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的?藏刀,“下次用这个?。”
不像那?根刃条没有刀鞘,容易割伤带它的?人,这把藏刀外表很漂亮,刀柄上面镶着绿松石,体型也不大?,适合孩子携带,记得幼年的?他就是凭借这把刀获取勇气,战胜外界的?种种恶意。
“你的?手将来要题字书文,弯弓盖印,要是被小小的?刃条伤了,如何跟着先生直上青云呢?”
青轩漆黑的?眼瞳里仿佛有什么被点亮了,他接过藏刀,红红的?嘴角微微弯起,“谢谢先生。”
两人身后其他孩子们都?被惊呆了。
严霁楼转身,“你们中有些人,已?经学过《论语》,号称过目成诵,难道?不知道?,衣敝缰袍,与衣狐貉者立,而不耻者,其由也与?‘不忮不求,何用不臧?’子路终身诵之?。君子有容人之?量,小人存忌妒之?心,见贤思齐,见不贤而内自省也,因一己私欲中伤他人,小人之?心,天下所耻。”
红色锦衣的?领头揭发的?小孩脸上有些羞赧,其余的?孩子也都?纷纷低下头去?。
严霁楼沉声道?:“这里是谢家不假,严先生,王老?先生,赵先生,也都?不姓谢,难道?都?教不了你们?”
谢家家规讲究孝道?仁义,学堂里极讲尊师重道?,这样的?指责自然?是极重的?,一时学堂里的?大?中小孩子都?纷纷站了起来。
不要说他这话说得太重,也不要以为他一个?大?男人,又是堂堂朝廷命官,同?这群小崽子较劲太掉身价,这话他非说不可。
不只是说给沈青轩听,还有曾经窘迫的?自己。
没错,他就是想偏袒,毫无底线地偏袒。
他的?儿?子不会再吃自己当年吃过的?苦,哪怕只有一滴、一点。
“从?明天开?始,你们每人找个?小刀来,在桌角刻上你们喜欢的?图或者字,以此?砥砺你们前行,也算弥补先天的?部分不足,勤能补拙是良训,一分辛苦一分才。”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目前还是不想儿?子太过扎眼,等事情转圜,他就接儿?子回家,他亲自教养,再也不寄人篱下,听别人唧唧歪歪。
严霁楼重新回到书案前,看见青轩拿着他新给的?那?把藏刀,悄悄把那?个?铜板抹掉了,在上面歪歪扭扭写了个?“好”字。
这是打算好好学习?还是在夸他“好”?
今日严霁楼打算带儿?子出去?一趟,特意提早散课。
见室内人走得差不多,他走下去?到青轩身边问?:“沈青轩,你考了魁首,想要什么奖励?”
青轩摇了摇头,不说话,大?约觉得同?自己的?西席亲近是很奇怪的?事。
严霁楼弯下腰问?他,“我带你去?外面,你自己挑选好吗?”
“我不要。”
“为什么?”
“你已?经给我这个?了。”他指着自己的?小刀说。
“那?个?不算。”
严霁楼跟负责管私塾事务的?王老?先生说了一声,就带着沈青轩出了门,到前边最热闹的?城中心去?。
夕阳西下,街道?上人影交错,江水里桨橹声声,画舫在湖心荡漾,不时传来丝竹之?声,又被岸上和桥边的?叫卖吆喝声所掩盖,金陵的?大?俗和大?雅,都?在里面了。
一路上,这孩子异常乖静,总是什么都?不要,倒是严霁楼,颇不淡定,看到这个?也想买,看到那?个?也想要,好像他才是那?个?不懂事的?小孩一样。
譬如吃食,无论是糖葫芦还是热气腾腾的?烧卖,亦或者是新鲜出炉的?烧鸭,他都?想买来给孩子尝尝,又因为不了解他的?口味,所以难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问?,加上青轩同?他生分,保持着师生之?礼,就算一路上被他牵着手,也根本不敢僭越,他把好吃的?递到他唇边,他也只是使劲地吞咽口水,然?后很快把头扭开?,强迫自己不去?看食物一眼。
严霁楼无法,见这些小零嘴孩子都?不喜欢,以为是他娘不要他随便吃路边的?东西,连着走了几条街,最后反应过来,未免心生歉意,是他考虑不周了,拿着自己小时候的?馋虫来揣测儿?子的?喜好。
当年他爱吃的?东西,孩子不一定喜欢,他不是在考虑儿?子,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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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偿当年那?个?生活贫瘠的?自己,可是青轩终究不是他,这样对?儿?子的?确太不公平了些。
思来想去?,“青轩,你想不想去?金鸣楼?”
