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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 火光(下)
◎一切都回不去了◎
耳畔是呼啸而过的风声, 桑梓几乎是伏在颠簸的马背上,视野前是天旋地转,胃中亦是翻江倒海, 她只是凭着求生本能死死地攥着缰绳, 意识却是极度眩晕的。
而此刻, 唯有一个念头死死地缠绕在她的脑海中,让她如坠冰窖。
她的阿铭仍是在那里。
他为了救她,竟只身留下与刺客拼杀…
一种无端的愧疚在猝然间涌上了心头,让她几近窒息,方才的一切来得太过突然, 快到让她甚至以为那只是梦境。
或许这一切只是一个噩梦,只要梦醒了,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会恢复原状。她的阿铭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她在心下不断地喃喃着, 近乎自欺欺人地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
可现下身躯那种晕眩与颠簸之感却分明地提醒着她, 这一切,并不是梦境。
桑梓终于从那种失神的状态中猛然回过神来,再也顾不上身下受惊的马匹在向前不断猛冲着, 她勒紧了缰绳, 尝试着令马平静下来,却是未果,那马受惊得厉害, 根本就不听使唤。
而后,像是下定决心了那般,她决然地松开了缰绳, 任凭自己的身体从马背上重重地坠落而下, 一阵剧痛猝然间自她的脚踝蔓延上来, 她清楚地听到有骨骼碎裂的声音,紧接着,她的身体在地面上不住的翻滚着,不断有枯枝与尖锐的灌木刺进她的肌肤,留下斑斑血痕。
可她只是咬紧了牙关,竭力地忍耐着,直到这种翻滚终于在一颗枯败的树桩前停下后,她才强行撑着自己的身体,想要站起来。
手腕与脚踝袭来的剧痛几乎让桑梓无可抑制地战栗起来,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发着抖,鲜血从她身上的每一处伤口渗出,但她却强撑着让自己一步一步地向前,想要回到那片密林。
她必须回去。
阿铭是为了救她才留在那里的,她不能就这样弃他于不顾。
哪怕她比任何人都明白,那样危险的情形下,他只会是凶多吉少。但她还是侥幸地期盼着。
期盼着他能够活下来,期盼着能够看见他杀出重围。
她那样殷切地期待着。
身上如同毒素一般急剧发作着的的强大痛楚让桑梓几乎难以行走,五脏六腑似乎都是碎裂的,带着血腥的气息,她感受着身躯一点一点变得沉重,却仍是死死地咬住唇,让自己维持着不多的清醒。
她不断地向前艰难地行走着,看着日光一点一点暗淡下去,铅灰色的乌云再度笼罩了硕大的天幕,闷热湿潮的气息将她彻底包裹起来,如同蚕茧一般。
而后的一刹,她终于看见了那个身影,以及,缠绕了她数百年的噩梦。
残枝断臂,血流成河,马车侧翻在地,周遭散落着仆从们残缺不全的身体,血迹自他们的尸体上不断渗出,蜿蜒在地面上,又飞速的下渗,像是无数条吃人的血蛇。
而那些身体的旁侧,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莫白铭。
桑梓清楚地看见,他的胸腔前,那两处伤口处的皮肉外翻着,缓缓地留下暗红的血迹。
那一刻,铺天盖地的愧疚几乎如同巨浪般将她彻底淹没,她感到像是被一双无形之中的巨手扼住了咽喉,她开始喘不上气,难以置信地盯着那道血泊中的身影。
他不是不喜欢她吗?为什么要救她?又为什么要替她挡刀……
是愧疚吗?只是因为愧疚吗?
