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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40(第1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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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供的《昭昭天明》30-40

    尸魃之祸(十五)

    细细看?来, 这人比花娇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曾与尹焕臣在人群中相会的女扮男装的美人,此时的她早已洗净了脸上擦蹭的脏污, 褪去了男子的衣装, 摇身一变成了江南五府的花中状元——漪竹姑娘。

    她无心驱赶落在发上的凤蝶,任由它栖着,眉眼低垂,面上皆是愁容。

    孤注一掷的选择,破釜沉舟的勇气, 罔顾生死的偏执,为?何就换不来命运一丝一毫的垂怜?

    就?这样寂寂无语坐了许久,一阵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将漪竹从回忆中拉扯回来。门口传来丫鬟芍药的轻唤:“姑娘,有?公子求见。”

    漪竹想?也没想?就?驳了去:“不见。”

    在这种复杂的情?状下, 她哪有?心情?见客?哪怕这位公子富可?敌国, 权大如山;哪怕鸨母苦苦相逼, 以死相挟, 她也绝不低头。

    “姑娘, 那位公子说了, 他知道你不会见他, 但求姑娘看?看?他的留字, 再做决断。”

    漪竹心中烦闷,只听见芍药正在往门缝里窸窸窣窣地塞纸条, 便无可?奈何的站起身,从地上捡起纸条。只一眼,漪竹便面色苍白地打开?了门。

    “芍药……那位公子何在?”

    纸条顺着漪竹颤抖的指尖悠然飘落, 那停在鬓发上的凤蝶受了惊吓,也振翅而?飞, 最终停在那沾染了美人脂粉香的白竹纸上。纸上的字迹铁画银钩,秀美隽永:杨家红拂识英雄,着帽宵奔李卫公。莫道英雄今没有?,谁人看?在眼睛中。

    这首诗出自当朝大才子唐伯虎的题画《红拂妓》,讲得是红拂女美人具眼识穷途,爱慕当时欲向杨素建奇策的布衣之士李靖,与其私相夜奔的故事。

    聪慧如漪竹,又如何看?不出此诗正是暗指自己与尹焕臣私奔逃亡一事。可?是,此事涉从甚密,除了自己与尹焕臣,以及丫鬟芍药之外,绝无第四个人知晓。那这位公子,又是何人呢?

    她生怕此事出了岔子,是以再也不敢闭门不出,让丫鬟将那位公子请上碎云轩来。

    沈忘悠悠放下茶盏,向前?来有?请的丫鬟点了点头,柔声道:“有?劳姑娘了。”

    芍药面色一红,连忙垂下了头。这位谪仙般的公子说话温声细语,君子端方,和那些为?求漪竹姑娘一见,赌咒发誓,一掷千金的狂蜂浪蝶极为?不同。更何况,他对待身为?奴婢的自己亦是彬彬有?礼,绝不逾矩,不由得对沈忘升起了一丝好感。

    沈忘的目光在芍药白如凝脂的柔荑上停留片刻,神情?微动,却并未多言,而?是跟在芍药身后上了楼。

    二人逶迤而?上,行至碎云轩中,芍药轻推门扇,紫檀幽香扑鼻而?来,入目皆是纱幔轻扬,流苏翻飞,当真是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

    沈忘冲着那隐在雕空玲珑的隔扇后的女子拱手?行礼,其声清越:“在下沈无忧,见过漪竹姑娘。”

    隔扇后半晌无语,过了一水刻,方才幽幽道:“芍药,看?茶。”

    沈忘转过身,冲准备出去掩门的芍药道:“芍药姑娘还请留步,待此间事了,再看?茶也不迟。”

    芍药一怔,有?些怯怯地征求漪竹的同意:“姑娘……我……”

    “既然公子让你留,那便留下吧。”

    芍药依言侍立在一旁,漪竹透过隔扇的空隙看?向始终柔和浅笑着的沈忘,道:“公子有?何事,这便说吧。”

    漪竹的声音里透着难掩的疲惫与哀婉,让人不忍卒听。

    “在下此次前?来,有?一事相询。敢问漪竹姑娘,昨日命案发生之时,身在何处?”

    “公子真是说笑了,命案发生之时,整个靖江县的百姓都看?到小女子身在宝船之上,静待梳拢。”

    “那命案发生之后呢?”

    “发生了如此血腥可?怖之事,小女子自是闭门不出,再不见人。”

    沈忘轻声笑了,眉眼弯弯,说不出的自在风流:“若诚如姑娘所说,那又何必因?在下的一行诗句屈尊相见呢?”

