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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50(第5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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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长公主是不喜有人随行的。

    山间寂静,行于路上只有偶尔从林间传来的鸟雀啁啾,守着内库的羽林没有那么多话,瞧见来人恭敬地行了礼便又肃穆而立。

    屋里堆了层层文书,甫一踏进去便能嗅见陈年的墨香。

    慕奚领着她进了门,却没有走,她缓步行到一处书架前,这才回头道:“温司丞想要的户部记档,便在此处。若是只查钦州,这一层便足矣,再往后年月渐长,查与不查,怕是都没什么裨益。”

    温明裳抬头,眸光在烛火下显得比平常深沉,“殿下知道我所查的是什么案子?”她想起山下时对方手里捏着的那一纸信笺,原以为是要递出去的,如今看来是收到从外头递回来的才是。

    身不在京,未必对城中风起云涌一无所知。

    “略有耳闻。”慕奚却也不避讳,直言道,“能在那样短的时间里揪出线索,温司丞好手段。但而后要查户部的档册,却不再是一时之功。”

    温明裳闻言目光微凛,她立在灯下,反问道:“殿下是想说什么?”

    “有些问题想问司丞。”慕奚笑笑,玉白的指尖在书架上缓缓划过,落在了角落的一卷档册上,她把那档册抽出来,朝着温明裳递过去,“作为回报,我也会告诉司丞一些大理寺查案所需的东西。”

    三司在朝堂中一直不站在任何一边,若真要讲,他们向上直属御前天子,向下要对得起数州的苍生黎民。温明裳没想过慕奚会问这些,但既然问了,不说有没有回报,她也不可能有所隐瞒。

    “殿下且问。”

    “钦州一案,司丞继续查,是因为什么?”慕奚望着她的眼睛,微微侧过头,“只算李怀山的案子,这算是个不错的差,但往下查,司丞要开罪的人可不止一两个。”

    “因为本该查。”温明裳伸出手,把她递过来的那卷档册接了,“殿下身为皇族,也觉着在这种事上人人皆该明哲保身吗?”

    “土地田籍,计税账册,个中冗杂,连户部的诸位大人都不敢说能查清。”慕奚走到小几前,伸出手去倒了杯茶,“司丞倒是真有些初生牛犊的意气在。钦州说远不远,但却也是在远离京城,诏令传过去,州府接与不接,也不过是个名头。大理寺到了那儿,如何行事都还是个未知数。”

    温明裳捏着档册,抿着唇没答话。

    慕奚转过头,轻声道:“第二个问题,田产案后,上京诉状的那位老妇,现下如何了?”

    “由大理寺看护,仍在寺中。”温明裳答道,“李怀山的罪名要等到钦州详查后才能定,桩桩件件,依旧要等。为防有心之人图谋,眼下她们二人还不能随意出入。”

    “司丞可想过……”慕奚顿了一下,“这样的例子在钦州或许并非一户。司丞都要管吗?”

    “若是可以,为何不呢?”温明裳倚着书架,淡声道,“或许殿下会觉着这世间事管不尽,但若眼前疾苦尚不能止,何谈放眼天下苍生。”

    话音刚落,她发觉慕奚的动作似乎顿了一刹。

    “如此……最后一个问题。”窗前盆景枝叶疯长,慕奚伸手压下枝梢,抬眸时眸底的探究毫不遮掩,“温司丞是如何知道洛然这个名字的?”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山下那个问题。

    “京中几乎无人以名唤洛氏儿女,司丞知道这个名字,清河也允你这样唤她,想来这名字是她自己告知于你的。”

    温明裳点了头,将初时大昭寺的那一面道出,而后方道:“大理寺此案与雁翎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避不过洛将军,哪怕此后到了钦州亦如是。但……还请殿下放心。”

    “什么?”

    “我们并无过深私交。”温明裳咬了下唇,“殿下也不必担心我有所图。”

    话音未落,她却看见眼前的人蓦地笑出了声。

    “嗯,知道了。”慕奚唇边噙着笑,指了指那边的书架,“劳烦司丞将那几册拿来。既是交换,本宫便将所知的告诉你。”

    温明裳起初还在奇怪为何她听这话会失笑,但其后她所听到的桩桩件件,却叫她只觉得满心震惊。

    慕奚说的是近五年内,从钦州到丹济两州所有田税账册有异的细节,她将这几年的州府记档用最简略的言语给温明裳讲得清楚明白。

    这几乎是将可供思虑的方向直接点明了。

    温明裳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长公主,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样细致的说明,绝非一时之功,记档虽在嘉营山,她以皇族之身可随意出入,可……五年的记档,不看一眼便可和盘托出,这其中究竟费了多少功夫?

