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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0-80(第2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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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揽松楼二楼, 温如酒执一碧绿酒瓶倚靠窗边, 边小酌着, 边俯瞰长安的盛世之相,看似漫不经心,其实目光总是驻留在那些碧眼高鼻的异族人身上。

    大绥建朝以来一直奉行“道德远覃,四夷从化”的邦交政策, 长安乃国都, 更要彰显包容开放的大国风范, 无论是吃住、经商甚至嫁娶……处处对异族人持接纳态度, 久而久之,自然成为四方辐辏之地。

    放眼望去足足有半数的异族人也并不稀奇, 能让温如酒琢磨好一会儿的是——她发现这些突然涌进长安的异族人应当不是商人。

    “小姐在津津有味地看些什么?”问话之人才从楼下来,他亦出身须弥阁,在揽松楼这处据点乔装作了算账先生。

    温如酒表面是揽松楼的厨子, 其实是须弥阁四大杀手之一, 为了掩人耳目,手下都称她们为小姐,又以年龄依次称呼, 另外三位不在场, 他便直接唤温如酒为小姐, 本来她也是最年长的那个。

    “按理说,旅商路上风险颇多,又要不停地搬货卸货,这些胡商应雇有武者与力夫,但他们身边却只有两三个武者,看衣着也不像是从普通武行雇来的,倒有些像是训练有素的兵士,这么多人乔装入城,城门卒与武侯没发现么?”

    人群中既有胡人,也有突厥、新罗、海浑等外族,但温如酒分不清他们的长相,索性用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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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以概之。

    算账先生顺着她所指望了眼,欲近前一步说话,温如酒却拎着指尖在自己周身虚虚划了个圆,略带醉意地道:“切勿近身,我方才悄悄下了毒。”

    温如酒醉心用毒,为鼓励她技艺大成,阁主也允许她挪用一定的经费调制毒药,她三不五时来这一出,算账先生已习惯了,收回脚步,挂上笑容道:“小姐江湖里来江湖去,对朝堂的事知之甚少。”

    “这些外族人多半是本国的使者,奉命入京朝拜,城门卒与武侯自然是勘验过其身份的,他们在入城时需缴械,使者的随行侍从与兵卒也有限额,朝拜年年都有,长安的百姓见得多了,一眼就知道他们身份,不以为奇。”

    温如酒不懂便问:“那离得远的岂不是三四月份就出发了,他们千里迢迢过来朝拜,意义何在?”

    “小国么便是向大绥示好,以在战时求得大绥庇护,顺便讨些赏赐。稍微有些实力的国家,君主胸怀大志,前来与大绥维持友好的关系,在经济上互通有无,又讨教如何耕种,如何改革,如何继续发展。”

    温如酒想了想,用自己更好理解的方式去消化:“就好比武林大会?”

    算账先生展颜一笑:“是。”

    “小门小派立足不易,参加武林大会不是为了崭露头角,而是为了与名门正派攀上关系,等次稍高的门派可以借武林大会输送优秀弟子,叫他们与名门之后交流武艺,增长见识,取长补短,这么说我便懂了。”

    算账先生又一点头,秋风吹响檐下铃铎,他觉得有些冷,将两手揣进袖中取暖,复又望着底下渐渐稀少的行人:“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琉,小姐今日所见不足开国时盛况三分之一。”

    他原是大绥的子民,受了恩惠才入阁做事,他晓得须弥阁谋划的是天下改姓的大事,但说到底他是汉人,只要不是外族霸占疆土,只要新的王朝能让百姓吃饱穿暖,他觉得没什么不好。

    为自己虫啃蚁噬每况愈下的国家略作喟叹后,算账先生又回到正题,道:“适才漏说了一种情况,有的国家从前受大绥教化,但国力日渐强盛,甚至可与大绥匹敌,可惜因土地气候限制,再难有突破。”

    “中原腹地辽阔,水土丰沃,他们从瘦骨嶙峋的饿狼长成獠牙利爪的猛兽,早就盯上了中原这块肥肉,这样的国家也会在朝拜之列。”

    似乎猜到温如酒想问什么,算账先生捻了捻在算盘上磨出的茧子,道:“这样的国家,朝拜所求就很是复杂了,或是趁机入京探清虚实,或是不按岁例上贡,又提出些无理的要求以试探大绥的底线。”

    “至此,已称不上友邦,但也不好随随便便跟他们撕破脸,战事一起,受苦受难的是两国百姓。”

    温如酒两颊染了酡红,言语间喷出的鼻息都带着酒味儿:“那平日里能友好相处?”

