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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0-140(第2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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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到时候我送你回应天去,你看好么?”

    云贞叫桂枝进?来,三人计议定了?。落后桂枝做饭,吃毕了?饭,喝茶说话儿,常兴就与小厮干了?一下午活儿,晚上二人去客栈歇了?。

    次日云贞与褚家?娘子辞别,诸事交代过,留了?一封信给?周通序。和桂枝收拾行李,打发小厮赏钱……又次日,孟起雇了?一辆车,众人启程往渡口而来。

    第六十六回(下)

    【渡大江罕见鹰唳天】

    因?早上出?发的迟, 到渡口已是黄昏时分。恰好有?一艘渡船,原被人约下,那?人有?事又不走了?。一说即合,就将?行李搬上船, 打发车子去了?。众人客栈里歇了一晚, 次日一早, 将?两匹马也拉到船上, 扬帆起航。

    船离岸渐行渐远,行到午时, 四面看不见?岸头, 唯见?江流滚滚,浩渺无垠。云桂两个出舱来, 立在船头之上,望着那江水浩浩汤汤,无边无际,云贞不由生起身世苍茫之感。又想起那年八月间,夤夜在江边赏月, 同是一条大江, 彼时波平如镜, 此时却是莽荡横流……只觉得恍如隔世,人间缘分直似梦幻一般,火石电光稍纵即逝,再不可?回……

    正自?感喟, 不知何时孟起走过来, 站在身后, 桂枝便悄悄回舱中去了。云贞回头看见?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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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了?一笑。孟起走上前与她并肩而立, 望着江水良久,轻声问:“表妹想什么呢?”

    云贞顿了?一顿,答道:“我?在想……人生天地之间实是渺小,太过微不足道了?。”

    孟起默然了?半晌,感叹道:“似这般江流东去亘古不变,千百年来,也不知多少英雄豪杰,多情儿女,像我?们?现在这般横渡大江,心生感喟……”

    云贞听闻这话,与赏月那?日蒋铭说的意?思相近,不觉心中一动。她早知表哥对己有?爱慕之情,只是孟起一向?守礼,言谈举动从不逾越分毫。故此虽对他并无儿女私情,每每想起,心中不免也有?暖意?。一时不知说什么好,默然无话。

    只听孟起又说:“天下山水皆是一体相连。不但南北如此,古今也是一样。所以我?想,不管你牵挂的人在何方,或者已经?不在了?,一旦望着江流想起,也等于是在一处,倒不必为见?不着面而伤心难过了?。”

    云贞听了?这一番话,益发默默无言。忽听得头顶上方几声啸叫,二人仰头看去,望见?空中不知何时飞来几只苍鹰,挟着江风展翼翱翔,盘旋鸣叫,忽尔低飞,在半空掠过,忽尔振翅钻入云端,几不可?见?。

    此时仲春天气,江上风虽不甚大,也吹的船帆猎猎作响,鹰飞唳天,看得人襟怀荡轶,豪情顿生。孟起望着多时,不觉慨叹道:“真好气概!”略思忖,口占一词《临江仙》,道是:

    骄阳凛照东流水,飞鸢啸唳长空。凌霄何惧羿雕弓。行云凭袂卷,猎猎一天风。

    唯念当年关塞曲,古今豪兴谁同。且将?怀抱散苍穹。得失随尔去,成败亦英雄。

    船在江上行了?一整日,到对岸时天色已晚,夜幕沉沉。就在码头客栈歇了?一夜,次日又雇一辆车子。晓行夜宿,走了?数日,来到庐州城。

    一径来到守备府门前。孟起相扶云贞下车,带着桂枝,走入自?家院里来。李家院落颇为整肃,来往家人仆役俱各敛声静气,敛目低眉,见?了?一行人经?过,皆躬身闪在道旁。

    不一时来在上房院里,只见?数间正房,两边耳房厢房高低错落,曲廊边一架荼靡,枝叶繁茂,庭中生着一棵高大的木兰树,正开着一树莹白如玉的花朵。

    孟起引着进了?明间,微笑道:“委屈表妹先在这里坐坐,我?进去与母亲说。”云贞就在椅上坐下来,孟起进里去了?。

    彼时屋里静悄悄的,门口立着一个丫鬟。桂枝在云贞身旁站着,俩人互看了?一看,都不好说什么。正这时,只见?外面款款走来一个妇人,三四十岁光景,身穿松绿袄子,品红绣缎裙,描眉画眼,施着脂粉,打扮得乔模乔样。

    妇人向?那?丫鬟道:“珊瑚!烦你进去通报一声儿,就说我?来给太太请安,不知太太身子好些了?没,前日寅哥儿叫人从兖州捎来的吊钟柿饼,我?拿来给太太尝尝。”