桑梓的眼眶愈加泛红,她攥紧了脏污的裙裾,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心像是被剜去一样疼,一步一步跌跌撞撞地向前走着,像是仍抱着可笑的期望。
可直到她的直到她的双手彻底触碰到那具冰冷而僵硬的身体后,苦苦支撑着自己一路的气力终是在那一瞬彻底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在霎时间脱力般地跌坐在地上,终于抑制不住地失声痛哭起来。
“阿铭……阿铭……”她一遍一遍地喃喃着,双手紧紧地攥着他的袍角,像是幼时那般,自欺欺人地等待着他的回应。
可那些声嘶力竭的哭喊,却再也没了应答
她看见了他的伤口,看见了他染遍血迹的衣袍,看见他伤痕累累的躯体,以及,他到死都紧紧地攥在手中的发簪。
她记得那个发簪,从很久之前,她就知道他一直在偷偷地雕刻着那个簪子,她一直都在等他送给她,却没想到,再度看见它,却是在此般情景。
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的眸中带着浓重的内疚与惘然,她看着天幕一点一点昏暗下来,直到最后一丝光线都湮灭在天际,她忽然有了一个念头。
是她的错。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倘若她那日不曾跟来,倘若她那日没有执意要见他,倘若她不那么执念要与他相守,这一切会不会有所不同?
他对她的情感,分明就只有愧疚,可却是他对她的愧疚,才彻底地害死了他。
是她的错。
“阿铭…愧疚不是爱,你不该救我的……不该救我的…”她的眸中充斥着可怖的血丝,却固执地睁着眼睛,一遍又一遍失神地喃喃。
莫白铭死后,她一直过得浑浑噩噩的,如花一般姣好的容颜日渐枯败下去,仿若有什么东西在她心间永远的死去了,可那些死去的东西却仍是堆积在她的心间,日复一日地腐蚀着她的生机。
那一日的刺杀如同石沉大海般,没有任何的线索,又或是说,对于像莫白铭那样手无实权的亲王而言,他的死,从来都是无足轻重的。
没有任何人在意,也无人为他鸣冤。
他像是一粒浮尘般,悄无声息地消逝在了天地间。
而她甚至不知道幕后操纵这一切的主谋究竟是谁。
但那些都已不再重要了,她的阿铭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她的脑海中仍是会时常浮现起当日发生的一切,她在那里一遍又一遍地重演着莫白铭死去的那一日,血迹、尸体、伤口,所有的一切都如同幽灵般无尽地缠绕着她,勾连起她心下钻心噬骨般的愧疚。
她想起在与他分别前,他的唇形似乎在翕动着,像是想要说些什么。
她曾无数次地想,那时他未说出口的话究竟是什么?
她没能听到。
以后也再没有机会听了。
在莫白铭死后并没有太久,宫中便举办了围猎,身为在嫡女的她亦是受邀在列,是三皇子的亲邀,她不得不赴约。
当她拖着孱弱的身体站在猎场的密林之间时,或是苍天亦是对她有了怜悯,想要结束她那痛苦的一生。
她瞥见眼角余光中,有一只羽箭正冲她极速飞来,那个小小的黑点在她的眼中逐渐扩大着,泛着凌人的寒光。
许是有人失手错射了方向,又或是那本来就是为了毁尸灭迹的谋杀。
可那对她而言都不重要。
她明明有足够的时间躲开,但她仍是停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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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怔怔地盯着前方,盯着那支向她袭来的羽箭。
“噗呲。”
她听见利箭贯穿血脉的声音,伤口处血流如注,而她的眸中却唯有解脱般的释然。
在那一瞬,她猝然想起那一日,他挡在自己的身前,不要命般地厮杀着,想起他血泊中伤痕累累的躯体,以及他在分别前翕动着的唇形,她的意识开始逐渐涣散起来,视野间开始变得越发昏黑。
她的眼睛是灰暗的,带着将死者的惘然。
她也曾千次万次地幻想自己挡在他的身前,这样他就不会为了对她多年的愧疚因她而死。
可这一次,直到她终于挡在了什么身前时。