    隔扇之后寂寂无声,漪竹放在膝上的素手?紧紧绞着一方锦帕,胸中腾起滔天巨浪。

    沈忘静待片刻,见漪竹不肯再言,语气愈发轻柔起来:“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红拂夜奔本也是佳话一段,可?若是此情?脱胎于累累白骨,只怕姑娘也终身难得安寝。命案发生之时,姑娘极言自己身在宝船之上,可?你我皆知,在宝船之上的另有?其人。”

    沈忘转头看?向在一旁瑟瑟发抖的芍药,道:“你说是吗,芍药姑娘?”

    “公子!此事事关重大,切不可?妄言!”漪竹急道。

    “妄言?漪竹姑娘,芍药姑娘与你身形甚为?相似,又皆是雪肤花貌,朝夕相处之间,自能学得几分形神兼备。人在宝船之上,相隔十数步,又加之轻纱覆面,自是能将整个靖江县的百姓蒙骗过去。可?唯有?一点,芍药姑娘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沈忘抬手?,虚空向着芍药的柔荑微微一点:“世人皆传,漪竹姑娘的一手?好琵琶,天下无双。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只怕芍药姑娘的指甲可?是弹不了。”

    芍药闻言浑身一颤,攥起双拳,将为?了做活剪短的指甲藏于手?掌之内。而?隔扇之后的漪竹,也下意识地看?向自己染红的蔻丹。

    为?了能养成一手?弹琵琶的好指甲,她每天都将白芨与生姜加水熬制,细细涂抹于甲上。却不料,她精心养护的指甲,却成了泄露她隐秘之事的证据。

    “所以,公子今日,究竟想?要做什么……”

    沈忘朝着隔扇后的女子再次拱手?而?拜:“漪竹姑娘,今日小生从旁人口?中探知姑娘与尹焕臣旧日秘辛,深知二位身世凄婉,并非大奸大恶之人。还望姑娘莫要再险中求生,放下过往仇怨,早做决断。小生言尽于此,就?此拜别。”

    说完,也不待漪竹姑娘回话,转身离去。

    待沈忘脚步声渐远,芍药连忙疾奔到隔扇之后,扶住摇摇欲坠,泪眼婆娑的漪竹。漪竹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她望向轩窗之外的万里晴空,轻声哽咽:“焕臣……我们究竟该如何……”

    尸魃之祸(十六)

    沈忘急匆匆下楼, 见程彻还老老实实在门口候着。他盘着二郎腿坐在墙角,半个身子都隐在阴影中,唯有脸被阳光照亮。他仰着头, 嘴里叼着一根草茎, 一会儿扬起,一会儿又落下,自得其乐。

    沈忘的脚步声惊动了他,程彻一骨碌翻身而起,大喇喇地挤到沈忘身边, 问道:“怎么样!那状元认了吗?”

    沈忘笑着摇了摇头:“她并没有亲口承认,但她和尹焕臣既没?有不在场的证明,又有杀人的动机,应该和此案脱不开关系。可惜, 目前我们的证据链尚不充分, 我也不能确定究竟是不是他们。只能先敲打一下, 留好后手。”

    程彻大失所望, 哀叹道:“查案真是比练武麻烦多了, 查来查去, 按下葫芦浮起瓢, 弯弯绕绕, 没?完没?了!”

    沈忘拍了拍好友厚实的肩膀,安慰道:“查案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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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靠猜想,只讲证据。仅凭蛮力?,是绕不出这五指山的。我们能做的, 就是拨开迷雾,寻找隐藏在其中的真相, 不被任何情?感所左右,不被任何故事所干扰。”

    程彻敏锐地感觉到沈忘语气中的转折,问道:“怎么?,听你的意思,好像不太希望这俩人是凶手啊?”

    “也许吧,他们二人是有情?人,本?不该是如今这种?结局。”

    沈忘抬起头,看向头顶那?一望无际的浩渺苍穹,他的目光似乎落在无尽远的彼方。飞跃那?绵延不断的茶山,掠过那?川流不息的白荡,穿行至小桥流水的西塘,一路向着那?心向往之的松江……那?封信,此时她该收到了吧……

    正想着,耳边传来程彻标志性的大嗓门:“无忧,到了!”

    沈忘先是骇了一跳,待缓过神?来又不由苦笑,他从未被尸体吓到过,可清晏这冷不丁的一声喊却是吓到他好几次了。

    抬眼看去,他们已经行至长街最繁华之所在,大盛赌坊的门口人头攒动,坊内人声鼎沸,好不热闹。看来,连日的血腥屠杀并没?有影响十里八乡纨绔子们一掷千金的好心情?,相反,他们越发?懂得了人生苦短,何妨散尽家财。是以,这大盛赌坊的生意倒是一日好过一日。

    沈忘冲程彻点点头,道:“清晏,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我教你的话?记住了吗?”

