半条鹿腿,觉得口干舌燥, 见此处没有外人,直接搬起酒坛子豪饮青梅酿。

    “呼!痛快!”

    松风迎面,寒气?扫却胸中块垒, 照微举着鹿腿敲击酒坛,高声嚷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继而手中鹿腿一横, 递到?祁令瞻嘴边,眉眼弯弯,“我?有嘉宾, 鼓瑟吹笙。”

    祁令瞻垂目拨弄火堆, 轻笑道?:“中间的内容又忘了吧?”

    照微嘴硬道?:“中间的不?应景。”

    祁令瞻笑而不?语, 目光跟随升腾旋舞的火星望向远天,默默在心里将这首《短歌行》补全。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照微将鹿腿上?片下的肉递到?祁令瞻嘴边, “你肉也没吃几口, 酒也不?喝,只这样干坐着有什么意思?这块嫩,给你。”

    祁令瞻咬下这一块,便不?肯再吃了, “鹿肉性?太热,我?虚不?受补。”

    “你哪里虚?今天他?们还说起你一箭贯冯士闻之颈的壮举, 佩服得很吶。杨叙时说你只要好好养着手伤,身体比耕地的牛还壮。”

    祁令瞻:“……杨兄是斯文人, 不?会拿耕牛与我?作比。”

    照微咬唇暗笑,“得了吧,我?看你就是嫌弃我?烤的鹿肉有腥味,来,你自己烤。”

    她凑过来,鬓间新沐的香气?被肉味儿?衬得愈发清幽,凉如盛夏时浸在冰水中的薄荷。

    祁令瞻下意识侧首看她,忽而一蹙眉,往旁边挪远了些,态度坚定地说道?:“这鹿肉,我?真不?能吃了。”

    杨叙时的话倒也没说错,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就算心里的邪念能克制住,身体的反应却是无可奈何的。

    他?故作自然地曲起左腿,挡住了照微可能落过来的视线。

    “那好吧,你不?吃,正好全留给我?。”照微也不?勉强他?,将酒坛子递给他?,“陪我?喝酒。”

    祁令瞻扶稳酒坛子,搁在一旁,“不?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今晚是扫兴来了?”

    祁令瞻掩唇低咳道?:“不?是故意不?陪你,怕喝多了会出事。”

    照微指着不?远处的营火说:“方圆十里已?经?清道?,你在这儿?学?一声狼叫,半刻钟内就有禁军赶过来,你怕什么?”

    祁令瞻怕的不?是这种事。

    他?抿唇不?语,睫毛轻轻翕动。

    没有官服衬着、乌纱压着,俊美的面容在清冷的月光里,显出高山隐士般的云姿雪质。

    照微怔怔地望着这一幕,听?见自己胸腔中骤然加快的心跳声。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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