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姑姑用力点点头,泪水随之落下,提起那个温婉善良的女子,她?渐渐稳定?下激动的心绪,郑声道:“奴婢见过,奴婢曾服侍过先皇后。”
姜玉竹倒吸上一口冷气,她?不可思议盯着眼前的女子,疑惑道:“可当年坤宁宫里的宫人,在先皇后生?产暴毙那夜后,全都被皇上赐死了,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女子眼眶泛红,哽咽着说起二十年前发生?的事。
原来?韩姑姑名叫琬含,她?还有?一个孪生?姐姐,名叫琬情。
琬含,琬情再加上如今的皇贵妃,她?们三个人曾是?淑文皇后入宫时的陪嫁婢女。
后来?,淑文皇后与端妃相识,见端妃思乡心切,她?就把同为江陵人的琬含送去颐和轩,琬含常常做一些家?乡美食,与端妃的主?仆关?系极好。
从此?,她?们二姐妹一人在翊坤宫服侍皇后,另一人在颐和轩服侍端妃。
二十年前,淑文皇后怀有?身孕,太医院的御医早早就估算出皇后诞子的日子,可让人始料未及得是?,淑文皇后竟提前半个月临盆,而皇帝当时正在潩州视察新修建的运河,一时间赶不回来?。
淑文皇后因此?前小产过,所以对这一胎格外小心,饮食和胎位都有?太医院掌院亲自?照看,可到临盆那日,却?是?迟迟生?不出来?。
碰巧端嫔在那段时日崴伤脚腕,无法前去看望皇后,她?心中极为焦急,于是?便让琬含前往翊坤宫打探消息。
回忆起往事,琬含面色微微泛白,她?颤声道:
“皇后提前临盆,当时整个翊坤宫乱极了,有?宫人热水,有?宫人煎药,还有?宫人用烈酒烹煮器皿,稳婆时不时唤人送去干净的帕子,我和姐姐容貌相似,有?位稳婆认错了人,稀里糊涂将我带进寝殿帮忙”
“当时皇后娘娘躺在凤榻上,整个人虚弱极了,我们都在为娘娘祈福,就这样过了半个时辰,稳婆说孩子露出个头,让皇后快用力”
可就在此?时,窗外的天一下就暗了下来?,寝殿里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隐约听到有?人在外面呐喊:
天狗食日了!
下一瞬,整个寝殿顿时陷入一片漆黑,胡掌院在黑暗中喊着快点灯,琬含和其他宫人一样,她?在漆黑的寝殿里胡乱找起灯盏,与其他宫人撞在一起跌倒,尖叫声此?起彼伏
忽而,一道清亮的啼声在黑暗中出现,随着烛灯被点燃,众人欣喜地发现,皇后顺利产下了龙子。
淑文皇后从稳婆手中接过明黄色襁褓,她?目光慈爱,唇角露出欢喜的笑意,忍不住低头亲吻襁褓中的孩子,小心翼翼将手指放进娃娃粉嫩的小手里,柔声道:
“小邺儿,我们终于见面了!”
寝殿内的宫人们纷纷下跪,贺喜淑文皇后喜得龙子。
皇后眉眼含笑着对翊坤宫里的宫人封赏,雕花轩窗外重?现天光,一时间众人感到如释重?负,喜气洋洋。
不久后,素日里的与皇后情同姐妹的丽嫔前来?探望皇后。
“当年的丽嫔,就是?如今的皇贵妃。”
提起此?人,琬含倏地握紧双手,脸上烫伤的疤痕因惊恐变得愈发扭曲。
姜玉竹感到一旁的太子紧绷起身子,她?侧眸看过去,发现男子面色竟是?从未见的苍白。
史书记载,当年先皇后是?因产下太子后出血不止,不治而亡。可琬含所讲的故事,却?是?皇后顺利诞下太子,并且母子平安。
她?忽而心生?一抹不安,主?动握上太子冰凉的手掌。
琬含继而诉说着往事:
“丽嫔来?了后,说是?有?一件极重?要?的军务要?对皇后道明,皇后遂遣散寝殿里的宫人,我跟在一位宫女身后想要?离开,却?发现姐姐就在翊坤宫外面,担心被人发现我擅入翊坤宫,给姐姐惹上麻烦事,我就悄悄躲进屏风后面,想等着丽妃走后,我再出去”
谁知她?这一念之差,却?窥见一个惊天的秘密。
丽嫔笑盈盈坐到床榻边,温声道:“恭喜姐姐诞下皇子,臣妾方才?在过来?的路上瞧见嬷嬷抱着的太子殿下,太子白白胖胖的,五官大气,眉眼很像姐姐,嘴巴像陛下,一看就有?着真龙面相。”
淑文皇后刚刚服用完汤药,额头戴着牡丹刺绣抹额,她?脸上的笑意有?些疲惫,容色却?依旧明丽,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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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道:
“邺儿还这么小,那里能?看出来?什么面相,你方才?说雍州大营出了事,可是?羯族人又不安分了?”
