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咬了咬唇,不由得有几分懊恼,小鹿仍在向前奔跑着,很快便要远离视线,她知道自己方才的动作已经引起了莫白铭的回头注视,为了不让他感到奇怪,现在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桃夭快速从箭筒中抽出一只羽箭,搭在了弓上,眼睛微微眯起,瞄准……箭上透着杀机。
在她松手的那一刻,羽箭自角弓上飞速飞离,直直冲向目标,随即,不偏不倚,那只羽箭在霎时间贯穿了小鹿的咽喉,只听一声凄惨的哀叫,便再没了任何声响。
桃夭知道自己是射中了。待仆从从林子间拖着一只死鹿回来,她也顺势要让给莫白铭,做戏做全套,她此刻毕竟是桑梓,还是要装得与他亲昵些为好。
“让给你了,就当是你今天要在围猎中保护我的费用。”她学着桑梓平日里说话的语气娇憨地说道,一双明亮的眸子就那样看向莫白铭,笑得眉眼弯弯。
“不必。保护阿梓本就是我这个要当夫君之人的职责所在。”看见少女打趣的模样,莫白铭向来淡漠的脸上难得牵起了一抹笑意,他的话音也温柔了不少。
不知是否是桃夭的错觉,她总觉得不知在哪个角落里好像有道幽怨的目光在她的身旁徘徊着。
45 ? 朋友
◎他们是很特别的朋友◎
桃夭下意识回过头扫视着, 可身后的少年却是在霎那间偏头望向远处,像是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
但其实并不用抓个现行,她知道是他。桃夭收回了目光, 唇角不自觉地扬了扬, 看起来心情颇好。
一旁的莫白铭也很快捕捉到了她的笑意, 那清清浅浅的笑意,犹如和煦的暖阳般带着温暖的温度,甚至比方才与他交谈之时,还要更胜上几分。
让她心情这样好的人并不是他。莫名的,这个念头突然在莫白铭的脑海中冒了出来。但很快, 他又将这份杂念压了下去。
桑梓是一直心悦于他的,他不该胡思乱想。
他们一行人的队伍又开始继续前进了, 一直向着北面而行,视野开始变得越发的开阔, 少了树木的遮蔽, 一切活物的动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莫白铭一路上射杀了不少的猎物,都堆叠在身后仆从准备的车马上,天色开始渐趋暗了下来, 乌云在天幕间弥漫着, 缓缓将火红的落日遮蔽,直到最后一轮日光都要被尽数遮掩,林间开始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变得昏黑起来。
围猎已经接近尾声。
是时候该回去了。桃夭调转了马头, 准备跟着莫白铭原路返回,这一路打猎的遭遇分明没有任何的古怪之处,甚至还很安全, 他们猎到了不少的猎物, 和她预想的全然不同。可不知为何, 先前那种莫名的不安仍是在心间蔓延着,竟丝毫都没有褪去。
难道真的是她多想了吗?
桃夭垂眸沉思着,却刻意缓缓放慢了骑马的速度。
她还是觉得不对劲,她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好像有什么将要发生,那种直觉来得奇怪,其间还夹杂着诡异的不详,但她认为或许这会是一个转机。
她在等待着。
而后,不过一刹,一种穿透冷风的嗖嗖声自身后的不远处响起,有什么摩擦过枝桠,直直地向他们的方向而来,透着逼人的寒气。
桃夭的脊背猝然开始发冷,她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在将暗未暗地落日余晖之间,她彻底看清了那个东西。
那个东西在视野中缩成一个小小的黑点,随着飞行的过程中逐渐扩大,折射出冷冽的寒光。
是一只羽箭。
桃夭心下暗道不妙,正准备调马躲避,可就在那一瞬间,桑梓的身体却比她先做出了反应,久违的愧疚感将她的心间一圈一圈紧紧缠绕起来,一瞬间她几乎能闻到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血腥味弥漫在鼻尖,她的眼睛有些发酸,整个身体颤抖不已,双手死死攥紧了缰绳。
而后,她看着自己调转了马的方向,向着左前方而去。
在那个方向的人,是莫白铭。
“小心!”属于桑梓的声音凄厉地响起,桃夭的手不受控制地抬起,用力将莫白铭向旁侧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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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见羽箭快速划过空气的声音,瞬息之间,只听“噗呲”一声,冰冷而锋利的箭端彻底将她的背部贯穿,温热的液体开始源源不断地从伤口处向外涌出,黏稠中散发出甜腻的血腥味。
“阿梓!”
