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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40(第2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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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睡觉没咯着么?昨夜是哪个粗蠢的婢女在服侍,竟如此马虎。”孙氏说着,将一应精致昂贵的佩饰解了下来,放在木盘上。

    在糟糠之妻体贴周到的伺候下,崔庸莫名躁动不安的心情这才变得平和,他摩挲着拇指上玛瑙扳指留下的痕迹,慢慢道:“我晓得,你的顾虑不无道理。”

    崔解膝下仅有一个嫡子,这个嫡子早年间离奇死了,余下五六个庶子都觉得自己有出人头地的可能,整日明争暗斗,为了些蝇头小利也能杀红眼。

    崔放为了讨好父亲修习道学,不仅很快取得崔解欢心,而且装得一副淡泊名利的模样,借此消除了其他兄弟的敌意,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就是这么得的家主位置。

    这样的人城府不可谓不深,煽动百姓,意图谋反,弄不好是要被夷族的,假使事情败露,崔放必定断尾求生,崔庸这个区区族弟在他眼中又算得了什么?

    况且,孙氏至今仍然觉得,以崔放惯会隐忍的性格来说,他怎么会这般急不可耐地棋行险着,其中会不会另有隐情,或许崔庸等人只是棋子而已?

    “阿兄当上府君之前,我便在为他做事了,他没必要害我。”崔庸顿了顿,大概自己也难以被这个理由说服,面上浮起一丝无可奈何的冷笑,“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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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他要我做的事我能不做么?”

    “如若二者皆是死,我何不如选一条尚有生还可能的道路?”他负手一叹,“事成之后,荣华富贵更胜以往,或许我们全家人还可以迁居到长安。”

    不是洛州不好,而是为官者谁不想进入中枢,受天下文人士子膜拜呢?利之所在,从来人人趋之若鹜。

    孙氏抚着他衣服上的褶皱,想起族中秘辛,心中叫苦,不由感慨道:“我听说,李氏族中凋零,已大不如前了,但那是古怪的诅咒所致。似崔放这样戕害手足的却不多见,因是亲人,更防不胜防。”

    “下毒害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从他妹妹那里学来的……”

    崔庸突然喝道:“住口!”

    孙氏吓得双肩一缩,后退几步,不敢再言。

    五大氏族中其三业已式微,与一般的高门大族没什么区别了,先不说李氏,崔氏早年间因言获罪,没了几位高品大员,有如断了臂膀,在朝中的声威大不如前。

    后来崔解使女儿崔嫋入宫为妃,哄得贞丰帝宠嬖,又诞育了皇太子,本来崔氏大有可为,哪知崔嫋从前毒害淑妃之子的丑事败露,立时遭了君王厌弃,被幽禁在后宫郁郁而终。

    崔氏受了牵连,自然失去皇帝信任。

    迫害宗室,这么大的罪名崔解哪敢背着,是以这事他并不知情,都是崔嫋私欲所致。

    好在贞丰帝兴许念及旧情,也考虑到崔嫋毕竟是太子生母,传出去对储君来日继承大统也有负面影响,未将此事向外声张,故而知道的人不多。

    崔庸才会如此讳莫如深,孙氏说了几句便暴跳如雷。

    家令在外叩门,说车马已备好,该出发了。

    孙氏嗫嚅道:“我命人备了些朝食,方便郎君路上吃。”

    崔庸正了正帽檐,对她道:“为了准备宴席,你已熬了几日夜,辛苦了,在家中好好休息罢。”

    登车时,崔庸问了问时辰,家令为他掀开车帘,答道:“约莫是四更天。”

    崔庸点头,躬身入车内坐下,家令放下帘子,跳下车,向车夫示意可以出发了。

    孙氏准备的食盒摆在车厢内的矮几上,里面装着刚出炉的胡麻饼与粟米粥,崔庸掰了饼子放进嘴里,却吃不出什么味道来。

    就着粟米粥勉强吃了半块,他便不再吃了,沾了油渍的手捻着胡须,闭眼琢磨起即将到来的行佛大典。

    本朝不主张信佛,但民间信徒甚多,不好明令禁止,行佛大典是佛家传统,皇帝与各州长官偶尔也会与民同乐,以彰显其心中有百姓。

    洛州官方主办过几次行佛大典,即便这次是特办,各项流程底下人仍然清楚,不需要额外嘱咐什么。

    崔庸要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供奉着佛像的车辇队伍路过衙署时,他要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散落鲜花与彩纸,向佛像虔诚地表示自己的欢迎与尊敬。

