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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50(第4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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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他脑中只剩下求救这字。”程萧疏收刀回鞘:“我很喜欢。”

    他收下示好,可还不止如此,徐涂温又道:“你上次让我为你夫人寻的孤本,我找到一本。”说着下人又将书呈上,程萧疏本无意于此,但听到与应亦骛有关,还是拿起书打量一番,想来不容易,便随口道:“叫你费心。”

    “无事。”不料徐涂温见他神色与平时无二,却已松下一口气:“旁人都道你失了记忆,吓我一跳。”

    “此事不足为外人道。”程萧疏却是知道他已经暗地上了穆国公府的船,只当互相交底:“听说你父亲患病许久,近日可好些了?”

    ——

    程萧疏拿着孤本回到院中,下人已按照他的吩咐熬好汤药送到应亦,重重颔首:“多谢你。”

    一行泪水悄无声息地从应亦骛脸上流下,程萧疏却终于后知后觉从这点清水中读懂了今日的一切。

    他哪里是心甘情愿回来寻自己的,他分明害怕极了,唯恐靠得过近。可他还是得回来,且不得不回来。科考已无望,余生也注定被捆绑在自己身边,他有的不过是不甘,纵然他满腹才学,却不敌权贵半分,不能守护亲人,还要无奈顶着畏惧与恶心回来找他,连泄愤都只能靠哭泣。

    抵在他胸口前流泪时在他怀里弯下的后颈,分明与鸟被强行折断的翅膀无异,每声哭泣都似那夜的求救哀鸣。

    程萧疏默然无话,垂头看了他好久,终于缓缓松开手。

    第四十五章:

    摆平延武侯倒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三两句话就能解决。程萧疏原本想直接回府,可回忆起白日里应亦骛的神色,便失去这个想法,只叫人递了个口信回去叫他安心,自个儿则往那个传说中的寰宇房去了。

    人人都讲得他理所应当爱鸟一般,他却始终未记起自己究竟为何爱鸟,挥手散退侍从再跨入那巨大的鸟笼中后,更是被周遭的景色所震了震。

    这样多的鸟,叫声潮水般袭来哄入耳中,嘈杂且混乱,大多大力扇翅,热切地欢迎着他的到来,程萧疏一边往里走,一边侧眼一一望去,看着那些陌生的飞么书。

    可惜应亦骛开心不过一瞬,便见了那书上的内容,见讲着些什么排兵布阵,顿时又失去兴趣,想果然是白白期待。倒是这蛇难得这样懒,自己昨夜是睡着了,后来迷迷糊糊又被抱去温泉边冲洗,是清清爽爽地被拥着入睡的,想来没少花他的精力,此时小憩,也情有可原。

    应亦骛垂头看了他一会儿,竟养久些,且切不可再令他忧思。

    程萧疏随口应下,转头便看到程萧昕问:“二姐何时来的?”

    “我听你院里的人说亦骛病了,来看看他。”

    太医退才暗暗懊悔,自己做什么要在这人面前做出这等举动?

    但现在再去打开笼门又显得刻意,他只得强行走上前去,反复确认:“真是找我?”

    应亦骛垂下头:“嗯。”他声音甚至不敌鸟声大,补充道:“来向你道谢。”

    道谢?道谢有什么好道的。程萧疏看着他,忽然抓住他的手,应亦骛果然被吓到,当即抬起脸不住往后退一步。

    果然。程萧疏抓着他的手,指腹摩挲:“怕就不要来。”

    应亦骛叹息:“没有怕。”

    “没有怕还躲。”

    “是你太吓人。”应亦骛不再有反抗的反应,而是问他:“可有想起些什么?”

    “没有。”程萧疏牵着他往外走,好奇道:“我从前与你常来这里?”

    应亦骛一阵沉默,终究未将他也是第一次来此处的话说出来,只道:“延武侯那边……”

    “他敢说什么子,因为他只会这样做。他指着自己的脸颊,又点点唇角,说:“我梦到你,用脸贴我。”

    大概是个下雪天,梦里有些冷,还有风声呜呜,面前的人扶着他的肩仰着脸贴近,他好像也听到一片雪落在树枝上的声音。

    未等他再去追忆那样奇妙的感觉,唇角却已被轻轻一碰,而后就移开。程萧疏的呼吸不觉变沉,他侧眼看过来,应亦骛也小心翼翼抬着眼盯着他,仿佛在等待他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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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指令。

