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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40(第3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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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那两位县令纷纷斥责她,要熬过天灾实属不易,怎可糟蹋粮食。

    庄晏宁但笑不语,扼住宽袖,端起尚温的茶水自斟了一杯。

    “真正没饭吃的人连树根都咽得下,自然不会在乎这些硌牙的沙子,想贪便宜的人却不会贪这硌牙的便宜。”

    明秋向庄晏宁垂首道:“下官愚钝,只想得出这法子,以前也用过,的确有些成效。大人如觉不妥,还请降罪。”

    “几位明府觉得呢?”

    庄晏宁饮了一口茶,她身上衣服穿得一丝不苟,仅面部、脖颈与双手露出,却也被鲜艳的绯色官服衬得白皙似釉,眉目清清冷冷,仿若乱琼碎玉。

    到底是京官,这样貌就生得不一般。

    底下男官愈发坐实心中猜想,听出她话中偏颇之意,更想好好为难这位特使了。

    “粥棚或可参照此办法,但是直接派发出去的米粮呢?也要往里头倒沙子么?”长相清苦,留着山羊胡须的县令嗤笑一声。

    “粥里有泥沙还能将就,但总不能顿顿吃粥,吃粥是吃不饱的。”

    “是啊,明县令真是大智慧,不如让百姓饿着肚子从沙子里挑米吃,恰可强身健体。”

    明嘲暗讽,再继续下去怕是要吵架,负责记录的书吏慢慢停了笔,望向年轻的使节大人。

    周遭吵吵嚷嚷,望过来的眼神都很不客气,明秋端正坐着,不发一言。

    庄晏宁知道她心里约莫是有想法的,但这个时候说出来恐怕要成为众矢之的,这些县令不眠不休地赶过来,心里带着怨气,且不服她,又畏惧她身份,不敢下她面子,只好用明秋泄愤了。

    说着笑着,连庄晏宁几时走下来的都不知道,说百姓可以强身健体的那位县令听见旁边人咳嗽,这才转过头来,赶紧正襟危坐,有些忐忑地握着拳头,觑了觑庄晏宁。

    “张县令。”

    “下官在。”

    庄晏宁站在他桌案前,负手在后,却是说与所有人听:“崔庸前日在别业设宴,你去了罢?”

    有几人都变了脸色,张县令张嘴便是解释:“下官前日来洛州是治下出了点事要禀告上官,逢崔庸相邀,只是吃了顿饭,很快就走了,未曾久留。”

    “我没说什么,你何必紧张?”庄晏宁冷冷朝他看去,逼出他满头冷汗,“没错,刺史官压一头,考课成绩也是由刺史评定,诸位在底下办事身不由己,但此番救灾不力,你们究竟是不得不听命于人,还是有意为之也想从中捞些好处,想必心里清楚。”

    诸县令立时跪伏在地,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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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宁继续道:“当务之急是救济百姓,我一个人的力量终归有限,否则也不会叫你们过来。”

    “陛下登基不久,不想因为这事闹得人心惶惶,不管你们在其中起了什么样的作用,好好配合,都可以将功赎罪。”

    说罢,她不管众人反应,自顾自回到案后坐下,望向那发愣的书吏:“呆着作甚?提笔记好。”

    “明秋所言是个法子,照做即可。河堤与田舍大都被冲垮了,灾后重建需要人手,你们又说怕粮食发放不到位,不是正愁流民四处流窜没法安置么,那便以工代赈,百姓来干活,给他们生米麦粟。”

    “病坊住不下就住寺庙,我住在清泉寺时见到空置的客舍仍有许多,出家人慈悲为怀,也愿意收纳这些没处可待的病人。”

    “至于防疫……”

    庄晏宁说到此处顿了顿,明秋道:“大人,下官这里有一个防疫的方子,是从前在青州任职时所得,里面有味药材是青州特产,洛州难得,不过前几日已烦劳负责病坊的医学博士改了方子。”

    “都是容易获取的药材,不妨张贴出去,使百姓知晓。”

    刘县令向庄晏宁请示道:“下官学过医,可否给我看看。”

    庄晏宁点头,明秋从袖袋里取出一张纸,刘县令走过去,将纸张摊在掌心瞧,片刻后,点了点头:“这个药方很好,明明府有心了。”

    见此,另外几位县令一改前头阴阳怪气的作风,争着发表见解,书吏奋笔疾书,几乎要写出一头的汗来。

    散会时天蒙蒙亮,因录事参军交代了这段日子不可浪费,负责朝食的仆从过来数人头,公房内烛灯快燃尽了,没人记得续,这样子竟是商量了个通宵。

    他正要进去问问是否要晚些送朝食过来,先让几位县官补个眠,却见县官们从书吏手中接过誊抄好的治灾防疫之策,纷纷提袍跨过门槛,急匆匆地便走了。

    明秋等着书吏誊写最后一份,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庄晏宁路过她时问了句:“你从前在青州也是县令?”