身后却空无一人。
天际最后一丝光线亦是被云层尽数吞没,而后,那如血般的残阳也在桑梓的眼底,彻底地逝去了。
52 ? 怜惜
◎近之十米,灰飞烟灭。◎
脑海中翻滚的记忆终是在那一刹停滞了, 桃夭的视线再度变得清明起来,她的指尖仍是停留在那支发簪上,木质的发簪带着冰冷的温度, 让她陡然回过了神。
这一切已然变得无比明晰。
难怪她先前一直觉得奇怪, 纵然幻境中的一切几乎都是按照她的计划进行, 却仍是有着些许她都解释不通的地方,而现下,曾经所有的疑点,都有了答案。
无论是那两处致命伤,亦或是围猎时替莫白铭挡箭, 一切都是因为桑梓对他的愧疚。
这个幻境只是障眼法,又或是说, 因为桑梓的极度愧疚,这里扭曲成了现实世界的镜面, 在这里莫白铭还好好地活着, 受了伤本该死去的却是她。
而她所描绘的一切,也只是她眼中的莫白铭。
她以为他不爱她,只是愧疚, 而正是因为他对她的那份愧疚, 才彻底害死了他。
她将自己困在了这个以愧疚织造的牢笼着,带着那种负罪感,永远的陷入了这场幻境的循环。
桃夭轻轻叹了口气, 皱了皱眉,想起自己先前的判断,不禁有几分懊恼。
原来她从一开始就被桑梓的记忆所误导了, 难得从来都不是让莫白铭爱上桑梓, 而是从这一切似是而非的假象中, 找出被刻意掩藏的真相。
而她从一开始就寻错了方向。
她的目光仍是停留在棺柩中莫白铭身上,紧锁的眉目又陡然舒缓了开来。
还好,现在还不算太晚,纵使她在找寻真相的过程中花费了太大的时间,但通向结果的这一步却并没有走错,至少与莫白铭成亲便能够破开幻境这一点仍是对的。
虽然,那幻境破开得有些蹊跷,似乎并非她所为。
桃夭将目光从棺柩上收了回来,再度将方才有关幻境的一切思绪在脑海中整理了一番,亦是在瞬间得出了答案。
弄清楚幻境的本来面貌后,桑梓真实的执念便也毫无遮掩地浮了上来。
她大概想明白了为什么桑梓要关闭功德桥了。
身为地宫使者,桑梓无法违抗天命令已死的莫白铭复生,故而她只能以关闭功德桥的方式,来等待莫白铭徘徊在尘世的魂魄,渴望着能在功德桥前,能够再度见到自己的心上人。
哪怕只有短短几日,她便会迫不得已地将他送入轮回。
到底是痴心人。桃夭叹着气,摇了摇头,但即便如此,桑梓也不该以关闭功德桥,令万千亡灵徘徊在功德桥外为代价,来等待莫白铭游离的魂魄。
更何况,一旦关闭功德桥,只会在幽都内堆聚起更重的怨气,日复一日,此般浓重的怨气盘绕在幽都的边界便会阻挡幽都以外的亡灵,使亡灵更加难以踏足幽都。
换言之,桑梓这样做,是绝无可能等到莫白铭的魂魄的。
桃夭蹙了蹙眉,眸中说不出是什么神情,像是悲悯那些无辜的亡灵,又像是悲叹,不过须臾,她的眼瞳又沉静了下来,在思索着什么。
早在许久之前,她在神宫的古籍中,曾瞥见过一种术法换作归灵,那种术法通覆六界,一旦施术,便能招引任何受术的魂魄,但此术的法力消耗极大,又因其为神界秘辛,因而知者甚少。
她的确可以用此术来招引莫白铭的魂魄,达成桑梓的执念。可……她的神情有了几分犹豫,上一回自己灵力暴动万分虚弱的场景仍是历历在目,她也无法保证这次的术法究竟能否安全的实行。
但权衡再三后,她仍是下定了决心。
无论如何,她都要试一试,至少,也能有机会能够挽救那些不得已徘徊在功德桥外的无辜亡灵。
思绪至此,桃夭抬起头来,平视着空无一物的面前,一字一顿,寂然开口道:“桑梓。我知道你在这。”
“解开我身上的桎梏,我便能助你见到莫白铭。”
她的声音不大,却无比的清晰,一遍一遍地回荡在这幻境的空间。
即便她窥见了镜面下的真实,但她此刻,仍是处于去除了假象的幻境中,她需要与桑梓合作,解除她身上的桎梏,才能彻底回到现实。
她知道桑梓一直都在现实之外凝视着她,观察着她。
而她赌桑梓会帮助自己。
意料之中的,视野前的一切停顿了一下,猝然开始高速旋转起来,而后的一刹,那些旋转着的景致如雾一般,开始逐渐散去,桃夭再度睁开眼时,已然回到了地宫使者的行宫中。
那女子就站在她的身侧,寂寂地望向她,却并没有言语,只是等待着。
原本杂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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