“桃夭!”
恍惚间,桃夭好似听到了两道不同的声音紧张地大吼出声,一道来自身前,一道来自身后,那些声音在她脑海中不断盘旋回响着,这一刻时间好像变得无限慢,她渐渐失去了气力,再也握不住缰绳,从马背上重重地坠了下来。
她能清楚地感受出,后背的血几乎浸湿了身上的衣衫,天幕在她跌落的那一刻彻底暗了下来,她的视线开始出现一圈一圈的昏黑,意识亦是在顷刻间跌入了无尽的黑暗。
但在意识彻底抽离的前一刻,似乎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了她。
脑海中是漫无边际的黑暗,黑暗自黑暗的边际向远方不断蔓延着,仿若离桃夭很近,又仿佛有千丈之远,这诺大的黑暗将她彻底环绕起来,似是要将她吞噬。
旋即不过一刻,那种黑暗在顷刻间褪去,血色的光芒自上方将她尽数笼罩起来,她抬起头,眸中望见的却是如同幽都一般的血色长空,天幕的中央,一轮血月高悬在空中,却像是冰冷的睥睨。
她在第一眼就认出,这是巫冢。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桃夭有些不可置信地四下环视着,周遭的一切在她转动目光的那一瞬间开始飞速地变化着,她看见了阿爹的霄云殿,环绕着巫冢的十方河,巫冢大大小小的院落与宫殿都在眼前一闪而过,最终停留在一间斑驳的石室上。
石室的门虚掩着,她几乎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寒气。
她的瞳孔在接触到那间石室的瞬间骤然收缩,当年的一切记忆无可抑制地从脑海中的每一个角落争先恐后地涌了上来。
扭动着向她逼近的蛇潮,石壁上带血的抓痕,破碎不堪的尸体在她脑海中交织着,那一日的恐惧与绝望又一次彻底包裹了她,在她的脑海中不断搅动着,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那间石室开始离她越来越近,斑驳的石壁上雕刻着无数的梵文,与石门缝隙中的黑暗交织着,像是深渊中的坟墓。
桃夭拼命地想要向后退,却仿若有一双无形的巨手,从地底下缓缓升起,在背后一点一点推动着她向前。
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终站在了石门的面前。
石门虚掩的缝隙之中中似乎有什么在尖锐的叫喊着,尖厉地刺进她的耳膜,而后的那一瞬,她看见那道石门开始剧烈抖动起来,缝隙一点一点变大,像是将要打开。
窒息般的绝望将她彻底攥紧了。
“桃夭,快醒醒……”
“桃夭……”
却是在那一刻,她骤然听到有一道声音自天幕之间传来,清晰可闻。
那道声音像是绸缎,又像是幽深的湖水,分明是冰冷的,却莫名让她感到温暖与安定,她的四周在顷刻间暗了下来,再度归入了黑暗。
无端的,她想起了那一双深碧色的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五感终于又回归了桃夭的身体,她动了动眼皮,竭力地睁开眼睛,一切从模糊变得清晰,映入眼帘的,是浅粉色的绣纹帐幔。
她知道是又回到了宰相府中。
视线来回扫动了两下,她才发觉,自己的床沿边正趴着熟睡的勾黎,耳畔是他均匀的呼吸声。
他墨色的发丝有些凌乱,就那样趴在她的床沿上,许
依譁
是一直在照顾她有些疲累的缘故,他竟是没有发现自己已经醒了,而他骨节分明的手正搭在她的手上,微微握紧。
盯着与少年交握的手,她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像是有什么细密的东西,在心下的某个角落里缓缓生长着,却是温暖的,让她感到安心。
于是她也刻意保留着这个姿势,没有松开手。
方才的一切遥远的像是一个梦境,但是她知道,是有人一直在真真切切地呼唤着她。
她很少有这种安心的感觉,纵然先前一直生活在苍梧山上,被师父保护着,她从未经受过任何的危险,她也只觉得她是安全的,但她从未感到过真正的安心。
在苍梧山上的无数个夜晚,她都曾被梦魇缠绕着,当年的记忆早已全然钻刻进了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随时等候着机会将她彻底摧毁,她的心间是干涸而荒芜的,那里唯有不安,与恐惧。