    那?叫珊瑚的丫鬟答应一声,进里屋去了?,妇人看见?云贞,上上下下打量她。须臾珊瑚回来,向?妇人说道:“太太说今儿好些,请姨娘回吧,大公?子也在里面呢。柿饼这屋也有?,请姨娘留着自?家吃吧。”

    妇人闻言在原地呆了?一呆,脸上现出?不忿之色,“哼”了?一声,把手里汗巾儿一甩,扭身就走出?去,她身后还跟着个提纸包的丫头,躲闪不及,险些撞上。妇人气哼哼说了?句:“回吧!”二人去了?。

    少顷,忽见?从里出?来一个年轻女子,二十来岁模样,生得温婉端秀。向?云贞含笑道:“这是云妹妹吧,母亲请妹妹进来相见?。”

    云贞忙站起身来,不知是谁不好称呼,就见?孟起也掀帘子出?来了?,笑说道:“这是我?屋里你表嫂。”云贞便知来人是李孟起的妻子秦氏,彼此招呼,一同入里屋来。原来里面还有?一个宽阔隔间,安放着橱柜炉鼎,待茶的桌椅,四壁悬挂字画,古筝,宝剑等物。再往里才是云珩的卧房。

    秦氏打帘子,云贞进门,只见?屋内屏帐柜几,锦褥雕床,铺设十分富丽,地上立着两三个丫鬟。一个中年妇人正从床上下来,打量云贞,唤了?一声:“贞儿”。

    云贞一看面目,就知道是姑母了?,忙走近前叫了?声:“姑妈”,敛衽才要拜下去,却被云珩一把拉住了?,颤声唤道:“贞儿,你就是我?的贞儿…”一边说着,眼泪扑簌簌滚落下来。云贞到了?这时,亦不免悲从中来,与姑母抱在一处,流下泪来。

    云娘子哭的站立不住,秦氏在旁扶着,坐在床沿上。姑姪俩手拉着手,相对流泪。孟起劝道:“母亲别难过了?,妹妹来是欢喜的事儿,如何又哭?当心哭坏了?身子。”

    云贞闻言忙止了?泪水,又替姑母拭泪。丫头端水来,二人洗了?脸,云贞这才整衣拜见?了?。

    坐一处说话,云珩便问她从哪里过来,路上走了?几天,又问在应天几时出?来的……正说着,那?边秦氏亲自?摆放桌儿,奉茶上来,笑说道:“妹妹一路辛苦,快吃口茶吧。”

    云珩笑道:“可?不是,你一路上累的,我?只顾拉住你说话。”云贞含笑道:“我?没事,路上行走惯了?,见?到姑妈我?也欢喜的很呢。”秦氏在旁笑说道:“一看贞妹妹就是母亲嫡亲的侄女,生的恁相像。”

    云珩和云贞不由对看了?一看,都笑了?。云珩道:“人说养女随姑,说的可?是,你这面目生的一点儿都不像你妈妈,倒像我?了?。可?是细看风度神态,还是太公?带出?来的女孩儿,还是有?你妈妈的影儿,错不了?的。”

    秦氏道:“我?那?时年纪小,还记得当年周大娘子,那?气度就像画里的神仙一般,如今贞妹妹也是这等超逸不俗。”

    云珩疑道:“你什么时候见?过周娘子?莫不糊涂了??”秦氏陪笑道:“母亲忘了?,那?年我?才八岁,随母亲去过一趟芜湖。不但见?了?周娘子,还见?过贞妹妹呢,那?时妹妹也就三四岁样子,还是个小娃娃呢。”

    云贞听孟起说过,这秦氏嫂子,闺名秦慕南,原是李孚友人家孩子,从小收养在他家,在云娘子身边长大的,小时和孟起兄妹相称,大了?就嫁给了?孟起。所以她们?婆媳之间没有?芥蒂,只如母女一般。

    云珩想了?一想,面露笑容:“是有?这么回事,我?倒记不得了?。”向?云贞道:“你娘进门时,我?已不在芜湖了?,我?俩见?的倒不多。后来她殁了?,你去应天前,我?还带着你表哥回去过一次,”问孟起:“你还记得不?”

    孟起一直坐在椅上听她们?说话,见?问点头道:“我?记得,那?时贞妹妹是个可?爱的小娃娃,好像个磨喝乐仙童一样,教人碰也不敢碰的!”说的都笑了?。

    云珩对儿子道:“你怎么还坐在这?回来还没见?你父亲吧。”孟起笑道:“我?过会儿就去,好久都没看母亲这么欢喜了?。”秦氏附和道:“说的是,这才一会儿功夫,母亲脸色都看着好多了?。”

    云珩轻轻叹了?口气:“这么娘母子在一起,说说笑笑多开心。那?日我?与你父亲还说,圣人也讲‘莫非命也,顺受其正’,我?是不懂你们?男人,为什么总要功成名就,殊不知功名背后,都隐藏着凶险,君子当不立于危墙之下……”说着停住了?。

    孟起陪笑道:“母亲说的是,事情都过去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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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们?如今也都好好的。您就不要多想了?。您这病都是太过忧心的缘故,这次表妹能多待些日子,母亲也要自?己宽心才是。”

    云珩看看儿子,欲言又止。转向?云贞道:“我?又没什么病,是他们?总找人来,这一年到头逼我?喝了?多少苦药汤,现在一闻那?个味儿,我?什么都吃不下。你来了?陪我?说说话就好,千万别给我?诊脉开方了?,就开了?方我?也不吃!”