    “不能。”算账先生连连苦笑,“女帝登基不久,他们便举兵进犯,又不恋战,强盗似的劫掠一空,转头便走,边境处常受侵扰,苦不堪言。”

    邸报在驿舍间传递,驿舍有大有小,所配给的驿马有多有少,受其所限,邸报传递时快时慢,须弥阁扎根市井江湖,却有更快获取消息的渠道。

    这些消息会被专门的人手依照机密层级进行分类,也有温如酒这一级别能看的信件,她心血来潮时会瞄上几眼,终于听到自己知悉的内容,眼睛倏然一亮:“你说的是乌伤国?这次他们也来了?”

    算账先生道:“正是,前次乌伤国也来了,来使仅一个要求,求娶公主,那时先帝缠绵病榻,无暇与他们纠缠,自是应了。从前的泱泱大国,竟沦落到用宗室女来换取一时安宁,简直奇耻大辱。”

    他下意识地咬紧了牙根,一掌拍在窗棂上,几息后才平静下来,缓缓道:“这次还不知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难怪……我厨艺这么好,揽松楼名声在外,平日多得是贵女乔装易服来吃饭,最近却都少见了,原来是怕被这些蛮子看对眼。”温如酒边说边又饮了口酒。

    算账先生这才想起自己何以上楼来,紧忙阻她再喝下去,拱手道:“阁主旧疾犯得厉害,余娘子说晚些时候派车来接小姐去给阁主瞧瞧。”

    “小姐莫再喝了,当心醉得不省人事,误了看诊。”

    温如酒玉指一勾,酒瓶稳稳挂在她手上,她仰头饮尽,又抬手一抹酒渍,举止间尽显江湖儿女豪爽利落,转身下楼,将空空如也的酒瓶向后随手一扔,还不忘奚落自家阁主几句:“她那个手,华佗在世给她看诊也就那么一回事。”

    算账先生欲伸手去接瓶子,温如酒脑后长眼道:“别接,瓶身也被我下了毒。”

    先生大骇之下紧忙收回了手,心中暗道奇也怪哉,她不是一直在我眼前谈天,也一直在喝酒么,什么时候下的毒?

    入了夜,果然有车来接温如酒进宫。

    金玉车驾在宫门前停下,城门郎识得二殿下车驾,先行了一礼,再接过小黄门递来的手谕查看一番,谨慎问道:“仍是从前那位温大夫么?”

    小黄门未答复,温如酒掀了车帘一角,微微笑道:“是的,二殿下的手疾一直是我负责照看。”

    城门郎目光在她所背的药箱稍顿了顿,尔后避让几步,边舔着笔尖记录,边向门卒示意道:“放行。”

    车驾顺畅驶入宫城,温如酒在车上也未闲着,细细与那小黄门了解沈知蕴情况,小黄门说殿下这几夜时常因腕痛醒来,难以安眠,温如酒心说莫非是断情蛊发作了?

    “殿下手腕上有没有长什么奇怪的花纹?”

    小黄门立时否认,还甚为奇怪她何有此问。

    温如酒没有与他多做解释,暂时放下心来,又突发奇想地将手伸出车帘感受夜间拂过的风,了然道:“今年入秋入得早,听说北边前两个月都飘雪了,天气一冷,她的手就疼痛难忍。”

    不是断情蛊发作。

    不是便好。

    沈知蕴所居宫室安静得像是闲置了似的,一路所见的宫人俱都脚步轻拿轻放,瞧着就是余婉调教出来的规行矩步,一直到主殿才隔着门板依稀听到人声,温如酒未有耽搁,即刻推门而入。

    整个殿室掌灯不多,唯有沈知蕴近前亮着几盏,她与余婉隔案对坐,轻咳着嗽,一手拿着巾帕,一手执着出鞘之剑,正有条不紊地擦拭着剑身。

    那柄剑在烛光下泛出冷蓝光晕,一看即知非是凡品,听说是用九天玄铁锻制,削铁如泥,吹毛断发。其剑身修长纤细,握在男子手中反衬出主人笨重,柔中带刚,却很适合女子使用。

    此剑从前是卫帝的佩剑,沈知蕴继承母亲佩剑,又为其更名为望舒,旧名就没有考证的必要了。

    望舒,意指故国明月,沈知蕴是在怀念自己的母亲与故土。

    “阁主。”

    沈知蕴擦剑擦得入了神,温如酒近前唤她,她才抬眸,面色间有些疑惑,柔弱地应道:“你来了。”

    接着,却是向余婉淡淡递了个诘难的眼神,余婉拜倒在地:“殿下一夜醒个五六回,有时甚至彻夜清醒,在外头侍奉的宫人听见殿下几次呼痛,便报于奴知晓,奴晓得了又如何忍得下心,还请殿下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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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剑入鞘,巾帕置于手边,沈知蕴揉按着机械手与腕间连接处,提剑起身,走到刀剑架边上,庄重地放好望舒,道:“起来罢。”

    沈知蕴性子冷淡,待手下却手段温和,驭人之术讲究恩威并施,她在这一点上似乎天赋异禀,收拢人心轻而易举。

    “不怪你。”沈知蕴稍稍侧身,望了眼温如酒。

    温如酒与她默契十足,很快便接了话,替仍旧跪在地上的余婉解围:“自然怪不得余婉了,你怕旧疾复发,被我撵去行宫修养,病人自己不想治病,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

    “所以,温大夫这是来押我去行宫了?”

