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还没问原因,路语冰冷不丁笑:“换房有用吗?”
荀烟对这语气莫名其妙。
这人吃炸药了?
“她就是剧团目前的金主,你再怎么换房,逃不开她。”路语冰说,“明面上不把话说绝,仅仅换一间房,只会让她觉得有机可乘。在外人看来,不过藕断丝连的老情人你追我逃,小打小闹。”
“……你什么意思?”荀烟有点不爽,“路语冰,你想说什么?”
“你们昨天做了,是不是?”
“……”
路语冰扯扯嘴角:“哈,猜猜也是。表面厌恶,但还是要做的,便宜也是要占的,欲拒还迎,欲擒故纵。”
她一改从前温和态度,些许咄咄逼人,荀烟看着她,面色也肉眼可见地变冷。
荀烟想骂一句神经病,但忍住了。
气氛瞬间凝固成冰,两个人都不退让。
身边几个剧团的朋友不太听得懂中文,但也知道事态不妙。不知道是谁叫来了莱拉导演,她顶着个鸡窝头,一副大梦谁先觉的茫然样子。
莱拉和阿莉尔来的时候,荀烟与路语冰还是窝着一股气,谁也不搭理谁地僵持着。
于是莱拉和阿莉尔一人拎走一个,替二人宣告休战。
临走前,路语冰鼓起勇气认真说:“你们的事情我无权干涉。但是,荀烟,拒绝就干脆利落,别给对方留余地,别给自己留余地。你想吊着她无所谓,别最后自己也折进去了。”
荀烟面无表情别过脸。
莱拉立刻讨好地拉住她:“我陪你走走吧。”
荀烟没异议,木着脸跟在她身后。莱拉边走边扒拉了头发,扎起一个苹果头。
出荀烟意料的,莱拉没问争执的原因,也不说任何劝解的话,仅仅隔着衣袖拉住她手腕,向外走去。
她们走出酒店范围,穿越平坦大道,来到小镇里圈起来的逼仄片场。凯勒贝林公路外,辽阔的沙漠与荒野,天色清蓝,如海洋。
“我不开心就会出门走走看看,”莱拉说,“看看,吹吹风,回头什么也不记得了。”
“……”荀烟嗯了声,“听起来像健忘症。”
莱拉:“……”
日光倾斜,天色忽而有些阴沉。
莱拉再开口:“你去过布鲁克林吗?偶尔八月份,丛林反潮,明明没有下雨,空气却湿滑起来,层层水汽液化凝固又升华,就像泡泡从云端坠落,消融,上浮,回到空中。一切如旧。”
荀烟不懂她用意,望着远处天际没回应。
“迷茫时看山,孤独时看海。看得多了,人就坦然了。”莱拉说,“如果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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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去一次布鲁克林,一次敦刻尔克,一次茂纳罗亚。”
“红橙入海,是山也是红树林,天色迟了,整个世界都变得很柔和,生命和岁月一样亘古悠长……”
莱拉说得很入迷,一抬头,荀烟在神游。
“嗨?还醒着吗?”
荀烟机械地眨眨眼:“醒着呀。”
“你有没有听我讲话啊……”
“嗯,听了呀,莱拉导演,你中文素养真的蛮好的。”荀烟沉默些许,认真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莱拉反问:“我什么意思?说说看?”
“你喜欢旅游,经常迷茫孤独,但你有健忘症,所以你很快乐。”
真是个总结鬼才。
莱拉估计她心情好转,于是也不再多问。“回去吧。”
踏进熟悉的酒店大堂,荀烟与路语冰撞在旋转门边。
相视一眼,她们异口同声说“对不起”。
朋友之间有一种古老又神秘的语音,才擦肩,眼神相触,已然心照不宣。
“我说得太过了。”
“还好啦,看出来你真的生气了。”荀烟笑,“放心,我会和她说清楚,安尔文西拍完后就不要再见面了。”
路语冰默了默,点点头。
——十分意外地,当荀烟和宋汀雪开诚布公丢出这句话,宋汀雪没有一点抗拒,温温柔柔说了声好。
导致荀烟事先备好的说辞都用不上了。
“小栀很惊讶吗?”宋汀雪揶揄地笑,“还是说小栀希望我推辞一下……”
荀烟立刻打断:“没有。”
宋汀雪轻轻笑了笑:“安尔文西之后,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她着一身浅紫色睡裙,睡裙绸缎亮晶晶的,与薄纱末尾粉蓝重叠。
“但是,小栀……”她抬眼,眼波流转,“拍摄的这几个月,我还能靠近你的吧?”
荀烟做了让步:“只要你能保证最后离开得很干脆。”
“好,都听你的。”宋汀雪欣然应允,又笑,“那拍摄结束之前我都不回国了,就待在小栀身边。”
荀烟看着她:“宋汀雪,我也算是在你争权路上出了力的。如果你再没拿到继承身份……我会觉得你很没用。”
“嗯,小栀要求的事情我一定全力以赴。”宋汀雪弯眼,懒懒靠着她,好像一只披着藤萝色肩帛的白狐狸,“但我还是想待在小栀的房间,好不好?在小栀身边,我才吃得好,睡得好,身体好,效率高。”
她楚楚地讨好,“小栀可不可以原谅我的任性呢?”
二小姐做什么事会需要经过别人的允许?
在荀烟面前,她却把性子磨了又磨,也许是真的转性了,也许是追击之前必要的伪装。
荀烟懒得猜了,压下疲倦的眼,只说随你便吧。
反正最后几个月了。结束后天各一方。
宋汀雪盯她两秒,心里苦涩又落寞。
沉默了许久,她忽然说,“荀烟,打个赌吧,说不定最后是你求着我不要走哦?”
