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出现在这里?
正午强烈的日光透过窗棱探入空旷的大殿内,却没有带来丝毫的温暖,唯有无尽的寒冷;那样的冷意似乎是彻骨的,甚至让人感到隐隐的刺痛。
容忱站定在大殿的入口处,向内扫视了一眼,却没有在殿内看见一个人影,心下不禁涌起几分狐疑。
今日一早时,他便收到了长老们的传音,让他来行宫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长老们不像是会不守时的人,但殿内此刻却不见他们的身影,这不由得让容忱感到有些古怪。
但既然今早已经应下他们的邀约,于是容忱还是在原地等待着,猜想着或许长老们只是一时被某事绊住了手脚,很快便会回来,可是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他们的身影。
这般长久的等待,不禁让容忱开始疑惑,是否是长老们定错了时间,他顿了顿,终是转过身,准备先行回神宫,到时再与长老们相商;他还有太多的事情尚未做成,尤其是有关于那道傀儡符上的谜团,这些都容不得他在此浪费时间。
却是在他转身的那一瞬,像是预料般,耳畔隐隐传来一道轻微的声响。
那道声音尤为细小,若是不仔细听,根本无法听出来,
仿佛是为了引诱他的刻意布下的诱饵。
容忱的脚步一停,那一霎那,一股不详的直觉席卷着一直以来紧绷的神经,几乎让他呼吸一滞。
容忱旋即偏过头,望向了那座空无一人的大殿。
殿内没有一个人影,而声音却仍在继续,一下一下,宛若瓷器碎裂的声音,低低地呼唤着他。
那里一定有着什么。
哪怕心知眼前发生的景象如此的可疑,恰到好处的缺席,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声响,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引诱他步步深入的陷阱。
但长久以来探寻不到真相的不安与担忧却紧紧地攥住了容忱的心弦,让他感到不详。少女几度受伤时苍白的模样始终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盘旋着;他不想让她再受伤,也不愿看见任何危险的事情再次发生在她的身上。
他想保护她。如同他一开始收她为徒时承诺的那样。
他会护她一世周全。
甚至没有半分犹豫,容忱转身便踏入了殿门。
冥冥之中,他莫名觉得,今日,他便会在这里找到他一直以来寻求的真相。
光线随着容忱不断前进的步伐开始逐渐暗淡下去,内殿门户紧闭,唯有几缕惨淡的光线透过窗纸倾泻进来,却是模糊的,让人难以看清殿内的一切。
半晌,容忱终于在内殿中站定,耳畔一刻也不曾停歇的声响随着他的到来在顷刻间停止,四周又开始变得鸦雀无声,仿佛方才的那些声音只不过是错觉。
向四周扫视了一圈都没有发觉声音传来的源头后,他旋即闭上双眸,双手翻转,低声念出法诀。
赤金光芒在顷刻间于掌心源源不断地涌出,如水波纹般扩散开来,迅速笼罩了殿内的一切。
而后,那道光芒停在了他面前一幅画像上。
86 ? 威胁
◎她的生死,可是掌握在你的手中啊◎
那似乎只是一张平平无奇的山水画, 悬挂在旁侧的墙壁上,与周遭朴素的陈设融为一体,乍看之下, 并没有任何异常。仿佛那只是一张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画像罢了。
可是术法的判断不会有错。
容忱皱了皱眉。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来到内殿, 但他还是对这幅画像有着依稀的印象, 似是他初次进入内殿之时,画像便已在此地了。
只不过,他从前从未对此留意过。
容忱的脚步上了前,停在画像面前。
赤金色光芒与画像不断纠缠着,似有预料般, 就在光辉彻底笼罩住整张画像的那一刻,几缕黑色的烟雾急不可耐地从画像的一角逸散开来。
周身的神经亦是在看到眼前这一幕而霎时变得紧绷, 容忱的眼中有些错愕,但更多的是警惕, 他下意识动了动手指, 法诀在指尖成形,蓄势待发。
紧接着,像是猝然挣脱了长久以来的桎梏一般, 那些黑气源源不断地从画像中涌出, 盘绕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最终又汇聚于容忱的面前。
“你终于来了……”几乎是黑气成形的同一时刻,一道尖厉而沙哑的声音瞬时从黑气中传出, 接着,是一阵讽刺地嗤笑声,像是嘲讽, 又像是压抑许久的贪婪。
话落的那一刻, 黑气再度如烟雾般散开, 四散作无数道细小的黑烟,盘桓在容忱的身侧。
也是在这一瞬间,容忱敏锐地感知到了眼前这些黑气的气息。
周遭的这些黑气,与他长久以来一直想破除的傀儡符上的气息,竟是一般无二。
怎会如此?
