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觉得这份关注似乎有些过?分,甚至到了偏爱的程度。
“你们先生看起来多大?年纪了?”
青轩想了想,“不小了。”
反正?比他大?,应该同母亲差不多,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有意要替先生隐瞒,那是他们之间的小秘密。
青轩没来由地对这个高大?的男人很信任,就像从第一次见到他开始,别的小朋友都害怕他,他就敢叫他帮自己往井里投放竹竿。
绿腰一听,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王老夫子的样子,听说谢家私塾里面,请的都是名家大?师,最低都是举人,恐怕真的不年轻了。
于是也没再多想,端着药碗过?去,把青庐扶起来,药汤全都灌下肚里去,又伸手?在这孩子的额头上一探,似乎烧已经退了,她心里也安稳不少。
本来青轩和青庐两人睡一张床,怕青轩被青庐过?了病气,也怕青庐晚上再有个什么急症,绿腰便叫两个孩子分开来睡。
秦嬷嬷见状,主动?提出晚上她在青庐身边照顾,这孩子同她亲近,于是,绿腰便带着青轩一道。
绿腰平日里对孩子们一向很严厉,很少同他们亲近,青轩难得有一次可?以睡在母亲的旁边,便显得尤为小心,上床的时候,连小鞋子都摆放得整整齐齐。
绿腰将蜡烛吹灭,又放下青纱帐,青轩仰头睡在木床上,看着头顶上的房梁,忽然问:“娘,爹爹是个什么样的人?”
绿腰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少年的脸,后来渐渐又同一位穿绯袍戴金冠的男人重?合。
前者性情?多变却不失可?爱,后者阴晴不定又老谋深算,她摇摇头,将他们都甩开。
儿子的话让她沉默,难道实话告诉他,他是她和小叔诞下的不伦产物?
绿腰决定像往常那样说,“你父亲去世了,所以娘带你离开家乡来了金陵。”
不过?她心里更?好奇,为什么青轩忽然问起这个问题,明明她很早就同他们讲过?,难道是因为这事?受到书院里的其他同学的欺负?
想到这里,她转过?身来问:“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吗?”
青轩在枕上摇头,“没有。”
绿腰替儿子掖了掖被角,“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不光是孩子要早起,她自己也睡不了懒觉。
明天严霁楼在府上的园子里大?宴宾客,她本来已经做好准备推掉,结果老管家说她务必要到场,问就是大?人吩咐。
绿腰无?法,只得提前做好打算,她心里想着,不定是园子熏香的事?需要她做,力求没有疏漏便好。
等她来时,那水榭亭阁上,已经有桌椅条陈,其上瓜果生鲜,美酒佳茗,数不胜数,在那满目深绿之中,早早就有戏班子里穿着绣袍的旦生,在假山泉林中吊嗓子。
幸亏前几日早做好准备,绿腰在各处将香焚上,等中午宾客们前来游园,这园子便不胜馥郁了。
兴许是昨夜没有睡好,她靠在走廊上,便睡过?去了,严霁楼经过?,远远地就闻见她身上那股常年被香药熏出来的味道,过?来一看,果然是她,上次见她在太阳底下睡,这回好点了,知道往走廊上跑。
他摇摇头,将人打横抱起,一路上经过?前院大?堂,不少仆婢正?摆弄宴席需要的东西?,见主子抱着一个女人过?去,看那身绿袍,似乎是最近雇来的香娘,都不由得睁大?眼睛。
老管家也看见了,迎面走来,刚要说话,严霁楼伸出食指,轻轻在唇间比了个“嘘”字,众人一时都噤声,再不敢说话。
“傻子,放着福不享。”
严霁楼把人放到自己床上,又给盖上凉被。
绿腰一觉起来,听见外面的动?静,知道自己又睡过?去了,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再一看,却是严霁楼的卧房。