师父与师兄师姐在与她的朝夕相处间尽力填补了她的荒芜,她入魇的次数开始越来越少,直到她几乎能够掌控入魇的能力,她才不再那样不安,她开始学习如何像师姐那样活泼,师兄那样健谈,她与他们越来越像,她感觉自己终于开始像一个正常人一般生活。
但有些瞬间,她却总觉得,在她的心间,仍有一块是空寂的,那种感觉偶尔会让她不安,但大多数的时候,她会选择忽略它。
可是很奇怪,就在刚刚,她突然有一种很莫名的感觉。
她感到,她好像在变得完整。
是因为他是她的朋友吗?所以他总是让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心,桃夭的目光落在少年熟睡的脸庞上,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的面上竟然不知不觉地带上了笑意。她想了想,又纠正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又或许是特别的朋友。
他们是很特别的朋友。
一时间桃夭自顾自胡思乱想了许多,却未发觉,少年纤长的睫毛微微一颤,已然幽幽转醒,但他的眸中却没有任何睡意,仿佛从始至终,他根本就没有睡着。
少年的目光在醒转的那一刻便落到了她的脸上,清楚地捕捉到了她唇角的笑意,而后,她听见他冷冷地开口道:“为什么在笑,替他挡了一箭,你很开心?”
桃夭感到少年攥着她的手紧了几分,他皱着眉头,先前的那种平静无疑又从他的神情中消失了,此刻他的眸中带着一点烦躁与不解。
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那时她要去挡那支箭,纵使他当时因为想起某事分神了一刹,没能及时阻止那支羽箭,她也完全可以不去管那支羽箭,就任凭它飞往它该去的地方。
就算失去了线索又能如何,他到时候自然会挑选一个隐秘的时机悄悄帮她破开幻境,他们离开这里是迟早的事,他之所以先前仍留着这个幻境只不过是因为那时他感到帮她有些别扭,况且他也一直明白她自己就有能力能够破开这个幻境,她并不需要他施舍来的帮助。
所以他更倾向于引导她,牵引着她去一步一步地探索。
可这是两码事,她怎么能真的自己去替莫白铭挡箭呢。
总之,他此刻很不爽。
桃夭看着少年眸中无比认真的疑惑,突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看来他并不知道桑梓有时候会操控这具身体的事实,也是,她好像是忘记和他说了。
“你现在很开心吗?”少年又问,他的脸色有些黑下去,眉头皱得更紧了。
桃夭用力忍住笑意,闷闷地说:“不开心。”
但没过一秒,她就有些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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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再一次扑哧笑出了声,边笑边冲着少年摆手“不开心……哈哈哈哈哈哈……不开心。”
“但你现在看起来很开心。”少年冷漠地说,幽深的眼瞳灼灼地盯着她。
被他这么一盯,桃夭终于止住了笑意,她清了清嗓子,同样也望着他,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小声的说:“不是我去挡的箭,桑梓的身体有时候会有自己的行为,我也控制不了嘛。”她耸了耸肩,一副无奈的模样。
“哦。真的?”话音还未落下,少年再度开口问道,像在确认。
“真的,我又不喜欢莫白铭。”桃夭接着他立刻抛出来的问题回答道。
“好。知道了。”这一回,她能清楚感受到那如水般的平静又一次回归了少年的身上。
46 ? 随侍
◎似乎在嘲笑自己的疑神疑鬼◎
“下次要和我说。”但过了一会, 想起什么似的,少年又补上了一句,他垂下了眼帘, 刻意没有看她, 话音是平淡的, 让人听不出喜怒。
“说什么?”桃夭不明白他的话中之意,有关这场幻境中的一切都不过是偶发事件,以后还不一定会碰到一样的事呢。
“什么都和我说。”少年沉寂了片刻,然后幽幽道,再度抬眸盯向她。
“好好好, 知道啦。”桃夭郑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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