长老的内殿中……为何会有这样的东西,又为何……会与那傀儡符扯上关系?
强烈的不安与无数道猜测随着黑气的狂舞而越发加重起来,几乎抑住了他的呼吸,他收去法诀,不敢再细想下去,强作镇定地抬起了头,望向身旁的黑气。
“你是何人?”容忱旋即开口道。
直至此刻,他都不愿相信眼前的这一切与长老们有关。
或是说,他不敢设想,若是二者真的有所勾连,对于神族上下无辜子弟而言,该是多么的残酷与不公。
“某名默影。”黑气低低的笑着,虚幻的躯体聚拢起来,成为类乎人形的残影,不断徘徊在容忱的身躯旁,似是在打量着什么。
片刻,它又一次开口道,话中带着轻蔑,却又蛊惑的气息。
“某早已知晓汝心下所求。与某并力吧。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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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影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猝然被容忱打断。
“我没有理由相信你。”
他从未在任何古籍中读到过默影这个名字,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存在,但直觉却告诉他,眼前那团自称为默影的黑气,带着极端危险的气息。
不知是因为心中汹涌的不安,又或是默影方才似是而非的话语让他有了一瞬的慌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这句话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话落的那一瞬,容忱掩于袖袍中的手指不由得攥紧了,微微用力,像是在警醒着自己不要自乱阵脚。
他本能地觉得眼前的黑气知道些什么,却又担忧从它口中听到自己长久以来的最不愿猜测的事实。
“是么?”默影陡然放声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一个荒谬的笑话。
“哈哈哈哈……还真是可怜啊。需要某告诉你什么吗……”它刻意地低声喃喃,身躯在幽暗的殿内上下浮动着。
“够了。”默影的话语平白给容忱带来一种不好的直觉,他又一次下意识打断了它的话语,指尖捏起法诀,“你究竟是何人,若是再不说,莫怪我不曾手下留情。”
“某名…默影。”默影牛头不对马嘴地再次重复着自己的姓字,刻意敛去了自身来处。
少顷,它周身离散的黑气聚拢成形状,径自从容忱的捏起法诀的手上穿过,嘲讽地开口。
“不过…凭汝之力,可杀不死吾。”
容忱指尖微微颤动,却不曾收去法诀。他绷紧着神经,静静等待着默影的下言。
见眼前人没有应答,默影又一次出声道。
“不想知道为何么?”黑气在容忱的周身缓缓游走着,宛若蛇类正在缓慢地缠绕上自己的猎物。
“这一切……可都是因为符白啊……”
它低声念着,恍若蛊惑人心的低语。
“他们拿走了某的命珠,掌控着某的命脉,让某只能成为一团虚无,本就虚无的东西,又如何能被杀死呢?”
像是哀叹,默影的话音顿了顿,猛的又变得尖厉起来,几乎是咬牙切齿。
“他们这般待吾,而某却还要汲取这世间魂灵来助益他们的修行,此番所有,何其不公!”