    四目相对之间,不知不觉再度令呼吸灼热滚烫成一片。应亦骛真的如他所言一般,无比顺从地回应着掠夺,不会反咬、不会挣扎。譬如飞鸟依人,自加怜爱。

    可是真的松口看他时,他依旧是紧张的模样,并无一点欢快或意犹未尽。

    程萧疏将他推开,他撞到墙上,一阵吃痛,不由皱起眉头。

    程萧疏说:“既然说要听我的,那就不准反悔。”

    他要这人给自己唱歌,将自己画入画中,所作的诗文里也要有自己的身影。不准再想别人,不准再念别人,心里梦里都只能有他,纵然想要忘记、想要反抗这等荒谬之举也不能够,就和他自己一样。

    ——

    应亦骛浅睡不过两个时辰,天色尚黑时便醒来。程萧疏想来同他无二,只待他一有动静又将他带回:“还难受么?”

    应亦骛摇头:“没有。”

    昨天夜里姑姑送药来时程萧疏不在,他就自觉替他把药喝了,这次相较于上次虽然更加清醒从容,却也更加难熬,让他忍不住怀疑药性是否一日烈过一日,难以纾解,如同即将死去,不知是否能登仙,通往极乐仿佛也甘之如饴。

    程萧疏侧头来贴他漂亮的眼睛:“以后不准再喝。”

    没有声音回答,应亦骛好像又睡了过去,程萧疏不满,又强行将他咬出回应,终于有声音轻轻回应他,似梦似醒:“怎么了?”

    程萧疏笑:“无事。”他称心满意地将应亦骛紧紧拥住,“睡吧?睡了。”

    程萧疏这夜头不疼,歇息得很好,没过两个时辰便自己起身,按着程萧年的意思坐在院里读《三略》,还未等到应亦骛醒来,便听下人通传,说是忠正伯府的徐二公子前来拜访。

    程萧疏随意想了想徐二这人,只依稀记得他与自家有些姻亲关系,但再远些就八竿子都打不着了。之前不见这人,如今一大早又来寻自己……他直接扔开书,问:“徐涂温又同我有什么牵扯?”

    真揣摩一阵去到正厅时,却不是什么要紧事,看来死士说得不错,徐涂温勉强算是豳都里与他交往最近的勋贵子弟,开口便同他直言,也不绕弯子:“五表弟可曾听说,月底胡人便要入豳都朝拜觐见?”

    程萧疏倒是听程萧庐提过一回,颔首:“自然。”

    徐涂温笑:“我家娘舅常年在西域,近日也随胡人归豳都,赠我柄宝刀,可我不好此物,使之蒙尘又实在可惜,思来想去,不若转赠与你。”

    程萧疏少时便随李清妙去过安西都护府,对胡人的兵器熟悉,历年来进贡的稀奇玩意儿也总有一份要进到寿德长公主府,自诩什么都见过,故而也并不期待,颔首敷衍:“不知是何宝刀。”

    徐涂温早料到他的反应,不再多言,只令人将刀呈上。

    刀带十字柄长约三尺,刀柄上雕着红色宝石。不同大陈通用的陌刀或仪刀,倒呈新月状,有如弯弓,刀身流畅且厚窄,刀尖却锋芒毕露,锐不可当。

    程萧疏拔刀出鞘,见得淬火后寒芒,手感上佳,宛如随时可上马割去敌人头颅。

    “此刀被胡人称为舍施尔,在胡人的话里,是狻猊尾巴的意思。”

    “好名:“那我回宫殿,不打扰你,你叫人送我回麟德殿好不好?”

    程萧疏总算回头:“谁叫你跟着我?”

    听出他的烦躁,应亦骛顿时有些慌乱,他想解释,可心又奇迹般冷静下来,一片丧气,最终只识趣地松开手:“对不住了。”

    可他手都还未完全收回,就被紧紧抓住,程萧疏转身拉着他便继续走,应亦骛一时吃痛,却一声不吭,最终被带到一处宫殿。他畅通无阻进到内室,竟也无人阻拦他,程萧疏这才松开手,转头对宫人道:“我夫人身体不适,请太医来。”

    他执意如此,也只得麻烦宫人和太医多跑一趟。应亦骛站在原处,不知说些什么,只在程萧疏坐下时忽然嗅到他身上沾染的异域香气,想必是与那叶必族公主亲昵共舞时沾到的,因为浓烈扑鼻,一时不太适应,不免皱眉,又很快缓和。

    不想这样小的动作竟也被他注意到,程萧疏问:“你又怎么了?”

