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擦净,而后当真认真帮应长天寻找起来,应长天在他转身之际,随手将犬舍的钥匙抛进远处的草丛中,问:“可有听到什么声音?”
那仆人因腿脚的缘故,行动不太便利,并未回神,依旧低头找寻:“是兔子吧。”
应长天意有所指:“兔子可不会出声。”
“有时出声,对人也没什么好处。”那人忽然站起身来,远眺天色:“小人还有活要忙,今日怕是不能帮公子找玉佩了,若以后再寻到,应当如何交给公子?”
真不甘心……
应长天沉沉盯着面前这个人,沉默一晌。
换作其他时候,他定要除去此人,哪里还会轮到他现在这样威胁?然而却没有这样的机会,眼前这个仆人虽卑贱嶙峋,但杀了他后到底会引起涟漪,且此人体格却不小,华姨不在他身边,他就算能成功下手,也未必能善后。
应长天将暖玉丢给他,答:“来三门巷应府找我就是。”
然而那人却并没有接下他的玉,而是任凭玉掉在地上,才俯身将它捡起。
应长天不解地皱起眉,见那仆人自身边随手折了片干净的树叶,以树叶将玉佩拾起,递到他面前:“既然已经找到,那这玉公子还是自己拿着吧。”
应长天低头看着这只大手上由绿叶垫住的蛇形暖玉,玉质地温润,边缘柔滑,好似羊脂,而那只手伤痕累累,多处都有疤痕,一看就是久经操劳之人的手,如果没有绿叶在其中做过渡的话,一眼看去确实颇为冲击。
他自然不想将把柄握在旁人手上,伸手拿过蛇形暖玉,问:“你想要什么?”
“不急。”仆人转身继续忙活自己事,答:“烈日炎炎,公子当心中暍,早些回去罢。”
——
是夜,应长天再次听到窗户被敲响,他越窗而出,同华姨说了今日之事。
华娘不解:“小公子的意思是?”
“斩草除根。”应长天笃定答。
华娘身为死士,其实不应过问,但她到底看着应长天长大,不由得多问:“可此人不过奴仆而已,并未道出兴许只是不想惹祸上身。”
“我总有把柄在他手上。”
华娘见并无转圜余地,只得应下:“公子放心。”
他们刚说不久,还未研习今日所学,应长天便听见有动静,华娘当即躲藏起,他则侧头望去:“父亲。”
“嗯。”应亦骛苦夏依旧严重,再加上今年又格外热,故而尽管房中已然放了足数的冰块还是难以入眠,趁夜出来漫步,又听见应长天院中有动静方才行至此处,面露疑惑:“你半夜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应长天轻描淡写掩盖过:“睡不着,来院中背书。”
“嗯?”应亦骛笑了笑,俯身将他抱起:“那不如对月作诗?”
“父亲也睡不着吗?”应长天说:“我给您摇扇。”
“我总这样,无须在意。”应亦骛问他:“白日抱了如珍没抱你,心里在嘀咕吧?”
应长天自然不会承认,但也不否认,更不似生气,只不在乎热地抱住应亦骛,说:“如珍比我小。”
应亦骛轻拍他的背作安抚,不知想到了什么,不觉出口:“倒不像他那么霸道……”
这里的霸道说的当然不是晋。江,那便是他另一位父亲了。应长天对已故的人并不好奇,更无什么感情,比起去思考这样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他更愿意花时间想想明天去见二姑姑的时候怎样才能让她开心些,便不答话,只佯装睡去。
不过多久后,应亦骛有所察觉,将他放在榻上拿锦被盖住小儿腰腹,轻轻关上门离去。
他回到自己的院中,却并不回内间睡眠,而是到侧间拿起那块牌位轻轻擦拭,“你可真是不讨人喜欢,每每说起你,长天就会犯困。”
刻着夫程氏的牌位被规整地放回去,烛火跃动下,应亦骛静静地注视着那块牌位。
程萧疏的死讯是三年前传回的,边关苦寒偏远,连前去凭吊都无法做到,他虽花钱打点了关系,希望能有人将他的骨灰运回,可在豳都苦等三个月后,被人告知流放入贱籍无人收尸,已随意将他尸身抛去冰天雪地里,最后下场大概是被野兽吞食果腹。
“二姐姐近来身体也有些不好了。”应亦骛低着眼絮絮道:“自大哥大嫂的死讯传回后,她便日日以泪洗面——啊,这些我是不是同你说过了的?那你不许烦,再听我说一遍吧。春宁侯请了太医看她,说忧思过重,你和赤寰在时,她尚且还能有些牵挂,再一听到你们的消息,她便垮下去了,前些日子我和长天去看她,她实在是太瘦……”