    说话间,沈知蕴已回身落座,温如酒看她长发披散,也不饰修容,想来是近日被伤痛折磨,晚间不一定睡得着,困到极致才能睡下,睡无定时,簪子与发钗插了又摘,麻烦得很,索性披头散发。

    温如酒拍走她递到眼前等待被捆束的双手:“现下再来卖乖已经晚了,该你扎的针一根也不会少,该你吃的药我多加几味黄连进去!”

    “无碍,我已叫余婉备了糖块,含一含就好。”沈知蕴掩唇轻笑。

    余婉见此,心中终于松快了些。

    她们年龄相仿,温如酒唤她阁主却未视她为主人,心直口快,有什么便说什么,沈知蕴心事太重,又严肃惯了,身边正好缺这么一人,是以两人最是处得来。

    “我即便早些时候晓得,也不会劝你去行宫修养,最近你离不得长安,对么?”温如酒问道。

    左手被温如酒握了过去,搁在药囊上,沈知蕴另一手攥住了桌案边沿,第一根针已扎入皮肉,先是细密的刺痛传来,接着又慢慢缓解了叫人恨不得以头抢地的剧痛,沈知蕴有些难受地合了眼,纤长的睫羽很快被汗濡湿。

    她紧紧地攥着桌角,声线不稳:“此次万国来朝,是最关键的时候……”

    温如酒曾说,她的手腕之所以会痛,一半是真的痛,一半是她心障难除。

    手腕稍微有些疼痛,立时便会唤起她当年被发疯的母亲斩断手腕的记忆。

    那日是在清凉殿,她因为与别的公主走得近了些,便被卫静漪劈头盖脸骂了一通,她跪在地上梗着脖子不肯认错,越想越委屈,对卫静漪嚷了句“她是我的姊妹,如何不能一块玩”。

    话音落下,周遭如遭雷击,整个世界无比安静。

    她还太小,不晓得这句话在刹那间化作了最快的刀,狠狠地扎入卫静漪的心口,也在刹那间化作了最钝的刀,一下又一下地划过卫静漪心尖嫩肉。

    她头一次在母亲的脸上见到如此扭曲的面容,也头一次从母亲的嘴里听到如此难听的话语——孽种,你果然姓沈,非我卫氏人,你身上流淌着这世上最肮脏的血脉,你不配活着,我最初便不该将你生下来,胎死腹中才是你应得的下场!

    卫静漪似乎在骂她,又似乎在透过她的面容骂另一个人,她来不及分辨什么,只听一记利刃出鞘声,待她反应过来时,左手已被斩断落地,她甚至连痛都未察觉到,先被那只血肉模糊,指节似乎还在跳动的断腕灼伤了眼。

    血溅满身,在她的衣服上,也在卫静漪的衣服上,像是她斩也斩不断的血脉相连……

    温如酒施针处以珠帘隔断,余婉静静侯着,直到沈知蕴分外虚弱地唤她入内,她才掀了珠帘,走进去道:“殿下?”

    机械手重新接好,再戴上手套,已无人再看见残缺,沈知蕴却仍旧不动声色地以衣袖掩了掩,再抬头,又恢复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面容。

    她声音喑哑地吩咐说:“我想起一事,近日有猎手在围场试猎,猎物经过处理分往各处,先前有人送来些鹿肉,我胃口不好,是吃不下了,你叫后厨匀出宫人的份,余者送去给般般。”

    她显然累得很了,额间淌满了汗,说话有气无力,却强撑精神来交代这个,温如酒细细品了品,咂摸出几分温柔,情不自禁发出了促狭的笑声。

    “你想吃?”沈知蕴撩起眼皮看她一眼。

    温如酒道:“般般可以吃,我便不可以么?阁主好生偏心。”

    沈知蕴一阵头疼,忍着气对余婉说:“也给她匀些。”

    “绿腰也要吃呢。”温如酒收拾好药箱,坐无坐相,半倚桌案,快将自己扭成了另一条绿腰。

    余婉一怔:“一条蛇,那畜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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