金鸣楼是当地最大?的?一个?酒楼,里面价格不菲,随便的?一道?菜,都?能抵得上普通百姓一年的?花销了。
青轩只在和秦嬷嬷出门买菜的?时候,远远地看过大?名鼎鼎的?金鸣楼一眼,这会儿?听先生要带他去?,心中不禁十分向往,倒不是馋里面的?饭菜,而是他早听说这楼里的?师傅,在人吃饭的?时候会表演变脸,谢家的?那?群小少爷聚在一起,说那?有多好多好,他倒想看看那?到底是怎么样弄的?,好像很神奇的?样子。
严霁楼见儿?子难得露出神往的?表情,当机立断,带他上了金鸣楼上。
虽然?只有一大?一小两个?人,也专意开?了个?雅间,青轩四处打量,见那?梅兰竹菊四扇紫檀木屏风,皱起秀丽的?眉头,他觉得外间热闹,怕坐在这里面一会儿?看不到变脸表演。
严霁楼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他趁伙计上茶水的?时候,除了点一大?桌子珍馐佳肴之?外,暗中嘱咐他,叫变脸师傅过来一趟。
上菜竟然?快得很,不到一刻钟,就有仆婢鱼贯而入,将大?圆桌上摆得满满当当。
蜜汁火方、蟹酿橙、盐水鸭、莲房鱼包,再就是几样汤汁和点心,他之?前和同?僚来过这地方几次,因为每次都?有公务在身,饭桌上觥筹交错之?间都?是刀光剑影,就算吃东西也难以尽兴,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和儿?子一块来,似乎就连茶水的?味道?都?变好了不少。
最后上来的?一道?菜,是一个?圆形青花瓷碟,以弧形被分两隔,像是个?太极八卦图,左右分别盛着鱼块和虾油,鱼块煎成焦黄,虾油呈深褐色。
青轩提着竹箸,望菜兴叹,他没吃过也没见过,不知道?该怎么办,严霁楼帮他夹了一块鱼段,蘸上虾油,放到他碗里,“尝尝这个?,这种鱼叫大?黄鱼。”
青轩嚼了两口,睁圆眼睛,嘴里被烫得一直在吸溜,还是忍不住吞吐出几个?模糊的?字眼:“好吃。”
严霁楼忽然?紧张起来,“小心鱼刺。”
他还记得那?年,他和寡嫂刚住在一个?屋檐下,她有一次吃鱼就被鱼刺卡到了,半夜跑过来敲他的?门,求他帮忙。
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了,现在回忆起来还历历在目。
他不禁低头看向旁边的?青轩,这孩子眉眼像他,五官的?排布却像他母亲,那?种线条的?勾连极有韵致,一点淡淡的?表情,都?会给观者以极深的?感受。
快吃到末尾,小二上来撤菜,朝严霁楼询问?,得到首肯后,向外面使了个?眼色,屏风后面闪出个?身披彩袍,脸画油彩的?人来。
原来这便是表演变脸的?人,堂中有鼓声铙钹胡弦依次登场,将个?包厢变得跟戏台子一样热闹。
青轩眼中闪烁着神采,被那?变脸艺人靠近挑逗也不见他退缩,严霁楼见儿?子如此?勇敢大?方,心中很是自豪,赏了艺人们不少彩头。
青轩吃完饭,还要含着白水漱口再吐了,严霁楼帮他用杯子接,青轩小心翼翼地说:“多谢严先生。”
听见这句称呼的?时候,严霁楼真有冲动一下把这孩子抱在怀里,告诉他我不是谢家的?西席,也不是你的?教书先生,我是你的?爹爹,你是我的?儿?子,亲儿?子。
严霁楼去?账上付钱,青轩站在门口等他,见他过来,不由得主动牵过他的?手,两个?人下了台阶,走在灯笼底下,青轩忽然?仰面问?:“你的?钱够吗?”
严霁楼被他逗得直乐,“怎么了?”