    应亦骛摇头:“没有。”

    程萧疏嗤笑:“见了我就怎样都不快,是吗?那你何必答应四姐。”

    “我没有答应,”他果然猜到了,应亦骛一时情急,下意识又要辩解,可停顿再一想结果,随着底气的流逝,声音也愈发小了:“也并不是见到你就不快。”

    虽然程萧疏不见得会信就,却不打开,似乎不感兴趣:“多谢你。”

    “你不爱这些?”程萧疏诧异。若他不爱,徐涂温又怎么会送过来。

    应亦骛摇头:“自然喜欢。”

    既然不是不爱,那还拿出这爱答不理的模样,那就是讨厌他了……程萧疏心中憋着烦闷,面上依旧问:“那要我请两个人来陪你看?”

    如此明显的口吻,应亦骛总算有了反应,仰头看他:“无需。”

    这人双眼空洞无神时,还能意外做到显得气定神闲,叫程萧疏心中毒火直烧。他实在不明白自己活到今日,究竟为何要受这样的气,可只转头看那人一眼,无数无名火都悉数散去,只剩下难言的情绪。

    程萧疏险些要拿那把舍施尔弯刀将这不争气的自己捅死,最终也的确大获全胜,大步离去,决心不再回头。

    第四十六章:

    程萧疏说到做到,此后日日都只回寿德长公主府,许久都未曾与应亦骛见面。

    他也不常外出,几次也是去组诗会,程赤寰倒热衷于此,回回都要他将自己带上,今日同唐意何一并来到院中,应亦骛还以为他又想拉自己作诗,结果小孩一抱住他的手,便眨巴眨巴眼问:“进宫去么?”

    唐意何道:“今日西域数族入宫觐见,陛下在麟德殿设宴,三郎不妨同我们一并去?”

    应亦骛本想推辞,可程赤寰已经抱住他的手撒起娇来,应亦骛不忍心见幼儿失落的神色,便应下。

    应亦骛算是头一回下后,应亦骛却恰好又唤了声“救命”,仅仅气音都可听出他的歇斯底里,实在令人动容。不过两声后,他迷迷蒙蒙睁开眼,见是程萧疏,原本潮红的脸很快苍白下来,直直要抽去手,却终究徒劳无力。

    不晓得何时扫到程萧昕,他宛如抓到救命稻草,极力唤道:“二姐姐、救我……”

    程萧昕上前,轻轻从程萧疏手中接过他的手,安慰道:“没事的,别怕。”

    应亦骛却只是躲避,他侧头不敢再看程萧疏,死死抓住程萧昕的手,重复喃喃道:“救救我、救救我。”

    症结看来就出在此处,程萧昕略显责备地看来程萧疏一眼,道:“小蜧先出禽,头又隐隐作痛,可什么都回忆不起。

    最终他走进最大的那个鸟笼里,无趣地坐在梧桐树下。

    为什么要养这么多鸟,好吵,又没用,而且据他所知,鸟大概还不亲人,想来也不能带来什么快乐。

    一只鸟很快朝他飞来,停在他腿上,仰起脸冲他叫两声,程萧疏皱眉去赶它,鸟叫声骤然变得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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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锐,还啄他两下,却终究没有离开。

    没过一会儿,又跳到他肩上拿头蹭他的脸。程萧疏被鸟蹭得厌烦,抓着它准备把它扔开,可转头去看见应亦骛站在远处,愣怔地望着他。

    程萧疏,他熟悉了的注视也迟迟未来到。

    叶必族臣服大陈多年,使臣态度很是恭顺,并隐隐透露出联姻的意愿。他们意在太子侧妃之位,但到底如何,还得看这位太子殿下的心意。

    陛下不过小坐片刻,便借口离去,唯余太子,使臣一时更加热络。

    程萧疏知他是身体抱恙,龙体欠安,却还得顾全大局,不敢透露,就是不知道太子今夜会如何。

    他将两方客套往来听在耳中,不经意抬眼,恰好对上叶尔必艾苏露的带笑意的眼,他便随意朝对方回以一笑,于是艾苏露当即站起,声称要献舞于太子,并且要邀程萧疏共舞。

    一时间数道目光都落在他身上,程萧疏侧头,毫不闪避地迎接着太子的打量。

    倒是李谨槐乐呵呵的,似乎全然没看出来一般:“他确实会舞,本王今日兴致亦上佳,正好可为你二人击鼓助兴。”

    他一开口,程萧疏便知不得不舞了。太子果然露出笑容,出声允许:“小槐难得有此雅兴,那便如此罢。”

    应亦骛再回过神来时,鼓声已然阵阵。

    大陈开放,胡汉混居,胡人之舞也不算难,人人又都学得,就连他也勉强会跳上几步,却因为偏见的缘故,从未想过程萧疏也会,且竟然毫不比舞步更加华丽明快的叶必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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