    “殿下早知道这些,却一直不曾对人言说半句,直至今日。”她叹了口气,“洛将军选我是因着我不与朝中任何一方有所勾连,殿下如今这样做,也是一个意思吗?”

    慕奚却只是笑,“温司丞,这世上有许多事,是想做却又不能去做的。非我放任州府贪墨不报,置百姓于水火,而是我不能去做。在这京城中,有多少是高居云端之人,让这些人认错,多难呢?”

    温明裳垂下眸不语。

    “你与洛氏交浅言深,这很好。”慕奚最后叹息着摇头,“我知天下人对阿然抱有何样的疑窦,她不愿说,我也不会将雁翎的事与司丞讲。但……请司丞相信,她非好战嗜杀之辈,只是不论将何人放到四年前的燕州,结果都不会有所更改。”

    “三万人或是三十万,只不过是两害相权取其轻,旁人而言这是一个数字,但于切身者,皆是累累血债,没有人比下命令的那一个更加痛苦。”

    太极殿的灯烛点到了深夜。

    咸诚帝接过宦官奉上的酽茶,吊着精神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钦州之行,避无可避,但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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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在京城,断不会让洛清河带走任何一个。”

    下首的男子闻言低眉应了声是,他腰间坠着金玉鱼符,在烛火下似乎也跟着闪烁光晕。

    “然洛清河回京所带铁骑不过几十,若不带禁军,陛下想让雁翎的铁骑与大理寺随行吗?”

    咸诚帝皱着眉,沉吟片刻道:“带着,也无不可,不过几十人,掀不起什么风浪。她擅练兵布阵,那便让她会一会钦州府。”

    “那位温司丞本事不错。”男子轻声低语,“臣以为,是枚可用之棋。”

    “闻说今日洛清河强行以前往嘉营山之名将人带出了京,想来此二人的关系,应当不会太好。生于微末者,若有人此时递上一个可供上行的藤枝,便会如同捉住了救命的稻草。”

    “阁老亦说,此人可用。”咸诚帝目光深深,“但朕要的不是可用,是此子只能忠于一人。世家锢她出身,朕可以让她从樊笼中逃离,寒门厌她所学,朕也可以推她触及高位而不被儒生所限。”

    可这样的前提是,整个人必须牢牢握在他一个人手中。

    “阁老虽为其师,可其父远调济州数年,臣查过,她师承北林。”男子的声音里似有讥讽之味,“林相前车之鉴几何,恐怕无人比她更了解,这是北林士子的心病。”

    咸诚帝抿唇,没立时回话。君王端坐至尊之位,面上尽是沉凝。

    “这世上情义太薄,不过须臾尽可破,见多了世态炎凉,纵然心有天下之念,也会变得疑心。”疑心出手相帮,换不来所谓感恩戴德。他站在阴影中,继续道,“陛下若是还有所疑虑,不妨看看大理寺的钦州之行结果几何。阁老给弟子套上了名为仁义的锁,把一把真正的刀锁在了刀鞘里,陛下要想用,不妨看看,当这把锁被世道击溃,它会指向谁。”

    “若当真可用。”咸诚帝嗤笑一声,“洛清河恐怕第一个不答应。”

    “可她答不答应无关紧要,天下如何,只系于主君一人,天子为先。”男子俯首行礼,“若是不答应,那便看这把刀会否将洛氏第一个割得鲜血淋漓。”

    “种子早已埋下了。”

    寒鸦啼鸣。

    海东青从天穹之上俯冲而下,落在女子的臂缚上,它叼了肉干,振翅飞到枯木的枝干上阖眼假寐。

    头顶是朗朗星夜。

    洛清河右手握着刀,眼前的沙土被她画成了一幅不知名的图。

    新亭的刀尖悬在一角。

    “钦州啊……”她凝视着那一隅低声喃喃,“用几十个铁骑对抗一州,倒是真看得起我。”