    程彻把胸脯拍得震天?响,朗朗道:“这还有什么?记不住的,程氏父子,是吧,我本?家嘛!”

    “不是程氏,是常氏。也不是父子,是师徒……”

    程彻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可我记得有对儿父子啊……”

    “那?是程……常新望的继子,阮庆。”沈忘现?在只觉得,天?底下最难的,既不是练武,也不是查案,而是让程清晏记住人名。

    正待再嘱咐几句,就见程彻已经低声念叨着三个名字往赌坊内走了去,沈忘叹了口气,听天?由命地坐到了街对面?的茶水铺子里,要了一壶茶水,一边歇息一边时不时地向赌坊门口瞟一眼。

    这时,沈忘在茶水铺中见到一位眼熟之人,那?妇人身形略显丰满,此时正用?帕子拭着汗,正是几日未见的阮庆娘。此时的她显然已经从主人惨死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或者说,主人的惨死也根本?没?有对这位坚强的妇女造成任何的困扰。她抬起头,冲着凉棚下坐着的沈忘微微点了点头。

    沈忘跟茶水铺的小二多要了一碗茶,长袖一摆,礼貌地示意阮庆娘落座用?茶。

    阮庆娘满脸堆着受宠若惊的笑容,施施然坐了下来。

    “大婶,又见面?了,您今天?是来……”

    “今儿啊,就来买点儿豆干,这不小贩没?来,扑了个空。”

    沈忘微微一笑,他自是知道尹焕臣不来卖豆干的原因,他也不插话?,只听着那?阮庆娘继续絮絮叨叨着:“说来也奇怪,这豆干前一阵子贱卖,不知为啥便宜了好些,等我再从家里赶了来要买,就卖光了。后来价格涨上来,我不舍得买,今儿孩子想吃,小贩反而又不来,沈解元,您说我是不是和豆干犯克啊!”

    “若我碰到那?小贩,定?让为您留一块,可好?”沈忘柔声说。

    “好好好,那?就多谢沈解元了!”阮庆娘笑得欢畅,把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连声道谢着走了。望着阮庆娘挎着篮子,一摇三晃的背影,沈忘陷入了沉思。

    可他并未来得及思忖多久,就见程彻和一个赌坊的打手勾肩搭背地走了出来,看样子很是亲密。他们二人走到赌坊一侧的廊影下,低声交谈着什么?。

    二人在阴影下站定?,程彻将胳膊从那?赌坊打手的肩膀上拿了下来,顺势将一点散碎银子塞给那?人,却被后者怒气冲冲地推了回来。

    “大哥,您这不是扇我脸吗!您有什么?事儿吩咐就行,小弟我万死不辞!”赌坊的打手急道。

    程彻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想跟你打听一下,那?程氏师徒最近是发?财了吗?我怎么?总见他们在赌坊里进进出出啊?”

    “程氏师徒……”打手挠了挠后脑,思忖片刻恍然道:“哦!大哥您说的是那?对儿姓常的师徒吧!师父叫常新望,徒弟叫常友德。”

    “对对对!就是你说的那?俩名儿!”

    “说来也是奇怪,这俩惫懒货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现?在出手阔绰极了。那?阮庆也是,跟着他那?继爹也牛哄哄起来。据说是订出去好多草扎人,做到明年都做不完呢!不过,再有钱有什么?用?,在我们这儿,只要你手气差,别说他阮庆和常氏师徒,就是商会的大户也能给你输得连裤衩子都不剩!”打手嘿嘿笑了起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陈年旧事。

    “对了,大哥,你瞧,这还是阮庆今天?上午当在我这儿的,从我这儿要了银子,说是过一阵儿来赎呢!”赌坊打手从袖中拿出一枚玉佩,触之温润,成色极好,美?中不足的是穗子被削掉了一半,许是时间匆忙,没?来得及换上新打的穗子。

    程彻看着玉佩,沉吟片刻,道:“这枚玉佩能先借我用?用?吗?”

    那?打手的脸立刻耷拉下来,怒道:“大哥,您今天?这是要把小弟的脸都抽肿了啊!你我兄弟二人,何谈借啊!你就是要我的命,我要是敢打一个磕巴,我就不是个人!”

    程彻笑了,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兄弟!”

    那?玉佩在程彻的大手里还没?捂热,就老老实实地交给了等在茶水摊上的沈忘。

    程彻口干舌燥,抓起茶碗,牛嚼牡丹般地咕嘟咕嘟灌了下去,方才道:“这是那?姓阮的当在赌坊的,看上去还值几个钱,我觉得可能对你有用?,就要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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