荀烟一字一顿:“没,可,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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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 53 章 ◇
“总之, 目前是这样的情况。各退一步,留三个月的余地。”
“行啊,你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 ”得知情况的路语冰耸耸肩,“我能理解你。”
荀烟向来对别人的情绪敏感, 也知道路语冰在介意什么。思来想去,她诚恳低头:“对不起。我太优柔寡断了。”
路语冰说:“理解。十七岁就喜欢的人, 忘不掉也放不下, 这很正常。”
知道是阴阳怪气, 但荀烟无法反驳。
路语冰又说:“ 何况那个人带你出了Z城。”
这句倒是真心的。
“七九,我能问一问吗?如果你身边只能留一个人,你会选谁?”
“什么……意思?”
“比如明天世界末日了,”路语冰假设, “你手上有两张免死金券, 一张给自己, 另一张给谁?齐堇玉吗?”
荀烟想了想:“也许吧?”毕竟玉子对七九的意义无可替代, 但转念,她又说, “如果有免死金券的人是玉子,她大概不会选我,选她姐姐或者妈妈……”
路语冰说:“这就是朋友和家人的区别。”
“家人比朋友厉害吗?”
“不一定。家人有血缘纽带, 羁绊深切, 但是无法选择的,好的坏的,自私的大爱的, 全看运气。朋友倒是自己选择的。说不清哪个更厉害。”末了, 路语冰又问, “那你能想象和齐堇玉做吗?”
“……鸡皮疙瘩!毛骨悚然!”荀烟大力比叉,全身都写着抗拒,“玉子肯定也不接受的!”
她们太熟悉了,要是某天真的有这方面的想法,都坐到床上了,才要脱衣服,先面对面笑上半个小时——笑完兴致全无。
路语冰:“那为什么,你能和宋汀雪做呢?”
荀烟一愣。
路语冰:“也许这就是朋友和情人的区别。”
情人吗?她和宋汀雪吗?
荀烟坐在夕阳里,面前是剧组的人忙前忙后,有人来叫她去做造型,今天是一场夜戏。
荀烟站起来,拍了拍裤子:“我也不懂。我还要再想想。”
“慢慢想,理解万岁。”路语冰笑嘻嘻,“反正还有三个多月呢。”
今天是一场夜戏,荀烟饰演的柴郁跟着少年文西在小镇荡了一圈又一圈,却怎么也没走出小镇。望不见尽头的笔直公路上,相似的路牌和草坪,循环撞面的陌生人,每在整点都会响起的沙鸥啼鸣——一切仿佛鬼打墙。
终于夜幕时,文西回过头,无语地问柴郁:“要跟到什么时候?怎么还没甩掉你?”
柴郁腹诽:我也想知道!这地方瞧着好像一座鬼城啊!
柴郁把手搭在车窗上,探出头:“小……孩,你头上这伤怎么搞的?”
“好奇吗?”文西凑近,“你干脆跟着我回家,就能目睹这些伤痕的诞生了。”
“……家里人会打你?”
文西拨了拨刘海,不置可否,只问:“你叫什么名字?”
“柴郁。柴火的柴,郁闷的郁。”
十分奇异的,文西明明不懂中文,但在柴郁半英半中地解释这两个字时,她并没有任何接受障碍。
“我叫文西,Vinci。”
文西再向家的方向提起脚步,柴郁驱车跟在她后面。
柴郁喃喃:“我以前介绍自己,都是翘着尾音说,柴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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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的柴,郁金香的郁~”
“现在怎么变成柴火和郁闷了?”
“也许年纪大了,心境不同。”柴郁说着,给车熄火。她们到文西的家了。
开门迎面一股酒气,柴郁不可避免地皱了眉。
家里乱糟糟,灯管挂在墙角,醉醺醺的男人躺在沙发边,不知死活。
柴郁抬步,立即被两滩塑料垃圾绊到。“这也太乱了!”她好不容易站稳,“你不打扫一下吗?至少收一收垃圾……”
文西淡淡:“没用的。”
什么叫没用的?柴郁不太理解,思及文西的父亲酗酒家暴这一设定,想当然把这三个字扩充为:打扫干净也没用,男人会再吐再闹,把家里搞得一团糟的。
黑暗里,文西忽然伸出手指。
“四,三,二,一……”
先知似的话音落下,一个酒瓶突兀出现。
柴郁发誓——这完全是凭空出现的!
也无法理解面前的超自然现象,当务之急是带着文西躲避酒瓶。
条件反射的,柴郁一把圈住文西肩膀,带着人卧倒在地。
墙角的酗酒男人醒来了,摇摇晃晃站起身,肥硕的身材让他看起来像一座肉山。
柴郁当机立断决定要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瞄准房门,狠狠拉一把文西——
文西岿然不动。
她盯着柴郁,“你为什么……没有消失?”
“什么?”
文西喃喃:“你没有消失……”
柴郁摸不着脑袋,酒瓶却不给她反应的时间。
慌乱之中,反倒是文西翻身抱紧她,挡在她上方,一声不吭挨着打。
柴郁听见文西又在数:“五,四,三,二……”
“一”字落地,酒鬼男人又毫无征兆地倒地。还是躺在墙角,还是那副不知死活的模样。
柴郁懵了。
文西问:“打过游戏吗?知道存档键吗?”
“啥?”
“这里的一切,每到零点,都会重演。”
“……你在说什么梦话。”
柴郁不相信。她觉得要么是这文西有精神病,要么是这男的有精神病。听说精神病会遗传——估计是两人都有。
眼看着墙角男人死了一样,这叫文西的小孩也神叨叨的,柴郁决定抽身,不瞎掺和,尽快逃离是非地。
她走出文西的家,一屁股坐上车,按了启动器。
文西跟到车边,好整以暇盯她。
片刻后,柴郁惊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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