啪嗒。
应亦骛拿手背擦干,“我又哭了,抱歉,实在是有些忍不住。”
他蹲下身用袖子擦去落在地面上的水痕,可是如此无用,那些水珠越落越多,擦也来不及。
“当初不该和你生气的,”应亦骛捂住脸:“我为什么不早些去北地看你?为什么要到消息传回来之后才知道后悔,我该明白你那时的用意……”
长夜寂静,只有屋外轻微的风声回应着他,好似哭泣。
“我睡不着。”应亦骛终于颓唐地坐在地上:“怎么办啊,程萧疏?其实我也一样难过,每天都会梦到……可是我不能难过出来。”
他在此处这般无助、这般流泪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过多久逐渐平静下来,又继续说起前头的话:“说来长天大概比你厉害,若是你还在,大概没有他有才华?不过他是个斯文的孩子,不会舞刀弄枪,定然打不过你。啊,还有,乔煊柳同我说,想让如珍和长天定亲,谷净濯竟然没有反对,他是怎么想的?总之我不是很明白。”
这样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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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到几时,他终于沉沉睡去。
——
华娘得了应长天的命令,当即前去南林围场,清晨东方初明,她便已到达。
根据应长天所说,她很快在犬房附近找到了一个行走时一瘸一拐的奴仆。附近还有当值的人,在此处动手不便,不过再蹲守片刻,那奴仆便推动着两个大木桶朝密林中走去,华娘自然立刻跟上。
车轮滚动的声音完美掩盖了她的追踪,随着此人离犬房越远,华娘的杀意便也越重。时机成熟,她拈起三枚毒针扔出,不料那人侧身凭空一抓,竟将三枚毒针齐齐握于手中。
“华娘。”华娘正惊异万分时,他却利落地撕下面皮,露出原本样貌:“出来吧。”
第六十六章:
应长天再去学堂时,欧晋洪的座位上已经不见人影,晋。江托着腮帮子问他:“长天哥哥,你说他还会来吗?”
应长天不答,只问他:“前天夫子叫你背的书背了么,要不要先和我对一次?”
经他一提醒,晋。江才回过神来,拍拍脑袋烦躁道:“当然还没有!这篇好难的。”又凑近将书递于他,一路跟着应长天时有时无的提示,方才一字一句背出。
他的表现自然传到了他父母耳边,才一放学乔世伯便在那儿等着了,晋。江见到自己父亲,小步跑到他面前要抱,乔煊柳抱还是抱了,但没一会儿又将他放下:“夫子说你不好好读书,是真是假?”
晋。江扭头生气:“夫子便只会告状?”
见他脸鼓成一团,乔煊柳又拿他没法,只捏捏他的脸看向应长天:“长天留下一齐用晚膳?”
应长天稍后还要去春宁侯府看二坏了,我的玉掉了。”
他说罢便要下马车去找,却被晋。江死死抓住:“你别走啊,一块玉而已,我送你十个。”
应长天笑:“恐怕不行,那是我小姨送我的暖玉。”
听到这话,晋。江只得讪讪放开手,应长天自出身便体寒,那块暖玉是他小姨费了好大功夫才从西域寻来的,拿红绳吊在颈上足以暖人。可他又实在不愿再回那地方:“那你快点,我再差两个人陪你去找。”
“不用,大概是掉在马厩那儿了。”应长天知他害怕,道:“这些人还是守在你身边比较好。”
晋。江果然不再多言,只又叫他快些,应长天小跑回到围场,又撞到元凭陵。
现是正午,日头毒辣,元凭陵见他跑得匆忙,为他擦了汗,问:“怎么跑得这么急?”
应长天道:“如,明明自己都还是个小孩儿,却先下了马车后才伸手将应长天抱下。
应长天侧头望去,褚家的车马也停在三门巷外,元凭陵注意到他的目光,没有多问:“六月六翻经节一齐去云林寺?我来接你。”
应长天颔首:“若如无其他安排,到时我再叫人去侯府递信。”
约过时间后,应长天从容不迫地回到家中,果然见到褚世叔正与他父亲对坐手谈,他父亲才华超众,此时于棋艺上却稍显逊色,已落于下风,不得破局。
“褚世叔。”应长天站在褚语海身后,不动声色自掌心弹出一颗小铁珠,而褚语海也回过头将他抱起,声音恰好掩盖过铁珠落地的声音:“明明才几日不见,世叔怎么觉着你长高了不少?”
