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人若小小的蚂蚁一样在其中劳作,就为了一口吃食。
他眼珠微动,轻声道:“其实要是有那个余力的话,可以修水渠。将大河里的水引过来。”
“郎君有办法!”
耳边炸响,阿兴兴奋的声音闹得戚昔有点耳朵疼。
戚昔偏了偏头,无情打破他的兴奋。
“没那么容易。”戚昔回看,目光落在了地里忙着收割的燕戡身上。
“若真要开始,无疑是个巨大的工程。一年两年都不一定行。”
造大坝,建水库,挖水渠……在这个地方,无论哪一项都要人力来。
且不说现在内忧外患,燕戡两边都需要防着。也不知道抽不抽得出这么多的精力。
阿兴还是亮眼泛着光,半点不死心:“郎君,要不你先跟将军说说,要真的行,咱就做。”
戚昔看他:“你们这地要一直种下去?”
“呃……”阿兴挠头傻笑,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不知。但要是粮食够,肯定不会一直种下去的。”他们是来打仗的,又不是来种地的。
那要是不种了,这地儿离城里又远,要是给百姓,应当也没人乐意来。谁家种个地要离家二十里。
戚昔:“一步一步来吧。”
若真要一直种,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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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渠必定是要修建起来的。
走了一圈儿,戚昔额角出了些汗。他原路返回,见燕戡那块地已经收了一半出来了。
戚昔抬眼望着着天。碧蓝如洗,浩瀚苍茫。这般纯净的苍穹也就只有这里见得多了。
“阿兴。”戚昔被太阳刺得闭眼,“让后厨把我们带过来的凉茶煮了。”
“是!”
阿兴跑了,戚昔也不在外面站着,进了帐篷里。
这营帐是燕戡的,里面稍大,中间放着一张大桌子。几把椅子。再加上一个床,比家里没人睡的屋子还要空荡。
戚昔收了伞搁在桌子上,指腹擦过木桌。沾满了灰尘。
想着这几日要住在这儿,戚昔绑了袖子,端着架子上的木盆出去。
大营的面积不小,一顶一顶的小帐篷围着中间的大帐篷。要打水需要穿过小帐篷,到火头军营。
这边灰尘多,为了方便,戚昔穿的也是深色的衣服。但他长得实在是好,皮也白,一路走来尤其引人注目。
见过他的没见过他的都停步。
“咱这儿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个小白脸?”
“呵,你有本事大点声儿?”
他们当兵的都看不起那些在京都吃香喝辣的世家子弟,都是酒囊饭袋,一群纨绔。
但能到他们燕家军军营里的小白脸,没个大背景鬼都不信。也就只有这个傻子敢说出口。
戚昔还算不上小白脸,只一身如竹的君子气质,过于斯文,所以在这个满是糙汉子的军营里格格不入。
“夫人好!”
见过戚昔的小兵一声吼,其他围观的人精神一振。
夫人!
“你他娘的,这是将军媳妇儿!”
“遭了,我刚刚说的声音小吧,他没听到吧。”
两人嘀嘀咕咕,神色紧张。周遭的人不免都远离了他俩,站在一边冲着戚昔咧嘴笑。
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兵,都有点傻。
戚昔对着面前紧张得脸都红了小兵笑了笑,又淡然从两人身边路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跟燕戡相处久了,没克制住,幽幽留下一句:“我听到了。”
“嗷!我死了!”那人像被踩了重重踩了爪子的猫,炸着毛又跳又叫。
他哭丧着脸,对着远去的戚昔高喊:“夫人,小的不是故意的。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夫人您大人有大量……”
“行了,人都走了。再大声点,现在全部人都知道你得罪将军夫人了。”
戚昔进了火头营。
阿兴正跟里面的兵说着话,见戚昔来,忙道:“郎君怎么来了,凉茶快好了。”
“我来打水。”
“我来就是。”阿兴站起来,拿过他手上盆。
戚昔对里面看着自己的十几个人头稍点,目光掠过案台上的菜。
等接过阿兴已经打好水的木盆,看他似乎要跟着自己,道:“你在这儿忙,那边不用你。”
说完就走了。
等阿兴回头,看到十几双眼睛里闪动着八卦的光。
“那是……将军夫人!”
“是个男子吧,怎生得这么好看。就像……就像伙头雕的花萝卜似的。”
“哈哈!去你娘的花萝卜。”
阿兴皮子一紧,下意识看向帐篷外:“得了,甭说了。要将军听到了看他怎么收拾你们。”
“真有这么……”那人想了半天,改口道,“将军真喜欢?”
“呵,不喜欢干嘛要走哪儿都想带上。小心点儿吧,不该说的不要说。不然被逮住了别怪兄弟我没提醒。”
戚昔回去的路上,把他当猴儿一样围观的人多了。他就疑惑,这些兵不用训练吗?
“夫人!”
哟呵!
一群躲在帐篷边的兵看着那从前头迎来的人,眼睛骤亮。人群中响起飞速议论的嗡嗡声。
戚昔:“你来做什么?”
燕戡接过他手里的木盆,冷冷扫了一眼围观的众人:“看什么?太闲了?”
有厚脸皮的接嘴道:“没有没有,我们不闲,等会儿还要训练呢。”
燕戡掀起嘴角,皮笑肉不笑:“不用等会儿了,这会儿吧。”
“去集合。”
“啊?!”
“正好看看你们这段日子有没有偷懒。”
说罢,留下一地的鬼哭狼嚎!
“是谁!究竟是哪个驴蛋说的夫人好看!”
“啊啊啊!我要宰了他!”
“怎么办!怎么办!活阎王肯定要上手,不是也要脱层皮!”