幸好严二没在,周围也没人,自己分内的事?也已经做完了,绿腰打算偷偷溜走。
这时老管家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要她也坐上园子那边的宴,美其名曰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还说是大?人说的。
一个老嬷嬷跟在后面,不知道从哪里摸出那么一身行头,非要叫她穿上,称大?家都作?了装扮,不穿就是不肯为提督府长脸,绿腰一看,烟里火回文锦对衿袄儿,沉香色杭绢点翠缕金裙,哪里像是仆婢的衣裳,怕自己拖延引得严霁楼再过?来,两人又要交锋,她便粗粗换上,头发仍是原来的低髻,严霁楼送来的那头金碧辉煌的头面,她嫌重?没有戴。
匆匆忙忙来到旁边的园中,却见对面亭中,已经坐满了人,皆是金顶玉带,气度不凡,其中有个青纬罗暗补子直身,头戴羊脂玉冠的,最是挺拔,原来正?是严霁楼。
绿腰听见后面有几人在窃窃私语,回头一看,原来是几位陌生的妇人,皆是通身绫罗,满头珠翠,正?盯着她笑呢。
幸好,前面的水榭上,已经开始唱起了,众人的注意力一时皆被引去,绿腰转去后边偏僻的坐处,自己一人独自坐着,心中不禁腹诽:这该死?的严二又在搞什么花样。
身后有几位女眷似乎姗姗来迟,气息有些沉,绿腰坐在她们前头,听她们说话,话间竟然提到严霁楼,说是近年来此人如?何圣眷优渥,其中一人小声道这位严大?人年纪正?好,却不见娶妻纳妾,当年听说还拒了尚书府的婚事?,坊间传闻此人恐有分桃之好,绿腰听了,心里正?纳罕分桃是什么意思,另一人又道:“正?是呢,若不是兔儿爷,要不怎么会戴耳环,从来没见过?男人戴这个东西?的。”
绿腰这下听懂了,分桃之好她不明白,兔儿爷她听过?,心里一时无?语,汉人的这些士绅确实是不作?如?此装扮,藏人打耳洞戴耳钉耳环的数不胜数,有些一个耳朵上戴好几个骨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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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大?惊小怪。
不过?她也好奇,什么时候严霁楼接受了自己的藏人身份的,她还记得当年他知道身世后那一场大?病,差点要了他的命,按理说他从小接受的是汉人的教养,这样明晃晃地以藏人俗风出现在南地官场,无?怪引得别人议论。
台上的戏唱到一半。
绿腰因听不懂这些文绉绉的唱腔和戏词,自己闷闷地坐着,已经有些深思恍惚,背后椅背上凑来一人,低声在她耳边道:“嫂嫂怎么不帮我招呼人?”
她回头一看,一张放大?的俊脸,原来是严霁楼。
他不在那边与同僚应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为什么要帮你?”她小声反诘。
严霁楼眯着眼睛,鼻尖几乎碰到她的上唇,“凭你是我的女人,凭咱们在一张炕上睡过?。”
见两人交头接耳,如?此亲密,对面和身旁,不少目光聚集过?来。
绿腰不禁有些脸红,严霁楼却端起手?中的酒杯,强喂到绿腰唇边灌了下去,朝左右点头致意,“各位夫人见笑,此妇被我娇惯坏了,不懂得待客礼数,还望多多担待。”
大?家都露出微妙的笑容。
绿腰大?窘,又被那酒灌得口?腔之中辛辣无?比,不由得剧烈地咳起来,严霁楼替她抚背,像抚一只猫儿样,倒引得众人频频看顾。
“早听严大?人不近女色,洁身自好,原来是早有金屋藏娇。”对面一紫袍男子笑道。
严霁楼顺势揽过?绿腰纤腰,朝那人看去,声音无?端豪迈起来,“童养媳,才从北地接过?来,没见过?世面,大?家海涵。”
“还以为哪家的闺秀呢,如?此姿貌,怎么早不带出来让大?家见见?”