后一片树叶被打落悠悠飘下,正巧落在破局之处。
应长天笑:“世叔近来在忙什么?”
褚语海哪怕对孩童也是从不敷衍,当真细细与他说了些事,应长天琢磨过后,再抬眼看棋盘,局势果然有所好转。
应亦骛手上还捻着那片树叶,笑:“真是上天助我?”
其实褚语海也不会赢他,次次都是点到为止,两人说笑着聊了两句,又专心对弈,直到等应亦罗回府共用晚膳后,褚语海方才离去。
文氏前些日子亲手为应长天做的那件小衣已绣好,叫他试着穿了上去,可上身后才发现有一小块绣得怪异,便想再叫个绣娘改改。不过应亦罗今日也不忙,说早让绣娘和下人去做和自己做的终究不同,便揽下这事,又携应长天去她院里,说改了才好试衣。
应亦罗穿针引线,应长天便乖乖坐在她身侧,料想她是有话要说。
果然,没挑几针后应亦罗便问:“长天,你觉得你褚世叔为人如何?在小姨这儿可不准说你是小辈不能妄加评论啊。”
应长天只得答:“褚世叔心地正直,虽纯真烂漫,却也细心。”他所言属实,褚语海其人虽方正贤良,可也对朝堂之势洞若观火,否则也不至于至今还稳稳当当地升职留京,早贬到海外天边去了。
应亦罗闻言轻笑,“听来就是满意的?”
从她单独将自己唤来,应长天便明了她的意思,对着心思玲珑的小姨也不再刻意装傻,答:“只是父亲始终无意,否则小姨你便不会转来问我。”
应亦罗低头细心地绣着那条小蛇,轻叹:“自你父亲的死讯传来后,哥哥似乎从未走出,我听见下人说,他昨夜又在侧间的地上睡过去了。”
应长天并未回话,却是勾起她的回忆,手上动作不觉顿下,须臾才继续:“其实也不怪哥哥走不出,毕竟人这一辈子要遇着那样的人实在太难,到底无法释怀。”若是轻易都能像她三哥哥和三兄夫,那她也不会独身至今了。
那个不知道死在哪儿的便宜父亲……脑子里好像又响起无数声此起彼伏的“小野种”,叠在一起叫人头疼,应长天看似随口一问:“既然感情这样好,那当初为何要和离?”既然已经和离,那为什么又会有他?
“我哪儿知道啊?”应亦罗惆怅答:“可总叫他这样独身一人,他会将身体忧坏的,倒希望你褚世叔能再加把劲儿,虽然也没什么希望。”
褚语海至今未娶妻未纳妾,在等谁不言而喻,可应亦骛从未动摇,这边希望也确实渺茫,应亦罗再度叹气,终于专心去绣小蛇了。
——
今夜背完书后,华姨还未回来,应长天坐在窗边等候她许久,依旧未见人身影,一时有些心烦意乱。
他总觉得那个奴仆并不简单,现今想法应验,哪里还有入睡的心思。且说到底也还是个稚子,其实童真未泯,独自生了会儿闷气后,应长天还是先随手将双眼揉红,转身去了应亦骛的院中。
今夜侧间并未亮灯,看来他父亲好好睡在内间,可惜应长天还未摸索到榻上,便听得极轻的哭声。
他一时间站在原地,不敢再向前。他父亲会在梦中哭泣这件事他是知晓的,有时也会不由自主唤出那三个他并不是很感兴趣的字。
因着又听见什么“程萧疏”,现想要依赖父亲的心立刻消得一干二净,应长天又轻手轻脚离开内间。
——
说了翻经节要去云林寺,可最终也没能去成。宫中忽然召豳都诸勋贵之后十二岁下孩童入宫办夏宴,明里是说当今陛下好玩乐,不知道哪儿来的兴头办这宴会,其实暗里明白人都知道,陛下与皇后多年无嗣,此事是太皇太后定下的主意,她不知听哪个道士说的,真意在令些孩童为陛下招来龙嗣。
这事应长天本不该知道,这夏宴他原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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