“我们都?没吃完。”
严霁楼看他那?张小脸上惋惜的?神情,知道?他是想打包回家,或许是嫌剩下太多浪费粮食,又或许是想带回去?给娘亲和弟弟吃。
“改天你叫你娘亲和弟弟出来,咱们一起吃。”
“真的?吗?”青轩低着头想了一会儿?,“那?我可以少吃一点。”
严霁楼心头一阵柔软,鼻子不由得酸了,他蹲下去?很快地抱了他一下,“不需要,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一顿饭吃下来,两个?人都?觉得身上热气难当,沿着河堤散步,晚风迎面吹拂,倒是凉爽不少。
“我该回去?了,我娘找不到我,会担心的?。”
严霁楼早想到这一点,“我跟王老?先生说了,他帮我向你娘亲告假,允你痛痛快快地出来跟我玩。”
他实在是舍不得分离。
青轩拽了拽他的?衣角,“我困了。”
严霁楼无奈道?:“好吧,我送你回家。”
“想不想骑马?”
青轩惊讶地站定了看他,严霁楼笑起来,“先生骑马送你回去?,好不好?”
这孩子坐在他怀里,在马背上起伏的?时候,困意完全消失了,严霁楼怕他掉下去?,用腰带将他拴在自己胸前。
“想学骑马吗?”
青轩不假思索,“想。”
“那?今天的?事不要告诉你娘。”
某个?时刻,严霁楼想,他一定是个?坏父亲,竟然?教自己儿?子说谎。
“你就说先生留你做课业。”
“懂了,娘问?我下午吃了什么,我就说馒头和白菜。”青轩脆生生地道?。
严霁楼轻轻地在儿?子头顶落下一个?吻,声音在晚风里充满温情,“也不必这样说,先生没你想的?这么抠门。”
第 85 章
昏黄的灯笼下, 门开了。
妇人低头跟小孩说话,大?约是才洗过?头,发髻松松挽就, 两鬓头发微散,身上穿着一件蓝色碎花的棉布袍,露出雪白的双臂。
她比从前丰腴了些,举手投足间却更流露出风情。
严霁楼隐约听到她在问孩子:“怎么回来这么迟?”
青轩高高仰着头颈说:“先生留我多学了两节课。”
“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
严霁楼看到那个小身影灵巧地跳过?门槛,影子从墙上滑入漆黑的门缝,门关上之前,忽然装作?不经意的样子, 回头望向自己。
严霁楼这时候正?骑在马上, 那是一匹漂亮的白马, 他俯下身去, 唇边在马的白色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
他答应要教他骑马,这是约定。
青轩眨了眨眼睛, 以示回复, 然后在沉重?的吱呀声中,门关上了。
小院的槐树下, 蛐蛐躲在草丛里, 隔一会儿便发出刺耳鸣叫。
灯下, 炉子上的砂锅咕嘟嘟地响,热气徐徐发散,房间里全是潮湿的苦药气, 木床上的白色纱帐里, 青庐躺在里面, 正?皱着眉头,偶尔发出两句呓语。
“青轩, 你最近在书墅表现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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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绿腰心里纳罕,今天下午秦嬷嬷过?去谢家接孩子下学,结果王老夫子说青轩被先生留堂了,到时候学完会亲自送他回来,秦嬷嬷回来把话转述给她,她还以为是这孩子闯了什么祸。
青庐最近染上痢疾,发烧得厉害,结果青轩这边也不太平,让她心里好一阵担忧。
青轩心事?重?,下决心要瞒的事?,打破砂锅问到底,也不会得出什么答案,因此,绿腰决定换个问法。
“谁送你回来的?”
“给我们上课的先生啊。”
“他为什么留你呢,我听说你们今天下午散学特?别早,其他人都回家了。”
绿腰用?纱布将药渣滤掉,黑浓的药汤尽数倾泻在碗里,绿腰拿着蒲扇,将热气都吹散。
“前天的考试我得了头名,先生奖励我呢。”青轩说。
他本想把自己得到的那把银色藏刀拿出来给母亲看看,结果一想,要是叫母亲知道,灶房削果蔬皮的小刃条就是被他拿去了,肯定会挨训,搞不好连先生奖他的这把也要被没收,遂暗中将这份炫耀的心思埋下,罢了又扭头看看床上的弟弟,到时候等弟弟病好了,就将这个秘密偷偷分享给弟弟。
绿腰听了儿子的话,心里一时欣慰,却又隐隐感觉哪里有些古怪,她为青轩能得到先生的关注而?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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