    之后再向围观百姓念诵一篇文稿,呼吁百姓诚心向佛,切勿作奸犯科,多行善事好得善果之类,在欢呼声中宣告大典结束。

    这样的文稿通常是由刺史府中的书吏负责书写,此次却是崔庸自己执笔润色。

    崔庸吩咐了两名吏员去清泉寺迎接佛像,沿途照例有都督府兵士立筑人墙,维系治安。

    至于昨日赴宴的那些个文人,有的答应来,有的模棱两可,但即便只有小半数的喉舌肯出力,也足够掀起舆论了。

    明明万事俱备,可为什么心里总觉得不太安生?

    都怪江尧平这匹夫,要是借兵给我,一定能将人找出来,何至于在这儿瞎猜。

    崔庸想不通他,都已投诚多年,何以惺惺作态,事事都摆出一副与己无关的嘴脸,像是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逼他做官似的。

    崔庸更想不通的是天子特使一行人究竟去了哪里,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小半个月过去了,没有半点动静,一介女流而已,总不能这么沉得住气,难不成人间蒸发了?

    眉心突突直跳,崔庸狠狠按了按,不愿再多想,掀帘向车夫道:“快些个!”

    天色仍晦暗,马鞭声如雷似电,在寂静的竹林间惊起一串飞鸟,河畔旁的灰顶马车一路疾行,差不多进城时,水面上日月轮替,朦胧的晨光渐渐透过云层铺洒人间。

    还未到吉时,衙署周边被围堵得水泄不通,道路两旁摆设了行马,行马外又有兵士执枪驻守,但依然阻止不了人潮突破防线。

    隔了几条街的百戏台不再人声鼎沸,百姓几乎都涌到了这里,他们要到行佛终点的寺庙里吃一碗免费的热粥,要向不容易碰面的长官讨一个说法,要质问皇帝是不是像歌谣里编的那样德行有亏才降祸于民。

    人群中不乏衣衫褴褛脸色蜡黄的难民,与斥资筹办的典礼格格不入,仿佛在声称视民如子的官府脸上扇了一耳光,以往决计不会被允许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但崔庸这次却允许他们出现,甚至可以说是需要他们的出现。

    崔庸登上高台时,防线被冲出了几道豁口,兵士未及阻止,便有一脸上沾满泥灰的妇人抱着女儿跪倒在道路上,她说些什么哭些什么,崔庸听不清,也不需要听清。

    梵乐佛音愈来愈近,妇人身后,金轮宝盖从不远处的墙边露出一角,在天灾中不曾落难也不曾失去亲人者都跳起来观望,顿时掀起一片欢欣雀跃的声浪。

    很快便将妇人嘶哑的哭声淹没。

    几个戴着儒巾的士子似乎对周遭说了些什么,人群中尽是愤慨之貌,不管不顾地辱骂起了朝廷,士子中其中一人赫然是赴宴时大放厥词的邓姓贡生。

    “女人当皇帝,世道可不是都反了!苍天怎会不怪罪!”

    “是啊,这么大的涝灾,淹了农田屋舍,让百姓住哪里,种不了地,来年又拿什么给官府交税?”

    “粮仓开了却没有粮,病坊治不了那么多病人,那等不到救治的活该死么?”

    有人向高台上的崔庸啐了口:“狗官!”

    邓贡生却道:“与崔刺史何干?我听说他将府中用度减少了一半,平日里也节衣缩食,一件衣服能穿十好几年。”

    “依我看,要怪就怪女帝,她没有能力,却非要坐上这个位置,假使她继续当下去,老百姓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过。”

    大家纷纷附和,不知谁高呼了一声“反了皇帝”,响应者众多,声音竟高过了近在咫尺的佛车队伍。

    崔庸忽而弃了装着鲜花与彩纸的竹篓,跪地痛哭道:“某无能!对不起诸位!”

    他一边哭,一边说着背得滚瓜烂熟的文稿,通篇下来都是在说自己已经倾尽所有,是朝廷迟迟不发赈济粮,长安那边不管洛州,将他杀了埋了也填补不了这许多空缺。

    “天子口含天宪,是这世间最有权力的人,她若想管,岂会使得你们流离失所受苦受难?”崔庸哭得像是要背过气去,“我知道我这么说会引来杀身之祸,但我实在不忍目睹,我也想替诸位寻一寻公道何在!”