严霁楼手?底暗自用?力,笑得光风霁月,“护短。”
绿腰被他搂得生疼,忍不住伸手?绕后,在他臂膀上狠掐一记。
第 86 章
通过?这次宴会, 绿腰知道了两件事:第一,严霁楼现在的名声很不好,听人家说?像是个大奸宦, 第二,两人的关系被严霁楼公之于众。
而她现在成了他从小养在北地、没?见?过?世面的童养媳。
两人躲在假山底下的石洞,那边台上?还在唱:“小春香,一种在人奴上?。画阁里从?娇养,伺娘行,弄朱调粉,贴翠拈花, 惯向妆台傍。陪他理绣床, 陪他烧夜香……”
“露陷了嫂嫂。”
严霁楼笑眯眯地道:“从前你就是这么掐人, 一模一样, 不过?下?手没?这么重,现在你的心狠多了。”
绿腰看他站在自己面前, 把光堵得死死的, “你想干嘛。”
“没?别?的,就是告诉你一声, 大家都在问你点的香呢, 这些附庸风雅的老乡绅, 要从?他们嘴里听几句好话可?不容易。”
黄昏时分,灯火楼台,似乎在画中一般。
“帮我一件事。”
严霁楼:“织造局那边有个外国进贡的织金孔雀羽团龙妆花纱龙袍, 不小心被织工燎坏了, 祸首是个守寡的老妇, 按律是要掉脑袋的,只有你能帮她了。”
“我走不动?。”
不是不会, 也不是不帮,严霁楼知道有戏。
“我派人送你过?去。”
“我为什么要帮你做事。”
“好吧,”严霁楼摊开手,无所谓地道:“那咱们看着她掉脑袋好了,一只替罪羊,死了就死了,反正我官照当,你的香照烧,没?有什么不好。”
绿腰听他如此说?,心里叹了口气?,“我去看一眼,我也没?那个本事能保证补好。”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些绣娘会感谢你的。”
到了织造局,果然是肥缺衙门,占地极阔,移步换景,比严霁楼所在的提督府更阔气?百倍,绿腰被领到一个小楼上?,经?过?大堂,看见?底下?全是一架架织机,木架子上?织好的绸缎,云蒸霞蔚一般堆叠在此。
上?到二楼,进了一个小房间?,“喏,就是这个。”领她过?来的老嬷嬷道。
绿腰一看,不愧为龙袍,不愧为织金孔雀羽妆花纱,真是流光璀璨,正看为一色,旁看为一色,日中为一色,影中为一色,竟叫她看花了眼,甚至不敢触碰,唯一不妙处,便是在肩袖位置,露出的焦黑的洞。
老嬷嬷向她介绍说?这龙袍的原料,是用孔雀毛织入缎内,名曰毛锦,花比云锦更为华丽,每匹不过?十二尺,值银五十余两,“这可?是天家要用的东西,月底就要上?贡了,现在成了这样,搞不好我们都要掉脑袋,夫人有什么办法没?有?”
绿腰完全没?察觉,这些人对她的称呼已经?从?沈娘子变为夫人了,宴会上?的消息像柳絮一样,在风中传得很快。
她想了想,眉心攒痕极重,确实难搞,她来之?前没?有想到这么棘手。
就算她的手艺再巧夺天工,短时间?内也无法复刻这个面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闪着金光的孔雀羽线到哪里去找,就算现纺,也没?有现成的孔雀毛等着她拔。
老嬷嬷只顾着叹气?,大祸临头的样子,一个劲地拉着哭腔道完了完了,听那意思,好像是不光是她自己完了,还有整个织造局的人都要万劫不复。
绿腰坐在窗前,揉着额头想办法。
楼底下?的柱旁,拴着一匹栗色马,绿腰忽然站起来,指着窗外问:“那马是哪里来的?”
老嬷嬷将来历说?了,原来是严霁楼牵回来的,听说?是从?一个外疆商人那儿买的,打算用来教自己的学生学骑马,绿腰心里焦急,没?有在意什么学生不学生的,只是一个劲盯着那马尾上?金光闪闪的毛流,心里渐渐有了主意。
“有金线没?有?”
“有。”孔雀羽线稀缺,金线织造局还是不缺的。
绿腰想,这就对了,比起丝线,马毛有支撑力,可?以代替雀羽的毛梗,再配上?出色的绣工,可?以将衣袍绣出立体感来,而且马尾质地硬,图案不容易变形,马尾丝不易腐败,绣质经?久耐用,到时见?水也不会露破绽,最后一桩,马尾上?含有油脂成分,短时间?内外围丝线光泽也不会变化?,本来就是进贡之?物,谁也没?见?过?,想来没?有几个人能分辨出来。
想着就立即动?起手来,怕别?人出手惊马,她这个以前养过?马的人,亲自下?去剪了马尾丝,纺线她不如织造局里的这些熟手,放手交给老嬷嬷这个行家,自己则将龙袍翻开里子放在膝上?,将破漏处用竹弓钉绷开,将破口四边用金刀刮的散松,等下?面人将纺好的马尾丝拿上?来,用针分出经?纬,界出地子,然后按照本纹来回织补。
这一弄,就到了夜间?。
严霁楼从?地牢里面出来,胸前的白鹇补子被血水染湿,门口两条獒犬闻见?腥味,兴奋地吠叫,不住朝他身上?扑来,不过?今天他没?有心情再逗这两条畜牲玩儿。
最近那些朝中的老臣又?来寻不痛快,除了谢家,连自己的老乡杜家都跟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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