看着这些熊一样的汉子哀嚎,悄摸摸跟过来的阿兴呵了一声,手臂一抱,道:“自作孽,不可活啊。”
不过将军过来本来就有这个目的,只不过这次没提前告知而已。
他阴笑两声。
“阿兴!”有人听到声音忽然转头,目光森然地盯着他。
“阿兴,你小子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将军这么护人!”
阿兴幸灾乐祸:“你们没问,我干嘛要说?”
“阿兴我跟你拼了!”
阿兴哈哈大笑着,脚下一溜,跑得飞快。
营帐内。
燕戡拧干帕子,自个儿抢着把桌子擦了。
戚昔看了他一眼,又去拿了一根。
“夫郎,你……”
戚昔:“收拾个屋子而已。不要说话。”
想着之前阿兴说的那话,戚昔难得也想到自己以后。他想了想,问:“燕戡,你会一直待在北地吗?”
“燕戡?”
燕戡闭着嘴,冲着他笑:“唔唔唔。”
戚昔无奈,怎么这么幼稚。他轻声道:“可以说了。”
燕戡收敛笑容,心中思索,随后认真道:“能不能一直待在这里,我也说不准。不过夫郎要是想回京都……”
“我不回。”
“我也不让。”
两人异口同声。
戚昔气笑了:“那你还说什么回京都。”
燕戡看着他笑,自己也笑。他将帕子一搁,走到戚昔身边低下头赖在他肩膀:“我会让夫郎想待在哪里就待在哪里。”
戚昔一怔。
过了会儿,他才道:“我是想问,北边的地你打算一直种下去吗?”
燕戡直起身,缓缓贴近戚昔。直到鼻尖碰了鼻尖,戚昔依旧安静地看着他。
“你……”唇角一软,戚昔忽然噤声。
四目相对,燕戡深黑的眸子映出面红耳赤的自己。睫毛乱颤,视线虚晃,唇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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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得发了白。
戚昔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脸上还能有这么闪躲的表情。
瞥见燕戡嘴角的笑意,他忽然觉得有些热。
脚下慌张带起尘土,戚昔试图后退一步。可腰上一紧,又被燕戡双臂圈住。
“燕戡。”
戚昔反手拉住后腰的大掌,可没了手臂相隔,两人几乎是胸膛挨着胸膛。
“要种。”燕戡回答他的问题。
燕戡很高兴戚昔能问出这个问题。这就意味着戚昔在参与他的生活,思考他们两人的未来。
燕戡声音很轻,但透着非一般的坚定。
“就是为了北地的百姓,这地也得种下去。只要我一日守在这里,草原人一天也别想踏入斜沙城。”
回答戚昔这个问题并不难。
燕戡更想知道的是戚昔问这个问题的目的,他笑着凑近戚昔:“夫郎想说什么?”
戚昔抬手,捂住他还想再亲的唇。
他看着燕戡的眼睛,眸子清亮。他道:“建坝修渠。”
第42章
帘子被人一掀, 外面的光透进来。
“将军!都集合好了!”
“啊哦。”阿兴傻傻盯着营帐内两人。
他家主子对着门口,手臂紧紧揽在郎君的腰。两人脑袋跟脑袋挨在一起,郎君的手捂在自己主子的唇上, 看着就、就……
燕戡幽幽看来。
阿兴汗毛都炸了, 他猛地转过身, 双手捂住眼睛:“我什么都没看见!”
戚昔被吓了一跳, 他红着耳朵立马撤回燕戡嘴上的手。人下意识要藏起来,但腰间的手跟铁做的似的, 撼动不了。
戚昔:“松开。”
燕戡跟他咬耳朵:“都是夫夫, 抱抱怎么了?”
戚昔逼急了一口咬在燕戡下颚。
两人同时一顿。
戚昔呆呆望着人,牙齿传来的触感像柔韧的软糖, 让人牙根痒痒得想再用力一点。牙尖动了动, 可晃眼看见燕戡眸光中的戏谑, 戚昔慌乱地别开眼,默默松口。
燕戡只觉得脸上微凉,一阵柔软贴来, 进而一疼。
当意识到怀里的人做了什么, 他短促一笑。
见戚昔顷刻间红霞满脸,他笑声越来越放肆,连胸腔都跟着震颤。
戚昔脑中一片空白。
他做了、什么。
看出怀中人的无措, 燕戡更是稀罕。他额头蹭着戚昔的肩:“夫郎啊……你好可爱。”
戚昔僵直。
笑了好半晌,燕戡贴上戚昔的脸。“我不介意的, 夫郎多咬几下也没关系。”
“燕戡!”戚昔微恼。
见人要生气了,燕戡往戚昔脸上重重一亲。
吧唧一声脆响, 这才依依不舍地松手。
他顺了顺戚昔的长发, 叮嘱道:“在营帐里好好坐着,等我回来收拾。”
阿兴待在外面, 蹲在地上捂住两耳朵。心中忐忑。
早知道就不揽这个活儿了。让兄弟们等一等总比自己被主子单方面殴打的强。
燕戡出来,扫了他一眼:“跟上。”
阿兴肩膀一抖。
他两个手缓缓放下。
见燕戡都走远了,阿兴连忙跑了几步跟上。
还以为自己会被打,结果转头看燕戡唇角带着的笑,还有下颌那忽略不了整齐牙印。
啧啧啧啧啧,敢情是在郎君那儿得了赏。
这一身公狐狸的骚味儿……也不顾及顾及旁人。
营帐里,戚昔一个人站了会儿。
周遭安静下来,他又去拿了帕子,像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照旧擦拭着屋子里本就不多的家具。
光影流转,清瘦的身影在从来只是一个人住的营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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