丽嫔没有?回应皇后的问题,依旧浅笑道:
“皇后娘娘是?天生?的贵人,当然不理解富贵之人的面相是?何模样,臣妾当年怀胎期间,被陛下幽禁在冷宫,白日吃着残羹冷炙,夜里听着那些疯女子哭喊,终日惶惶不安,昭炎出生?的时候,只有?臣妾一双手那样瘦小,御医都说他活不过一个月”
听到丽嫔提起那段过往,淑文皇后皱起黛眉,她?愧意道:
“当年陛下太年轻,又刚刚登基,有?些事他却?是?做错好在大皇子如今身体康健,陛下在去往潩州前,还同本宫提起大皇子到了学习骑射的年纪,陛下准备亲自?教他”
丽嫔脸上笑容退去,眉眼低垂下来?,整个人散发出冷漠气息,幽幽道:“是?啊,陛下现在很喜欢昭炎,不过太子诞生?后,陛下怕是?再也想起不邵炎了”
“丽嫔,你多虑了”
“不少臣妾多虑,而是?皇后娘娘被卓大将军和陛下保护得太好,想法过于天真!”
躲在紫檀屏风后的琬含心中感到震惊,不明白平日里对皇后毕恭毕敬的丽妃今日为何性情大变,在皇后虚弱的时候处处顶撞。
她?正要?从紫檀木屏风后走出来?制止丽妃,却?听到凤榻上的皇后发出了一声痛苦的低吟。
“丽嫔,本宫本宫流了好多血,你快去让人传太医”
淑文皇后看着身下的明黄色锦褥一点点染上血色,神色慌张向?丽嫔求助。
可丽嫔却?不为所动,她?痴迷地盯着锦褥上晕染开的血迹,唇角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臣妾就说娘娘太天真,事到如此?,姐姐还想不透彻吗?”
淑文皇后看向?桌案上空空的药碗,明眸微微睁大,不可置信看向?素日里柔声唤她?姐姐的女子。
“锦嫣,你你为何要?这样做?”
丽嫔缓缓蹲下身,目光平视女子娇丽的容颜,眸底泛起彻骨的寒意:
“姐姐可知,我无时无刻都在羡慕你,羡慕你高贵的出身,羡慕你有?个顶天立的父亲,羡慕陛下对你的情深似海。我时常会想,如若姐姐不是?卓家?嫡女,没有?战功显赫的父亲,陛下还会不会这般爱你”
淑文皇后挣扎着从凤榻上爬起来?,她?伸手抓紧丽嫔的手腕,用尽一身力气质问:
“你你对本宫的父亲做了什么?”
丽嫔脸上的笑容狰狞且阴冷,她?瞥了眼桌案上的药碗,挑起细眉:“姐姐碗里加的东西,卓大将军昨夜就服下了,是?我兄长亲手奉上的”
“啪”
丽嫔右脸一歪,脸上火辣辣的疼意却?不让她?觉得恼火,她?抚摸着脸颊,忽而咯咯笑起来?,笑声像个森然的厉鬼。
“姐姐这一巴掌,早在我爬上陛下的龙榻的时候,就想赏给我了吧?”
明黄色锦褥上的血色越来?越多,淑文皇后的脸色愈发苍白,她?强撑着一口气,气息弱弱道:
“锦嫣,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如若你尚有?一丝人性,求你放过邺儿,我愿留下书信,恳请陛下册封劭炎为太子。”
丽嫔冷冷一笑:“姐姐当我傻吗?陛下看到姐姐留下的书信,岂不会对我生?疑心。姐姐安心,太子的储君之位,我不会去动,亦不会伤害他的性命。”
言罢,她?看向?窗外明亮的天色,眸光如毒蛇般阴测,散发出恶毒与冰冷。
“姐姐这一世活得无忧无虑,殊不知有?些人活着,却?比死了还要?痛苦!”
她?一边说,一边慢悠悠凑到淑文皇后面前,唇角噙着残忍的笑意,细细打量着女子眼里流露出的惊恐和绝望,一字一顿道:
“我会让太子活得生?不如死,姐姐可会瞑目?”