    云贞含笑道:“姑妈说不开就不开,我?看姑妈气色还好,只是虚弱些,应该没有?大症候,倒是多进些饮食要紧。”

    孟起笑道:“有?妹妹在这儿我?们?都放心了?。”向?秦氏看了?一眼,秦氏会意?,就与丈夫一块儿辞了?出?去。屋里只剩下姑姪俩个,云珩倦了?,索性倚靠在枕上,细细说起旧事,又问云贞在应天种种经?过。娘俩个不免又哭一阵儿,笑一阵儿。如此不在话下。

    却说李孟起和妻子出?了?门。孟起问:“这几天我?不在,家里没什么事吧。”秦氏答道:“没什么,外面我?不晓得,家里都安生着的。孩子……也都好。裴姨娘过来两回,请了?安就走了?,母亲轻易也不愿见?她。”

    孟起“嗯”了?一声,边走边说:“你辛苦了?。”秦氏跟在旁边,看了?看丈夫,欲言又止。孟起问:“什么事?”秦氏道:“没什么,等你回屋再说吧。”孟起停住脚步问:“到底什么事,你且说。”

    秦氏道:“前日父亲着人带湛儿出?去骑马,受了?点风,这两日有?些咳嗽,这倒也不打紧,只是我?听说……父亲要给他开蒙读书,这……是不是也太早了?些,湛儿还不满五周岁呢。”

    孟起“哦”了?一声:“我?知道了?。这事儿你别管了?。我?会与父亲说。”说毕和妻子分开,走来书房见?父亲。

    李孚正在桌案旁想事,一见?他进来,便说:“你回来了?!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人找来了?么?”孟起行了?礼,答道:“已经?在母亲房里了?,母亲见?了?她,精神显见?好了?很多。”

    李孚:“那?便好。”起身从桌案上拿起两页纸笺来:“你看看这个。”

    孟起接过看时,见?是母亲云珩笔迹,写的一阙词,内有?怨愤之情,读了?一遍,放在桌上。

    李孚走到茶桌旁,招呼他一同坐下。说:“妇人家总是想不开,身子恁般不好了?,还要写这些诗词,显山露水,当初你舅舅就是为这获罪的,我?说了?也不听,你何时说说罢。”

    孟起应道:“我?知道了?。外祖家遭遇这些变故,母亲也要疏解心怀,况这些东西只在家里,不会传扬出?去,没什么要紧的。”

    李孚道:“昨日姜蒙方从京里回来了?,礼物都送到,事情也都办妥。若无意?外,过两个月告身下来,你就好去寿州上任了?,都统制的职衔虽是不大,但手里有?实在兵权。到时你把家眷也搬过去,好免人口舌。”

    孟起应道:“我?知道了?。”犹豫了?一下,“家眷过去,我?怕母亲这边没人侍奉……”

    李孚顿了?顿:“你先搬过去看看,不行再让她们?娘母子回来。寿州比庐州还要紧,先是秦助,后来是我?,下的功夫最多,守备贺思文虽然也是李唐旧人,奈何年纪大了?,这么多年,只怕他心思有?变,你去了?我?才放心。”

    孟起道:“李悃在那?里一年多,各方都接上了?。他又是老?人儿。倒是那?几个文官,得防着些。”

    李孚点头:“我?正是担心这个,机事不密则害成。凡事就怕败在细小处,秦助不就是个例么?李悃做事是没说的,只是个性太耿了?,我?怕他一时不慎,被人看出?什么。你两人在一起,我?才放心。”

    喝了?口茶,又道:“对了?,前日梁寅来消息,说是窦从义?的那?个儿子,去了?金陵,和蒋家人在一起,他在酒桌上遇见?了?。”

    孟起道:“这也不奇怪,窦宪想必是去看云贞的,顺便去蒋家拜访,前年冬天我?去凤栖山,蒋铭和他兄弟都在那?里,听窦从义?说,他从前也是认识蒋毅的……”想了?想道:“父亲看,要不要我?去一趟金陵,拜访一下蒋弘之?”

    李孚道:“不要!蒋毅当年跟赵德昭,赵廷美等人来往甚密,这人很是机敏,还是少招惹他,弄不好反引他疑心。倒是汤秉焕那?里要紧,王益祥如今已能调动他多半兵力。”

    李孟起思忖道:“父亲,依我?看,咱们?这里就先这样吧,这两年扩军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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