    “回大人,下官那时只是书吏而已。”明秋说着,同情的目光停留在书吏身上。

    “任职了几年?”

    “五年有余,后来蒙上官青眼才升迁至此。”

    明秋年岁不知几何,但两鬓微霜,岁数肯定大过庄晏宁,碍于官阶尊卑,依然得站起来与庄晏宁一问一答。

    她本以为这位特使大人要宽慰勉励几句,毕竟如今是女帝当政,她们这些女官大有可为,不必再像从前那般无谓蹉跎了。

    哪知道庄晏宁只是略一颔首:“你其实比那几个男人能干许多。”

    随即拾步而去。

    明秋愣了愣,恰好录事参军经过,将书吏抄好的一沓纸接过来,递给她道:“庄大人性情是有些冷漠,好像谁也不关心,习惯便好。”

    前些日子,大雨一下就是一天,长廊的木板险些都要被泡烂了,庄晏宁走在上面都怕自己踩空,但录事参军说还没法修,出了崔庸这样的岔子,刺史府上所有的账目都有待查验,正是尴尬的时候,就连他也不敢随意支配公账上的钱。

    负责朝食的仆从跟了一路,庄晏宁心里想着事也没察觉,走进房间里,没回头,反手关了门,就这么将仆从锁在了门外。

    仆从碰这一鼻子灰,又不敢给这位冰坨子似的大人找不痛快,只好灰溜溜地走了,走出去没几步,却见都水丞朝这边走了过来,应是要找庄晏宁,便与邬云心道:“大人一夜没合眼,估计这会儿正在补眠呢。”

    邬云心心说我又不是才认识她,她做事跟不要命似的,诸事未定,她补什么眠?

    果然,庄晏宁的声音隔着房门传了出来:“邬云心么?你进来罢。”

    关着门,屋内空气不流通,药味浓郁,庄晏宁将外袍搭在木架上,正背对着邬云心将才解下的绢衣披回去,低头系着衣带。

    “难得,难得,我们日理万机的庄大人竟然记得按时上药了。”邬云心走过去,拿起药瓶嗅了嗅,“你近日的行动是愈来愈利索了,去哪儿寻得的好药?”

    衣带没系好,庄晏宁先回身将药瓶夺了,摩挲着白瓶上孤零零点缀着的一枝腊梅,握得紧紧的,不许邬云心再碰,抿了抿唇,岔开话题道:“何事找我?”

    若是往日,邬云心必定再嘴欠几句,她枉自比庄晏宁年长近十岁,有时候心智与孩童差不多,却见她敲了敲脑袋,竟忘了继续追问是什么样的药瓶能使得庄晏宁面露娇羞,正色道:“对,是有件事要与你说。”

    庄晏宁猜想是河堤的事,三言两语说不完,系了衣带,顺手自衣架取下袍服与绶带,一面穿到身上一面绕过邬云心,走到桌案后坐下,示意对方也坐。

    穿好了衣服,又将药瓶塞进了袖袋里,原来是随身带着,寸步不离。

    邬云心也几乎是一夜没休息,带着庄晏宁支给她的吏员去检视河堤,如何修补,如何加固,春汛会否再次到来……在现场逐一讲解给他们听,说到兴起,不拘小节地蹲下来,以枯枝作笔,在沙地上或写或算或画。

    她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里,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河南道容易遭涝遭洪,朝廷是大把大把的银子往这儿的水利工事填,我们沿途所见的所有河堤几乎都是几年前新建,都水监这个部分的文书档案还是我整理的,不可能记错。”

    “河南道雨水充沛,一年有好几个月都是雨季,即便考虑到这些应有的消耗,洛州各处堤坝也不该被冲毁得如此严重。”

    邬云心说得口渴,倒了杯茶水,饮尽后对庄晏宁说:“崔庸的账目你们是该好好查查,账本有明有暗,刺史府经手的兴许只是冰山一角。”

    “崔庸还巴望着背后的人救他,自不会老实交代。”庄晏宁冷然一笑:“要想知道,那就只有逼供了。”

    邬云心紧紧抱起了双肩,牙齿十分做作地上下发颤,庄晏宁疑惑道:“你作甚?”