女子已经没有?力气去回丽妃的话,她?睁大双眼,眼角滑下两行泪,明亮的瞳仁渐渐失去光彩,变得灰暗,最?终重?重?栽倒在血红的凤榻上。
屏风后,琬含瑟缩着身子躲在角落里,她?紧紧捂住自?己的嘴,迫使自?己不发出一点动静。
直到丽嫔走出寝殿,惊惶失色地大喊起太医,她?才?颤抖着身子,手脚并用从屏风后爬出来?,趁乱溜出坤宁宫。
当夜匆匆归来?的耀灵帝得知皇后的死讯,愤怒之下处死坤宁宫里所有?的人,这其中就有?琬含的姐姐。
“当年,端嫔欲带我去皇上面前揭发丽嫔残害皇后的真相,可羯族人攻破雍州城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京城,紧接着南方闹起水灾,皇上根本无暇面见后宫嫔妃。等端嫔再见到皇上时,丽嫔的兄长已经成百姓口中的大英雄,而丽嫔亦被皇上册封为妃。 ”
“端妃清楚仅凭我的一面之词,根本不可能?给皇贵妃定?罪,十有?八九还会引火上身,担心被皇贵妃发现我曾去过翊坤宫,我只得自?毁容颜,隐姓埋名苟活”
端妃和皇后素来?交好,故而皇贵妃得势以后,一直在留意颐和轩的动静。
端妃装做什么知道,终日饮酒缅怀先皇后,对后宫之事漠不关?心,这才?让皇贵妃渐渐打消了疑心。
端妃虽然人在宫里,她?却?始终心系北凉的太子,得知太子要?归京的消息,她?便猜测皇贵妃恐怕要?对太子下手了。
端妃命人潜入工部营缮司,果然发现翻修过的东宫有?问题,原本用于地基的砖石全换成了易燃的松木。
端妃马上将这个消息告知了宝华寺的一位故人,好在太子入京前送去提醒。
听完琬含讲述完二十年前的真相,詹灼邺黯淡的眸色像是?泼上了一层墨,黑如点漆的深色之中,淬满了寒冰。
姜玉竹感到手中一空,她?看到太子快步走至桌案后,抬臂摘下挂在墙上的龙源剑,遂转身离去。
她?心生?不安,急忙追了上去:“夜已经深了,殿下要?去哪里?”
太子走得很快,姜玉竹需要?小跑才?能?追得上。
月色下,男子剑眉淬冰,薄唇微抿,漆色眼底翻滚着浓烈的杀意。
“孤要?去杀了她?。”
东宫夜会
二十年来?, 詹灼邺对自己天煞孤星的名声不?以为意,不?惜用手中利刃做实了他的恶名,用冷血凝结出一副铠甲, 任何流言蜚语都伤害不了他。
唯有?足够狠戾嗜血的手段, 才会让敌人怕他,惧他,最?终臣服于他。
甚至有?时候,他觉得世人说得没有错,正?是因他的出生, 母亲才会命丧黄泉。
他的母亲,在每个人口中都是如此完美。
女?子?在冯少师眼?中聪明洒脱,在耀灵帝心中贤惠大度,在百官心中有?母仪之德。
这样美好的女?子?, 却被他这个怪物害死了。
詹灼邺不?止一次去想, 如若母亲没有?生下他就好了, 女?子?能?继续绚烂多彩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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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亦不?必出生就面对世人的恶意。
怀揣这种愧疚, 詹灼邺活了二十载, 他从不?敢奢望父爱, 因为他是害死父亲发妻的凶手, 他习惯了世人异样的目光,因为他生来?就是一个罪人。
可今夜琬含披露的真相, 颠覆了他的世界。
无边无际的恨意在他心中不?断积聚,如同滔天的巨浪,一波高过一波, 几欲将他吞噬,庞大的恨意彷佛一座沉重的大山, 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理智已然崩塌殆尽。
真正?杀害他母亲的凶手,原来?一直在宫中过着顺风顺水的日子?。
浓烈的仇恨在心底滋生,随着流淌的血液不?断蔓延开来?,将男子?一对狭长凤眸染成赤红色,此时此刻,詹灼邺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字:
杀!
姜玉竹根本追不?上步履如飞的太子?,只得高声喊道:“周鹏,余管事,你们快拦住殿下!”
周鹏听到姜少傅的喊话,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仍硬着头皮拦在太子?面前。
“殿下,请留步!”
平日里,周鹏的剑法就远不?及太子?,只见太子?手中的龙渊剑都未出鞘,三招两式就将周鹏手里的长虹剑挑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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