默影的语速越来越快,语气带上了愤恨与不甘,同一时刻,房内的黑气从四面八方开始汇聚,几乎充斥了整座内殿。
“若如你所说,这些便只是你们之间的恩怨。我却为何要帮你?”容忱下意识皱紧了眉。
他对默影的过往一无所知,自然也无从知晓符白他们究竟对它做了些什么,他不可能只听信默影的一面之词,但也难以控制地开始感到怀疑。
只因这些过往,他从未听神族众长老提起过。
从那时符白与众长老第一次寻到苍梧上,祈求他救救濒死的桃夭的那刻起,他便下意识地认为,他们是慈悲良善之辈。
他们拼命拯救着各界被魔族屠杀的族类,竭尽所能保护着从神魔大战中幸存的神族弟子,救出了灭族灾祸中唯一活下来的神女。为了早日安定天下,他们甚至时常昼夜不眠地苦修。
这是容忱的眼中所见,也是他自以为的真相。
这些年来,他从未有过片刻的怀疑。
但今日,他却在他们的内殿中,发觉了默影这样邪佞的的存在。
它是默影,亦是在桃夭身侧的傀儡符上附着的气息。
这一切的一切,无不意味着他们之间,定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他却一直对此浑然不知。
“倘若某告诉你,这些……与你亦有关呢?”默影的声音不再刺耳,它很快抑制住了方才一闪而逝的恨意,转而变得低沉下来。
一字一句,万分清晰地开口。
“汝之所求,是桃夭。”
默影的语气万分讥嘲,却意外的笃定。它肯定着它所说的一切。
容忱的心意昭然,所以他的弱点是在太过轻易。
它甚至都不需要猜测。
容忱那样隐晦地爱慕着九黎族的神女,而师徒的身份,却让他从未逾越雷池半步。
她始终都是他的弟子。
哪怕他对她有着偏爱,他也一直恪守身为师父的本分;教导她何以立世,传授她以术法,疗愈她护魂珠伤的裂痕,就连对她受伤时的关切,也仅仅局限于对待寻常弟子那样。
平静无波,无悲无喜。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姿态,如同任何一个脱离尘世,拂去七情六欲的上神那般。
但只有他自己知晓,不是这样的。
数年间,他小心翼翼地守候在她的身侧,不敢让她觉察出自己的心意,可就算再清心寡欲,这数年来的日日夜夜,他又怎会没有哪怕一刻,感到不甘过?
但适逢魔族动乱,苍生悲苦,他的个人私欲,又如何能够在此时说出口?
是以,他在等待。
等待着重塑神器后,天下重返安宁,那时,他便不会再有任何的顾虑。
他便能对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住嘴!”容忱尽力让自己看上去如往常那样镇定,可呼吸却抑制不住地开始变得急促,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一般。
他比谁都知道此刻在默影口中听到桃夭的名字代表着什么。
意味着,他曾经忧虑的一切,都极有可能是现实。
他从来都不是那样容易感到慌张的人,可一旦触及到桃夭,无论是什么,都会让他在顷刻间方寸大乱。
默影冷冷嗤了一声,讽刺地观赏着容忱慌乱的神色。
七情六欲,果然是人心最致命的弱点。
它没有理会他方才的话语,只是缓慢地开了口。
“不妨再告汝一事,汝可知晓那神女身上护魂珠的裂痕何以形成?”
它的语气停了一停,好整以暇地观察着容忱神色由慌乱转为了极度不安,继而说道。
“是九黎一族上下无数冤魂,举全族之念力,对护魂珠的最后的庇佑。只要裂痕存世一日,便无人能够夺去护魂珠,亦无人能够让神女献祭。”
接着,它的话音如同毒蛇吐信般,字字句句,真切而残忍。
“而重塑神器的代价,是神女的献祭。符白他们从一开始便知道,却独独瞒了你一人。”
“可笑吗?从始至终,你自以为的拯救,其实都是在害她。”
耳畔的一切似乎都在此刻变得模糊起来,容忱几乎快听不清它接下来的话语了,只觉得周遭似乎都在一瞬变得无比阴寒,让他如坠冰窖。
似是不敢相信默影方才的话语般,他颤抖着,近乎失神地喃喃自语。
为什么他从来都不曾知晓这一切。
为什么这些年来他对符白一众长老,都从未有过怀疑。
原来他一直以来对护魂珠的疗愈,却是加速她被献祭的催命符。
容忱啊容忱,堂堂一介上神,竟也这般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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