    “啧啧啧,你这样啊——”邬云心眨眨眼,开玩笑道,“像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被不知情者戳中心事,她的确曾经被人视作杀手来培养,但杀过的人寥寥无几,庄晏宁垂目,盯着桌面上的木纹,半点也笑不出来。

    邬云心倒不觉得有什么奇怪,自她认识庄晏宁以来,这人就经常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不好笑就不好笑罢,她用力地敲着辛苦了好几日的胳膊腿,呵欠连天地准备回屋补觉。

    屁股才离地,庄晏宁将她叫住,问道:“你说你与李怀疏曾是朋友,在你眼中,她是个怎样的人?”

    这问得颇为诡异,为什么会突然问起李怀疏?

    邬云心其实不是很想谈及这个人,她为人和善,行事疏朗,上至七老八十下至七八岁,都可以成为她的朋友,或许正因知交遍地,初识又是春衫年少,是人生中最美好最无忧无虑的时候,走散了一个就显得格外特别。

    同庄晏宁同行,日夜目睹着这张脸,她再不情愿也得承认,自己是有些想念旧友了,与李怀疏断交无疑是她生平一大憾事。

    “少年安得长少年,海波尚变为桑田。”

    读书时,邬云心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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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痛的就是诗文课,没想到有朝一日竟能随口吟诵,她沉默半晌,喉咙微动,又是沉默,吞吞吐吐了好几遭,叹一口气:“时至今日,她后来做的那些事我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你问我她是怎样的人,我也想将她从地底下揪出来好好问问,她究竟将我邬云心视作了怎样的人,就这么不值得深信么?非要孤身一人行于绝壁间。”

    邬云心只恨这里没酒,没滋没味地喝着茶水:“李怀疏,约莫是个傻子罢。”

    “心很大,装得了天下人天下事,屡屡将自己置之度外。”

    庄晏宁不认为这有什么值得钦佩,只是道:“那我和她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邬云心直言不讳,“我时常怀疑你们是私生姐妹,快说,到底是不是?”

    庄晏宁掀了掀眼皮,不悦道:“不是。”

    “茫茫人海,有那么一两个长得像也很正常,我是歙州人士,那里与长安隔了十万八千里。”庄晏宁又道,“再者说,我同她并不一样,我的心小得很,装不下那么多人。”

    “就那么一个人,被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她想要我的命都可以。”

    “……啊?”邬云心愕然道,“是谁?”

    庄晏宁低头咳嗽一声,神色很不自然:“假设,我说假设。”

    邬云心若有所思地想了想,道:“李怀疏又何尝不是呢。”

    简直没法聊,庄晏宁被她气得胸口发闷,指着门外,向她下逐客令:“出去。”

    邬云心感到莫名其妙,起身要走,庄晏宁又忽而问道:“你既已与她割席,听闻死讯仍会难过么?”

    “那是自然,好歹相识一场。”

    她不愿沉浸于悲伤中,想了想,一本正经道:“庄大人的脾气好比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我听说你才入朝为官不久便四处树敌,仇家那么多,倘若你哪天死于非命,我也是会难过的。”

    没想到庄晏宁却说:“我死了与你何干,你难过什么?”

    邬云心大为不解,将她当傻子一样斜了一眼:“我们是朋友啊。”

    “这一路上同生死共患难,吃在一起住在一起,同分一袋栗子,我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还不是朋友么?”

    庄晏宁嘴角一颤,侧过脸去:“我不需要朋友。”

    她这样子在邬云心眼中活脱脱一个口是心非,还待辩驳,却见庄晏宁陡然站了起来,她不由分说地将聒噪的邬云心给赶了出去,上好门栓,两耳清净。

    一连数日,庄晏宁不得空闲,也尽量不去想沈知蕴,玄鹤卫在暗,须弥阁也在暗,她知道自己不便再与对方碰面。

    “娘子还需要些什么?”杂役在二楼四处走动,见庄晏宁食案上的食物已用了个七七八八,便走过来问了问。

    今日天气好,兼之官服穿得都要臭了,庄晏宁将它脱下来交由仆从浆洗,穿着粉蓝襦裙出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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