    校场的风卷起周遭疯长的草,但这样的高度并不能像旷野的草植那样将人彻底遮蔽。

    洛清河蹲下了身,扯了一把手边的草。

    “温颜,关键的人不是我,是你。若想知道雁翎的过往真相,你能如往昔一般守住本心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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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临行 【ZX整理】

    翌日温明裳下山的时候已经看见了人。

    踏雪在京城不着铁甲, 骏马通体乌黑四蹄皆白,即便隔着老远看过去也显眼得很,断没有认不出来的道理。早时的山风把草木吹得飒飒作响, 温明裳手里捧着那几卷取出来的档册缓步下阶,瞧见洛清河伸出手把延伸出来的长枝压下来。

    新亭挂在她腰间, 珠玉红且润。

    约莫是听见脚步声, 洛清河侧过头,恰好对上温明裳的眸子。

    “上马吧。”她没多说别的, 只是指了指马鞍。

    有了昨日的经验,这一回温明裳是自己上去的, 踏雪懒散地回头睨了她一眼, 却似乎也没在意,大概是已经熟悉了。

    洛清河解了刀, 和装着档册的包袱一道挂在了马鞍上。她足尖在马镫上借力踩了一下, 轻而快地翻上了马, 轻盈得像是飞鸟。

    不知道为什么,温明裳本能地觉着她今日心情不佳, 但明明昨日来时还好好的, 也不知道是哪位敢触她的霉头。

    时辰尚早, 日头还不那么毒辣, 洛清河这回跑的是官道, 路上冷清, 只有马蹄的达达声和偶尔自天穹传来的鹰唳。

    温明裳在这样的安静里开口道:“将军出行,一直带着鹰吗?”

    “嗯?”洛清河似是被她这话换回了神,闷闷应了声, “算是习惯, 草野里, 鹰是骑兵的第二双眼睛。”

    “它们和战马一样,是伙伴,亦是家人。”

    温明裳了然地点点头。

    进城前洛清河短暂地停了一下。她从袖带里摸出两个小瓷瓶递给温明裳,道:“昨日忘记给小温大人了,这是秋白配的寒毒的解药。”

    温明裳接了道了句谢,而后思忖须臾又道:“入了城,将军是要直接把我丢下去?”

    “丢下去倒是说不上。”洛清河轻笑了声,眉目蒙着的阴翳似乎也淡了点,“至少……把你带到大理寺前。”

    说白了就是要坐实她们所谓结梁子的传言。

    “那我是否还要谢过将军体谅?”温明裳哼了声把瓷瓶收入袖袋,“这药……多谢你,也替我再谢过程姑娘,就是恐怕日后,她还得多配几次。”

    洛清河扬鞭打马启程,在迎面而来的风里开口问她:“有了解药,还是要放任着柳家给你和令堂下毒吗?”

    “既是伪装,还是真的最像不是吗?”温明裳面色淡淡,似是毫不在意,“若是现下让他们发觉我能把这毒解了,换了种更棘手的怎么办?”

    这话说着不无道理,但不是什么人都有这样的胆色让自己深陷泥沼而岿然不动,如此看来,这人对自己也足够狠。

    “你倒是丝毫不在意自己身子如何。”洛清河把她歪了的身子扳正,“秋白不止一回说过这事。”

    温明裳没在意她的动作,只是垂眸道:“我没有旁的选择,不论柳家如今如何,它也仍是大梁五大家之一,底蕴尚在,我不过是一个大理寺司丞,拿什么去与他们争?洛将军,我与你不同,该忍还需忍。至于这会不会影响日后……我其实并不在意这个。”

    洛清河闻言低眸,目光落于她的发顶时听见她悠悠道。

    “人生一世,长短比之天地浩瀚,也不过须臾一瞬,长或短,不过是执意与天争年月。可沧海桑田,山海亦可更迭,人比之山岳变迁也不过短暂如蜉蝣,不若走好眼下每一步,也不枉这些时日。”

    “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1]我该说你豁达,还是说你这话也是一种自叹呢?”洛清河不明意味地笑笑,目光却是深远,“人该活成长明不灭的鲛灯,还是粲然一瞬的焰火,还是不要太早下定论为好。”

    温明裳抓着马鞍,良久不语。就在洛清河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听见身前的女子轻轻叹了口气。

    “焰火也好,鲛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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