    崔庸的文稿说得振聋发聩,诸人还没反应过来,却被几记响彻耳际的铜锣声敲得浑身震了震,一回头,只见替佛车开道的兵马分成两列,散到左右,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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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骑着高头骏马的两位大人。

    身穿绯色袍服的女官牵了牵马头,马蹄轻踏,她靠近高台,仰头与瞠目结舌的崔庸对视,笑了一声:“崔刺史,很意外么?”

    邬云心对这种出风头的事不感兴趣,牵着缰绳,望着庄晏宁有些清瘦的背影,目光盯得发怔,她愈发觉得奇怪,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两个人呢?穿上官服就更像了,难怪京里都说陛下对庄晏宁不大一般。

    周遭都是议论声,像邓贡生这样的儒生自然认得出庄晏宁身上服饰,吓白了脸,想跑,却连着适才起哄的若干人一道被拿下了。

    崔庸仍在跪着,是根本忘了起身,他抖动着发紫的两片唇,两股战战,强撑着喝了一声:“你……你是何人?!”

    底下的女官向他亮出天使符节,随即收走,庄晏宁转过马头,望向乌泱泱的人群,朗声道:“诸位安静!某乃天子所派巡抚赈给使,为何迟迟来到,个中内情你们倒是可以问问这位崔刺史。”

    “我奉命至洛州检覆赈灾,若非奸人作祟,大绥的百姓本不该在我国土内挨饿受冻,陛下心系百姓,除去被崔刺史吞没的三万石赈济粮,已命毗邻地方就近送粮,你们有人管了。”

    作者有话说:

    1.崔嫋那段配上第八章食用

    2.天使,天子特使的意思,不是头上顶环那个

    3.口含天宪,比喻说话就是法律,可以决定人的生死。

    4.行马,电视上官府门前用来拦人的那个木栅栏

    5.本文所有地名有的是参考历史,有的是我编的,风俗也是

    洛州结束,准备回长安啦,想槐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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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暗涌 ◇

    崔庸等人尽皆被下狱中, 等洛州事毕,起解入京听候发落。

    至于这些人会被如何处置,庄晏宁没空去管, 她已将此处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写进奏疏,交由驿卒快马加鞭呈达天听, 相信不久之后便会传来回信。

    行佛大典前夜,庄晏宁从沈知蕴那里回来时还有些难过, 等真正开始着手治理水患, 才发现崔庸给她留下的烂账是一笔接一笔, 她已着实没甚闲功夫去自哀自伤。

    庄晏宁将原本属于刺史的若干要务交给了录事参军暂为代管,又命洛州下辖几个县的县令连夜赶过来商定治灾防疫之策。

    她虽然只是七品的监察御史,但这次奉旨出巡,特许穿上三品以上官员才有得穿的绯色官服, 都督检覆治灾各项章程, 有着说一不二的处置权, 崔庸一倒, 明面上又有江尧平相助,下面的人自然都听命于她。

    但无论长安或是地方, 官场上男多于女,以往一股子轻视女官的歪风邪气仍然未散,兼之流言可畏, 大家难免觉得这位天使年纪轻轻, 相貌不凡,得位不正,恐怕没什么真本事, 于是议事时虽然有问必答, 但态度总是透出不自知的散漫。

    好像自心底里不愿意听从她吩咐似的。

    “大人想法甚好, 却恐怕难以落实。”一县令道,“就拿开仓放粮来说,义仓的粮不要钱,消息放出来,家里不缺粮食的也要贪这小便宜,粮食是否发给了真正需要的人却不得而知。”

    旁边的县令附和道:“非是吾等不体恤百姓,大人没当过地方官不晓得个中艰难,如刘县令所言,‘刁民’可不是白叫的,以往也是这么发粮食,从来都是乱糟糟的,更有甚者还恬不知耻地讨要起了酒肉蔬果,说我们是父母官,不该让自己的孩子享享口福么?”

    一番话引来众人感同身受,抚着下巴苦笑起来。

    刺史衙署内的公房彻夜通明,庄晏宁坐在上首,五个县令分列左右,角落还有一个书吏添舌润笔,默不作声地记录着这次议事的所有内容。

    五个县令四男一女,大概是因同为女官,适才拜礼时庄晏宁多看了这位名叫明秋的女官几眼,这时又下意识地瞥向她,见她似乎不欲出声,便收回了目光,却听明秋忽然张了口:“两位明府或许可以试试往米粥里掺点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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